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道黑

东方领军

【短篇小说】

                                                         五道黑

                                                                                                              【】东方领军




    五道黑是一种鱼的名称，因为身上有五道黑色的条纹而得名，盛产于新疆博斯腾湖。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说法，至于这种鱼是否还盛产于新疆的别的什么江河湖泊，我没有考证过，因此也就不好妄下结论。

    我参军到新疆以后，曾经在距离博斯腾湖不远的部队农场工作过几年。说是不远，那也只是相对而言，实际上怎么也有二十多公里地，只不过这样的一段距离，对于幅员辽阔的新疆来说，实在是微不足道的了。也正因为如此，那个举世闻名的博斯腾湖，就成了部队附近的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去博斯腾湖，也成了我和我的战友们埋藏在心中的一个热切向往。

    但是这样的机会并不多见，因为即便是部队的农场，也有着铁的纪律，讲得是统一行动、统一训练、统一劳作、统一娱乐，平时是不允许单个军人私自外出的，更何况是到几十里外的一个湖泊边去游玩了。

    部队农场是一个新组建的团级单位，原来只是一个小小的连级分队。后来农场顺应部队后勤工作的需要，扩展为团级编制。我就是在这个时候被从驻扎在吐鲁番的一个连队调到农场的，这事说起来还有一段渊源。当初我在吐鲁番的连队担任文书时，曾经因为擅长写作和摄影，在军内外各级报刊发表了一些新闻、文学和摄影作品，也因此被借调到部队后勤部宣传科去工作。按照惯例，部队的“借调”一般是正式调动的过渡，一旦解决了编制问题，正式调入就是很简单的事了，但是我在那里工作了一年，迟迟没能解决编制问题，最终也只好返回原连队。当时把我借调到宣传科的贾科长一直对我赏识有加，但最后也是爱莫能助。

    好在时隔不久，适逢后勤部农场升级扩编，贾科长官升一级，调任升格为团级单位的农场政委。贾政委到任以后，在农场召开的第一次班子成员会议上，就正式提出了把我从吐鲁番的连队调过去的提议。按理说，一个团级单位的党政一把手，从一个小小的连队调一个小兵并非难事，更何况贾政委和我非亲非故，不存在以权谋私的嫌疑。他主张调我过去纯粹是从工作的角度，觉得新的岗位更能够充分发挥我的专长。但贾政委又是一个特别细致的人，考虑的也就很长远。当时我服役期已经快满三年，面临着是走是留的两个选择。走就是当年底退伍，留就是提干或者再超期服役两年后转为志愿兵。

    综合了多方面的因素，我被提干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相对把握大些的，只能是转志愿兵。因此，贾政委在农场班子成员会上的提议，就不仅仅是把我调过去工作那么简单，实际上还包含着要解决我的“后路”这个问题。这无论对于我还是农场来说，都不是一个小问题。农场作为一个刚刚扩编的团级单位，从外单位调入的不光是我一个，加上扩编以前原农场的人，可以说符合转志愿兵后备条件的大有人在，但名额是十分有限的，每年也不过是三两个。这样敏感异常的竞争，就不是贾政委一个人说一句话就能定下来的了。好在班子成员们在传阅了我的档案材料之后，都认为我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就一致通过了贾政委提出的把我调到农场场部工作的提议。

    在已经决定了调我之后，贾政委亲自把电话打到了我所在的吐鲁番连队。贾政委在电话里乐呵呵地说，你小子这回运气不错啊，赶紧收拾一下来农场报到吧。来了以后好好干，可不能给你的老首长我丢脸呀！我兴奋地答应着，心里像乐开了花。

    调到农场之后的我，可以说是身兼数职。我的第一个岗位，是农场政治处保密室保密员。可是按照部队的规定，保密员不是转改志愿兵的常规岗位，一般是从事汽车驾驶、维修、电影放映等岗位的兵，才真正符合转改志愿兵的先决条件。在这种情况下，包括贾政委在内的农场领导为了保证我能顺利转改为志愿兵，又安排我兼任放映队放映员，并专门选送我到部队文化工作站放映员培训班去学习了三个月。而我的最重要的工作，就是负责整个农场的宣传报道。当时农场政治处未设宣传干事，实际上我就是以我的多重“身份”，做的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宣传干事。从中也可以体现出贾政委提议把我调过来的良苦用心，说这是他对我的“栽培”也一点儿都不过分。

    也正是因为我所担负着农场的宣传报道工作，才使我有机会得以亲睹相对较近却一直未曾谋面的博斯腾湖的真容。常言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不过对于博斯腾湖和我来说，应该是远在眼前更为确切一些。边疆的大戈壁滩广袤、荒凉而又寂寞无边，一位到此采风的军旅作家曾经发出这样的感慨：这里最可看的风景，是太阳、月亮和地平线。可是在常年驻守在这里的边疆军人们的心目中，最可看的风景除了太阳、月亮和地平线，还有一个像明镜一样光洁清亮、像少女一样美丽多情的博斯腾湖。

    我第一次站在神往已久的博斯腾湖畔，是跟随从北京总部到农场视察工作的几位首长。他们忙完了工作，就提出到博斯腾湖看看。作为东道主之一，贾政委就代表农场党委班子陪同前往，并带我前去为首长们照相。

    那是一个清凉的秋日，刚下过一场小雨的戈壁滩到处都是湿漉漉的。汽车在蜿蜒起伏的砂石路上奔驰，瓦蓝色的天空中飘荡着几朵白云。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我们就到达了博斯腾湖畔。大家都是第一次来到博斯腾湖，北京来的首长就更是第一次欣赏到如此壮美的边疆景色，不由得发出了一声声惊叹。一行人四散开来，在湖畔边贪婪地游览着，我不断按动手中的相机快门，在枯黄色的水草丛前，在幽蓝色的湖水湾边，在幽静的打鱼船上，都留下了一个个穿军装的身影。

    博斯腾湖的水清澈见底，站在湖边，可以清楚地看到一群群在水中游荡嬉戏的鱼儿。它们旁若无人地游动着，就像是一支支训练有素、身经百战的海军舰队。如果再仔细看去，在这些鱼儿的身上，居然都生长着等距离的五道花纹。这些花纹每道都有韭菜叶那么宽，纵向生长在鱼身上，看上去像极了一道道笔直的眉毛。我是第一次见到这般怪异的鱼儿，也是第一次从贾政委的口中知道这种鱼名叫五道黑——很直观的名字，倒也是恰如其分。

    贾政委给首长们讲解着五道黑，戏称自己以前是只吃过鱼肉，没见过鱼游，这回也算是第一次亲眼见到了活的五道黑。贾政委说五道黑的刺儿很多，但肉质非常鲜美，吃起来爽滑可口，虽然只吃过一次但也记忆犹新，听得一行人都差点儿没流下口水。贾政委就张罗着到处找人，想买下一些五道黑，回去好请从北京远道而来的客人们尝尝鲜。可是找遍了整个博斯腾湖周围，竟然没有见到一个渔民的身影，仔细一盘算才知道来的不是时候，大家只好作罢，连连惋惜地说自己没有口福了。

    第一次博斯腾湖之行，给我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这个令人心旷神怡的湖泊，就像是一颗璀璨夺目的蓝宝石，镶嵌在苍茫无际的戈壁滩上，也镌刻在了我荡漾着激情的心头。从此以后，我得以经常有机会到博斯腾湖去领略它的美景，去观赏那些名叫五道黑的鱼儿。略微感到遗憾的是，由于职责所在，我每次到了湖边，都是忙于给大家照相，然后就走马观花地游览一番，很快就该打道而归了，总就觉得没有尽兴，但也无可奈何。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吧？

    终于有机会纵情于博斯腾湖畔，是在一个烈日炎炎的夏日。我所在的农场电影放映队和后勤部文化工作站筹划了一次小型联欢活动，其主要形式就是到博斯腾湖边去举办一场篝火晚会。

    那天下午，放映队长和工作站长带着我们二十多个男兵女兵，顶着烈日，同乘一辆解放牌军用大卡车，一路欢歌笑语地赶到了博斯腾湖边。这一回，没有了往日陪同各级首长的职责和拘谨，我很轻松地给战友们留了几张影，就尽情地徜徉于碧波荡漾的湖水之中了，不仅是我，所有的男兵们都只穿着一条肥大的军用短裤，变成了游动在湖水中的鱼，只不过，这些鱼的身上没有那五道黑沉沉的花纹。几个女兵因为胆小，再加上有一点点羞涩，就只好挽起裤腿，在浅显的刚及膝盖的湖水间携手穿行，时不时的还会发出夸张的尖叫声。

    男兵们当够了水中的鱼儿，就坐到湖畔边的木船上晒太阳，只一会儿的工夫，每个人的皮肤都紧巴巴的难受。大家惊诧了半天，才弄明白这博斯腾是咸水湖，湖水中含有浓重的盐分。就像在大海里游完了泳之后，需要用淡水冲洗一下。

    等到太阳变成了一张血红色的饼，快要从悠远的地平线上落下去的时候，游玩了一个下午的战友们也都感到了饿意。队长和站长把大家集中起来，开始分工协作，筹备篝火晚会。其实说是筹备，也很简单，戈壁滩上有的是干草和干柴，分工负责拣柴的三人小组只用了不到十分钟时间，就堆积了像小山一样高的干柴。

我和另外三个战友是负责搭建舞台的，我们在湖畔选了一片平缓光洁的高地，拔除了上面的几丛杂草，再把解放牌军用大卡车开过去停在适当的位置，打开卡车的三面挡板，这就形成了一个和高地相呼应的错落有致的舞台。我们还在卡车的靠近驾驶室的栏板上架起了一张小型银幕，作为舞台的背景。当然，考虑到营造现场效果的需要，我们还带来了全套的电影放映设备和一套电影拷贝，那是一部国外经典老片子，片名叫《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

    我和另一个放映员小王一起，在银幕的对面架起了两部放映机。为了尽量减弱发电机的噪音，我们接了长长的电线，把发电机放在了距离舞台很远的一个沙坑中。

    天终于黑透了，篝火终于点起来了。干透了的柴草肆意地燃烧着，不断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队长和站长用带来的罐头和方便面，从住在湖畔帐篷里的渔民那里，换来了二十多条五道黑，用铁丝穿着架在了篝火边。七个女兵都脱下了军装，换上了飘逸的薄纱裙，她们就像是美丽的七仙女一样楚楚动人。

    晚会开始了。我开动放映机，银幕上出现了一幅幅色彩斑斓的幻灯画面。等到画面定格以后，担任领舞兼报幕员的女兵小裴，穿着一件白底蓝花的连衣裙，手拿一只拖着长线的话筒，迈着轻盈的步子走上了舞台，站在了卡车上。众目睽睽之下，小裴显得格外端庄、飘逸，气定神闲，一出场就博得了一阵热烈的掌声。随着小裴甜美的报幕声，所有参加晚会的战友们都次第登台，给大家表演了各具特色的节目。

    第一个节目是二胡独奏，演奏者是文化站的田站长。其实田站长原来也是我们农场的人，在二分队当队长。后来因为吹拉弹唱样样精通，就被调到了文化站。田站长演奏的《二泉映月》和《赛马》让大家听得如痴如醉，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紧接着，女兵们的群舞也很精彩，和着女兵们节奏感极强的舞步，《北京的金山上》这首大家耳熟能详的旋律在茫茫戈壁上回响。

    轮到我们队长上场的时候，他左手的三个指头夹着两块月牙板，一个箭步就跳上了舞台。队长是四川人，他用地道的四川话给大家表演了一段山东快书，滑稽的表情和腔调引起了一阵又一阵的笑声和欢呼声。

    “当你离开生长的地方，梦中回望，可曾感到背影凝聚着滚烫的目光……”这是我用吉他演奏的《热血颂》。第一次登台的我心里虽然有一丝紧张，但仍然很娴熟、很深情地演绎完了这首我很喜欢的歌曲。毕竟这是我学会弹吉他后掌握的第一首曲目，在八年的军旅生涯中，这首慷慨激昂的《热血颂》，我已经弹奏了千百遍。

    晚会的“压轴”节目，是领舞兼报幕员小裴表演的孔雀舞《雀之灵》。这是我国著名舞蹈家杨丽萍的代表作，当年她随中央心连心艺术团赴新疆部队慰问演出时，就是以一只活灵活现、惟妙惟肖的孔雀形象，征服了所有的部队官兵。眼前的小裴，由于身材比杨丽萍略胖一些，她所演绎的孔雀，就呈现出了别样的一番意味。当然，现场每一个观赏过杨丽萍的表演的战友们，都不能不由衷地叹服小裴，因为她的表演确实深得“杨孔雀”的神韵，应该是很下了一番苦功的。

    电影《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开演的时候，大家开始吃晚餐。其实这部片子我们都已经看了很多遍，因此这一次的放映，就把它当作了晚餐的“背景音乐”。晚餐的品种很丰富，除了各种罐头、面包、火腿肠和方便面，每个人还分到了一条被篝火烤制得泛着金黄色的五道黑鱼。与当年贾政委所戏称的先尝过“鱼肉”后看过“鱼游”正好相反，其时我虽然已经多次观看过“鱼游”，但还是第一次品尝“鱼肉”。

    我满怀着殷切的期待，小心翼翼地啃下一口鱼肉，在嘴里品味着，我满以为一定会满嘴溢香、鲜美无比。不料我就像是吃了一口黄连，不但苦得厉害，而且还有一种浓重的土腥味儿。再看别的战友，也都是和我一样的感受。大家纷纷吐掉了嘴里的鱼肉，并把手中的烤鱼扔在了地上。队长和站长也都诧异不已，我就和他俩一起去找换鱼给我们的渔民。当然，我们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只是想去请教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走进渔民的帐篷里，渔民一家人正在吃饭，吃得是用鱼和我们交换的罐头和方便面，当然，在他们的炉火边，也挂着已经烤熟了的几条五道黑鱼。听我们说明了来意，特别是听我们说明了烤鱼的工序，渔民猛地用手拍了拍额头，连声说，都怪我都怪我，忘了跟你们说清楚了。他拿起炉火边的几条鱼，递给我们说，你们尝尝这个，看味道怎么样？我们几个迟疑着咬了一口，真是鲜美无比，一点儿也不苦，也没有丝毫的土腥味儿。队长和我还有站长，全都惊呆了，不明白渔民烤的鱼和我们烤的鱼为什么味道会不一样呢？最后还是渔民给我们解开了这个谜。他说，五道黑和别的鱼不一样，即便是烤着吃，也得把苦胆扒出来。另外，在五道黑的身体两侧，还有两根“腥筋”，这两根“腥筋”如果不抽掉，无论是烤出来的鱼还是煮出来的鱼，都会有一种浓重的土腥味儿，这样的鱼就没法吃了。

    渔民说着，从鱼篓里拿出一条当天下午刚打上来的五道黑，放在了菜板上。只见他先是刨开鱼肚扒出了苦胆，然后就用菜刀在鱼的身体两侧轻轻地拍动着，最后从鱼尾处拽出了两根像鱼身一样长的筋。他晃动着这两根筋对我们说，看到没有，这就是“腥筋”，烤制前是要先抽掉的。他又从鱼篓里拿出一条又一条的鱼如法炮制起来，手法极其娴熟，看得我们几个眼花缭乱。他一边动手一边满怀歉意地对我们说，你们没有吃到美味，都怪我没有跟你们说清楚。可是谁知道你们是第一次吃这种鱼呢？他憨厚地笑着，说，这样吧，我把这些亲手料理好了的鱼补给你们，你们再去烤了尝尝看，味道肯定不会错。我们就又拿来了一些罐头什么的，尽管渔民一直推让着不肯再收，但我们还是坚持放下了。

    舞台上的篝火正旺，可是我们的晚会已经接近了尾声。经过渔民料理过的二十多条鱼很快就又烤熟了，我们品尝着这些不再苦涩和腥气的美味，心里装下的不仅仅是一个难忘的夜晚，还有对整个博斯腾湖的沉甸甸的眷恋。

    从此以后，在我的心海里，就常常有一群鱼在游弋，在每一条鱼的身上，都生长着等距离的五道黑色花纹。


【作者简介】
    东方领军，本名李军锋，原名李善杰，男，山东沂水人，先后供职于部队和地方新闻媒体，历任记者、编辑、主编、总编辑。二OO二年起致力于小说创作，著有长篇小说《藤萝疯长》、《长歌当哭》、《玉面桃花》和中短篇小说《枪事》、《灿若朝霞》、《红棉袄》、《远去的货郎背影》、《河床上的旗帜》、《远山如黛》以及影视文学剧本《松青柏翠》、《不由自主》等，中国摄影家协会会员，高级摄影师，现居青岛。

[ 本帖最后由 东方领军 于 2009-3-18 22:50 编辑 ]

杨友泉

原帖由 东方领军 于 2009-3-19 22:56 发表
原帖由 杨友泉 于 2009-3-19 09:16 发表

欢迎朋友常来论坛！


多谢杨斑竹的盛情！
       另想请教一下，我在贵坛发布作品主要是想与文友们交流，但多数作 ...

可以发表。但不能写原创，也不能加声明。最好发原创作品。喜欢你的文字！

东方领军

原帖由 杨友泉 于 2009-3-19 09:16 发表

欢迎朋友常来论坛！


多谢杨斑竹的盛情！
       另想请教一下，我在贵坛发布作品主要是想与文友们交流，但多数作品已在别处发过，不知类似非首发的文章是否允许在贵坛发布并长期存在？

东方领军

原帖由 邱天 于 2009-3-19 08:25 发表
邱天认为，这更像一篇很不错的散文。


呵呵，邱天兄所言极是，我自己也有这种困惑。我甚至觉得自己写的小说“散文化倾向”很严重，不知这算不算是我的一个弱点。期望得到各位朋友的指教。

杨友泉

原帖由 东方领军 于 2009-3-18 22:48 发表
呵呵，初来贵坛，不熟悉这里的规矩，还请各位斑竹朋友多多指教！

欢迎朋友常来论坛！

邱天

邱天认为，这更像一篇很不错的散文。

东方领军

呵呵，初来贵坛，不熟悉这里的规矩，还请各位斑竹朋友多多指教！

叶柄

按中财章程，此作已发小说阅读网，无需加版权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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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友泉

此小说写了异域色彩，文笔不错！但该文在小说阅读网上发过，本论坛必须是首发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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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杨友泉 于 2009-3-19 09:15 编辑 ]

邓绍卫

学习了，好。

一楠

欢迎东方领军的到来，作品有纪实性，也有厚度！很好！
以后请注意排版。另说明的是，本版需要原创首发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