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刺 秦

陈半仙

这个文章是2004年写的，当是发到了红袖添香，我原以为只有没有在正规出版物上刊登就算原创，所以就发过来了，结果一看版规才知道自己发错了，但是又不能删除，就留给大家看看吧，希望与大家多交流写作心得。

刺  秦
    高渐离再一次回到秦国的时候已经是七年之后，此时的秦国已经兼并六国统一天下，秦王也改称始皇帝了。

    走在这既熟悉又陌生的街道，高渐离仿佛又回到了千里之外的赵国，回到了那个春天的原阳城外……那次她是奉了秦王之命前去监视太子丹的，秦王说他从这个赵国的太子的眼睛里看到了仇恨，“他一定会来找我报仇的，你去盯着他，如果他敢做什么小动作，你就替我杀了他！” 高渐离便又女扮男装出发了，她愿意为这个男人做一切，她本是一个孤儿，是秦王给了她一切，把她锤炼成了秦国第一剑客，天下第一乐师。她一直以为她存在的意义就是因为这个男人，直到她来到赵国郊外碰上另一个男人的时候，一切都变了……

    高渐离到达赵国时正是春天，迎面扑来的花香让她陶醉了，便索性闭了双眼信马由缰沐浴在万紫千红的春光里，……忽然一群灾民围住了她，这群饱受战争之苦的饥饿之徒尽不知死活的打起了他身下马匹的主意——这将是一顿多么美味的大餐啊！十几双饥饿的双眼把这匹马“吞噬”了无数遍，高渐离冷笑，她不屑于理睬这帮乌合之众，正准备转身离去，一柄长剑从旁杀了出来，高渐离坐在马上看见一个满脸孩子气的剑客，用他并不高明的剑术将这群乌合之众打得落荒而逃……高渐离笑了，她这位秦国第一剑客居然要这位不算高明的尖刻来英雄救美。于是便熟识了，知道他的名字叫荆珂，便以兄弟相称……

    忽然，无数的长戈挡住了高渐离的去路，她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秦皇宫前，守门的卫士用警惕的目光盯着他。

    七年的时间变化太大了，这些年轻的卫兵们已经不认识眼前这位天下第一乐师了。

    “告诉秦王，就说当年的高渐离回来了！”她淡淡的说道，卫兵们莫名其妙地看着她，被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高傲之气而折服，一个士兵迅速向内宫跑去……

    高渐离默默地打量着这座他曾经生活了十九年的宫殿，它依然是那样的雄伟，而且还因为住在其内的始皇帝而透出一种霸气，这种霸气是当年赵王府所无法比拟的，然而那个赵王府却给了她在这里无法体味到的温暖，是因为地处江南，还是因为荆珂——在没有遇上他以前，高渐离从未想过会爱上秦王之外的男人。是时间改变了一切，半年多的交往使他对这个孩子气的男人越来越产生好感。

    而且她也开始跟着他做出一些孩子气的事情了——把田光珍藏的美酒偷出来喝个精光，气的老头子吹胡子瞪眼。把樊将军的大铁剑偷出来把玩，荆珂还用这把对于他来说过于沉重的剑挥舞放歌，高渐离竟然从这生硬的剑法里看出了古朴之美……

    荆珂总是那样的快乐，整个原阳城里的人都是他的朋友，每天他都无忧无虑的带着她从这家喝到那家，虽然高渐离并不是很会喝酒，但还是常常陪着他大醉而归……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他越来越迷恋了，那一次荆珂醉倒在她的房中，当她扶他到踏上休息的时候，竟然产生了一种心跳的感觉，闻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酒气，高渐离也有些醉了……

    “大王有请！”传报的卫兵返回了，言语中多了几分恭敬，高渐离淡然道：“带路吧。”便跨进了城门。

    带路的士兵小跑着，脚板在青石地上拍出无数碎音。看着眼前晃动的身影，高渐离的眼神模糊了，他也是从这条路走进秦王宫，走向自己的坟墓的吗？——她仿佛又回到了荆珂赴秦前的那个晚上……

    那晚，高渐离正双手紧握信鸽站在后院里，那只信鸽的腿上绑着她给秦王的密函，她的双手无数次张开却又无数次地合拢，鸽子依然紧紧地抓在手中……这时，荆珂来了，他是来饯行的。慌乱中，高渐离暗使内力将鸽子捏死，然后笑着对荆珂说她刚杀了一只鸽子给他下酒，他竟信了——这个孩子气的男人也像孩子一样容易欺骗。

    那晚，荆珂大醉，脸上第一次有了愁容，他说了好多的酒话，他说，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举荐他，”其实我也是很胆小的！”他又说：“把秦王杀了，天下就太平了吗？天下的百姓还不是一样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都说秦王强暴，太子丹就仁慈吗？他为了自己的私仇挥金如土，竟然残忍地砍下了侍女的双手，……可笑的是，他却还说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他还说：“太子丹根本不信任我，再三催促，可是我的帮手还没有到……这次一定会失败的，我哪里是去杀人，分明是去送死啊！”

    高渐离很惊讶，她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无忧无虑的男人居然有着这么多的苦楚。”那就不要去了！”这句话是从高渐离的心里吐出来的，她不希望这两个她最爱的男人挥戈相向，她知道这场战争最终会有一个倒下。

    荆珂醉眼迷离的挥挥手：“不行的，那样我就对不起田光，对不起樊将军，对不起断手的侍女 ……他们都在把我往死路上逼啊，我已经无法回头了……”

    看着醉倒的荆珂，高渐离迷茫了，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活得如此的累，为什么要顾虑得如此之多，为什么一定要把自己交给别人？——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侠义？

    “高先生请稍等！”不知道什么时候，带路的卫兵变成了内宫的小太监——原来已经到了大殿外，那高高在上的皇宫透露着威严。

    荆珂就是在这里拔出匕首，将自己送进坟墓的吗？一阵凛冽的风吹过，高渐离仿佛又回到了易水河边。

    漫天的大雪冷了人的躯体，也冷了高渐离的心。荆珂终要去了，太子丹虚情假意地嘱咐着，荆珂的脸上依然挂着笑，他的脆弱只在一个人的面前显露。到高渐离的面前他停下了，用只有他们两人才听得见的声音说：“谢谢你没有放那只鸽子……如果你着女装会更漂亮……如果能活着回来，我一定要娶你！”

    天！他竟早已知晓了一切！高渐离痴了，泪水从眼中奔涌而出，席地而坐，击筑高歌，易水河上风萧萧，英雄一去不复返了……

    秦始皇出来了，身材依然是那样魁梧，头发却已白了大片，他所统治的天下让他心里憔悴，他高高在上地坐下了，大殿里的空气顿时凝固了。

    秦王的出现使高渐离的心为之一颤，她暗暗告诫自己他是她的仇人，刚才的心动是因为仇恨并非因为——爱！

    “整整七年了，你终于回来了？”秦王的声音依然洪亮，却带着些许疲惫。

    “专程回来为大王献艺地！”高渐离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平静。

    “好啊，太久没有听到你的妙音了！”

    于是便坐下，从身后取出了筑和玉尺，玉尺的构造很奇特，不是通常的两头扁平，而是锋利的尖芒。这把玉尺果然奇妙，在筑上敲击出美妙的华音，泉水从地下奔涌而出，在大殿内流淌，整座王宫生动了……

    高渐离又仿佛看见了荆珂孩子般的笑脸，他蹒跚着，挥舞着大剑砍削满天飘零的落叶……荆珂的身形模糊了，慢慢变成了秦王，他双目安详地闭着，沉醉在乐曲之中……

    筑声突变，如歌如泣，似有诉不完的悲情，就像那晚的荆歌……高渐离看见无数的黑影在变高变大，把荆歌一步步一步步逼向悬崖，荆珂拔剑反抗，化作秦王的模样大声狂啸……

    筑声再变，如狂风似暴雨，高渐离看见那天在大殿上的一幕——图穷匕见，荆珂持匕在手，用力刺出，秦王惊身而退，荆珂跃几直扑，秦王绕柱而逃，呆立的人群终于醒悟，群起而攻，匕首打落，手脚击断，荆珂委地而坐，怒目反抗，惊恐的秦王大手一挥，金瓜击落，脑浆飞溅……

    “不要啊！！！”高渐离尖叫，心中一乱，筑击碎了，她挺身而起，手持玉尺如离弦之箭刺向秦王……

    秦王岿然不动，双眼突睁，冷峻的目光向高渐离的双眼射去，高渐离的心一颤，凝聚了许久的杀气被一个眼神击得粉碎，玉尺坠地，高渐离如抽取了筋骨般瘫坐在地上……泪流了满面，她知道自己还是败了，面对这个她曾经深爱着的男人，她最终还是下不了手。

    大殿里一片死寂，良久，秦王说：“回到我的身边来吧，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不！”高渐离平静地作出决定，操尺在手，刺向自己的喉咙，鲜血飞溅处，她仿佛看见荆歌在红枫叶坠落的地方向他招手……秦王痛苦地闭上双眼，任由长风在大殿内呼啸……

    后记：多年以后，秦始皇为了一位民间女子建造一座宏伟的阿房宫，据一些记事的老臣们讲，那个女子竟与当年的乐师高渐离长得极为相象。

叶柄

拜读了。欢迎多来。

边走边唱

学习了。

快乐阳光

原来和阿房宫有关的故事

陈半仙

最初由 田瞳 发表
请先看看排版要求，排好版。
本文非首发，作为交流阅读。

不好意思，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我打了空格的，但是每一段的前面就是不显现出来，郁闷
这个文章已经在别的论坛发过了，所以只能作为交流用了

杨友泉

排一下版。问好！

田瞳

请先看看排版要求，排好版。
本文非首发，作为交流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