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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享] 孔门风范一一论孔子与孔门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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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7-3 23:03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远牵 于 2018-7-8 22:51 编辑

作者:李剑亮

  在中国文化史上,以师生关系为纽带而形成的学术门派,无疑要首推孔门。孔门既是有案可查的最入流的一个师弟传授门派,同时,它又对后来的师弟传授门派产生了广泛而深刻的。因此,其地位和意义也就非同一般,深入考察孔门风范的形成和特点,对弘扬孔门风范的精华、推动当前学术寻钊忆的发展,有着重要的意义。

  一、孔门的内涵

  孔门是一个具有一特定涵义的概念。文献中一首先出现“孔门”一词的是汉代王充的《论衡》。《论衡·问孔》篇日:“论者皆云孔门之徒,一七十子之才!比今之儒,此言妄也。”从其“孔门之徒”一句的实际使用来看,所谓“孔门”,显然是指一个特定的群体,即是由孔子本人和他的众弟子构成的。那么,形成“孔门”的弟子究竟包括哪些人?从《论语》和《史记》’夺典籍的记载情况来看,所记的孔门弟子有用“弟子(门弟子.)”一词称呼的,还有川“门人”一词称呼的。如《沦语》中,“弟一子”一词共出现五次,分别为:

  (1)谈学而》:“弟一子,入则孝,出则梯,谨而信,泛爱众,而亲仁。行有余力,则以学文。,,

  (2)《为政-子夏问孝》:子曰:“色难。有书;弟子服其劳,有洒食,先生撰,曾

  是以为孝乎?”

  (3)《雍也》:哀公问:“弟子孰为好学?’夕孔子对日:“有颜回者好学”。

  (4)《述而》:若圣与仁,则井岂敢?抑为之不厌,诲人不倦,则可谓云尔己矣。”公西华曰:“正唯弟子不能学也。”

  (5)《先进》:季康子问:“弟子轨为好学?”孔子对曰:“有颜回者好学,不幸短命死矣,今一也则亡。”

  在《论语》中,与“弟子”意义相同的称呼还有“门弟子”一词,共出现两次。分别是:

  (1)《秦伯》:曾子有疾,召门弟子日:“川予足!启予手!

  (2)《子罕》:达巷党人曰:“大哉孔子,博学而无所成名。”子闻之,谓门弟子曰:“一斤何执?执御乎?执射乎?吾执御央。”

  在上述几例中,“弟子”“门弟子”的称谓实是二而为一,故刘台拱《论语骄技》将这两个称谓作同类统计,、其日:“《论语》言弟子与门弟子者七,其二皆年幼者,其五谓门人。”一刘氏认为《论语》中的“弟子“”门弟子王”的意义有两种,一是指“年幼者”,二是指“门人”,并认为前者的实例有两则,,后者有五例、刘氏之论甚是。杨伯峻《论语译注》又明确指证“弟子入则孝”和诺弟子服其劳”两则中的一“弟子”是指“上有父兄的年轻人”,即刘台拱所谓的“年幼者”;其余五则是指“学生”,即刘氏所谓·的“门人”。

  《论语》中用“门人”称呼孔子的门下者,共出现八次。分别是:·

  1)《述而》:互乡难与言,童子见,门人惑。子日:“与其进也,不与其退也,唯何甚?”-

  (2)《子罕》:子疾病,子路使门人为臣。

  (3)《先进》:颜渊死,门人欲厚葬之。子日:“不可。”门人厚葬之。子日:“回也视予犹父也,予不得视犹子也。非我也,夫二三子也。”

  (4)《先进》:子日:“由之瑟奚为于丘之门?”门人不敬子路。子日:“由也升堂矣,未入于室也。”

  (5)《里仁》:子日:参乎!吾道一以贯三。”曾子曰:“唯。”子出,门人间日:“何谓也?”曾子日:“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

  (6)《子张》:子夏之门人间交于子张。

  (7)《子张》:子游曰:“子夏之门人小子,当洒扫应对进退,则可矣,抑末也,本之则无,如之何?”

  那么,在《论语》中,“弟子”与“门人”究竟有何区别?清人阎若赚公四库释地三续,弟子门人》曰:

  
  欧阳子有言,受业者为弟子,受业于弟子者为门人。试稽之《论语》、所云门人皆受业弟子者也。,渊元门人厚葬之,此颜子之弟子也。子疾病,子路使门人为臣。”又,“人不敬子路。”此子路之弟子也。.“子夏之门人问交于子张”,此子夏之弟子也。观洪氏《隶释》、《隶续》所载,东汉诸碑有弟子,复有门生。门人、弟子固有别矣。

  朱彝尊以欧阳修等人所载的东汉碑文为依据,认为在孔子时代,弟子与门人的含义是有-区别的。那么,传统音义上的孔门弟子,是二否仅指受业于孔一子的学生,还是也包括孔子的再传弟子?从《论语》和《史记》等文献看,所谓孔门只包括孔子本人及其直接受业于孔子的众弟子。据《史记·仲尼弟子列传》云:“孔子日:受业身通者七十有人。”其中有代表性的弟子是:颜回(字子渊)、阂损(字子赛)、再耕(字伯牛)、冉雍(字仲弓)、求(字子有)、仲由(字季路)、宰予(字子我)、端木赐(字子贡)、言很(字子游)、卜商(字子夏)撷孙师(子张)、曾参(字子舆)、渝台灭明(字子羽)、它不齐(字子贱)、原宪(字子思)、公冶长(字子长)、公·(字季次)、曾点(字补)埠。这些弟子虽说同属孔门,但他们各自却具有不同的特点。如《史记·仲士己弟子列传》就曾作过概述,其日:“德行:颜渊、阂子赛、冉伯牛、仲弓;政事:一再有、季路;言语:书我、卜子贡;文学:子游、子夏。”孔门弟子之所以有这样的不同特点,是因为“孔子一前半生,有志于安定天下,弟子也跟随他奔走,所以孔子前一批学生从事政治的较多,故《左传》多载子路、一!J少有、子贡的言行。后辈学生可能以子游、子夏、曾参为著名,他们不做官,多半从事教学。”(杨伯峻《论语译注》)孔门弟子的这种多层次发展,J眨是形成“孔门风范”的雏木前提,也是使“孔门风范”具有丰富内涵的乖要原因。

  二、“孔门风范”的内在特征

  建立在师弟传授关系上的“孔门风范”,表现范畴主要体现在师与弟、弟子与弟子这两个关系链上,而前者又往往带有示范性和决定性,它直接影响着后者的发展和变化。因此,我们考察“孔门风范”的内在特征,’首先便要考察孔子与其弟子的关系。

  众所周知,孔子对待弟子的态度,最其影响力的便是“诲人不倦”和“因材施教”。一而这两者又是联系在一起的。“诲人不倦”是就孔子对待学生的负责精神而言的,“因材施教”则是就孔子教导学生的方法而说的。如,在《论语》“为政”篇和“颜渊”篇中就记录了孔门弟子向孔子“问孝”和“问仁”的事。孔子对此都一一回答,体现了其“诲人不倦”的精神。但对不同的学生所作的回答又不完全相同:

  孟豁子问孝。子日:“无违”。

  孟武伯问孝,子曰:“父母唯其疾之忧”。

  子游问孝。子日:“今之孝者,是谓能养。至于犬马,皆能有养;不教,何以别乎?”

  子夏问孝。子日:“色难。有事,弟子服其劳,有酒食,先生撰,曾是以为孝乎?”除了向考师“问孝”、“问仁”,弟子们还常“问政”、“问干禄”等,对此,孔子也都很有经验地加以回答。

  当然,对学生所提出的个别问题,孔子有时也流露出不屑一顾的态度。如,对樊退问“学稼”、“学圃”之事,就未作回答。《论语·子路》云:

  樊迟清学稼。子曰:“吾不如老农。”清学为圃。曰:“吾不如老圃。”樊迟出,子曰:“小人哉,樊须也。_仁好礼,则民莫敢不敬;_上好义,则民莫敢不服;__仁好信,则民莫敢不用情。夫如是,则四方之民极负其子而至矣,焉用稼?”

  孔子对上述问题的看法,堆期来有过不少的争议。焦点在于孔子对“学稼”“学圃’夕的认识。孤立地看,孔子的态度似有轻农的倾向。但从“孔门弟子”这个特殊的群体来看,孔子持有这样的态度是不为过的。因为,他要求自己的学生能明确自己的一责任和使命公而不是象一般人那样,只从事“稼”和“圃”这些普通的生产活动。因此,孔子在这个间题上所作的回答是可以让人接受的。况且,孔子虽然对樊迟的这两个间题没有回答,但当樊迟请教其它两个问题时,孔子则爽快地解答。《史记·仲尼弟子列传》云:樊迟问仁。子日:“爱人。”问智。曰:“知人。”

  显然,在孔子看来,“问仁”与“间智”才是樊迟该问的何题,也是他孔子该答的问题。

  孔子对待弟子的另一个态度便是实事求是、褒善贬恶。这也是孔门风范”的一个重要体现。那么,孔子是如何评价他的弟子的呢?孔子评价他的弟子,应当说,有一个很明确的价值取脚呀那就是以德为上。以德为上,可以说是他的政治观和人生观。在这个标准下,孔子便对颜渊、冉子赛、冉伯牛、仲弓等人的评价高于对其他弟子的评价。《史记·仲尼弟子列传像也将他们列于该传之首。其中,颜渊是获孔子评价最高的弟子。颜渊之所以能博得孔子的好评,原因大致有三。一是好学‘艰论语·雍也卜“哀公问:一‘弟子孰为好学?’孔子对曰:‘有颜回者好学,不迁怒、不贰过,不幸短命死矣,今也则亡,未闻好学者也。’”所谓“今也则亡,未闻好学者也”,邵是说,阜颜回死后,再也没有听说过有象他这样好学的人了,大有“后无来者”之意。颜渊的第二个长处是安贫乐道。《论语·雍也》:“子曰:‘贤哉,回也l一章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贤哉,回也!,”“革食瓢饮”因而也成了后世用以表示安贫守俭的代名词。第三个长处晕能正确对待“用”与“舍”。《论语一述而》;“子谓颜渊日:‘用之则行,舍之则藏,惟我与尔有是夫!’”“用之贴行,舍之则藏”几成为后世大夫的生活信念和行为准则。当时,孔子认为,能洛守此道的“惟我与尔有是夫”,即只有颜渊和他两人。颜渊的第四个长处是,能协调和亲密孔门弟子之间的关系。《史记·仲尼弟子列传》日:“回年二十九,发尽白,蚤死。孔子哭之坳,曰:‘自吾有回,门人益亲。’”孔子对颇渊的赞扬还表现在他常以颜渊作为衡量众弟子的一个标准,孔子曾间过另一位弟子子贡,_“汝与回孰愈?”子贡回答说:“赐也何敢望回,回也闻一已知十,赐也闻一已知二一”工《史记·仲尼弟子列传》)

  然而,在孔门弟子中,能达到颜渊境界的毕竞不多可因此,孔子也并非对学生求全责备,而是能充分看到各自具有的优点、如对待子贡了孔子便是因势利导。子贡的特点是“利口巧辞”,而在孔子看来,“巧言.令色,鲜矣仁。”(《论语,学而》)因此,声孔子常黔其辨。”但当齐国的田常“乱于齐”,“移其兵欲以伐鲁”时,孔子希望弟子中能有人前去劝阻田常,协调齐鲁等国的关系。于是,先后有子路、子张、子石“请行”,但均被孔子否拓唯独“子贡请行犷孔子许之”一子贡以其“利月巧辞妙,游说于田常、_吴王、越王、晋君之间,并且使这几个国家的局势完全跟着他的思路考。用《史记·仲尼弟子列传》的话来说,“故子贡一出,存鲁,乱齐,破吴,疆晋而霸越、子贡一使,使势相破,十年之中,五国各有变。”可见,孔子还是能辨证地看待每位弟子的特长,扬长避短,用其所长。

  另一方面,孔子对弟子中的不良现象也直言不讳地批评曰如对宰予和冉求,孔子就有过严厉地批评。对宰予的批评,原因有二:一是宰予的言论违反“孝道”,他认为“三年之丧太么”。对此,孔子批驳道:“予之不仁也!子生三年,然后免于父母之怀。夫三年之丧,夭下之通丧也,子也有三年之爱孑其父母乎!”(《阳货》)一二是由于宰子的懒惰。《记语·公冶长》记曰:“宰予昼寝。子日:‘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污也。”有鉴于此,孔子认为宰予实在是不可教也,因此,即使当“宰我问五帝之德”时、孔子说“母;非其人也”,意思是说,宰予是不可能真正懂得“五帝之德”的,因而也就不愿教他。对冉求的批评,主要是由于他帮人增收赋税。《论语·先进》云:“季氏富子周公,而求也为之聚敛而附益之。子曰:‘非吾徒也,小子鸣鼓而攻之,可也。夕”可见,孔子对弟子能做到好恶分明,褒贬有别,从而使“孔门风范”保持其一贯的示范性。

  当然。孔子对其弟子的评价,有时也难免失之偏颇,对此,孔子木人也承认。《史记·仲尼弟子列传》记曰:

  澹台灭明,武城人,字子羽。少孔子三十九岁。状貌甚恶。欲事孔子,孔子以为材薄。既已受业,退而修行。行不由径,非公事不见卿大夫。南游至江,从弟子三百人,设取予去就,名施乎诸侯。孔子闻之,日:“吾以言取人,失之宰予;以貌取人,失之子羽。”孔子因子羽“貌甚恶”而认为他“材薄”一又不喜欢他t’欲事”自己。而子羽却能在这样的情景下“退而修粉”一,后来“南游至江,从弟子三百人,设取予去就,名施乎诸侯”,直到此时,孔子才有蓦然回首之感广并认为自己犯了“以貌取人”的过失。这样的过失,据《史记》所记,还发生在对高柴(子羔)的评价上矿《史记·仲尼弟子列传》日:“子羔长不盈五尺,受业孔子,孔子以为愚。”这里,孔子又仅仅周为子箫身材矮小而认为他愚笨。不过,这样的失误毕竟不多。

  孔子对弟子的态度是如此。那么,弟子又是如何认识和评价老师的呢?概括地说,颜渊的一段话可以作为例外《论语·择》云:“颜渊啃然奴日二‘仰之弥高,之在前,忽焉在后。夫子循循然善诱失,博我以文,约我以礼,欲罢不能。朴钻之弥坚。」一瞻在这段话中‘颇渊对孔子博大精深的学术思想和教导弟子的方法作了高度的赞美。颜渊的这种赞先既是他个人的感受,也姑众弟子的普遍认同。孔子之所以能博碍众弟子的赞美和尊重,除了学何等因素以外,更重要的一点是,他对年轻人抱有充分的信心。他曾说:“后生可畏,焉知来者不如今也?”(《子罕》)正因为如此,他对弟子“循循善诱”,博之以文,约之以礼,使他们能有所作为。可见,尊师爱生也是声孔门风范”的内在本质之一,尤其是弟子尊敬老师、维护老师的尊严和权威福在孔门弟子中更为突出。如,鲁大夫叔孙武叔两次低毁孔,均遭到子贡的反驳。《论语·子张》云:少“叔孙武叔语大夫子朝日:‘子贡贤于仲尼。’子服景伯以告子贡。子贡曰:‘譬之宫墙,赐之墙也及肩,窥见室家之好。夫子之墙数仞,不得其门而入,不见宗庙之美百官之富。得其门者或寡矣。夫子之云,不亦宜乎。”叔孙武叔以子贡比孔子,子贡得知后,不以为然,反.以为辨。他指出,人们之所以会认出这个结论,实在是由于他们没有能力真正懂得孔子学问的深奥之处,因而也就无法正确得识孔子的地位。当这位鲁大夫再次贬低孔子时,“子贡日:‘无以为也!仲尼不可毁也。他人之贤者,丘陵也,犹可逾也;仲尼,日月也,无得而逾焉。人虽欲自绝,其何伤于日月乎?多见其不知量也。,”面对叔孙武叔的抵毁,子贡责无旁贷地出来,予以还击,从而维护了老师的尊严。

  如上所述,尊师是孔门弟子的一个为人准则,同时,弟子之间还互相推(崇、互相学习,特别是在人格上,取长补短。《史记》中记录了原宪(子

  思)与子贡这两位孔门弟子的一件事:

  孔子卒,原宪遂亡在草泽中。子贡相卫,而结驯连骑,排黎霍入穷阎,过谢原宪,宪摄敝衣冠见子贡,子贡耻之,日:“夫子岂病乎?”原宪日:“吾闻之,无财者谓之贫,学道而不能行者谓之病。若宪,贫也,非病也。”子贡惭,不泽而去,终身耻其言之过也。”

  原宪与子贡同是孔门弟子,然一隐居,一显赫。隐居者“亡在草泽中”,显赫者官至相位、“结驯连骑”。但隐居者虽“摄敝衣冠”却不自卑,因为在老师所传授的“道”面前,原宪和子贡是平等的。因此,当子贡问他“夫子岂病乎”时,他的回答是“贫也,非病也”。因

  为在他看来,“无财者谓之贫,学道而不能行者谓之病”,言外之意是说,他在物质上虽然贫乏,但在精神上却是富有的,正如子路那样,“衣敝蕴袍与衣狐貉者立而不耻”,故而,子贡在听了子思的陈词后反感到惭愧,且“终身耻其言之过也”。这说明,子贡已从原宪身上领悟到了一种“贫贱不能移”的人格精神,而这正是孔门风范的又一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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