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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武松传奇之鸭梨郓哥贷事(传奇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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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6-27 02:49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凌芳总监 于 2020-6-28 15:47 编辑

 一、急奔
  宋绍兴七年(公元1137年),杭州六合寺外的官道上,两驾马车急驰过来。
  马车行至寺院门口石阶下,一个穿灰土布皂衫的男仆跳了下来。他踩着鼓点一样的步子直奔寺门。马车上几位孩童按捺不住萌动的童心,撩起车帘远远地看着石阶牌匾上写着的六个古朴峻拔的大字“敕造清忠道场”。
  最小的那位男童,身着一件银白色锦袍,名叫乔三儿。乔三儿懵懂地吟读着上面的字“造”、“忠”、“道”他还没读完,就被他头插珠钗的母亲刘氏打断了。刘氏黛眉紧蹙,轻声细语地说:“大家稍安。”
  此时天色即将沉暮,那叫朱阿广的男仆“砰砰砰”敲着庙门。不一会儿,门开了,走出一个机警的、穿着灰色僧衣的和尚。和尚双手合十,口里说到:“阿弥陀佛,小僧有礼了,施主万安,不知到此何干?”
  男仆朱阿广看着眼前俊朗脱俗的和尚师傅,面露喜悦,抱拳还礼:“大师哥有礼,我们乃是山东郓州府阳谷县乡里人,今有十万火急之事特来求见清忠祖师武大人,劳烦师傅通禀。”朱阿广边说边从怀里拿出两只十两一锭的沉甸甸的“大银子”塞到“大师哥”和尚的手里,那年轻和尚吓得退后一步,连说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施主万万使不得。小僧代为通传便是,请门外安心,等候片刻。”说完和尚把朱红色的大门关上了。
  庙门之上辉印着“六合禅寺”四个大字,寺庙石阶之下两架马车的架马正萧萧低鸣。
  约莫半刻钟,庙门重开。那年轻和尚走了出来,脸上略带喜色,兴兴问道:“施主小哥,敢问你家官人为阳谷县何人?”男仆阿广早有准备,脱口而出:“我家主人正是阳谷县乡居鸭梨郓哥是也。”年轻和尚听罢,默记于心,随即又关上了庙门。
  不会一儿,庙门敞开,和尚大喜,连说道:“施主万福,我家祖师有请。”男仆阿广扑腾扑腾奔向马车。两架马车突然变得异常躁动。一个三十八九岁的商贾模样壮年男子,拍起手惊叫道:“如此好也!如此好也!”
  两架马车,大包小包,鱼贯而出,走入庙门,为首的是身着紫绸缎的商贾郓老板,郓老板身旁乃其珠光宝气之妻刘氏,刘氏左右有两位年纪轻轻的女仆王金奴和李月奴。郓老板身后,他家的另一男仆陈阿良紧紧地抱着他的公子乔三儿。朱阿广则两手牵着两个七八岁的女孩,此二女是郓老板的大女儿和二女儿,一名乔婉婉,一名乔翘翘,衣着彩锦,气质非凡。
  一行九口人,在年轻“大师哥”的引领下,穿过古柏森森的中庭,来到庄严肃静的“大雄宝殿”门前。殿内走出一群僧侣,其中一人:身躯凛凛,相貌堂堂。衣着华丽的郓老板见了他,扑通一声拜地,疾呼到:“武二哥。武二哥。”
  “武二哥”的叫喊声在寺院回响。那人回应了,回应之声若洪钟般响亮:“有劳觉远师侄,快快扶起郓哥施主”。郓老板被扶了起来,他的男仆朱阿广赶忙上前拍拍他手上、腿上的尘灰。他轻轻推开仆人,一步一步向那人走近。
  只见那人身长八尺,着一袭素色僧袍,气色镇静,胸前佩戴着一串由一百零八颗铁骨枣木珠串成的佛珠。他就是宋徽宗赏钱十万,敕封为“清忠祖师”,景阳冈打虎,江南独臂擒方腊的大英雄武松武二郎是也。

  二、富贾
  宋宣和四年(公元1122年),济州府水泊梁山全体接受宋廷招安。逾年,春暖花开,冰雪融化,众梁山头领接皇帝御旨发兵檀州一线抵御辽军。大军由南向北进发,行至郓州阳谷县一带,武松怀思家兄,独自一人前往武大郎坟前祭拜。祭奠完毕,武松见阳谷地界风和丽日,遂起了去阳谷县城走走的心思。
  武松徜徉在阳谷县街头,不知觉来到了繁华的狮子楼。人群中有人认出昔日的打虎英雄“大家快看呐,那位便是为兄报仇斗杀了西门官人的打虎英雄武二郎。”“武二郎?”“武二郎。”“武二郎!”
  百姓欢呼雀跃,如潮水般汹涌过来,热情地把武松包围了。人群中一个二十五岁的青年怀里紧紧抱着一个水果篮子,也挤了过来。他兴奋地叫喊着:“武二哥,武二哥。”
  武松双手按在背后的戒刀上,粗声粗气地说:“劳烦众乡邻先行退后。”围观的群众眼睹着面前的武松雄姿英发,阳谷县提到“打虎武松”的大名,谁人不惧怕?“刷”一声众人退出去五尺。一个弱冠,脸上有些污黑的青年男子这才得勉强挤进来。
  那男子满脸笑嘻嘻,从他陈旧的竹篮里拿出一个鸭梨恭敬地送到武松面前:“武二哥,这些年您还好吗?您请吃梨。”
  武松苍遒的目光端详着眼前这个青年。他的脑海在不停地搜寻着有关他的记忆。半晌武松终于记起来,他拍拍脑门:“你是鸭梨郓哥?”
  那青年男子激动地回答:“武二哥,是啊,是啊,我是啊。”武松脑子里关于郓哥的印象越来越清晰:“他就是和自己的哥哥武大一起在街上叫卖过烧饼、鸭梨的郓哥儿,他就是在县衙公堂上曾经为自己指证过潘金莲的郓哥儿”。
  武松看着郓哥身上单薄、破旧的粗布衣裳,内心酸楚。兄、“嫂”早已逝世,眼前这个人可算是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高大的武松伸出宽厚的手掌抚摸在郓哥瘦弱的肩膀上。武松心疼并打趣地说到:“都十年了,你怎么还在卖梨?”
  郓哥摸摸自己蓬松的头发,怪难为情地回答:“回武二哥的话,我自小卖梨,在这阳谷县也卖出了些名气,武二哥,这个梨很新鲜的,您快尝尝。”
  武松接过郓哥已在空中举了半天的梨,咬一口果然甘甜无比。他再回瞄一眼,发现郓哥脚上穿着一双破布鞋,心中已然明了了几分。武松说道:“郓哥,多年不见二哥有一事相求,你答应是不答应?”
  郓哥赶紧回答:“武二哥若有吩咐,别说一件就是千件万件,我乔郓也照办不误。”话还没说完,武松从怀里拿出十张五十两的银票,放在了郓哥的篮子里。郓哥百般推辞。武松目露寒光,语气决绝地说出一句:“我只要你答应这我一件事:把银票收下。”
  围观的百姓看见武松眼睛里露出的寒光,吓得不敢喧哗:这武松可是敢杀人的人啊。郓哥也屏住了呼吸,不敢说话,他想着:武二哥向来是说一不二,仗义疏财的,既然武二哥一番美意,我又岂可辜负?想到这里,郓哥不再推辞,笑盈盈地收下了银票。
  武松在郓哥的肩膀上拍了两下,说了一声:“好一个鸭梨郓哥,切莫辜负光阴,二哥看你将来定能成就一番事业。”说罢便出城投大军去了。
  从那以后,阳谷县城谁人不识郓哥?谁人不知他的二哥便是当今招了安,抗击辽军的梁山英雄武二郎。从那以后,在阳谷县,无论郓哥走到哪,人们对他都毕恭毕敬。郓哥拿着武二哥给他的银子在狮子楼街开了一家“郓哥鲜果行”。
  前线,梁山大军捷报频传,梁山好汉威名传播四海。阳谷县,官府、百姓都纷纷到郓哥的水果店捧场,外加上郓哥本身已有十多年的水果采购、储藏、售卖经验,不到一年“郓哥鲜果行”的面积就扩充了两倍,一向弱不禁风的郓哥摇身一变,成了阳谷县的一员富贾。

  三、靖康
  宋靖康二年(公元1127年),金朝完颜宗望、完颜宗翰分东西两路合计十四万金兵合围宋朝都城开封府。面对金军的狼威,宋庭从皇帝到大臣都打着苟且偷生的算盘。
  金军使人谈判要宋庭上贡五百万金,如果黄金不够则参照王妃一千金、宗姬五百金、族姬二百金、宗妇白银五百锭、族妇白银二百锭、贵戚女白银一百锭的价格上交女人抵债。开封府尹徐秉哲为了邀功,在开封府四处搜寻女性,一时间开封府方圆五百里范围家有女儿之人家惶惶不得终日。
  开封府城外不远有一个封丘县,县里有位员外姓刘。刘员外膝下无儿,只养育有一女,年方二八,名曰刘淑,刘员外甚爱之。听闻开封府中捉女讯息,刘员外来不及收拾金银细软,带着一个小厮,给女儿穿上一套女仆麻布衣服,就匆匆离开了家门。
  外路茫茫,走到郓州地界,父女和小厮三人在官道上的一颗树下歇息,天色渐晚,有两个歹人过来,歹人透过麻布头巾看见了刘淑洁白的脸庞,知道他们不是普通人家,遂起了歹意。
  歹人从腰间掏出匕首,一手拨弄刘淑的头巾,轻佻地说道:“小娘子,如此精致的脸蛋可别藏着掖着呀,把头巾摘下来,给爷们儿看看。”
  刘员外大喝一声:“休得放肆。”
  这一喝恼怒了歹人,歹人回手一推,刘员外踉跄出去三五步,歹人暴怒到:“老东西,这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就在这时候,刘员外给小厮使了一个眼色,他们一人一个拼命地抱住歹人。刘员外疾呼到:“淑淑,快跑,快跑,爹爹已经活够了,你快跑呀。”歹人把匕首扎进刘员外的身体,刘淑的眼眶顿时湿润,她犹豫半刻,转身就跑。
  刘淑跑啊跑,跑了三五十里路,跑不动了,蓬头垢面地在一个果园的梨树下瘫坐。她半日不曾进食,腹中饥肠辘辘,她抬头一看树上满是梨子。父亲曾教育过她:“不问自取是为盗。君子不饮盗泉。”她勉强地站起身子,在果园周遭寻找人家,好开口讨要几个梨子果腹。
  刘淑走啊走,终于看见了一座木屋。里面一个风尘仆仆的果农正和一个衣着整齐的商贾模样的男子在喝茶、谈价。
  刘淑敲敲门,轻声地说道:“小人路过宝地,可否行个方便,向官人讨几枚梨子吃?”那商贾模样的男子听到她悦耳的声音蓦地抬头,刘淑看见他英俊的脸庞发出莞尔一笑。男子听见她的笑声,知其为女子,上前询问身世。
  刘淑略带羞怯地说:“敢问官人高姓大名。”商贾男子紧张、健朗地回答:“回小姐的话,我乃郓州府阳谷县乔郓,因专做水果贩卖生意人称“鸭梨郓哥。”
  “鸭梨郓哥?”脸上满是虚弱、颠沛流离的刘淑“咯咯咯”地细声笑了起来:从小到大只听爹爹说过有叫“赵钱孙李”的,没听爹爹说过有叫“鸭梨郓哥”的。她“咯咯咯”的笑声如风中的银铃一般。笑着笑着,年轻的刘淑心中不免又想起爹爹来:不知道爹爹现在是生是死?她额头上露出一丝忧伤。
  合该鸳鸯相聚,风华正茂的乔郓把落魄的刘淑带回了家。一番打探,刘淑的爹爹和小厮已经被歹人在官道上无情杀害。郓哥百般抚慰。刘淑振作起来告诉郓哥:她要好好活,她要让在天有灵的爹爹看见她活得富贵、幸福。
  在刘淑的再三要求下,郓哥在阳谷县为她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婚礼。刘淑被四人大轿接入乔家新宅。郓哥拿出几年以来的积蓄置办了三十桌酒席。婚礼上,来的大多是乡邻:没有贺礼。年景不好,生意场上来贺的朋友也多是“白食”。
  良辰美景佳人,在这纷繁的乱世,一对有情人相遇组成了新的家庭。
  卿卿我我洞房花烛夜晚,真正商贾世家出身的刘淑掀下自己头上的红头纱,认真地清点起她夫君乔郓的贺礼与家当,除了狮子楼街的鲜果行和这一幢新宅子,铜的、银的、金的,刘淑仔细地数了两遍,合计还不到三百两。
  新房里红烛一片,照在刘淑细腻的脸上,她却高兴不起来,她那大户人家大小姐的脾气上来了:“夫君,您看看,这几百两银子,让为妾的以后如何当家?”
  乔郓新婚大喜,喝得酩酊大醉,一身酒气摇晃着身体向妻子走来,听到妻子的话他不以为然:“娘子,所言差矣,正所谓先贫后富,只要我们努力,钱终有一天会有的。”
  刘淑一把把他推开,用力在郓哥胳膊上拧了一下。“啊呀!”郓哥疼痛地大叫起来,酒意已去了七八分。刘淑乌黑的眼睛闪烁着光芒,她郑重地对郓哥说:“夫君,您听好了,我刘淑自小生在富贵家,过惯了上层生活。从明天开始家中、鲜果行大小事物,一应听我安排。我要让你十年之内成为阳谷县首富。”
  郓哥醉醺醺地听着他娘子的豪言壮语,不知她是不是在说胡话,但她娘子额头的鬓发插着几朵红花着实诱人可爱。他管不着那许多富贵、生活、鲜果,狼抱过去与新婚妻子言欢。

  四、交子
  翌日,郓哥妻子刘氏起得如民妇一般早,洒扫做饭。伺候完夫君洗漱,她跟着郓哥一起到鲜果行开档。刘氏站在鲜果行门外,细细端详半晌。郓哥疑虑地问:“娘子,您在看啥?”
  刘氏轻声地回答:“嘘,我在看风水”。不一会儿她忙活起来,把店内不要的东西统统扔了出去,街上的叫花子瞬间抢光。
  只一天功夫,刘氏把鲜果行的所有家什都重新调整了位置,店内的一应用具:台子、凳子、舀子都被她洗得干干净净、明明亮亮。美铺、美果、美人,“重新开张”的“郓哥鲜果行”一开档,店里的水果就被阳谷县的百姓一抢而空,不知人们是来买鲜果的,还是来看美人的。
  不逾一年,夫妻俩合力打造的“郓哥鲜果行”名躁阳谷县,引得郓州府寿张县、平阴县两地殷实商贾纷纷前来洽谈合股、开分店事宜。
  不逾两年,阳谷县、寿张县、平阴县郓哥夫妇合计开起六家直营的、合股的“郓哥鲜果行”。
  不到十年,当年青翠梨园下那落魄的女子刘淑兑现了她在新婚之夜说过的诺言,乔郓成为了阳谷县有名的富商。
  郓哥夫妇生意做得风声水气,造人也没耽误,十年内他俩生了三个孩子:聪明乖巧的大女儿乔婉婉,机灵活泼的二女儿乔翘翘,虎头虎脑的三儿子乔三儿。
  十年间国家动荡,南宋与金朝战争不断,“郓哥鲜果行”在聪慧妻子刘淑的操持下却奇迹般的生存兴旺下来。乔郓老板变得颇有家资,在阳谷县购买了一幢豪华的大宅子,还买了两个美貌丫鬟,两个力气男仆。两个丫鬟一名为王金奴,一名为李月奴,两个男仆一名唤作朱阿广,一名唤作陈阿良。
  如此幸福美满生活,好生让阳谷县百姓羡慕。时值绍兴六年(公元1136年)正月十五,阳谷县县令正室妻吴氏六十寿辰,于狮子楼上宴请阳谷县各大豪绅名流。在狮子楼街开店开得有声有色的“郓哥鲜果行”夫妇自然也在邀请之列。
  盛会当天郓老板算是开了眼界,县城各大世商、官宦裙属络绎不绝地前来道贺,光是出行的轿子就堵塞了狮子楼门前的半条街。老爷们、夫人们一个个绫罗绸缎、珠光宝气,每一位后头都跟着七八个丫鬟、仆人。
  宴席上,刘淑与张记绸缎庄、黄氏典当行等阳谷县赫赫有名的商行名媛坐在了一起。张记绸缎庄的老板娘花氏看着刘淑身上穿着的半皂料子上衣打趣到:“我闻,郓哥鲜果行老板娘乃京城人士,想不到穿衣打扮也如此粗俗。”刘淑看一眼花氏身上精致的苏绣锦袍,自觉羞愧,不敢回答,只得傻傻一笑。
  黄氏典当行的老板娘秦氏也伸伸手,露出她手腕上一只晶莹剔透、精美无比的翡翠镯子,本诚半假地说:“改日有空,刘妹妹一定赏光,到寒舍做客,姐姐送您一对水种极好的翡翠镯子。”刘淑看看秦氏手上价值连城的翡翠镯子再看看自己手上的金镯子,不觉形秽,不敢回应,只得虚应一句:“承蒙姐姐关照,改日一定拜访。”
  刘淑本是顺天府一带大户人家,怎么生受得了这般窝心气。回到家,她像新婚之夜时那样向着自己的夫君郓哥发脾气:“今日狮子楼之上,我的脸面都丢尽了,乔官人,您看看我的衣裳,您看看我的首饰,和那些阔太太比起来我真是太寒酸啦。”
  已经有一点小肚子的郓哥还沉醉在昨天的盛宴之中,他见自己的娘子如此暴跳,连忙安慰她道:“娘子,咱们现在有儿有女,有积蓄,店里的生意也不错,不是挺好的吗?”
  刘夫人大怒,将桌子上的一只花瓶摔碎在地上,歇斯底里地叫到:“好什么好?我要苏绣没苏绣,要翡翠没翡翠,我现在过的日子还叫人过的日子吗?”
  花瓶摔在地上,郓哥十分心疼,他顺着夫人的话说:“夫人,你说吧,你说怎么办才能让你顺心,我都听你的。”
  刘氏顿坐在家里的红木椅子上,发愣半天,她的眼珠子咕噜咕噜转。过了一刻钟,她惊叫道:“夫君,有啦!”郓哥好奇地靠过来问:“娘子,如何?如何?”
  刘淑满脸得意:“夫君,咱们鲜果行现在的鲜果都靠果农种植,进货价时高时低,纵然果行生意兴隆,除去进货本钱也所赚不多。”
  郓哥眨着眼睛对他夫人说:“夫人,那你说怎么办?”
  刘夫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只手拍拍自己的掌心,面露喜色:“倘若我们把阳谷县、寿张县、平阴县一带的果园收买过来,自产自销,那以后郓州一带鲜果的价格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郓哥听到“收买”二字,心中一怔,说实话,他到底是个穷小子出身,从没有想过如何做强做大。这“收买”到底是个啥概念?他一无所知。他悻悻地问:“娘子,这收买果园要很多钱吧?钱从何来?”
  刘淑眼放光芒,咬咬牙,郑重地对郓哥说:“夫君自古富贵险中求,咱们去交子务贷款吧。”郓哥疑虑地回答:“交子务?那可是要利息的。我父亲跟我说过这世上有两样见了要避,一是猛虎二是高利。”
  刘淑急火攻心地抢白道:“夫君,你父辈世代务农,我父辈世代经商,不是我不敬先人,讲真先父他怎会知晓这钱生钱的道理?我不管我非要收购果园不可。”此时此刻,刘淑想到华丽的苏绣锦袍,想到昂贵的翡翠手镯,态度坚决,郓哥拗她不过,只好答应。
  深夜里,烛台下,夫妻俩商谈一夜。
  第二天,乔郓老板来到郓州府郓州交子务,用自家的三家直营鲜果行做抵押借贷了五千两白银。为了人前显贵,为了让自己心爱的妻子将来不要再遭阔太太们的冷嘲热讽,乔郓老板豁出去了。五千两白银贷款下来,志存高远的刘淑开始运作,她在阳谷县、寿张县、平阴县郊野一带合计收购了三百亩果园。
  春去秋来,在郓哥夫妇的精心管理下,三片果园长势喜人,一株株梨树茂盛参天,结出许多黄澄澄的鸭梨。就在夫妇俩踌蹴满志准备收割获利的时候,一乘宋军过境,把果园里的梨摘得一个不剩。没过半月,又一队金骑踏来,砍倒半园梨树当柴烧的柴烧,造城云梯的造云梯。郓哥夫妇闻知消息,面无血色,心如死灰。
  乔宅之内,刘淑哭得跟泪人一样。她的两个女儿婉婉和翘翘,儿子三儿都过来安慰她。眼见果园颗粒无收,交子务的贷款即将到期,自家的三个鲜果行就要抵押出去了,郓哥心有不甘:这可是他辛辛苦苦打拼了十多年才换回来的呀!
  看着妻子茶不思饭不想,万般无奈之下放手最后一搏的郓哥又向私营的郓州交子铺借了五千两白银还贷。他想着:“我要是努力做好现有的六家鲜果行,赚的钱也够还贷。”
  正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谁曾料想打那以后,宋金交战一天比一天猛烈,郓州地界的人心一天比一天慌乱,“郓哥鲜果行”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差。眼见交子铺贷款的期限到来,可郓哥的钱款却还有大半未筹齐。
  一天夜里,郓哥叫仆人收拾行李,备两架马车,叫丫鬟通知夫人、孩子,连夜走人。
  刘淑半夜中睡眼朦胧,问到:“相公,请问我们往哪走?”郓哥回答:“娘子,咱们去杭州六合寺找我的武松武二哥。”
  听到“武松”二字,刘淑惊叫起来:“夫君,你说的莫不是景阳冈打虎,江南独臂擒方腊的武松”。郓哥摸摸自己下巴上的几撮黄须得意地回答到:“正是。”

  五、比武
  此时的武松已有四十七岁,静养在六合寺中多年,终日与朝霞流云为伴。精妙佛法渐渐消去他身上的暴戾之气,清忠祖师现在已有些“道风仙骨”的样子。他肩上的长发:飞扬飘逸,他整个人的精神:混元饱满。
  挺着小肚子、脸上有黄须的郓哥走到武松面前,武松几乎认他不出来。
  郓哥多年未见自己的武二哥,内心兴奋不已叫到:“武二哥,武二哥,多年不见,乔郓我真想煞哥哥呀。”
  郓哥说到“哥哥”二字,泪从眼来,他一眼看到武松的左袖空空,心中大惊,泪如泉涌,悲伤地说道:“武二哥,您的胳膊。唉!真是天丧我武二哥哥手臂。”
  武松站在郓哥面前高出郓哥二尺,他俯下身,用手拍拍郓哥的肩膀说到:“郓哥兄弟不必如此伤悲,请问这一众朋友是谁?莫不是你的亲眷?”
  郓哥听到武二哥问起,转悲为喜,指着风尘仆仆的内人刘氏说到:“弟弟,十年之前偶遇此温良贤惠女子刘淑,未曾禀过哥哥,已和其擅自成婚,死罪,死罪。”
  武松看一眼落落大方,仪表端庄的刘淑弟妹,内心满意。刘氏步履轻盈,不急不慢,踱着碎步来到武松面前,屈膝做了一个万福,嘴角虔诚地说到:“不孝贱妹拜见叔叔,叔叔万福。”
  武松连忙让刘淑起身。刘淑让两个贴身丫鬟金奴、月奴跪在地上向武二叔拜安。刘淑又让自己的三个孩子:婉婉、翘翘、三儿,一起到武二伯父面前跪拜。两个女儿看着雄伟的武松,内心无限钦佩,可怜幼小的乔三儿却被武松巍峨的气势吓得战战栗栗。
  眼前三个稚气未脱、诚实可爱的孩子,让武松不禁想起了二十二年前他孟州的女人玉兰。
  武松把乔三儿抱了起来。郓哥对儿子说:“三儿,快叫武二伯,快叫武二伯。”
  山东河北一带谁人不闻“打虎武松”的大名,这其中包括年纪尚幼的乔三儿。可此时传说中气吞如虎的英雄就抱着自己,乔三儿内心一片惊悸,十分害怕,哇哇大哭起来。
  武松看着乔三儿伤心幼稚的样子,内心荡起一阵波澜,刚强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弟妹刘淑赶紧让一旁的丫鬟王金奴把乔三儿抱开,朱阿广把婉婉和翘翘也牵开了。武松刚要问起郓哥:阳谷县乡亲可好?突然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从寺院中庭的石径上传来。
  看守寺门的觉远神色紧张地跑了进来,大声叫到:“祖师,不好啦,不好啦。”
  武松微微低下头看看觉远说:“觉远师侄,不必慌张,有何情况你细细报与我知。”
  觉远内心惊慌,两脚踉跄,他看一眼身旁的郓哥一家,稍作调整地说到:“祖师,外面来了二三百官军模样的人,您快到寺外去看看吧。”
  武松身边,站着他的师兄清风住持,清风住持不假思考,疑虑地说到:“我六合寺一向与官府没有来往,不知官府这黑天夜地的前来作何公干?”
  武松看一眼郓哥一家,招呼着身后的一众僧人一起出寺门。庙门打开,众僧侣“啊呀”一声大叫,只见六合寺石阶牌匾之外已被擎着熊熊火把的官兵、民兵围得水泄不通。
  清风住持看见他们,心中有气,大叫道:“汝等官兵,好生无礼,怎敢将我御赐六合寺团团围住?”
  武松放定目光,仔细打量着寺外的这一群人马。人马分为两拨,穿着官军铠甲打着“郓州”旗号的官军约有一百五六十人,穿着民兵黑布服的懒散人马大约有四五十人。
  民兵服人马当中气昂昂地走出来一人,七尺多高,长得:虎背熊腰,天庭饱满。只见他额头上绑一根红绸带,脖子上青筋暴露,趾高气昂地说:“我听闻此处是武松的道场,劳烦长老通报,我乃郓州交子铺民会副会长,江湖人送绰号“催命洪拳李霸天”李奇是也。今日特地前来,向打虎英雄讨教几招。”
  清风住持是一位得道文僧,见眼前这位自称为“李霸天”的人气势咄咄逼人,推却道:“本院,清忠祖师早已经不问江湖世事,施主您还是请回吧。”
  清风住持的回答让“催命洪拳”李奇内心不悦,他走向前,用掌力把清风住持一推,蛮横地说到:“老和尚,你废话什么?快叫武松出来,什么不问江湖世事,看他是沽名钓誉,浪得虚名,怯战。”
  清风住持被李奇推出去一丈多远,就在他要倒地的时候,他身后一只硕大的手接住了他。
  魁梧的八尺高的武松走到了身长七尺的李奇面前,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说到:“李施主,有礼,贫僧法号清忠,俗名武松,请问深夜到访有何指教?”
  李奇此时已被武松庞大的气势所压倒:“指教不敢当,吾自幼苦练洪拳,打遍郓州、济宁两府无敌手。”武松专心致志地听着他说话,突然李奇大喊一声:“闲话少说,看招。”
  “催命洪拳”李奇上来就使出洪拳绝学“云项出锤”、“狮子大开口”,他的双拳如铁锤一般向武松打来。
  武松气定神闲,脸上无半分惧色,他迅如闪电疾如风,用上七分力回身一腿猛地踢在李奇的腰上。李奇“啊”的一声,被踢飞在空中,“砰”一声重重倒在地上,口中吐血不止。
  这夸张一幕被台阶下的民会打手、官府兵士清清楚楚地看在眼里。他们内心一震,脸上露出惊恐表情,嘴里唏嘘着“啊呀”,双脚不听使唤地退后了三步。

  六、械斗
  夜幕下的六合寺宁静无比,二百官兵、民兵手中的火把照得寺院周遭通明,“催命洪拳李霸天”李奇还在地上呻吟。
  一个戴着毡帽,留着络腮胡的高高的男人手拿着寒光毕露的一杆六合枪,走了过来。他嘴里呵斥到几个民兵:“你们还不快快把李会长抬走?”几个穿着罩衫的民兵迅速地把李琦了抬出去。
  那位手里拿着六合枪的男子向武松抱拳施礼:“清忠祖师不愧是大英雄,身手竟如此了得。”
  武松认得他手中的枪便是少林的六合枪,但却认不得眼前的这一个人是何人?武松问到:“请施主答话,汝是何人?”
  男子脸上露出浅浅笑容说到:“回武祖师的话,我乃郓州府交子铺民会会长,因从小练习六合枪法,江湖上人都称我为:六合枪神。”
  武松心中暗暗疑问:六合枪神?武松追问到:“敢问你高姓大名,深夜到此作甚。”
  那男子毕恭毕敬回答:“小可免贵姓陈,名九华,深夜造访贵寺,只为捉人。”
  武松脸色凝重说:“我这清净寺院,你来捉什么人?”
  “六合枪神”陈九华煞有其事地说:“特来抓郓州府阳谷县“郓哥鲜果行”乔郓一家。”
  武松内心的情绪逐渐躁动起来,气势非凡地说:“乔郓,乃我弟也,你抓他一家作甚?”
  陈九华脸上轮廓粗犷,振振有词地说:“阳谷县郓哥在我郓州交子铺借贷五千两白银,白纸黑字为凭,现已逾期三天,连本带息合计欠银六千七百五十两。”
  清忠祖师马上着人去内堂请郓哥过来对质。不一会儿,郓老板来到他们面前。
  武松声若洪钟地问道:“郓哥,此人乃郓州交子铺民会会头。他说你借贷了他们铺子五千两白银,此事是否属实?”
  郓哥整个人瘫软了下来说到:“回禀武二哥,确有此事,请武二哥明鉴,我与小淑贷款五千两实为扩充生意之用,奈何宋金战事不断,流年不利以至于血本无归,武二哥,你救我,你可千万要救我呀。”
  武松对郓哥说:“好,我知道了,你先进去。”郓哥退到寺院中庭,竖起耳朵监听者寺外的一举一动。
  武松镇定情绪,对“六合枪神”陈九华说:“既是欠你们交子铺银钱,我代他还了便是。”武松从怀里拿出一把钥匙,对身旁的清晓师弟说:“有劳师弟辛苦去库房取七千两百白银。”
  武松话音未落,陈九华打断到:“祖师,请慢,铺管有交代:不要钱,只要人。”
  这一话惹怒了武松,武松大喝一声:“岂有此理,今日有我武松在此,我看你们如何把人带走。”
  陈九华把手中的银白色六合枪往天上一举,招呼着身后的民兵一起上,他嘴里发出“哼哼”的戏谑声:“打虎武松,今天可别怪我们以多欺少啦。”
  陈九华飞舞着手中的六合枪使出一招“青龙三摆尾”刺向武松的心窝,武松身体一闪,三五十个手里拿着各式刀剑、鼓叉的民兵已经飞奔了上来。武松迅捷地取下脖子上的枣木佛珠,“啪”一声打在“六合枪神”陈九华的六合枪上。
  三五十人一起围攻武松,武松有何惧色?只见武松施展罗汉七星,左搬右冲快如风,左右流星奔当胸。民兵被打得乒乒乓乓,躺满一地。陈九华又迅疾地使出“拔草寻蛇”、“灵猫扑鼠”、“铁牛耙地”三招凌厉枪法直攻武松的要害。
  武松看来者不善,用手中的佛珠虚应着,嘴里冲觉远师侄喊到:“觉远师侄,速速取我戒刀来。”觉远跑进内务房,取出武松多年未曾使用的戒刀。
  觉远把戒刀往天上一扔,武松高高跃起,单手接住那柄长长的闪着寒光的纯钢戒刀。武松运作内气,挥舞戒刀,施展出少林快刀,身体旋转,连劈三下,把陈九华的六合枪砍成两截。武松的眼睛逐渐露出凶光,他那寒冷的戒刀直架在陈九华的脖子上,此时此刻,只要他稍微用力一拉,这位所谓的“六合枪神”登时就会一命呜呼。
  陈九华小心翼翼地说到:“祖师饶命,祖师饶命。”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阵马厮声,一匹黑头大马从官军当中窜了出来。马上一位将军,将军手里紧紧握着一把长长的凤嘴刀。凤嘴刀在空中抡圆砍劈了下来。说时迟,那时快!武松一脚踢飞陈九华,挥动手中的戒刀,戒刀硬刚在那将军的凤嘴刀上,两人的手臂都被震得发麻。
  武松矗立着说到:“来者何人?”
  只见马上那人豹头环眼,牛高马大,性如烈火,身披铠甲,头戴钢盔,目光如炬,欠身回答到:“我乃郓州云骑尉董天雄,受郓州知府相公差遣特来助郓州交子铺捉人,还请武都头行个方便。”
  武松眼睛放射出寒冷光芒:“如若我不行方便呢?”
  董天雄的凤嘴刀,刀头呈圆弧状,刀刃锋利,他高高举起大刀,重声重气地说:“如若不行方便,顷刻踏平六合寺,让此处血流成河。”武松冷笑一声:“好一个踏平六合寺,我倒要看看你有几斤几两的本事。”说罢,武松手握着戒刀,纵身跳跃,连劈带砍,向董天雄急切攻击过去。

  七、伤逝
  董天雄身后的官军一拥而上与六合寺的僧众斗在了一起。董天雄力大无穷,正是血气方刚年纪,使一把凤嘴刀婉若游龙。武松寻机,手中的戒刀一刀刺在了他黑马的脖子上,黑马鲜血直流,倒翻在地。董天雄从马上下来在地面上和武松打斗。
  武松和董天雄如狂风扫落叶,在夜幕中对打十回合,突然不远处,觉远师侄“哇”一声惨叫,他被官军一长矛刺进了心窝。武松不恋战董天雄,三五步飞奔向觉远师侄,跳跃在空中,一个回手劈,一刀劈死了那刺出长矛的士兵。武松把觉远师侄抱在怀里,觉远口中狂吐鲜血不止。众官军一步一步地将清忠祖师、清风住持、清晓长老等僧众围了起来。
  武松“哈哈哈”大笑起来:“我武松景阳冈打虎,孟州城杀人,江南擒方腊何曾惧怕过谁?今日你们且看我屠尽尔等只会搜刮民脂民膏之鼠辈。”武松的笑声苍混有力,传遍了整个六合寺原野。官军们听着武松凶狠的话语,看着他手上依旧流淌着鲜血的戒刀毛骨悚然。
  董天雄,目光汹汹,对着武松说:“武都头果然好功夫。此六合寺乃皇家敕造之地,我等并无冒犯之意,正所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只要武都头交出郓州交子铺要的郓哥一家,我们绝不为难,掉头就走。”
  武松的青衫上染着灰尘和鲜血,他视死如归,这些年他早想赴黄泉去寻宋公明、鲁智深等哥哥。他大叫道:“来呀,纵然你们两百人一起上,我武二何惧之有?”武松说着话,他的脸庞慢慢变得狰狞,他脸上肃杀的神情和二十二年前他在孟州城嗜血杀人时候的神情是一模一样的。
  董天雄按耐着手中的凤嘴刀,他的大腿刚刚被刺翻的黑马重重地压了一下,他的左臂刚刚被武松划开了一个口子。他语气不乱地说到:“好一个景阳冈打虎英雄武松武都头,哈哈哈。”
  武松问到:“你个狗官的走狗,枉费你一身好武艺,你“哈哈哈”笑什么?”
  董天雄回说到:“武都头,今天我们纵然杀不了你,也能把六合寺全寺的老幼僧众杀掉。”此时六合寺外的石阶上站满了手握长矛的官军,那三五十个民兵也拿起各式兵刃加入了准备屠杀的行列。
  武松看着眼前猥琐的官军、民军,仿佛看见了阳谷县狮子楼上的西门庆,孟州都监府里的张团练。他怒火中烧,眼神决绝。他低头问到身旁的清风住持和清晓长老:“师兄、师弟,今日你我恐要丧命于此,汝等可惧死否?”
  清风住持身上已中两矛,他平静地说到:“阿弥陀佛,佛法有缘,普渡众生,既然郓哥施主投奔清忠祖师而来避难,我等又岂可舍下佛法大义,贪生怕死?”
  清晓长老本来体虚,这一番打斗更是上气不接下气,轻轻地说道:“清忠师哥,我等俱不怕死。如你平日所说,六十年以后老衲又是一条好汉!”
  武松听罢两位师兄弟的豪言壮语,心中激荡:此二人虽不及梁山泊上兄弟豪迈却不失为两条好汉。武松手握得戒刀更紧了,大叫到:“好师兄,好师弟,今天就让我们一起和这些甘为高利走狗,专门买人卖人的腌臜之徒决一死战吧。”
  六合寺外,剑拔弩张的双方目光如炬地对视着,他们每一个人手上的兵器都透着寒光。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就在双方准备生死相搏的那一刹那,六合寺朱红色的寺门内突然响起了一声轻柔的响脆的声音:“且慢。”
  狂飙的清忠祖师,悠然的清风住持,气虚的清晓长老,倒在地上的“六合枪神”陈九华,手握凤嘴刀的郓州云骑尉董天雄,面面相觑的官军、民兵都循声望去,寺院中庭一个打扮得风姿绰约的女子翩跹走出来。她就是开封府人士,鸭梨郓哥妻子,三个孩子的母亲:刘淑。
  一阵风吹过来,吹在官军摇曳的火把上,吹在寺外一棵棵高大的槐树上,吹在一位位身负伤痕的甲士上。刘淑细腻的脸,露出点点丽颜,在这个缺乏女性的时代,像她这样一位绝代佳人:身价连城。
  刘淑穿着红色锦袍,缓步走到武松的面前,低下头,屈膝,缓缓三拜。刘淑脸上似有泪痕,她轻柔地说到:“承蒙叔叔舍生忘死相救,愚妹刘淑感激不尽。我和相公郓哥、家孩儿的命是命,各位长老、僧兄的命也是命。叔叔大义,妹妹铭记于心。正所谓一人做事一人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悔不该当初贪心不足,盲目借贷经营。酿成今日苦果,也只好自己品尝。”
  武松听着她的话,看看身旁的师兄、师弟、和寺院一众僧人,再看看远处面露凶光的官兵、民兵。他手上的戒刀被紧握得发烫。此时他有些手足无措,不知是该进还是该退?
  刘淑婀娜的身子走到手拿凤嘴刀的董天雄面前说:“将军万福,奴家这厢有礼,契约上有定,我儿乔三儿和仆人朱阿广任何时候不在抵押之列,他们俩留下,我们跟你们走,听凭处置。”
  不一会儿,恍惚的郓哥,男仆陈阿良,女仆王金奴、李月奴,两个女儿乔婉婉、乔翘翘,大包小包,缓缓地从寺院中庭走出来。郓哥走得很慢,低沉地呼唤一声:“武二哥。”武松面色凝重,心中隐隐作痛,刘淑用力拉一下她夫君郓哥的衣袖,向他做了一个眼色:“不要说话。”
  夫妻两人、男仆一人、丫鬟两人、女儿两人默然地、无言地走下了寺庙粗糙的石阶,远处天边正挂着一弯残月,星云之上,繁星闪烁,迷人双眼。少了儿子和一个仆人的郓哥一家一起上了马车,在几个官军、民兵的看护下要走。刘淑纤细的手轻轻挑起马车上的帘子,遥看着寺门外,夜色下,清忠祖师、清风住持、清晓长老和一众僧人神色寂寥。
  武松紧紧地抓住他的戒刀,内心苍凉,仰天长啸。手持兵刃的官军、民兵听着这混沉的长啸声,心惊胆寒。董天雄收住他手中的凤嘴刀大声喊到:“走。”
  一片狼藉的官军,来不及收拾几个同伴的尸首,赶紧走,走晚了他们害怕武松反悔。马牵动马车,车轱辘“咯吱咯吱”作响地滚动起来,这时候一个男孩从寺门口悲恸着、哭怆着追出来,他大喊到:“爹啊,娘啊!”仆人朱阿广紧紧地拉住他。远去的马车没有一丝回响,不多时,马车和稀拉的官军、民兵消失在无尽无边的黑夜中。

评分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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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发表于 2020-6-27 10:22 | 只看该作者
           很好的历史传奇故事,很有造诣的历史素材,加分支持!
注意,1.灰土布皂衫 有误 ,皂 就是黑,前边不要再加灰。2.前边有“他就是” 后边不要再用“是也”。
3#
发表于 2020-6-27 21:50 | 只看该作者
原创首发,请加版权。问好作者,欢迎到太虚做客。
4#
发表于 2020-6-27 21:50 | 只看该作者
原创首发,请加版权。问好作者,欢迎到太虚做客。
5#
发表于 2020-6-28 10:19 | 只看该作者
阳谷县乡居鸭梨郓哥带着家眷财宝急奔寺院,拜见梁山好汉武松武二哥,原来阳谷县鸭梨郓哥和武松乃过命交情,他娶妻刘氏,从一个卖烧饼和鸭梨的粗汉变成了富商,不料为了扩大生意,又逢战乱,欠了巨款,此番投奔武松,被债主追杀。武松为救阳谷鸭梨郓哥,带领众僧在六合寺与官兵好一番打斗。最后郓哥之妻刘氏走出来解围。
这篇传奇小说情节曲折,线条明朗,书写了武松的豪侠仗义和鸭梨郓哥一家的情义,人物栩栩如生,故事精彩,好小说。
问好作者,期待更多精彩!
6#
发表于 2020-6-28 11:38 | 只看该作者
这篇传奇故事显然不是首发。
整体故事比较传奇,架构的不错,只是语言措辞需要进一步的精炼和打磨。一开场的人物交代就有点乱,层次不清,影响了阅读欲!
7#
发表于 2020-6-28 11:38 | 只看该作者
这篇传奇故事显然不是首发。
整体故事比较传奇,架构的不错,只是语言措辞需要进一步的精炼和打磨。一开场的人物交代就有点乱,层次不清,影响了阅读欲!
8#
 楼主| 发表于 2020-6-30 18:33 | 只看该作者
感谢朋友们的支持!请大家多多提出意见!主要是些当下“贷民”的困顿,呼吁更多的人去关心身边的“贷”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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