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长篇抒情史诗：《解读阆中》（续）

蒋琪

《解读阆中》之四 ◆绿色的阆中


从春天的花朵出发，一支清远的笙歌
加重我的手指
包括足迹的延伸和洗亮的脚趾
都在呼唤春天的森林

我撑起一把小雨伞，走在
身披一半绿色的阆苑大地上
那双灼人的黑眸，是我前途中的两颗灯笼
盈盈水波，醉进嘉陵江雌性的河流

被雨水洗绿干净的树叶
我用双手触摸阳光富足的林木
面对天真的鸟儿，我放不开弩上的弦
那么干净的天空和白云，带着我初恋的纸船
流过黑发和手掌，洗亮我的每根手指
                        
把酒临风而立，阳光奏响四季的风铃
叩向灯火叩向花朵，是什么让我
忧郁如斯？那些阳光的花瓣上
竟是我泪如雨下的情诗

我回到一颗露珠里，刻骨怀念天空
就像小草感恩阳光，红土似火
为我打开绿色铸就的门槛

古老而年轻的阆中沐浴在有水流动的地方
从冷静与狂热的波动里，我看见
苍老的土地，步履踉跄于天地间
千百年来习惯于劳苦的人们，写下对故土
深深的眷念。他们踩着历史的鼓点
用生命的红色融进绿色的世界
我看见天空孕育已久的曙光，从一片辽阔的城池里
静静地分娩



《解读阆中》之五 ◆深情的母亲河


1/沧桑的河

当杜甫、李商隐、苏轼、欧阳修
横渡嘉陵江的桨声时，我就知道，一种深情
溅湿出光芒般的诗篇
一条河流，或是一朵浪花
便足以让我们返回历史的深处

碧绿的水面，落满细碎的天空
一只只古老的渡船，在川江号子的苍凉中
咀嚼着纤夫们浸血的呐喊，我从这些水的纹路里
看见历史的碎片切开流水，那软软的沙滩
刻着前进的脚印和骨头，我窥视出：
飞翔的儿女无法言喻的忧伤

或许，时光太远，我渴望酒后的某一天
在阳光出没的峡谷里，垂下落日的眼睑
用灵魂，在闪烁不定的岸上行走
去感知一条河的深度
包括石头，包括流水，以及儿女们
所经历的泪水和幸福
我还看见那些岩石的图案中芬芳的灵魂
正从我的酒壶里起飞
划伤着天空的记忆

面对江水，我用赤裸的双脚
亲近它的体温，用舌头尝试出
泪水的柔软


2/博大的河

从秦岭到重庆，这条河流为何从不沉睡
而且永不停止？

那些向下的石头、泥沙，纷纷逃离家园
嘉陵江敞开博大的胸怀，接住它们
让失落的愤怒，失去碰撞的决心
我从岩石般灿烂的笑容里
看见河水从高到低的飞翔
如同飞翔的苍鹰，衔着它的羽毛
将沿途的村庄和成熟的五谷
拨成似水的腰肢，将大地歌唱

借着酒兴，我看见身披绿色的陵江水
在时间深部修行，面对雪山
从秦岭洒下的雪花中
是一份忧伤中泻下的庄严


3/动情的河

在川北，厚重的土地孕育了智慧的女儿
嘉陵江是最美的河流，你站在北上的窗口
和中国醋城及丝绸城的中央
合着西北汉子的粗犷，在阆苑
拐了一个弯，就把一座古城池抱在怀里
你象一只展翅的蝴蝶，把最性感的妖姿
给了这里

走进你，我就难以解开那份清纯
阆中，用骄傲和虔诚倾注了你起伏的胸膛
我看见你披着天空的皮肤，用深沉
飞翔而去，我站在岩石与河水的中间
咀嚼永恒的记忆

走过高山，走过溪流
从你频频回眸的地点
我才得以饮马河岸，阆中便用你的琼液
酿醋造酒，用你的乳汁浸泡茶叶
我做过一次幻想，阆苑儿女的歌谣与灿烂的文明
定是用腾起的龙的图案，来装饰出你美人的额头

我站在历史的缝隙，看见开放的花朵
在你的怀中舞蹈，那种欢畅
是不是你摆出了孔雀的姿态而舞出的旋律？



《解读阆中》之六◆多情的阆中


1/高高在上的白塔

数千年来，白塔一直站在它的山头
头顶蓝天，脚踩大地
统治着那些匍匐的山峰和跪着的山峰
延绵不绝山峦，正把它的圣旨传递

缘于对白塔的敬畏，它能镇邪恶、驱鬼神
所以，阆苑的子民，才变得温顺、平和

眺望白塔，只有它最接近天空
只有它最接近星辰，只有它
我才看见阆苑的子民满眼中的惊喜
你这镇山之神啊，为什么嘉陵江的水
独独抱拥了你？


2/发光的楼

那是发光的楼吗？
哈达一样洁白，少女一样秀逸
却又五颜六色，蝶一样傍江而舞

那是雪吗？
比云白，比云亮
却又透明耀眼，近乎虚无一样的神奇

云是阆苑的面纱，水是阆苑的妆容
华光楼是阆苑城的腰带
我看见发光的彩带是华光楼的心魂

那清远澄净的华光楼
包容了云的白，江水的明亮
关于发光两个字，我不敢去想象


3/玉台碧阁

神灵睡了，少了金戈铁马的勇士
在玉台山，我看见碧玉的山峦
象雪一样沉默着热烈奔放的四季
将涅槃的乐土燃烧

历史，让帝气在这里展示
阁内的雄奇和壮观令人敛声静气
云遮雾绕之中，我看见滕王李元婴
镇守阆中的高傲之神与昏庸之气
在心中徘徊，或许，悲悯
才是玉台得以吟诵出众多诗人的诗句

“清江锦石伤心丽，嫩蕊浓花满目斑”
每当读到杜甫先生的这些感慨
我就知道滕王啊，谁能与你地老天荒？

凝神远望，英勇善战的阆苑儿女
将这段历史站了1300多年
或许征服是一种感化，它把沧桑的荣耀显示
血与汗的堆积，才换来它光辉的雕梁画栋
蹈着曾经走过帝气的石砖，循着曲折的回廊
回看斑驳的影子，是否是滕王不舍的眼光
那风过的声音又是谁的叹息？

与满山的松涛、苍柏相比
锈蚀的石坊、石桥、长廊、亭台喧嚣
已成了冰冷的风景


4/锦屏秀峰


锦屏，用绿色的乳汁
孕育了大地母亲的生命
你美丽的臂弯，拥抱着阆中的神秘

牵动向往的目光，追寻着你的脚步
我看见松柏高昂着不屈的头颅
躁动的林涛，波动我的思绪
我用触摸你的手，读到了雄浑、苍劲、神奇
于是，心中奏起了对你神圣的恋曲

八仙洞，自然的神手
掠过封冻的石阶，把山岭筑成银盆
叠映着无限的神采，我从八仙明净清亮的眸子里
知道什么是保护家园的信念

走近你，更知花香鸟鸣，碧潭清澈
或许你的千姿百态，风情万种
才让我感知少女的容颜和与生俱来的神韵
分明是阆苑生命的精灵
走近你迷人的韵律
在天地之间，洋溢着人与自然的和谐
你轻弹美妙绝伦的华章
使阆苑又多了一份空灵

凝视你，我这颗潮湿的心
已失落在奔流的江水里



《解读阆中》之七◆疼痛的城池


在阆中，站在古城的腹地
我看见祖先踏破的空间，在城池的尽头向我张望
听见在遥远的尘灰中泛着腐蚀的回声
威严，或者光荣，耻辱，或者死亡
都呈现若即若离的幻影

历史的回音壁上，一双褶皱的脸
在文字铸就的河床上醒来
流沙，尘土和阴影的烈焰，都注定
苍白的灰烬和奢华的凝固
每一块砖石和雕花，都会守住这些裂缝的记忆

三千多年的黄土在流血。祖先那些枯萎
凋落的嗓音在贫血的城池回旋
我看见古院落横七竖八的忧伤，刺伤眼睛
从时空蒹葭苍苍的尽头，倾泻如瀑。历史的悲剧
在那些众多的废墟中，让我的泪
在掌纹的深处沸腾

在城池深处，历史的火焰象高贵的妇人
把寂寞燃烧，我踩着千古的明月
在每一个涨潮的夜晚，盯着那些袒露的曲线
解冻着醒来的伤口。那些盘踞着妇人苦楚的灵魂
终于用拐杖开启了黑夜的锁

譬如，路过武庙街、张飞庙、学道街和大东街
悲怆与苦难，在我的眼里
是饥饿和渴望爬满我的舌头
即使大街上有悬挂的灯笼，象长满的阳光
也掩盖不了夜晚下阴沉的深度
在管星街、凤凰楼和三陈街
历史的烟云，让命运的敲门声响彻了多少个世纪
可我不知道那些躁动的器官
在谛听命运交响时的心态
为何感应不了古人给阴沉的黑夜开门？

我深陷夜晚的影子，在半梦半醒间
一种悲哀从体内升起，谁蹂躏了我心爱的城池
和搁浅了史书上的象形文字？
我曾在无数条的古巷里把历史找寻
那些让时间虚掩的门同目光紧闭的门一起
朝向更幽深的往昔，寒风掠过我的面颊
我感知古城曾经的冰清玉体，袅袅升起的亡灵
在大街小巷咆哮。杜甫、陆游、卢纶、元稹
李商隐、贾岛、苏轼、司马光、苏辙、欧阳修、王阳明
还有张飞、吕洞宾、滕王，曾吟诵过那么多优秀的诗句
但如今，我只看见历史咯出的血里
一半是歌唱，一半是遗忘

被欲望胀破的城市，自从这些作古的诗人走后
就一直痛得特别厉害。我站在瘦得只剩下骨架的城池
倍受煎熬，其苦痛与沧桑
不亚于煮我苦涩的青春和爱情
其幸福的痛苦和痛苦的流泪，都把我疲倦的目光
关在城池的门外，然后低低地怀想
那份黑暗中的爱情，越不过这一道古城池的围墙

到如今，我也不知道一座骄傲的古城灵魂
是不是活在一个崩丧的躯体里？
但我只知道，我的肉体
在黑夜的尽头，掩藏着对一个深邃的城池
莫名的心跳和朝拜



《解读阆中》之八 ◆涅磐的阆苑


我看见一只苍鹰，在历史的沉处
习惯在风雨里，叼起一个苦难的民族
那固若金汤的城池，任寒流肆虐脚下的山河
横刀立马，血肉相见的痛感
遂成旧梦

在红四军纪念馆，一位老人扫落叶的目光
与英雄并立于奎星山麓
我不敢仰望，这泣血的天堂里
跳动的魂灵

历史就冷出个喷嚏，就因这里傲居川北重镇
才让将士的捍卫咯出血来
要革命，就选择涅槃，或者灭亡
铁骑和箭弓，草根和树皮
血腥煎熬出初生的太阳
　　
我听到一匹战马的喘息
伴着千山万水一路狂泻而来
灰烬，飞扬。我看到泪水奔腾肆涌
在大地纵横的面颊上
为灵魂的再生，恣意流淌
借半声呜咽划破千古长空
注定尴尬呛伤是我痛哭的泪涕

长夜一觉史诗千行
我握住精神之痛，蛰伏于山水间的古道
青青石板写满沧桑 。厚厚苔藓
遮不住这里昔日的繁忙
或许是南来北往的马蹄吻出缠绵的脆响
我邀来朝露，送走夕阳
阆苑古街中行走的文化在我怀中流淌

尘封的土地，掩埋着数不尽的风流悲壮
用沃土养育了健壮的儿女，用热血把历史铸造
我用遥想读你的雄奇、豪放
读你的多情、忧伤。那些打点远足的行装
抖一抖尘土，搅动积淀千年的陈香
撩起神秘的面纱，沿着古老的青石板
启封，装运，起航

（2005.1.23完成初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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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

激情　流畅　优美。

朱竹

`名副其实的大作!待我细细品味!

赵造

我看见一只苍鹰，在历史的－－－沉－－处

房子

我回到一颗露珠里，刻骨怀念天空
就像小草感恩阳光，红土似火
为我打开绿色铸就的门槛

蒋琪

最初由 房子 发表
激情　流畅　优美。

谢谢，该诗已全部完毕，欢迎多给意见。

蒋琪

最初由 朱竹 发表
`名副其实的大作!待我细细品味!

：））谢过这样的先鼓励，后一定要给 点什么意见哈。问好！

蒋琪

最初由 赵造 发表
我看见一只苍鹰，在历史的－－－沉－－处

感动于兄弟的祝贺，先问个好！

微风轻行

他们踩着历史的鼓点
用生命的红色融进绿色的世界
我看见天空孕育已久的曙光，从一片辽阔的城池里
静静地分娩




呵呵,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