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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说）半窗月光 文/吴继忠 白沙岭不是山岭，是个村庄。虽然这里群山茫茫，紫气东来，看似风水宝地，其实，村民们的荷包里却是囊空如洗。 近几年，村里住进了扶贫工作队，村里的面貌慢慢有了改观。有的种水果，有的搞大棚菜，有的养稻花鱼，有的建起了具有民族特色的农家山庄。福地飞来金凤凰，就连四十来岁的老光棍胡三毛也娶上了漂亮贤惠的新媳妇。 不料前年的一个夏天。一场车祸完全打乱了胡三毛平静美满的生活。身怀六甲的新媳妇在去赶场的路上被一辆农用车撞翻，当场身亡。真是晴天霹雳！胡三毛嚎啕大恸：“这可是两条人命啊！”…… 打那以后，胡三毛全然变了个人。什么事也不做了，整天拿着肇事者赔偿的钱买烟买酒。原来桀骜不驯的他成了个落落寡合的烟鬼、酒鬼。 这天，胡三毛正在堂屋里喝闷酒。村支书带着扶贫工作队队长老王进门了。 “嗬，又在喝酒啊。”村支书笑眯眯地说，“这是我们村新来的扶贫工作队队长老王。” 胡三毛一只脚踏地，一只脚盘勾在大腿上，端着酒杯乜斜老王一眼，“哦。”了一声，爱理不理。 村支书道：“三毛，跟你商量个事。” “么子事？”胡三毛夹了一筷子被他炒得黄黄的莴笋叶往嘴巴里送，又呷了一口酒。 “是这么回事。你家那几亩荒山不是闲着吗，对面山张寡妇想把租它下来，准备明年扩大面积，再多栽点高山葡萄，你肯么？” “什么，她要租我的山？”胡三毛砰地摆下酒杯，“她，她倒想得美哟！” 胡三毛知道，张寡妇老公去年得癌症死了，拖着两个崽女成天到山上跟葡萄打交道。 老王接过话茬谒声说：“三毛啊，你正是干事的年龄，整天只晓得喝酒，这样下去会让人瞧不起的。” “租给她吧！”村支书在一旁几乎是带着哀求的声音插话道。 “不行！”胡三毛瞪着牛卵大的眼睛道，“山是我和桂香两个人的！”说着，胡三毛噎了个酒嗝。 “要不你和她一起经营？”老王目笑道。 “我和她合伙？呸球！” 讲不进油盐，村支书和老王只好走了。 胡三毛见他们远去，又喝了两大杯酒，感到真的有点慵倦目涩了。 几天后的一个中午，胡三毛又在堂屋里喝闷酒。突然见老王跨进门来，后面还跟着个女的。“咹，怎么是张寡妇！”胡三毛一惊。 “你们怎么来了？”胡三毛把头朝老王扬了扬。 “还不是同你商量嘛。”张寡妇圆盘盘的脸庞红朴朴的。 “有么子商量的。”胡三毛把头扭到一边。 这时，张寡妇走到胡三毛的卧室边，往里面瞅了瞅后，突然走到胡三毛跟前，用手猛地拍了一下胡三毛长着猪鬃般头发的脑壳，啐道：“你看你，四十几岁的人了，家里搞得么个样子？只晓得喝酒，没得出息。” 老王和颜悦色地对胡三毛说：“老胡呀，张嫂真是一片好心，她也是想帮你富起来。你同她合伙是不会吃亏的！说着望了一眼张寡妇。张寡妇的脸一下泛起了两块酡红。 胡三毛听罢，偷偷瞟了一眼张寡妇。只见她两个夸张的奶脯像牛眼，一眨一眨，令血脉贲张。但他马上收回了目光，愠怒道：“不行，就是不行！” “懒汉，酒鬼！看你这个鬼样范，真是冒搞手。好，我走！”张寡妇说罢便一转身走出了门。 胡三毛望着张寡妇一闪一闪的腰和圆乎乎的屁股，反斥道：“管你个屁事，我又不是你老公！” 初秋的山村，风和日曛。胡三毛蹲在自家晒谷坪的边边限，吞云吐雾。他望着对面山坡上收购高山葡萄的热闹场景，忽然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孤独。蓦地，他径直走进堂屋，端起酒杯满怀痛钦。他的脸已像个大紫茄子了。突然，他端着酒杯踉踉跄跄走进卧室，眼眨眨望着墙上挂着的结婚照，沙沙哑哑地说：“桂香，是我害了你啊！”泪珠盈满了眼眶，一干而尽。转而涕泗滂沱，“噗”地扒在了桌柜上。 当酒醒来时已是半夜了。门前的溪水在咕咕的潺湲。万籁俱静，惟有对面山张寡妇家的窗棂还闪着光亮，坐在门坎上的胡三毛思忖着…… 猛然，他一拍膝盖，倏地站了起来，对着那半窗月光，大声说道： “张婆娘，算你狠，明天清早老子就到你屋里来！” 吴继忠 湖南省新晃县米贝乡人民政府 邮编：419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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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2-21 1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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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19-2-22 10: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