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色列小说家奥兹短篇集《乡村生活图景》浅探

潭边老桑

以色列小说家奥兹

短篇集《乡村生活图景》浅探

文/潭边老桑

　　以色列著名小说家阿摩司.奥兹的长篇小说《我的米海尔》读完。接下来读他的另一本小说《乡村生活图景》。翻开来一看，原来是个短篇集子。每篇20页、一万多字。不觉有些喜色。因为我对于20页左右的短篇有种特殊的亲近。因为我最喜欢的卡佛的短篇大多是20页左右篇幅，海明威的很多短篇也是。12000字左右，大约是短篇的标准尺度吧。

　　例一《继承人》

　　讲一个赋闲在家的海军陆战队队员，妻子和一双儿女都离他而去，于是他回到了快九十岁的老母亲家，期望过一种悠闲而平静的生活。但不久母亲身体不行了，这时一位陌生客人到访。客人来访，就这么简单的一件事儿。就这么一个生活片断。直到小说的结尾，作者才告诉我们，这个访客，是老太婆的丈夫，他躺到了垂死老太婆的床上，搂着她。然后，这个海军陆战队员脱下外衣，也躺到了老太婆的身边。

　　有复杂的情节吗？没有，实在是太简单不过了。但是，读过之后，却感觉到一种鲜活的味道在里面。

　　我首先想说的是，没想到奥兹的短篇写得这么好，这么上乘。从他的叙事风格讲，令我想到了爱尔兰杰出的短篇小说大师特雷弗以及写出《石泉城》那么精妙小说的美国小说家理查德.福特（卡佛对福特非常推崇）。我只读第一篇就可以看出，这三人的叙事风格惊人相似，当然，我不知道是否有翻译的因素在里面。

　　这种写法，这种腔调，是很值得欣赏与学习的。在简单的情节里，渗透进人物的内心活动以及过往人生的片断，从而丰满了简单的故事主线。而写人物的心理活动，是需要作者具有较强的提炼力以及对于这个社会对于人生的领悟力与识见力的。如果不具备这种能力，大约只能采取阿城写三王系列的那种白描手法了。

　　关于这篇小说，我对于其技法的兴趣甚于其主题思想。我喜欢这种叙事形式，读起来很舒服。而小说里那些附着于主人公身上思考与思想（其实是作者的思想），也令人回味。

　　有必要说说《继承人》写的是什么。这篇小说的背景，时间跨度较长，涉及到二战，涉及到以色列这个国家的形成。以色列在1948年之前是不存在的，是联合国强行在阿拉伯人的地盘上生生划出一块万把平方给了他们。从此，流落到世界各地的犹太人陆续回到这个新的国家定居。那么这个海军陆战队员和他的母亲大约也是这些回来定居生活者之一。但是，在他们回国之前呢？生活在哪里呢？这就是一个根源问题。原来他的母亲最早是生活在前苏联的。可能后来因为战乱，母亲一家人就分散了。或者，母亲回到以色列后又找了新的男人一起生活，原来的丈夫无法联系上了。作者只简单交待了一下背景，没有多说，一切都需要读者自行脑补。那么，当这个母亲老了，儿子的家庭也分崩离析，母子俩相依为命回到了从前，这个时候，一个自称是母亲亲人的老男人来了，而且似乎对这个海军陆战队员非常了解似的，来到这里就当作了自己的家。这个时候，我们是否会感受到一种亲情，一种血浓于水的亲情呢？

　　例二《亲属》

　　讲的是姨妈与姨侄儿子的故事。姨妈去车站接姨侄儿子，但最后，车来了，人却没有，乡村医生身份的姨妈开始寻找姨侄儿子。很简单的一个故事。姨妈45岁了，年轻时大约是谈过一次失败恋爱的，之后一直单身。姨侄儿子打小就喜欢跟妈妈来姨妈家玩，于是和姨妈之间就产生了感情。

　　那么，小说要写的，要表达的，就是这份感情。这份感情如何定位？母子之情？爱情？颇值得玩味。实际上，姨妈寻找侄儿，这只是一个表象，她寻找的是失落的爱情。

　　这样一个题材与主题，不能说完全创新，但还是比较新鲜的。读完前两个短篇后，我基本上可下一个结论，奥兹是一个短篇小说高手。或者说，他绝不是徒有虚名。他的技法相当娴熟，老到。换句话讲，他对于什么是短篇小说，什么是好的短篇小说，怎样去选材取材立意，完全掌握了窍门的。在我个人眼中，最好的短篇小说高手，就是像福克纳、卡佛、马尔克斯、理查德.福特、克莱尔.吉根、特雷弗、余华、莫言、格非、苏童……这样的一些标准的小说家。你可以没有很强的故事性，但你一定要有韵味，有型，有气质，有诗意，有风度，一举手一抬足，就有一种美在明里与暗里流动，就让人产生一种莫名的皮肤起疙瘩的愉悦或者感动。这是我眼中的好小说与好小说家。

　　显然，奥兹已经非常接近我所说的这种高度。之所以没说他达到了很高的高度，是因为他的这种小说与前边那些高手比，难以逾越。换句话讲，早有人已经从这种思路写过，无论从技法还是主题。福克纳是最擅长写乱伦的高手，不提了。恋父情结与恋母情结主题的世界性小说不少。

　　但是，我还是要叫一声好。因为他的这种叙事手法与结构艺术，是我最喜欢的形式之一。

潭边老桑

奥兹的长篇我个人不恭维，但他的短篇，的确很不错，与爱尔兰小说家特雷佛、吉根以及美国小说家福特等都有相似的风格。

短篇写到这样，已经是非常高的境界了，或者说，这样写才是艺术……

fonyuan

奥兹是个被过度恭维的作家。砖家很早之前就知道。。。。
这里有两方面的原因。
一是，他不是中国人，他的作口经过翻译之口，早已变味。
二是，他不是中国人，所以他笔下的人物行为，我们无法真正地理解。
比如说成语，我们见到一个成语，就知道它的来龙去脉，引申含义。。。但是翻译成外文之后，没有相应的成语去译，那么，他的原意及引申就要大批折扣。。。外文译过来也一样。这里涉及的不仅仅是翻译本身的问题，更是一个人所处的文化环境不同造成的不同感受。

临沂风铃

fonyuan 发表于 2021-1-27 19:37
奥兹是个被过度恭维的作家。砖家很早之前就知道。。。。
这里有两方面的原因。
一是，他不是中国人，他 ...

特别赞同老师的看法，同一篇小说，不同的译者翻出的文章，味道也大不相同。

潭边老桑

fonyuan 发表于 2021-1-27 19:37
奥兹是个被过度恭维的作家。砖家很早之前就知道。。。。
这里有两方面的原因。
一是，他不是中国人，他 ...

他的短篇还可以，不属于顶级，但已经很好了。毕竟是以色列国宝级小说家。另一个以色列短篇小说家小说有空我会去读之。犹太小说家厉害啊，不服不行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