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城里的月光

游来游去

城里的月光
　　
　　把母亲从乡下接到城里来住，习惯了在田里劳作的母亲只住了几天，就闷得坐不住了，常常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我和妻心里有些不安。
　　
　　那天，下班回来，我发现母亲不在，心里很是焦急。母亲第一次来城里，不会出什么事吧，我赶忙给妻打电话。妻风风火火地从单位赶回来，一个劲埋怨母亲不该随便出去。正当我们着急的时候，母亲回来了，怀里抱着一盆花。母亲说，我们家的不远处有一块空地，那里长着很多很绿的草，还有很多花，她就找来一个花盆移来一棵。妻嗔怪母亲不该乱跑，母亲笑笑，说没事，抱着花盆像宝贝似的去了阳台。从此，母亲脸上有了笑容，常常是一边给花浇水，一边围着花看来看去，就像小时候看我一样。
　　
　　入夜，妻对我说，母亲是吃苦受累的命，好不容易搬到城市来享福，还舍不得农村里的泥土。我无语。其实，我何尝不是如此呢。走出家乡那片土地，在这个城市求学、工作、结婚、生子，生活这么久了，我却感觉自己还是一个过客，一直脚步匆匆地行走在别人的城市。身上的泥土气息总是横亘在我和这个城市之间，钢筋水泥的冰冷，空气中漂浮的汽车的尾气，让我愈发怀念家乡的炊烟，怀念牛背上牧童的笛声，更怀念月光爬上了窗台的每个夜晚。
　　
　　城市的天空也有月亮，但没有月光，满眼里闪烁的暧昧的灯光，常常让我的心灵无法安眠。小时候，我的无数个夜晚是在月光里度过的，每当吃过晚饭，常常有人唱着那首永远年轻的歌谣，召唤起所有的伙伴，在月光里尽情地挥洒属于我们的快乐。“东溜溜蛋，西溜溜蛋，大人小孩都出来玩，就是不要小月孩……”这歌谣一直唱到我离开了故乡，开始脱下母亲为我做的千层底，踩在城市的柏油路上，尽管我踩不出足迹。城市里很美，这里没有黑夜，但同样也没有宁静。白天人们行色匆匆，满脸都是一种沉重，人与人之间似乎离得很远。即使黑夜来临，人们也是缩在一个角落，偷偷打开心灵的一扇窗喘口气，在院子里摇着蒲扇纳凉笑谈，在这里已经是遥远的童话。广场上也有很多人，但每个人是行走在自己的天空里，虽然我们挨着、碰着，但却不能共同拥有一样的快乐。
　　
　　看过一篇文章，说城市里不长庄稼，长不长庄稼倒是无所谓的，重要的是城市里没有泥土的气息，没有月光。被浮躁充斥的现代人，在没有月光的夜晚依然迷离，他们如何找到自己的家园？冷漠、自我、虚伪，一如城市的灯光那样病态的无精打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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