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神传奇

五相子

　　李双喜仿佛生来就是打麻将的材料；在他的下家，算倒了八辈子血霉，想吃上一口，比登天还难。打一回赢一回，打十回赢九回，有一回没赢，还是个本钱，简直成了麻神，得了一个绰号：李麻神。

　　李麻神是中等个子，人长得精神，身子壮实，有人叫车轴汉子；重要的是脑子灵活，总有用不完的主意和办法。刚开放搞活不久，李麻神就是村上第一个万元户了。有不少人家，缺东少西的，都来找李麻神的媳妇翠柳借钱，翠柳心善，问都不问，顺手就借，连借条都不打。

　　那年老村长过了世，村上要选个新村长；选村长那天，李麻神去了城里，要办一个碎石厂，就是将大石碎成小块，铺柏油路所用。跑了一天，晚饭时才回村，见家门口儿围了不少人，吓得够呛，不知家出了啥事儿。这时有人看见了往家跑的李麻神，高声喊了一嗓子，“麻神村长回来了。”李麻神没明白咋回事呢，就要当上村长了。

　　李麻神见翠柳在屋子忙着点烟，一下明白了，这是翠柳给俺整上了村长；要说一个女人有这样的能耐吗？别说，翠柳除了长得一般，脑筋不是一般地好使。选举前，有几个和翠柳要好的姐妹，来找翠柳，“你男人呢？”翠柳说：“进城打听碎石厂的事儿去了。”几个姐妹说：“这么大的事儿，咋不在家呢，咋办好？”翠柳故意说：“俺家的爷们，不往这上想，一心思找钱。”几个姐妹说：“就顾着小家，忍心丢了大家？一会子选举时看情况来定。”

　　选举前要推荐候选人，原村委会没报名的，问了半天没人吱声，沉了许久，和翠柳要好的几个姐妹腾地一下都站了起来，给乡上管选举的吓了一跳，莫非这是要吵架？这几个姐妹领头的云姑说了话：“要说选举村长，我们就选一个大家信得过，有能耐的村长；别选三扁担打不出一个屁、大伙跟着受穷的，大伙说对不对？”

　　大伙全明白了云姑说得是谁，村上的万元户仅有一个，村上一半的人家都向翠柳借过钱，忙都站起来帮腔，“我们都认李麻神，不用选，村长就是他了。”管选举的叫李麻神上台来说话。

　　云姑推着翠柳上了台，翠柳红着脸说，“俺男人没在家，进城跑碎石厂的事儿去了，没听说他要干村长。大家要选他，先谢谢大家。听俺男人说过，推着小车别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要是选上我先给应下。”大家鼓起掌来。有的说，“要不你当村长得了，晚上睡觉都能合计干活。”大伙轰笑了起来。管选举的宣布散会，明天李麻神到场后，通过选票，进行选举。第二天李麻神当选了。

　　要说云姑为啥要出头，这得从打麻将说起：云姑的男人长得像个大虾米，总弯着腰，仿佛生来就没捋直过。眼睛和虾米很像，是弯弯的一条小缝，看不到眼仁眼白。村上有的损人给大虾米出了一条迷语：身子弯弯会蹦，眼睛弯弯像肉缝；看见了麻将起兴，输得云姑光腚。打一人名？连小孩子都知道，是云姑的男人大虾米。

　　云姑在全村子是长得最美的女人：白胖的，个子高高，胸脯高高，屁股高高；脸圆圆，眼睛圆圆。嘴圆圆，下巴圆圆；有人说，这么好的女人给了大虾米，白瞎了，是让笨猪给拱了。俩人结婚有七八年了，没个孩子，这不用问，准是大虾米有病。加上大虾米整天整夜地打麻将，牌技又差，打一回输一回，没心思和云姑睡觉造人，回家就是来跟云姑要钱，不给就动手。俩人就这样打着过了七八年，家里边输得精光，就差将云姑押上了。


　　要过年了，家家喜气冲天；云姑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手里边没一分钱，不知这个年咋过。不知不觉圆脸上流出了泪水……

　　“云妹在家没？”云姑抹掉了脸上的泪水，笑着迎了出来，“听声就知翠柳姐来了。”翠柳看了云姑一眼，“才哭过？这个烂虾米，准是没办年货。”云姑点了点头儿，眼睛看着窗外。翠柳顺手拿出了二百元钱，“拿着，一会子办年货去。”云姑往回推，“去年春天借你的三百没还呢，这……”“拿着吧，咱姐俩谁跟谁，谁家没个难处。”这时大虾米笑着走了进来，眯着像肉缝的眼睛，盯着云姑手上的钱。

　　翠柳走后，大虾米和云姑要翠柳才送来的二百元钱，晚上要去翻本。云姑说道：“这是咱俩的过年钱，要是输了，过年就得喝西北风。”大虾米笑着说，“要不晚上你跟我去，许能转运。”说着一把抢走了云姑手上的二百元钱。

　　晚上了，天上飘着雪花；云姑胡乱地啃了几口玉米饼子，喝了半碗热水，到村子几个麻将点，去找大虾米。在李麻神家找到了大虾米，才打了两圈，就输了一百了。大虾米眼睛输红了，脑袋瓜子上输出汗了，嘴还在巴巴，“不信了，不胡牌。”翠柳见云姑走了进来，“妹子咋来了？”云姑平静地说，“我来扒会眼儿。”翠柳拿了一把椅子，放在了大虾米身后，睡觉去了。

　　大虾米这把拿到了好牌，全是对子，有飘胡的可能。上家打了一张八条，如果吃上，就是对胡，变成小胡了。大虾米拿起牌就要吃，云姑用手一把按住大虾米的手，“闷死算烈士，不能吃。”

　　李麻神笑了，“没想到啊，弟妹会打麻将？”云姑笑了一下，“当姑娘时玩过，玩不好。”这时大虾米的下家打出来一张七条，大虾米没看着，还傻笑呢，云姑一拍大虾米的手，“碰七条。”大虾米碰了七条后，飘胡上听了，谁都不瞎打了。摸了二圈大虾米啥都没摸着，开始埋怨云姑，不如看小的了。要分张了，云姑说了句，“海低捞月。”大虾米吓了一跳，说道，“瞎喊啥，要是捞不着，把你押上。”大虾米真就捞来了乳房罩（二并），笑得大虾米像吃了摇头丸，差点吐出血来。这一把胡了个全满。

　　大虾米胡了这把好牌，笑了一会子后，感觉脑袋瓜子嗡嗡响，心里边难受，跟李麻神和另外两位牌友说，“我脑袋瓜子好疼，好久没睡觉了，回家睡一会子，别黄，让我媳妇接着打。”说完，位置让给了云姑。身影消失雪夜里……

　　一夜的激战，李麻神打了个平手。那两家一家输了三百，全让云姑给拾掇了。天蒙蒙亮了，翠柳走了出来，去外面抱柴禾做饭，回屋子正碰上云姑往外走，“先别回了，回去昨晚炕都没烧，去我的热被窝睡一会子，饭好了我叫你。”云姑没多想，进屋子见有个空位，热乎乎的，脱了棉袄，就睡上了。

　　云姑睡得正香正甜，觉得自己的裤子已被脱掉了，有一只大手在摸她的芳草地，云姑一把捉住了这只手。听李麻神小声在叫翠柳的小名，“翠翠，来嘛！”这是把她当成翠柳了。


　　云姑吓坏了，这可咋办？又不能喊，又怕对不起翠柳，情急之下，狠狠掐了一把那硬邦邦的东西，要是掐软了，什么都不会发生。事与愿违，没想到越掐越硬，这可如何是好。云姑还在想着办法，要不咬他？一狠心，照着顶上来的胸脯子，就是一口，人家根本不理，一切都晚了，那硬邦邦已穿过了芳草地，钻入了八年来很少有燕子回归的窝……

　　云姑真想把李麻神推下去，可男人的强大，如座大山一般，是女人很难憾动的。这时听到外屋翠柳在嚓嚓的切白菜，每一刀都像切在云姑的心上。这边李麻神哼哧着翠翠，一个劲儿的冲刺，冲得云姑浑身发麻泪流满面；少许，有一股强大的热流，进入了云姑的身体，李麻神哆嗦了两下，头一歪，倒向了一边。


　　云姑哪还有脸呆下去，穿好了衣裤，下了地，冲着做饭翠柳的后背，说了句，“回家的那个死鬼，说不准是睡了冷炕。”翠柳忙说，“饭都好了，别走。”云姑没吱声，身影钻入了风雪，听到一串嘎吱嘎吱的踏雪声……

　　云姑一口气跑到了家门，门半开着；云姑关上了门，拉着了灯，见大虾米身上没有被子，弯弯着腰，脸色发青；云姑用手摸了摸大虾米的脑袋瓜子，冷若冰霜，没一丝气息。云姑又摇了摇大虾米的胳膊和身子，全都硬了，人已死透了。

　　大虾米天生就有心脏病，而且很重；这么多年来云姑没少给大虾米买药钱，可大虾米拿着钱没一次买药，全都打麻将了。大虾米打麻将是清真寺烧饼，回回输。昨晚在云姑面前，真还露了一把脸，摸着了乳房罩（二并），胡了个全满，一激动，犯了心脏病，一命归西了。

　　大虾米死后，总算留下了一个种；可这个种，天地间只有云姑知道是谁的，连李麻神和翠柳都不知道。孩子出生后，是个男孩，没人叫这个孩子的名号，都叫小虾米。云姑心想，人的名字就是个代号，小虾米就小虾米，小虾米能拌饭吃，还补钙呢。老话说得好，孩子会走了，女人的肚子又有了。云姑心想，有这么一个就行了，没白来世间走一趟，推掉了所有说亲的，和儿子过得有滋有味。云姑想到了这些，才出了头，选李麻神当这个村长。

　　李麻神当了村长后，村子的变化大了去了：有了碎石厂，红砖厂，水泥厂，没几年，家家户户都富了起来。李麻神去乡上开会，都坐上面包车了。

　　要问李麻神还打麻将不？回答是肯定的，打；但都是农闲和过年过节打八圈。打麻将少不了云姑，就是三家拐都有云姑一个。小虾米明白事了，每当打麻将，都会来分红。李麻神用手拍着小虾米的屁股，“这孩子真像我，好赌。”
　　翠柳笑着说：“像你就认干儿子，我举一百个手赞成。”
　　云姑笑了，看着小虾米，“叫啊，叫干爹。”
　　李麻神笑道：“没干，叫爹。”
　　小虾米生来第一次喊了一声：“爹！”

　　

卫斯理

欣赏拜读老师作品。

无才浪子

好小说！先加分，再拜读！

枫叶飘飘

这就是村委会，形同虚设

枫叶飘飘

我友一个电话，会计点头哈腰立马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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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了，我电话找在政府的我友

枫叶飘飘

我去找村会计，会计推诿到组长，拉锯战

枫叶飘飘

呵呵，还有几次我家土地证，组长给弄丢了

枫叶飘飘

办几件事实

枫叶飘飘

就没有几句真话

枫叶飘飘

再就是调侃你几句

枫叶飘飘

顶多打个招呼

枫叶飘飘

我去取报纸和杂志，他们连理不理

枫叶飘飘

一帮乌合之众

枫叶飘飘

没有正经事干

枫叶飘飘

他们整天开车上班，坐那打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