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读：《孟子》和《庄子》

远牵

　  作者：　乱卷之地

　　如果说同为语录体的《论语》和《墨子》是雅俗共赏的散文双壁，那么，同为对话体的《孟子》和《庄子》，就是严肃与轻松阅读的儒道经典。一个是儒、墨两家颇多对立，一个是儒与道的互补。这或是诸子散文的魅力所在。

　　关于对话体辩论文——《孟子》、《庄子》

　　《孟子》，是记录孟子言行的著作，是对话体论辩文的代表。孟子名柯，字子舆，战国中期时邹（今山东邹县）人，系鲁国贵族孟孙氏的后代。所谓孟孙氏指孟孙、叔孙、季孙三氏，为鲁桓公的庶子，到孟子时家道没落。孟子出生年代已距孔子去世百余年，是孔子之孙孔伋的再传弟子。其经历与孔子颇有相似之处，如游说列国（齐、宋、滕、魏等），但其政治主张亦不为诸侯所用，遂归而著书立说，教育子弟。

　　《孟子》包括七章（篇），即梁惠王、公孙丑、滕文公、离娄、万章、告子、尽心。还曾有《外书》四篇，已失传。东汉赵岐所著《孟子章句》，把七章（篇）的每章（篇）分为上、下，形成十四卷，流传至今。

　　《孟子》的作者，不像《论语》，完全是孔子的门人所记孔子并含其一些弟子的言行。《孟子》除孟子门人所记外，其中有孟子本人的口述、手写，乃至润色。就是说，孟子参与了《孟子》的成书。

　　《史记·孟子荀卿列传》这样记载孟子在65岁终结了四处奔波游说诸侯返回家乡后：“退而与万章之徒序诗书，述仲尼之意，作《孟子》七篇。”然而《汉书·艺文志》说《孟子》共十一篇，即七篇之外有所谓性善、文说、孝经、为政四篇。东汉赵岐作《孟子题辞》，认为此四篇为伪作，遂不作注，渐次失传。今所流传的即前所述东汉赵岐的《孟子章句》本。

　　孟子处于战国诸侯相互征伐的时代，作为一个全面继承孔子学说的学者，当时便负盛名，只是没能实现政治抱负。

　　孟子的思想在战国后期形成了孟子学派，后遭“焚书坑儒”，连书带门徒损失殆尽，《孟子》一书到汉朝建立才与《论语》同见天日。只是汉朝更推崇《论语》，到汉武帝时独尊孔子，把汉文帝曾设的《孟子》博士也给取消了。

　　《孟子》真正成为儒家经典，是唐朝后期的事情，这与韩愈提倡复兴儒学有关，与唐末的社会状态有关。一路下来，到了宋朝，特别是到了王安石实行变法的神宗（北宋第六任皇帝）时代，为实施新法，需要孟子“民为贵”的思想，便对孟子大加尊崇。到了理学家手里，至朱熹更把《孟子》编为“四书”之一，从此孔孟并称。

　　孟子的思想，“简编”有扼要的介绍，即孟子针对诸侯为了达到争雄的目的都在变法图强，于是提出实行“仁政”和“王道”来一统天下，认为必须用“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的执政方针，有极浓的民本思想。其思想的消极部分是坚决维护孔子的君子、野人的等级论，认为“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以及“无君子莫治野人，无野人莫养君子。”

　　《孟子》的散文特色，综合“简编”的分析，包括：一、创立了对话论辩的文体，使古代散文由过于简单而趋较为完备，是“由散章到整篇的过度”；二、对话具有雄辩力，有“咄咄逼人的气势”；三、讲究辩论技巧，一是针对对方的不足而造势犀利的言辞，二是运用说故事和比喻进行说理，像“齐人有一妻一妾”、“揠苗助长”、“五十步笑百步”等即是。

　　再说《庄子》。将《庄子》列入对话体辩论文并不是太准确，因为它还包括了其他体裁，不仅仅是“对话辩论”，而是多用寓言寄寓一种思想和道理，读来非常生动。

　　《庄子》是继《老子》之后的又一道家经典，系庄子及其弟子、后学所著。庄子是战国时期宋蒙城（今河南商丘县东北）人，大约生活在公元前369年至前286年，算是长寿。对于他的事迹，知之甚少，似与孟子同时。《史记·老子韩非列传》中有庄子的小传，其中有曰：“庄子者，蒙人也，名周。周尝为漆园吏，与梁惠王、齐宣王同时。其学无所不窥，然其要本归于老子之言。其著书十余万言，大抵率寓言也。……其言汪洋自恣以适己，故王公大人不能器之。楚威王闻庄周贤，使使厚币迎之，许以为相。庄周笑谓楚使者曰：‘……我宁游戏污渎之中自快，无为有国者所羁。终身不仕，以快我志焉。’”这就是生于乱世、终身不仕的庄子，他终于成了道家的集大成者。

　　庄子其人，继承和发展了老子的思想。如果说《老子》一书，用格言的方式生动地阐述了“道”的哲学，那么《庄子》则从顺应自然和无为而治上加以发挥，并形成了独有的艺术风格，即讲的是“道”，却寓意于寓言中，字里行间“汪洋自恣”。

　　鲁迅在《汉文学史纲要》评《庄子》：“《庄子》十万余言，大抵寓言，人物土地，皆空言无事实，而其文则汪洋辟阖，仪态万方，晚周诸子之作，莫能先也。”可谓高度评价。

　　台湾的傅佩荣教授在他的《傅佩荣<庄子>心得》（国际文化出版公司2007年2月）里写道：“在庄子笔下，我们看到他如何梦见蝴蝶、欣赏鱼乐、曳尾于涂、笑傲江湖。他口中的比喻，犹如连环之珠，晶莹剔透而闪耀慑人，能使听者驻足沉思、若有所悟，甚至自觉惭愧、若负平生。”可谓赞赏有加。

　　“简编”这样概括《庄子》的艺术特色：一、构思奇幻，充满浪漫主义色彩；二、用大量寓言来说理，“或借动物，或托神灵，想象丰富，变幻奇特，巧妙地表现了要说的道理”；三、写人，有活灵活现的细致描写。其实，《庄子》最突出的艺术特色，在于行文上的神采飞扬，故事上的煞有介事，以及立意上与大自然的和谐融通。

　　在先秦诸子里，《庄子》堪称一部奇书。仅仅将其归类到对话体辩论文，便难以体现它的异彩纷呈。

　　孟子，一位思想家，一位学者，他把“仁政”视为生命，用犀利和富于逻辑的语言一一道来，幻想着理想社会的出现。这让我想起历尽艰辛周游列国的孔子，为了“仁”这个人格和社会的理想，风尘仆仆，奔走于诸侯之间。而庄子，却把这一切不可为而为之的事情融入他的寓言世界，于是变得逍遥自在。

　　

槐下客

孟与庄之间确实有很多值得比较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