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婿[原创]

百里烟

　　女婿（微型小说）

         　　百里烟/文


      　　卫宁妈一只手提着条还扭动尾巴的白鲢子，一手挎着菜筐进屋。

      　　老王两口子和他们女儿王金花已经来了。王金花一声不吭，坐在窗边看鱼缸里游水的金鱼，那鱼一会儿上来喘着气，又沉下去了。

      　　他爸，他爸！卫宁妈喊卫宁爸。

      　　只见卫宁爸提着一瓶郎酒边进来边答应着，干吗啊，我才离开一会儿。

      　　小顾咋还没来？你是怎么告诉他的！

      　　卫宁爸示意妻子小声，他们一前一后走进厨房。

      　　我本是让他早些来的，可他说还有点事，这总比不来要强吧。

      　　卫宁妈听了吁口气，唉，金花哪不好了？大学毕业，还是市里优秀教师呢！行不行倒给个话啊，小顾安的什么心！

      　　客厅里只有卫宁姥姥陪着客人聊天，姥姥年纪七十有二，遇到这样的事格外热心。

      　　老王的话匣子一打开就没有收住的时候，一会儿是火车站附近接连发生强奸命案，一会儿又是江西大盗在机场被逮住了等等。

      　　他老伴时不时看看王金花，金花，你倒是过来陪姥姥说话啊！

      　　别了别了，姥姥忙说，她大姑娘家害羞的，你听她老子讲的都是啥，等会儿小顾来了再说呗！

      　　金花姐！卫宁不知道什么时候跑来的，手里还握本《奥赛罗》。

     　　 呦，干吗去啦？王金花总算露了点笑容。

      　　金花姐，正好还你这本书，看得我云山雾罩的。

     　　 这是悲剧，你当然看着闷了，王金花接过那本书，想了想，你还是亲自还给你顾哥吧。

      　　不给他，要不你还他吧，卫宁一甩马尾辫说。

      　　对，不还他，姥姥不知道何时走过来，面色严肃地说。

      　　来了来了，卫宁妈几乎是跑着开门。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能听到人们的呼吸声。

      　　小顾穿着一身不带徽章的毛料军装，还提着个塑料袋子。

      　　姥姥好，小顾给姥姥行礼，又向大伙点头，目光撞到窗前的王金花迟疑片刻。

      　　开饭了，开饭了！卫宁爸进来喊，随后拍拍小顾的肩膀，陪你王伯伯好好整几杯啊！

      　　饭桌上只有老王在讲话，还是那些奇闻逸事。

      　　金花年底要评什么来着？姥姥插话问。

      　　高级教师，市里的，老王的老伴忙回话。

      　　这姑娘多好啊，年轻轻就当高级老师了！姥姥谁也不看，边自言自语边用筷子够鱼的尾巴。

      　　咱们小顾也不简单，稿子上省报了，年底提助理，卫宁爸边举杯边说。

      　　老王总算安静下来，是喝了酒的缘故。

      　　今天大伙说高兴的啊，没别的意思，冲咱们两家二十来年的交情，金花就像咱家的闺女一样，小顾，你可不能欺负金花！卫宁妈总算说了句重要的。

      　　是啊是啊，卫宁爸附和，年轻人要认真做事，也要认真谈恋爱，什么事三心二意可不行！

      　　看你说的，谁三心二意啦！卫宁妈捅了卫宁爸一下。

      　　我是说不能这样，又没说谁三心二意，卫宁爸显然为自己喊冤枉呢。

      　　怎么说呢，俺家闺女俺自清楚，总之即便分手了也要好聚好散才是，老王总算有说话的机会了。

      　　姥姥咳了一声，老王的老伴向老王施眼色，卫宁爸忙提议在座男士干一杯，卫宁妈面色低沉，疑惑地地看着老王。

      　　安静下来后，只能听到筷子与盘子撞击的声音。

      　　卫宁忽然问金花，金花姐，你怎么不吃啊？

      　　卫宁妈在厨房忙着洗刷碗筷，卫宁爸忙着给大伙沏茶，卫宁依偎着姥姥听老王继续讲故事，只有老王的老伴目光始终离不开那扇关着的门，里面关着小顾和王金花。

      　　一壶茶刚喝完，就见门开了。

      　　小顾手里握着那本《奥赛罗》向大伙告辞，卫宁爸送他出去又马上转回来。

      　　见老王的老伴正拉住王金花盘问，怎么样？到底怎么样了啊？这丫头，你倒是说话啊你！

      　　妈，别问了，我们早就分手了。王金花看了眼才从厨房出来的卫宁妈说。



                  　　 二○○三年五月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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