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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贴] 孔孟与加缪:越没有意义的人生越值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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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9-7 00:58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远牵 于 2020-9-7 08:37 编辑


孔孟与加缪:越没有意义的人生越值得过


(来自知乎)

首先,加缪不是存在主义。加缪一生最害怕的就是“主义”这个词,如果非要说那只能说他是最为普遍的人道主义。其次,回答中所说存在主义三大观点大部分都是萨特的观点,但是萨特也不承认自己就是存在主义。存在主义像尼采,祁克果,海德格尔,这么多哲学家,答主竟然以萨特的部分只言片语就敢说是存在主义的三大观点,实在令人擦汗。最后,提醒各位哲学爱好者不要动辄拿类似于“存在先于本质”“他人即是地狱”之类的语录,不读哲学文本本身就顾名思义来乱用,胡乱解读。有些哲学名言已经被你们给用烂了,诸如“存在的就是合理的,“”凡是不能说的就要保持沉默。“”存在先于本质“”向死而生“之类的。

曾经读过柏拉图的世界二分,理念之于可感固然诗意浪漫,亚里士多德哲学也确实广博深厚,康德哲学的晦涩。然而最后只有加缪和儒家思想是最让我在心里最佩服的哲学。基督教否定了此生,造就了天堂。佛教说四大皆苦,造就了西方的极乐世界。道教抛弃情欲以希望逍遥自在,得道成仙。马克思提出了共产主义,连那个大喊:上帝死了的尼采,杀死上帝之后却又造就了超人。

古往今来,诸多理论都否定此时,并以否定此时来作为交换彼岸的砝码。越是否定的猛烈的彻底,那种理论的逼格就显得越高。就连那些装逼的文艺青年都要高喊:“生活不知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

但加缪和儒家是真正的勇士。他们虽然都认为此生虽然美好,生活从根本上是找不到一个真正的意义的,但是他们并没有因此给你们期许一个彼岸,而是认为:意义是自身赋予的,这种与“命运”注定的抗争才是人类最大的尊严之所在。所以加缪说:反抗。

先说加缪的荒谬与反抗。在《局外人》中加缪塑造了一个在母亲死后,毫无悲情色彩的默尔索。他面对着母亲的死去不但没有悲伤,而且到了第二天照例看喜剧电影,去各种娱乐。朋友找他帮忙,他觉得自己没有理由拒绝或者不拒绝,也许这都无所谓。女友问他结婚的事,他也说这都无所谓。老板和他谈工作,他也觉得这也无所谓。后来在沙滩上杀死阿拉伯人之后,面对着为他辩护的律师,他也觉得这也无所谓,或者说怎么都行。默尔索唯一的爱好就是傍晚时分堪路上那些往来不息的路人,或者听着大海的声音。

读到这里,那些正统的卫道士一定会对默尔索多有指责,倘若放在现在的时代里,他多半会被别人说成一个价值虚无主义者。他没有理想,没有追求,甚至于连亲情和爱情都无所谓。但是,默尔索又同时超越了虚无主义。如今的虚无主义都是得不到而又妄称自己不想得的人,他们不配和默尔索相提并论。

默尔索不是虚无主义,而是一个反抗虚无的英雄。当阿尔及利亚刑事审判系统的官员们把先前出现的所有偶然事件,以及默尔索被动的反应联系在一起,企图把它描绘成一个怪物。这种看似合乎理性与逻辑的审判系统其本身就有许多荒谬之处,因为他们尽其所有可能都是力图证明一个已经接受了的前提,即默尔索是有罪的。卡夫卡曾在《审判》中说明了这种制度的荒谬性,加缪显然继承了前者的思想,而且试图以默尔索的审判来批判整个刑事审判系统的荒谬性。

而刑事审判系统代表的国家机器,之所以迫不及待地想毁灭默尔索,是因为默尔索实际上在以一种极端的荒谬来反抗荒谬。“默尔索在荒谬中代表的是一种真正的威胁。他恐怖之处不是他犯罪或者作恶倾向,而是他对于大多数人赖以生存的希望,信念,和理想的漠不关心。默尔索由此变成了一个极度危险的人。”这个“危险的人”一词是针对法庭而言的,但是如果站在法庭的对立面而言的话,默尔索却是一个反抗英雄。而且值得注意的是,他的冷眼旁观和随遇而安与中国道家哲学中的“顺其自然”不同。后者是一种服从与规则的哲学,而前者则代表着反抗。在默尔索看来不仅现存的东西需要反抗,而且连上帝和彼岸都是如此。在默尔索与神父的交流中他认为自己至少能把握现在,他其实只是按照自己的方式在活着而没有别的指引。死亡在他眼里更加无所谓,因为所有人都要死,殊途同归而已。

加缪在另外一本书《西西弗斯神话》“荒诞的推论”中提出一个人认识到世界是荒诞时是否就意味着生活不值得过呢?加缪的回答是否定的,加缪认为有尊严的生活是在认识到荒谬之后,依然可以有尊严地去生活。除此之外,加缪认为荒缪的结果应该是激情,西西弗斯知道自己的未来永如今日,自己只有改变自己来与命运抗争。这样他就比惩罚他的诸神更加坚强。他用执拗的热情拒绝悲哀来拥抱自己的劳动,以此来嘲笑诸神。并且声称:“不存在任何嘲笑所无法改变的命运。”而西西弗斯拒绝去顺从神明的时候,实际上已经成为了自己的主宰。纯粹的幸福也就在这一主宰之中,因此西西弗斯是幸福的。

而后来《鼠疫》一书,将这种个人的反抗上升到人类集体命运的反抗。加缪给医生里厄设置了更为荒谬的生活场景,但是里厄与默尔索的不同在于他关注别人的幸福。他对别人的痛苦以及自己的职业道德有着清醒的认识。作为医生,他的使命就是与痛苦死亡来战斗。尽管他也知道死亡最终胜利,他也知道鼠疫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一场无休止的失败。这点可以说是对于西西弗斯精神的继承,但是与西西弗斯的抗争比,里厄除了嘲笑天神和勇敢前行之外,他还有一层道德意义上的崇高。因为他始终在尽自己的可能性去保护他人享有更加美好和长久的未来。而且里厄并认为这些付出都是理所当然的,因此这就将西西弗斯精神从自我救赎提高到了全人类救赎的高度。


看到知乎上把加缪把萨特作比较,很多人都说加缪长的帅,这没有错。但是主要还是靠才华。如果说加缪比萨特的高明的地方,那就是在于他一生不愿意相信任何主义,尤其是在以追求的自由名义之下来对于别人的自由进行干涉。这也是他认定苏联最终会走入集权主义的原因。

加缪出生在阿尔及利亚的贫民窟,父亲在他幼年死在了战场。加缪上学全靠母亲做工支撑,本来上学只是为了让他学些简单的识字而已,不料有位老师却发现了加缪的天赋,并劝说加缪的母亲让加缪继续读中学。后来若干年后,年仅43岁的加缪拿下诺贝尔文学奖。加缪给这位老师写了一封信″喧哗已经平息了,终于可以给您倾诉我的肺腑之言了。我刚刚被授予了一项荣誉----这是我从未争取过的。当我得知这个消息时候,我第一个想到的除了我的母亲就是您。没有你向这个可怜的孩子伸出慈爱之手,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

我不知道那个老师读到这封信会作何感想。我记得曾经一个评论家说实在想不通“那个培养罪犯和搬运工的平民窟,也能培养出这样改变世界的人物。”而加缪对于生养他的底层贫民窟总是充满了含情默意。加缪说自己一生没有任何的优越感可言,他成长的经历也总是使他保持谦虚,适度,温和。那个贫民窟不远处的大海赐予了他太阳。

西西弗斯推石头,所有人都在推石头,那么人类既然所有的结局都已经写好了,那为什么还要依旧去做徒劳无益的事。人生无意义,那为什么还要活下去?

我记得日本作家安部宫房曾经写过一本书《砂女》,他将西西弗斯手中的“石头”变成了柔软的“沙粒”。一片荒漠之上的孤独感和村中日复一日的挖沙的行为交织在一起,使得追求自由的人最终深陷于松软之中无力反抗。“道路持续向上,越发陡峭,越发变成真正的沙子”。西西弗斯所推之物石头,这坚硬无比的东西具有一种天生的反抗感,当客体与主体一致必须变得同样坚硬。而沙子不同,他代表的是一种柔软与流变。因此安部宫房说:“确实,沙子不适合生存,但是对于固定不变的对于生活是否就不可或缺呢!正因为人们执着于固定与不变,所以才会出现厌恶。假如一切如沙子般流动,那么这种感觉就会消失。”主人公本是为了自由,但是最终在流变与松软中得到了快乐,在结尾时男人想到的不再是逃走,而是将自己的蓄水装置告诉他人,与他人和解之时恰好印证了书中开篇的那句话:“没有处罚,也就没有逃亡的乐趣。”现代人承担的荒谬感前所未有,而且这种荒谬是一种无定型的琐碎式的东西,但是最终就是这些琐碎式的荒谬却成了生命不可承受之“轻”。

现代人的处境和那个被困在沙粒中的男人差不多,把意义当作目标。最终混淆了两者的区别,才陷入了不可承受的生命之轻。生命的意义是自身赋予的,正因为没有意义,所以才要去创造意义。

我见过的哲学流派,唯有加缪和儒家虽然否定现在,但是并不将希望寄托于将来。“世事皆依旧,何故向黄昏。”人活着唯一能得到的就是现在,失去了现在,我们根本一无所有。那些让你摒弃现在去实现彼岸的哲学,他们或者让你成佛,或者让你上天堂,或者成仙....唯有儒家和加缪的哲学是人的哲学。

孔孟和加缪一样都是孤儿,他们也都有一种倔强在生命里面。年少时觉得那些狂狷之人很牛逼,尤其反感孔孟,后来才觉得人要狂狷太简单了。人要逃避现在,没事去打坐,修炼。成仙,成佛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个世上最难的事,也许就是你明知道自己所做的事徒劳无功,但是你依旧还是要去做。

所有的道理也就是一句话:“知其不可为而为之”抑或孟子的那句:“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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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9-7 09:47 | 只看该作者
读书少,自然不敢发表什么见解言论,就默默拜读学习吧,感谢远版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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