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东儿女传（连载 第一章——第二章）

坚平

　　豫东儿女转

　　

　　坚平著

　　
　　一
　　
　　张家寨座落在豫东的兰封县境。寨子的一边紧靠着黄河大堤。波涛汹涌的黄河水一路向东。当它来到这儿，忽像一匹被勒缰的野马调头向北。要知道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自古来居住在此的老百姓虽然也曾高筑堤防，连起横坝，可那无情的黄河水仍是常常决口，屡屡横流。时至公元1927年的初春，整个张家寨四周已是荆榛草莽，沙滩满眼。然而，最让人提心吊胆的却不是滚滚洪流。而政府苛政和土匪横行，才配得让家家鸡犬不宁，人人一夕数惊的罪魁祸首。
　　
　　世人自古有穷富。太阳今晚落下明早还会再出来。无尽的岁月富人能过穷人也要过。转眼又见树叶飘零。严寒的冬天来临了。
　　
　　这一晚晴空万里。可是睡到半夜时分忽然北风骤起，乌云随之遮了星月。到了鸡叫二遍，张家寨的张正儒，一位眉清目秀，身高五尺开外的年轻后生。他早早起来收拾停当，要到居住在村内的杨大婶家喊英子。
　　
　　英子是杨大婶的独生女，今年刚满十八，生长得犹如荷花出水。她干净，肤色皙白。她的爸爸名叫杨玉阁。在英子不满百日的时候杨玉阁被一支路过的队伍拉去当差，到如今一去十八载杳无音讯。似这样，可怜的孩子自幼失去父爱。她郁郁寡欢，很少言语。
　　
　　含羞草一般的姑娘与本村的张正儒青梅竹马。他们二人于昨日商量，说今天要到程庄寨去买些东西备办婚礼。
　　
　　程庄寨本是个小镇。兰封县第三区区公所就设在这个小镇之中。从张家寨到程庄寨路程十里虽不算远，然而沿途杂草树丛，荒芜中常有土匪出没，甚为凶险。
　　
　　为此，今天一大早张正儒临出门时先拿一把砍刀别在了腰中。俗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喜不自禁的张正儒出得家门一路向西走来。他想着那端庄秀丽的英子马上就要成为自己的新娘，不由得哼起了家乡的小曲儿：
　　
　　人说，天堂里充满笑语，
　　
　　我说，地狱里也有歌声，认准了道路，向前走，生也无悔，死也无悔……突然，他听到前面街里哭声凄厉。张正儒心头一紧，跑几步拐过街口，果然，他看到了正是英子家大门洞开。
　　
　　只见有两个土匪把英子从家中拉出，正急步向村口这边走来。那英子宁死不抬腿。她被两人夹着胳膊向前拖。后面，她的母亲一手捂住额头，满脸是血，发疯般地从家里跑出来想把孩子拽住，哭喊着：“英子！英子——我的女儿啊……”
　　
　　这正是黎明时分，大街上冷冷清清。到这时张正儒没有慌乱。他一闪身躲入临里大门。片刻，听那脚步声由远而近。张正儒小心地数着：十.八.七…四.三.二……至此他一跃而出，手起刀落，将这边的一匪砍死了。另一边，那土匪见势不妙慌忙松开姑娘伸手掏枪。但是晚了。张正儒飞起一脚踢中了他的阴部。顿时，那剧烈的痛苦致使土匪哀叫一声勾腰去护。张正儒复一刀将其砍倒……如此过程的突如其来，就连走在后边的土匪头目都是一怔。那土匪头目面相凶狠，也有五尺开外。此人自称“绿王”，是兰封县三区这一带最为嚣张的衣冠禽兽之一。此股土匪就扎寨于大堤的草丛树林之中，有二十多人。他们专门抢劫钱财，劫掠妇女。然而，最可恨的是这些被他们劫掠去的女子往往活不过两个月。因为只要土匪玩腻，马上就会把她们宰杀食其肉，然后再去抢。今天的情况大致如此。
　　
　　但是，现在他们遇到克星了。此时那绿王见转瞬之间手下两人已被张正儒打死，也只是稍一怔，随举枪瞄准了他。就在这千均一发之际，英子的母亲一头撞向了他。几乎就在同时，土匪头目的枪响了。但是子弹却打偏了。
　　
　　趁此时机，前面的张正儒猛将一死者的长枪抢入手中，还手一枪。这一枪正中绿王右胸。直打得他踉跄几步。
　　
　　这时，忽见前面街口又有七八个小伙子掂刀拿棍，大喊大叫着有土匪，杀土匪呀！跑了上来。
　　
　　绿王一看，哪还顾得三个土匪还在英子家中抢粮没有出来，他自己翻身上马，头前逃走了。
　　
　　这下可好，虽然讲兵荒马乱的岁月粮食为命，此时忽听外面脚步杂沓喊声四起，三个土匪连命也不要了，掂起枪便向外跑。但是晚了。刚到大门，外面“呯！”地一声，张正儒开枪了。跑在前面的土匪闷声栽倒。
　　
　　若说平常人们都怕土匪。那是因为他们聚在一起时人多，手中又有武器。但是现在，土匪害怕了。这时候整个院子已被张家寨的人围个水泄不通。两个土匪直吓得浑身发抖，无奈中想着干脆交枪讨个活命。于是，他们便一起跪在了地上。殊不知，顷刻间张家寨的人一拥而入，不由分说一顿乱刀，将他们剁成了肉块。
　　
　　大难不死的英子，此时她的母亲已是摇摇晃晃。张正儒一看，抢上来将老人抱住哭唤一声：“婶，我的好婶婶，你可要挺住啊-----”
　　
　　到这一时，老人的眼泪叭嗒叭嗒往下掉。她紧紧地抓住张正儒衣服，用尽最后的气力说：“我、现在把、英子交……给……”老人的手慢慢松开，眼一闭倒在他怀里。
　　
　　英子惨叫一声娘啊，扑上来把娘搂住。
　　
　　可是，任她哭天嚎地，娘再也不会答应了。
　　
　　东方，那血红的太阳正慢慢从云缝中探出头。
　　
　　这时候，人群中忽有一位膀大腰圆的小伙子哑着嗓子喊：“大哥，反了吧！”此人姓张，名二虎。听他又喊一声：“大哥，如今官府欺压，土匪横行，我们哪还有活路…”此语未落，院子里的声音陡像山崩一样响起：“大哥明事，我等愿为先驱，大哥，我们起反！”前面便有七个小伙子扑地跪下。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年轻的张正儒一时难以决断。那跪地为首的张二虎磕头：
　　
　　“大哥，请先受我弟兄七人一拜。从此，我等唯长兄马前效力，死而无憾。”
　　
　　七人齐声悲呼：“我等唯长兄马前效力，死而无憾！”
　　
　　当此，一身重孝的英子忽然跑过来跪于列尾失声痛哭：“哥-------”
　　
　　张正儒脸色都变了。弟兄们的话激起他豪壮之气。他终于拿定主意。但见他几步上前站正，高声道：“我张正儒自当全力一扑，生死不计。弟兄们，我们反了！从这一刻起我们的名号叫：保国护家队！”
　　
　　一语末，人群一片欢呼：
　　
　　“保国护家！”“保国护家！”人群中，一时不知有多少人都高兴得泪流满面大叫：“我们起义啦！我们起义啦——！”
　　
　　就这样，兰封县第三区张家寨，一支有十多人参加的队伍组成了。此中的骨干为：张正儒，张二虎，赵武子，牛万兰，牛三，冯鹤，杨汉民，杨铁，杨英子。
　　
　　三区区长杨文甲，是个威镇一面的地方豪绅。他手下有支一百多人的武装保卫团。同时，家中还养用二十多个保丁。只是这杨文甲见利忘义。平常只要有钱给，你就是大土匪他也能视而不见。但，你若没钱，即便为揭竿而起的农民武装，把你剿灭他也会毫不手软。
　　
　　至如今张家寨的人揭竿起义，做为首领的张正儒不能不将他考虑其中。张正儒心里很清楚起义即为造反。他感到自己重任压肩。而如今丧事当头，这性命攸关的起义，眼下断然不可泄露。
　　
　　这时候他把英子家里寻遍，竟没找出半尺能够做棺的木料。眼看着屋里的英子守在娘身边哭得死去活来。张正儒一时无奈，便喊：“武子，你可知四乡哪家备有棺木？”
　　
　　武子个子不高，却长得顿顿实实。他大声说：“西村田保幅家有。是买是夺，大哥你讲！”
　　
　　张正儒道：“买。”武子答应一声，当下便带上牛三，冯鹤，杨汉民和杨铁四人走了。
　　
　　张正儒随又吩咐二虎在村外四处设哨，严密监视土匪和官府动向。
　　
　　武子一走，张正儒赶紧进屋帮助英子给娘擦洗。二人哭唤着，把娘那一身血迹擦干净，给娘穿好衣裳。
　　
　　乡亲们也都赶来。来帮个忙。
　　
　　太阳慢慢地斜下西方，武子他们仍未回还。张正儒放心不下了，亲自到通往西村的路上去寻找。
　　
　　他走到半路，远远地望见武子他们用一辆太平车拉着棺木。车上套着两匹马正急急赶回。近了，张正儒看到武子头上缠着布。其他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伤。他问发生了什么事。
　　
　　武子过来说，晌午他们赶到，正好田保幅在家。他好言好语给田保幅讲明来意，说愿出大价钱。刚开始田保幅很客气，言称他爹在地里干活，要去找他商量。不想，他却出去找来了七八个人。那家伙一回来变了脸，威胁说今天你们只有两条路：一条是留下钱走人；一条是留下命，让你们张家寨人来拉尸。
　　
　　武子讲：“我们是被逼无奈才还手。结果，我们把田保幅打死了，把那些人打跑了，就把他们家里的东西收拾收拾，都拉了回来。”
　　
　　事已至此，张正儒想着再说无用，天塌下来硬汉子顶，只是讲：“弟兄们记着，我们可不是土匪。”武子他们一听乱点头，都是说，记住了，记住了，大哥放心！
　　
　　这夜，大伙把英子母亲用馆木成殓。到第二天大伙又来帮着埋人。
　　
　　可怜的英子直哭得几次昏死。待到把娘入土安葬，众人也只好把哭得昏昏迷迷的孩子抬回了张正儒家中。
　　
　　二
　　
　　时值军阀混战。就在这一年，一向号称东北虎的张学良为占地盘，亲帅奉军打入予竟。此时，驻武汉的国民革命政府军事委员会见张学良来势凶猛，立派唐生智和张发奎两路兵马进行北伐。这两军在予南的信阳之地交锋，激战数日，奉军不支。恰这时候，那出任国民一军军长的冯玉祥从予西插入郑汴横断了奉军联络，致使奉军腹背受敌，全线崩溃。有道是兵败如山倒。一时间奉军惶惶而逃。只因后方的补给完全中断，那些饿红了眼的奉军士兵是见了穷人家的粮食便抢。见了富人家的金银财宝也拿。沿途如此，让中原百姓望到他们犹如看见洪水猛兽。但说这天下午张正儒带领起义队伍正在操练，忽有派出去的远哨骑马奔回，说有一队奉军正向此处开来，已是不远！情况紧急。张正儒听罢立令队员传唤全村老幼到大堤的草窝丛林中躲避。紧接着撤离行动开始。张正儒骑着马，亲自在寨子里往返督促。待所有人刚刚撤离村口的时候，奉军已经来到了寨子南门。
　　
　　过来的奉军大约有一个连。只见百多士兵披挂整齐。看样子这些人对张家寨的地形很是熟悉。他们来到后并不进村，而是直接开到了距南门有三百米的关帝庙。
　　
　　由于兵荒马乱，如今的关帝庙已显破落。然而那庙中的正房厢房却保存完好，给奉军提供了一个足以容纳的场所。
　　
　　这些奉军不声不响。他们过来后马上挑水拾材，并拿出自带粮食，开始在庙里支锅做饭。
　　
　　殊不知，被张正儒派留下来担任监视任务的牛三，此刻就隐藏在距庙门不足百米的一片槐树丛后。
　　
　　奉军行为的如此反常，倒让牛三大惑不解。这时候奉军连长走出来了。牛三紧紧地盯着他。他看到他出得庙门东张西望，模样很是焦急。
　　
　　牛三仔细地看，觉得此人很是面熟。突然，他想起来了，原来这位奉军连长正是英子失散多年的爹爹杨玉阁。
　　
　　“杨大叔！”牛三激动得从槐树丛后一下子跳了出来。
　　
　　那人一怔，猛然转身，一看，也认出他来。此时的他又惊又喜，急道：“牛三侄儿，咱村人都到哪了？张正儒呢？”
　　
　　牛三跑过来：“杨大叔，咋能是你呢！”说着他鼻子一酸，眼都红了。
　　
　　他是想到小时候的一件事：
　　
　　有一年秋，西村的大恶霸冯树恩种地种过他们家的地。那一日他跟着妈妈到地边去跟冯家人讲理。不想到了那里他的妈妈还没说上三句话，冯家的管家破口大骂，还要打妈妈，当时把小牛三吓得直哭。那时刻正是杨大叔不顾一切，掂着铁锨跑上来才护住了他们母子。
　　
　　“叔，”牛三此刻望着杨玉阁的军服，问:“你现在当官了？”
　　
　　杨玉阁说：“好侄儿，有话咱以后再叙，眼下叔有急事要找正儒，你快去叫他！”
　　
　　牛三说行，转身便向野外跑。
　　
　　片刻之后，张正儒，二虎和武子他们都回来了。
　　
　　后面，身子稍见好转的英子也跟着他们走了来。
　　
　　这时候张正儒紧几步来到杨玉阁身边，尊道：“叔，您回来啦！”
　　
　　杨玉阁说：“正儒，我这次入豫，无一日不打听咱村。叔知道你聪明过人，今我带着全连弟兄冒九死一生逃回来，就是希望你能帮叔想个万全之策。”
　　
　　张正儒一怔，继而并不推辞，果断道：“看后面追兵将至，前有黄河阻隔。眼下之计，当使人员留下武器就地解散！”
　　
　　闻此言杨玉阁心中暗喜，便道：“正儒走，借一步说话！”
　　
　　说罢他就头前向庙里走。这时候张正儒回过头喊：“英子，英子你快过来呀！”
　　
　　也都说人性自古亲连心。那杨玉阁一听到张正儒喊出英子的名子顿觉心头一抽。他立时止步，回过了头。
　　
　　直到这时他才注意到不远处有位姑娘。姑娘正站在那儿低头呜咽。
　　
　　他忙问正儒：“这是谁家的女儿，为何哭泣？”
　　
　　正儒说：“叔，她就是您的小英子。”
　　
　　“我可怜的孩子啊……”
　　
　　杨玉阁嗓子都哑了。他急步向女儿身边走，一边喊：“英子，你娘呢，她在哪？”
　　
　　英子一听失声痛哭。她突然转过身向着母亲的坟头没命地跑去。
　　
　　英子一气跑到母亲坟前，双膝一软跪下，喊一声娘亲啊，哭得喘不过气。
　　
　　这时候杨玉阁急步追来。看到此情他已是明白，哀叫一声：“孩子她娘……”咕咚一下跪在了地上。
　　
　　就在这当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枪响。杨玉阁久经战阵。他心里很清楚这是自己布下的哨兵在紧急情况中鸣枪报警。看他一跃而起，立刻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包。那包里包得是他多少年的积蓄，还有这些天他在沿途的地主老财家中抢得的两根金条。到这时他迅速把布包塞到英子手中说：“女儿快躲，敌人来了！”说罢拔腿就向庙前奔去。
　　
　　“爹——！”
　　
　　可怜的孩子自打她懵懂记事，从没有听到过谁能这么亲切地喊她一句女儿。她也从没有喊过谁一声爹。直到此刻，孩子终于喊出了这第一声。但是爹却没有听见。爹已经跑远了。
　　
　　紧接着枪声大作。杨玉阁刚跑到庙前，便见哨兵飞马赶回，喘吁吁地大远便喊：“报告连长，敌人的先头部队一个排，上来了！”
　　
　　看太阳已是偏西。忽听张正儒大喊一声：“叔，天黑之前千万顶住！”
　　
　　杨玉阁一咬牙，随下令：“一排长！”
　　
　　“到！”
　　
　　“你带人从左向右包抄！”
　　
　　“是！”
　　
　　“三排长！”
　　
　　“到！”
　　
　　“你带人从右向左。二排给我从正面顶住。快！”
　　
　　一刹那部队跑步展开。看杨玉阁抓起一挺机枪便向大路上冲了过去。
　　
　　他们刚上大路，迎面就和紧追而来的敌人相遇。
　　
　　若说连日来，这些国民革命军的士兵马不停蹄地追赶奉军。杨玉阁是全凭自己熟悉道路才有幸逃脱到此。但是现在，他也只能带领全连战士背水一战了。
　　
　　狭路相逢勇者胜！
　　
　　看杨玉阁手中的机枪抢先叫响。立时，子弹像刮风一般射入敌群。
　　
　　张正儒也下令部下投入战斗。
　　
　　顷刻间又听三面喊杀，只见奉军士兵一个个端着刺刀如恶狼般扑了上去。后面，张正儒掂着驳壳枪跑过来喊：“叔，我料定此战必给张家寨带来血灾，且留活口！”
　　
　　到此刻杨玉阁急前一步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他，这才发话道：“快讲。”
　　
　　张正儒随小声和他说了什么，看杨玉阁点头，他便立刻跑回去布置。
　　
　　此时的战场上已展开血的搏杀。连日来，这些奉军没命地向后方奔跑，本就憋一肚子火，至如今眼看又死到临头。如此的绝地反击，奉军士兵把所有怒火都化作了复仇之力，一时刻只见整个战场上刀枪搏击杀声雷动。战斗不足二十分钟，奉军大获全胜。
　　
　　随后，作为临时战地指挥所，在关帝庙左厢房里，连长杨玉阁已经回来。这时他正背身站在那儿看着墙面上挂出的作战地图。忽听外面喊报告，有士兵压着两个俘虏走进来了。
　　
　　那士兵过来后打立正又喊道：“报告营长，我们捉到两个活口！”
　　
　　杨玉阁转过身，恶狠狠骂道：“王八蛋，你们也有今天？”走上去对准俘虏脸“乒！乒！”两耳光。他冷笑道：“我们团长正等着用你们两个的心肝下酒，恭喜啦！”
　　
　　一语末，两个俘虏吓得面无人色，噗咚一声齐齐跪地求饶。
　　
　　杨玉阁毫不留情喊：“来人，快给我拖出去押送团部！”
　　
　　立见两名奉军答应一声，跑进来用枪顶住他们脑袋吆喝：“走！”俘虏不动。他们连拖带拉，把他们弄了出去。
　　
　　走到路上，他们又是踢又是用枪托砸，就这样一路骂骂咧咧，来到了张家寨的大街之上。
　　
　　此时的太阳已经落山。朦胧的夜色中可望到张家寨大街两边的住户家家落锁，街面上空无一人。
　　
　　有道是蝼蚁尚且贪生，看这两个被五花大绑的俘虏，到此刻也只能望空而泪流满面。
　　
　　不想，当他们就要走出寨子，突然暗处跃出一群老百姓。只见为首的两名大汉各持木棍扑上来，一人一棍，把押送的奉军打倒。另有几人跑上，一边给俘虏解绳，一边说：“朋友，快回去搬大军来救我们！”
　　
　　说着赶紧把绳给他们解开，还有老者把热馍一人塞给他们一个，道：“朋友快走，再晚就来不及啦！”
　　
　　俘虏获救，涕泪交流，此时千言万语也只是化作跪地一拜，看他们马上起身跑出村口，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殊不知，没回去时，他们的指挥官还打算派些人出来找，这回去一报告前面还有成建制的奉军一个团，反而按兵不动了。
　　
　　这便给张家寨留出了难得的时间。
　　
　　此时，在张家寨的关帝庙中，杨玉阁已把部队集合。他站在队前沙着嗓子喊道：“弟兄们，想我们朝夕相处，十几年出生入死，到头来却为别人当了炮灰，这样的兵不能再当！今天我在这里宣布解散，大家自由了。”
　　
　　下面有人擦泪喊：“生死一起，不离不弃！”
　　
　　杨玉阁动情道：“弟兄们，我也不舍离开大家，但是大敌当前，非此而不能保全弟兄。现在，有张家寨保国护家队队长，我们的朋友张正儒拿出自家钱财给大家分发路费。”
　　
　　他话一落，就见英子上来，把掂来的银元哗啦一下倒在了桌面之上。
　　
　　连里的一排排长是东北人，大高个子。这时他在队中喊：“谢过朋友，钱财我们不要，每人只求一身老百姓衣服！”
　　
　　张正儒走上前说：“弟兄们，我们寨子有人家二百八十户，我已分派每两户献一套，此已备好。”说时他扭脸喊“拿衣服。”
　　
　　便见张二虎，赵武子，牛万兰，牛三，冯鹤，杨汉民，杨铁七人每人背一包过来。那一排长看见泪湿眼睫，忽然高喊：
　　
　　“全体立正——敬礼！”
　　
　　一声口令，所有士兵“啪！”一下站正，右手齐齐平举于额前冒下。张正儒见状，也连忙上前以军礼相还。他说：“弟兄们，我估计最多于明天拂晓这里便会被重重包围，大家要快快离去！”
　　
　　于是大家便解散，每人走上来拿合身的衣裤穿上，道一声珍重，马上四散而走。
　　
　　之后，张正儒立即带领部下把奉军留下的武器搬出去藏好。待他们回来消除痕迹后，夜，已是鸡叫头遍了。

zizhu

场面恢宏，人物鲜明，引人入胜，民不聊生，激起民反。

坚平

九月盛菊 发表于 2017-2-3 17:28
小说塑造了张正儒等人揭竿而起的形象，情节紧凑，扣人心弦。

谢友关泣一谢友关注

九月盛菊

小说塑造了张正儒等人揭竿而起的形象，情节紧凑，扣人心弦。

袁达清

zizhu 发表于 2017-2-3 15:46
超版求才若渴之心，可见一斑！！

谢谢夸奖，紫竹大妹子！！！

zizhu

袁达清 发表于 2017-2-3 15:14
欢迎新人，写得不错~

超版求才若渴之心，可见一斑！！

袁达清

欢迎新人，写得不错~

坚平

对不起，我的文是收破烂收一台破电脑连上电，只能打字，今天本来想再上一文：花好镜园，却忘了把资料吸入优盘，我明日上传。
再言：真希望领导能不拘一格。

坚平

戏笑九宫 发表于 2017-1-24 19:12
待审议作品推荐理由：
一篇非常不错的纪实性历史题材小说，主题立意寓意价值取向正能量，文笔语言颇具功底 ...

尊敬的领导：此文为刚刚创作，还没有写完。但是却在他网漏过头，且又因为我不小心搞坏了排版，又不会修复，已不和条件。今上一文。

戏笑九宫

待审议作品推荐理由：
一篇非常不错的纪实性历史题材小说，主题立意寓意价值取向正能量，文笔语言颇具功底，小说的各个环节要素都很不错。但因为没有加版权，以及按照中财发文格式排版都是九宫代劳，九宫和清风、邱天二位老师已做提示，再就是要此文作者做一下首发声明，但未见明确回复，所以不敢贸然为此作加版权，更不敢加精推精。是否加精计酬，望超版、管理审议决定。

戏笑九宫

坚平 发表于 2017-1-22 18:23
说明因在打字时不知搞错了什么版乱了我也不会搞，因友邀，我来学习一下

看到先生声明为一位老人，所以排版九宫可以代劳，望老先生慢慢学习自己操作。
关于加版权，必须为原创首发文章，一般在自己qq空间贴出来过也不能算作首发。如首发文章，望先生在今天夜间12点以前做一下声明，否则九宫是不敢代加版权的。因为今夜12点以前算一个周期，不加版权的文章必定会影响加精计酬。
期待您在梦游太虚的精彩，预祝新春快乐！

高山流水121212

欣赏学习

坚平

说明因在打字时不知搞错了什么版乱了我也不会搞，因友邀，我来学习一下

坚平

尊敬的领导，我是一位老人，是在学着操作有很多不会搞，给您添麻烦了对，不起|

戏笑九宫

仔细拜读学习完了，一篇不错的小说，很看好先生文笔。因为没有加版权以及按照中财发文格式操作，恕不啰嗦。
清风和邱天二位老师已做提示，中财规章，不加版权的文章发这里一般视为分享交流文章。请按照中财排版格式发文加版权，以免影响作品加精。
感谢赐稿梦游太虚，热烈欢迎新人加盟，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