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月光底下的女人
阳光很是灿烂的照耀在这片她所熟悉的土地上，晕旋得让她很反感。她不知道为什么世界上要有生命的存在，她觉得那是很多余的。是啊，她也是一个很多余的人，不，也许她只能充其量是高级的生物，且是那里都可以看见的生物。
可是她长得不好看，但是这年头，他们常说没有难看的女人，只有懒女人。她不觉得她很懒，只是勤快要有本钱，她没有太多的钱去上美容院。她总觉得自己的脸太大了，脸上也有很让她不满意的雀斑，还有她也很不满意自己的身材，她总觉得太臃肿了一点。
她对自己很不满意。
工作也很普通，常跟一些身上满是油烟味的人接触，她也要每天在这种满是炒菜的食堂里来来往往，端着盘子四处转，偶尔还被一些好色又低级的客人乱碰。她很生气，可是她也有一种自我的膨胀——至少还是有人喜欢她的，至少是有人注意到她的，不是吗？她跟同宿舍的云说起时，脸上带着微笑。
她也想过换工作，可是换来换去，她还是不知道她该干什么比较的好，所以她继续呆在那里了。
可是她又是很讨厌跟他们相处的，她觉得那是很浪费时间的。她觉得她跟他们就是不一样，虽然她说不出跟他们有什么不一样。她觉得他们很平凡，没有远大的抱负。
她的抱负在那里呢？
其实她也说不清楚。
但是她羡慕街上开小车的摩登女孩子，羡慕那些可以不顾后果就刷卡的人，同样她也很羡慕那些有凯子可以削的人。她觉得那样的人生才有希望可言。可是她的工资只有每个月的几百块钱，她也只有跟那些很平常的叫做是市井小民的人来往，她的空间就是充满了油烟，扑克，磕瓜子……
但是有一天，她的生活起了改变。她的生活里出现了一条狗。一条瘦不拉几的流浪狗。
她对云说:"看它怪可怜的,我不可以不要它。"
云笑:"你有空理会它还不如去找个比较好的人算了,这种多不卫生。"
她不觉得那不卫生。因为有更多的人比它肮脏。
她给它不了最好的,但是她吃了什么,小狗就可以吃到什么。
很快,那只小狗,转眼间就变成了大狗。
她还在那间很惹她烦的食堂里工作着,不为别的,小狗才有更多好吃的东西可以添饱肚子。
因为她有时连自己也养不起。
然后,她谈对象了,是云介绍的。虽然她不是真的喜欢那个男的,可是她也很传统,她觉得一个女人就是必须有个家庭。不久,她结婚了。
丈夫对她很不好。婆家对他也不好,因为她生了一个女娃。
但是她依旧很疼爱她的狗,就象是疼爱她的女儿一样。
有天,家里三更半夜的闯进了贼。没用的丈夫居然对贼说,你要杀就杀她,你得饶了我。
她知道她的心死了。
就在贼人要逼近他们的时候,她养的那条小狗扑了上来,跟歹徒撕杀了好一阵,最后贼被附近的邻居给捉住了。小狗却被利刀杀死了。
她很伤心。或者她已经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伤心。
她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老了,皱纹已经爬上了她的干枯的脸。变样了,她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多少能在食堂里引起一点点注意的还有点姿色的女人了。她已经是一个孩子的妈。
狗比人还忠心。她对女儿说。
但是她还是没有离婚。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很多个有月亮的晚上,她都躲在她那间昏暗的点着豆子大的煤油灯的房间里。
她没有看过月亮。
或许有,那也是遥远的,遥远得无法想象的过去……
在月色动人的昏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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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7-15 16: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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