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日尧月 于 2017-5-5 23:37 编辑
一、美术馆
石节子的风,在千万年岁月的研磨中,还是憋忍不住了。
它们再不是一阵阵、一股股的溜进滑出村庄的抽象物象了。
于新千年之后,它们渐次固化成、凝结成一只只越出水面,张着干渴巨嘴,腾飞的塑料雕塑大鱼。
一个个瘦肉如柴的男性、微胖怀孕的母性的雕像,用深邃的目光,凝望着眼前的群山,竭力猜想着山外的世界。
一只只深具人性的蜈蚣,撅着光腚,四肢紧扣大地,匍匐艰辛而行。
一匹匹奔腾或沉思的骏马,一位位紧贴马身抑或侧身穿甲戴盔手持利器的善战者······
这里如今的风,已把历史与前卫,腾图与渴望,具化成超越时代的物象。
这阵阵、股股具化的风,是一位名叫靳勒的凡夫俗子的定格。
石节子村民孕育千万年后,靳勒即成这村子里风的捕捉者,定型者。
它们的名字——石节子美术馆,难道仅是一所艺术馆子?
二、童年
人至中年,童年只能回味,是一张印在心灵上的简笔画。
在石节子狭窄微带现代气息的水泥路上漫步,我不再是一个光滑的鹅暖石。
淳朴瓷实原生随意的村子具象,会让一个人随时忘记年龄,丢失岁数。
突遇一杏树插在干巴巴的路旁崖边,杏花已飞,新叶微翠,青果小嫩如婴,一律藏在翠叶间,笑着正欢。
我狠心摘下一颗,掐开鲜肉,将银白杏核取出,小心放到自己的耳朵中。
跳着,唱着:“抱呀抱,抱鸡娃······”
一阵后,我耳朵的鸡子由银白变作淡黄、深黄,之后成为一颗浑浊的“蛋”。
我深知,自己是一只公鸡,只能把一个“鸡子”孵成水蛋。
童年,是还原了,我却无意间伤害了一颗正值婴儿的青果。
微风吹着杏叶轻舞,那被我摘掉青果的嫩枝头,却悄悄地留着一滴浑浊的泪。
三、榆钱
榆钱,在石节子村,是随意散养的一个天地间的物种。
我在近数年的闹市中,一直把词尾代“钱”的词,误认为是钱的一种,似乎习以为常。
散漫地行至石节子村中的一棵不大不小的榆钱树下,那张张堆积的嫩绿钱堆,诱惑着我,沉醉着我。
我不由得伸出一只手,捋下一大把榆钱,送至贪婪的嘴边。
一股股来自大地泥土的清香,让我肺清腑润,口角流着碧绿的暮春。
我已失去半个准城里人的尊贵,没用卫生纸擦拭,并细嚼慢咽。
我大吃后,回想,它们中是否有小虫细菌的隐藏?
儿时,虱子似乎都是肉,管他小虫大虫藏匿期间呢?
榆钱,这串串浅绿的无声的钱,是童年的一味天然佳肴。
榆钱,非钱。仅是一串串童年嘴巴中绿色有味清香的“钱”。
榆钱笑了,我也笑了。
多年了,我终于这样欢快地笑了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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