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场生死恋

新格格

   今天是齐辉到新公司上班的头一天。
　　
　　刚走进办公大楼，一位年约二十好几、面带甜美微笑的女孩主动迎上前。她叫于茜，衣着深蓝色职业装，容貌出众，雍容尔雅。齐辉应聘时她任他的业务主考。他们当时的一场对话齐辉至今仍记忆犹新。
　　
　　于茜问：“你是硕士研究生？”
　　
　　“是，毕业快两年了。”他回答。
　　
　　“为何选择市场营销？是否有点大材小用？”她质疑道。
　　
　　“现在失业的队伍里，找工作高不成低不就的研究生多如牛毛，我曾经也属于这种类型。在经历多次因缺少实际工作经验被拒绝后，我终于开了窍。一切必须从小处做起，从基础做起。否则永远成不了才，谈何‘大材小用’？”他深有感触地说。
　　
　　于茜被他的真诚和坦率所打动。和齐辉足足对视了十秒钟才继续提问：
　　
　　“营销是份苦差事，很具有挑战性，你干得了吗？”
　　
　　齐辉明白，于茜的轻蔑来自于他书生气十足的外表，他被激怒了！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干得了或干不了？”话虽这么说，心里却已打算放弃。不就是人人都干得了的营销吗？有什么了不起！他不愿自己的自尊心再次受到招聘人的拷打。
　　
　　没料到，于茜却突然收起公事公办的面孔，嫵媚一笑说；“那就试试吧，祝你成功！”她起身友善地伸出细嫩柔滑的右手。那一刻，刚才还充满自信他，如同斗败的公鸡低下头，很后悔自己之前的冒失。他轻轻握住她的手，连说“谢谢”，内心充满自责。
　　
　　于茜热情地领他去各部门转了一圈，边走边详细介绍情况。所到之处，同事们都争相与她搭话，不时有人开玩笑说：“这位帅哥可要抓住机会哦！别再让人挖跑啦！”“去你的！你喜欢让给你？”于茜顺水推舟。看得出她很结人缘，深得大伙喜爱。
　　
　　短短十几分钟，于茜聪慧机敏的言谈举止和尽态极妍的秀美，令齐辉叹服，真希望自己未来的女朋友也有她这般气质和才华。
　　
　　晚上，正好有个应酬，于茜作东请客户吃饭，齐辉顺便也参加。做过学生会主席的齐辉身体强健，酒量好，能说会道，酒桌上很会调节气氛。尽管都是些生面孔，齐辉却毫无拘束，敬酒夾菜很是热忱。他席间不时掀起些小高潮，很逗客人开心。于茜用欣赏的目光望着他，脸上泛起红光。
　　
　　一天中午在食堂吃饭时，于茜端着攴盘环顾四周，见齐辉正闷头坐在一个角落里，便主动凑上前去，冷不防把一支鸡腿夾给他。齐辉脸红了，下意识地点头示谢，心里很温暖。于茜说：“我一直在吃素，扔了怪可惜的。”
　　
　　三个月试用期刚过，齐辉将参与销售业绩考核，这意味着他必须脱离于茜去独立发展客户，决定他能否在公司长久立足。
　　
　　于茜主动提出她的客户分出一部分给他去跑，齐辉拒绝了。作为男子汉不能靠女人施舍过日子，况且对方是他正暗恋中的于茜。
　　
　　转眼两周过去了，齐辉的工作毫无进展，他很沮丧，自信心大受损伤。
　　
　　正当齐辉情绪十分低落的时候，突然接到于茜的电话，说是晚上请几个客户，请他去作陪。
　　
　　当他走进酒店装饰精致的大包间，硕大的圆桌围圈已坐满人，于茜特意在身旁给齐辉留个座。席间，他俩好似一对婚宴上的情侣，抵挡着来自客人三番五次的敬酒。于茜身体不适，滴酒不沾，只能帮齐辉打圆场。他却来者不拒，应酬自如，为于茜争足了面子。
　　
　　送走客人后，齐辉已有些醉意，于茜留下陪他呆了会儿。她问道：“业务开展得不太顺吧？”“是啊！没想到做市场营销竟这样难。”一向不服输的齐辉终于垂下头。
　　
　　见他满脸愁容，于茜顿生爱怜，安慰道：“万事开头难，谁都会经历这样的过程，我当初也是如此，闯过来就好了。”正说着，她突然眉头紧锁痛苦地弯下腰。齐辉忙关心地问：“哪里不舒服，用不用上医院？”“不用，一会就好。”她掏出粒药片放进咀里。
　　
　　公司月底业绩考核，于茜仍拔得销售部头筹，齐辉名列倒数第一。转正第一个月业绩如此之差，他担心同事们笑话，往后会在公司抬不起头，越想越是心急如焚、寝食难安。
　　
　　这天，公司几乎所有人外出公干，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冷清。
　　
　　齐辉正独自整理资料，忽听见隔壁房间有一男一女在低声议论：
　　
　　男的说：“于茜太厉害了！又排名第一。”
　　
　　女的说“哼！一个女人能靠什么？上床呗！”语气中充满妒嫉。
　　
　　亠听这话，齐辉浑身的血全往脑门上涌，他大吼一声：“你们说谁呢？无聊！”
　　
　　那俩人惊慌失措，全溜出办公室逃掉了。
　　
　　刚进公司他一直跟着于茜跑市场，他很清楚，她是靠自己的勤奋和良好的信誉赢得众多客户的亲睐。他不能容忍任何人如此玷污于茜。
　　
　　眼看又近月底，齐辉尽管再努力，业务上仍不见有什么起色。
　　
　　这天一上班，有位新客户主动打电话约齐辉见面。令他万万没想到，客户竟下了一笔大订单。齐辉很惊奇，以前既便包括于茜的所有往来客户也没有出手如此大方的。
　　
　　过了两天，另外两个陌生的客户也以同样的方式给他下了单子。齐辉怀疑于茜是不是故意在暗中帮他？便找个机会进行试探：“最近你有没有介绍客户找我。”“没有呀？”她很诧异，说：“当初你不拒绝了吗？再说，我这月也做得不好，想发扬风格也是心有余力不足啊。”听她这么说，齐辉心里仍充满疑惑。
　　
　　月底业绩考核，齐辉超额完成入销售任务，受到公司表彰。领导念到他名字时，于茜的巴掌比谁都拍得响。而她却从销售部的头两位下滑到中游。
　　
　　齐辉始终怀疑自己业务提升是否与于茜业绩下滑有关。每天上班遇见于茜，齐辉感觉心中发虚，很不自在。
　　
　　于茜却跟没事一样与齐辉走得更近。早攴从不忘记给他捎上一份，冲咖啡时也给他冲一杯。同事们私下议论，他俩一定是好上了。这更使他忐忑不安，决定约于茜去一家高档的西攴厅问个究竟，解开心中的疑团。
　　
　　第二天，上班的人丛里没见于茜，问经理说她请病假了。齐辉急忙赶往于茜的住处。他发现和于茜在一起总会有种奇妙的感觉，一天不见，心里别提有多难受，反复回味才意识到自己已深深地爱上她。路上他有种说不出的冲动，买了许多水果和补品。
　　
　　齐辉敲了半天门于茜才露面。她面色苍白，头发蓬散着搭在肩上。见是齐辉她苦笑说：“如此狼狈，让你见笑了。”“什么时候了，还这么爱面子。”他嗔怪道，急忙扔下手里的东西，把她掺扶回床上。
　　
　　尽管生病，她屋里却收拾得很干净。床头柜上放着几个精美的小相框，齐辉意外地发现，他们出差时的一张合影也在其中。于茜见他一直盯着那照片看，憔悴的脸上现出红晕，忙把它正面朝下放倒。齐辉有些尴尬。
　　
　　沉默片刻，他劝于茜，病得这么重该上医院去。她说，老毛病了，休息两天就好了。
　　
　　齐辉觉得该向于茜问明他的客户突然增多的事。不料他刚说个开头却被于茜打断。她说：“考核公布后，我已看出你的内疚和不安，何必费那心思。”她一声苦笑后，说：“其实我们只是普通同事而已，我没必要牺牲自己的利益来帮你。”
　　
　　“不！我愿意做你男朋友！”齐辉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情不自禁地抓住她的手大胆表白说：“不怕你笑话，从见到你第一眼起，我就开始喜欢你。可我一直说不出口，怕你拒绝。”
　　
　　“不……不能……”于茜慢慢抽出手，眼里已浸满泪水。
　　
　　“难道你心里还装着别的什么人。”齐辉有些失望。
　　
　　她揺揺头。
　　
　　“要么是爱情遭受过挫折心恢意冷？”他仍不甘心，动情地说：“我知道你也喜欢我，为我买早点、冲咖啡，手把手教我业务。一个女人为所爱的人才会这样做。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他自信于茜也爱着他，只是出于女人的含蓄说不出口而已。
　　
　　“什么也别问了，迟早有一天你会明白。”于茜带着哭声边说边使劲用被子捂住头。其实她也早已爱上眼前这位扑实开朗、勇于追求的硕士生。她生凭第一次对一个男人如此心动。可她却不能答应他，她有说不出的苦衷。
　　
　　齐辉心想，也许于茜打心眼里就根本看不起他，只好失望地离开。
　　
　　三天后，于茜开始上班，脸上已失去往日的笑容。她故意与齐辉拉开距离，再也不为他做任何事。齐辉很失落，发誓要狠下一番功夫，靠自己的能力争取业务上出类拔萃，用不了多久，一定要让于茜对他刮目相看。
　　
　　功夫不负有心人。这几个月，齐辉业务开展得很顺利，不仅开发了许多新客户，有些客户还主动找上门和他联系。于是他很快拥有了庞大而稳定的客户群，销售业绩直线上升，一跃成为部门的业务尖子，终于可与为数不多的几位老业务员并驾齐驱。
　　
　　直到有一天，有位客户与一起他喝酒时，趁着醉意说出了真相，让齐辉刚刚拥有的成就感摔得粉碎！
　　
　　“你们公司于茜真有意思。”那客户喷着满咀酒气说。“费很大力气争取到的客户她自己不去做，却指名道姓让直接去找你。并嘱咐千万别说出她。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一听这话，齐辉已没有了感激之心，只有羞辱和愤怒。与其说在帮他，还不如说是在客户面前眨低他、嘲笑他！他不能让她这么永远地看不起！
　　
　　当晚，他气冲冲地去找于茜。
　　
　　于茜开门的时候，双手紧紧地捂着腹部，脸色惨白，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她刚说声：“这么晚……”便晕了过去。
　　
　　齐辉慌了，赶紧把她拦腰抱起，在路边叫辆出租车火速往医院送。
　　
　　原来，于茜半年前就捡查出肝癌晚期。她知道一切治疗已不可能挽回她的生命，她要充分利用好最后的时光。让她死不瞑目的是：
　　
　　大学时，她有一个宿愿曾为之发过誓：就是有生之年能爱上一个让她心动、一见种情的男人，能为他付出全部的爱，哪怕只有一次！
　　
　　与其等死，不如在剩下不多的日子里去找寻她的梦。
　　
　　于是，她拒绝住院治疗。每天象当年的焦玉录一样，靠吃止疼药忍着巨痛坚特上班。
　　
　　在等候死神降临的同时，也在等待爱的奇迹。她坚信，无情的病魔只能夺去她的生命，却难以毁灭她的梦。
　　
　　天遂人愿，齐辉闯入了她的生活。总算可以了却心愿，弥补一生中唯一的缺憾了。在悄悄爱恋齐辉的甜密中，她完全忘却了死亡带来的恐俱。和齐辉短短几月的神往与相处，她默默实现着自己的诺言，感受到莫大的幸福与宽慰。那次请客，她真正目的是在客户中假装公开齐辉是她男朋友，暗示帮齐辉也是在帮她。
　　
　　得知这一切，齐辉被深深感动，已彻底忘却怒怨，他决心延续她的梦。
　　
　　这天，见于茜神志清醒，他找朋友借来奔驰轿车，说要带她去一个神圣的地方。
　　
　　一下车，她才发现，他们去的地方竟然是民政局婚姻登记处！
　　
　　“你疯了！”她惊呼道；“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知道。”齐辉挽起她的手臂。
　　
　　“这不可能！”她眼圈泛红，挣脱他的手返身往回走。“我绝不能答应……”她激动得哭出泪。
　　
　　意外发生了！齐辉竟在路边、在穿流不息的人丛中单膝跪地，掏出准备好的钻戒公开向她求婚，立刻引来不少人驻足围观。众目暌睽之下，她深知他的倔犟，她若不答应他会长跪不起。
　　
　　她屈服了，噙着泪与齐辉走进民政局大门。当晚，齐辉不顾于茜的极力反对，特意和于茜去影楼拍了婚纱照。
　　
　　三天后，他对所有亲朋好友隐瞒了实情，与于茜举行了隆重的婚礼。
　　
　　新婚之夜，于茜与他相拥而泣。齐辉轻轻擦干她的泪说：：“爱你是从第一次看见你甜美微笑那一刻起，所以，我要陪你一起笑着走到人生的终点。即使，老天爷无情，把我们拆散。你在地下，我在地上，也生死相伴、永不分离！”
　　
　　“你这样做值得吗？……”于茜已哭成泪人。“真爱无价，一生所求！谈何值不值？”齐辉的嘴唇重重地压住她那粉嫩的双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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