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红豆

曹国魂

                                 母亲的红豆


        他从小就爱喝母亲煮的红豆粥，黏黏的，满嘴的温馨。

        家乡的红豆是蔓类作物，得接触枝条或是墙角才会攀援而上，开花结荚。

        他的母亲总是在门前的菜畦上种一些红豆，向阳的地方更适宜红豆的成长。

        清明过后，母亲忙过地里的农活就开始种瓜种豆。小时候她跟在母亲的身后，母亲脸上有三月和暖的阳光，温暖着他贫瘠的童年。尤其他的父亲每次从煤窑回来，母亲的这份喜悦更加长久，塞满他的花书包里会多一些牛肉干、芝麻饼之类的，那些年代无非是了不起的奢侈品，村里的孩子只有他有。

        红豆花开，日子会愈加暖和。母亲忙里忙外，轻盈的身子闪烁在他的眼中，他在母亲的爱抚下瓷实极了。

        就像红豆的角荚一样，他不经意就长大。长大了的他再没见过父亲的面，依稀之中母亲变得日益憔悴，有时还无辜的抱紧他哭泣。

        转眼他开始上初中了，学校设在镇上，他住宿，每周六回一次家。

        开始的那一年里，临走时母亲摸出一把皱皱巴巴的毛票塞给他，书包里夹几块黑面烧饼。母亲告诉他，你爹这一月因为煤窑的煤没出去，工资发不下来，将就点过。虽然他心里不悦，从母亲祈求的眼里他隐隐约约看见父亲佝偻着身子，匍匐在窑洞里的情景，他也不再说什么。

        上初二的时候他开始发育，食量也随之加大，母亲为他夹在书包里的黒馍馍也不到周三就扫荡一空了，学校灶上的伙食数量又太少，打两份吧，钱又等不到周末。他时常觉得瞌睡、脑子里晕晕乎乎。一次，母亲发觉他的脸色不好，带他到村医疗站看看。医生告诉他母亲，说他是营养缺乏症。

        此后，母亲给他的伙食费开始增加，他也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县重点高中。

       上高中的时候，农村实行了联产承包制，家里分了地，还分了牲畜。为了省点车费，他每月才回一次家，回来为母亲打下手，干干农活，减轻母亲的体力透支。

        他开始发觉每次回来，家里总是有一股子莫合烟味。他问母亲谁来过，母亲诧异的望着他说，你二叔帮我们来犁地呢，刚走。

        这几年他一直没见过父亲的身影，母亲时不时翻腾父亲的一些旧物，他就问父亲在山西哪个煤窑，怎么不写份信回来，他都高中生了还怕读不懂。母亲每每总是打开他的话题，扯到他的学习上，叫他安心学习。还告诉他，父亲这一月托人带回来了两月的工资。

        二叔其实和他不亲，是一个族里的。人诚实，有一身使不完的劲，只是没能娶上媳妇，过着单身生活，每次他回来都见二叔的影子在家。

        一次，他回来见桌子上摆着空烟盒和空酒瓶，这时的他已经知道男男女女的那点破事了。他告诉母亲，父亲不会来，家里活紧等他周六回来再干，家里来个大男人，何况二叔又是光棍，不怕村里人笑话。

        母亲脸色有些难堪，放下手里的活给他做饭去了。

        一天，村里的跟子来学校找她，说家里有事叫他回去。他向老师请了假，匆匆赶回了家。

        回到家里，母亲在哭泣，说是二叔跟着人修楼，不小心从脚手架上跌下来，这回躺在医院里，一天了还没醒过来。

        他责怪母亲，是二叔摔伤了又不是自个的老子，大惊小怪的，耽误了他一天的课程。

        母亲上前打了他一个耳光，叫他跪下。他懵懵懂懂，捂着发烧的脸给母亲跪了下来。母亲擦了一把脸上的泪，告诉他一件事情。

        原来，在他上初中时，父亲为了他上学在山西私人煤窑背煤，一次瓦斯爆炸，整个煤窑里二十多个人全都埋在那里，窑掌柜的一夜之间逃的无影无踪。为了他上学，家里来的钱都是二叔平时帮人家打工挣得。二叔几次要求和他母亲凑在一起，都因为怕影响他的学业。

        母亲有条不紊的说着，眼泪像村头小溪里的水，哗哗的流出来。

        他顾不得安慰母亲什么，冲出了家门。

        门外，一畦红豆刚刚褪去花苞，嫩嫩荚角发着墨绿的光芒，看上去，今年母亲的红豆又丰收了。





[ 本帖最后由 曹国魂 于 2009-6-11 23:06 编辑 ]

绝版蔷薇

原帖由 曹国魂 于 2009-6-15 21:58 发表



朋友说的极是，写的浮躁了，没挖出新意！惭愧。。。。

今天受到朋友的批评了，说你不能这样大家都没说什么，你却摆出一副众人皆醉你独醒的傻样指点别人问题。要论毛病，文章一出手，即使是大家子，出手也会有问题，只该讲不该讲才是个问题。我想，真喜欢文字的人，在乎的是提高，自己的问题绝不可能完全惘然不知。但朋友这番话，这个盛夏的下午我忽然有点难过，是这样的。谁的文章都可能有问题，许多人未必看不出来，但该讲不该讲才是个问题。
所以，谢谢你的握手。。。

薛暮冬

很感人的故事，学习。

曹国魂

原帖由 绝版蔷薇 于 2009-6-14 22:21 发表
仔细读了。感觉楼主想以红豆为一条隐蔽的主线嵌入母亲与二叔与岁月之中。但是这种力道没有清晰，或者说有足够的力量凸现出来。
如果我感觉没错，曹版这篇文章跟我的《茉莉花开》的设想一样的。当初写的时候，我也是 ...

朋友说的极是，写的浮躁了，没挖出新意！惭愧。。。。

曹国魂

原帖由 芳香碧丝草 于 2009-6-14 17:47 发表
感人的故事，这让我想起我们村的那家子，他家也是这个情况，弟弟早逝，聋哑大伯和母亲拉扯大了他们姐弟五人。
欣赏！问好曹版

命运的不公平造成许多悲剧，我们应该有颗善意的心才是！
谢谢芳草惠顾！

曹国魂

原帖由 碧雨朵 于 2009-6-14 17:09 发表
真的感动了！好文笔！问好！

问好雨朵，谢谢批阅！

曹国魂

原帖由 杜永生 于 2009-6-14 01:58 发表
上初中时，父亲就在山西私人煤窑背煤的一次瓦斯爆炸中罹难了，可是他不知道。他还以为母亲与二叔之间有什么不便公开的隐情，后来，听母亲这么一说，他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震动。这些年的学费，不都是二叔凭苦力挣的吗 ...

问好杜老师，谢谢你再次关注拙作！远握！

曹国魂

原帖由 郭玉琴 于 2009-6-13 22:40 发表
感人的好文章/学习欣赏.

谢谢玉琴的阅读！

曹国魂

原帖由 洪水河畔 于 2009-6-13 14:24 发表
这个计酬了吧，国魂！祝贺！

没有机会，哈哈！谢谢老乡

绝版蔷薇

仔细读了。感觉楼主想以红豆为一条隐蔽的主线嵌入母亲与二叔与岁月之中。但是这种力道没有清晰，或者说有足够的力量凸现出来。
如果我感觉没错，曹版这篇文章跟我的《茉莉花开》的设想一样的。当初写的时候，我也是希望以一种植物，淡淡地若隐若现地埋藏在人物的命运起伏之中。写成后一直觉得表达不够，力度不够，使之浮于表面，而未能理想地融合。

芳香碧丝草

感人的故事，这让我想起我们村的那家子，他家也是这个情况，弟弟早逝，聋哑大伯和母亲拉扯大了他们姐弟五人。
欣赏！问好曹版

碧雨朵

真的感动了！好文笔！问好！

杜永生

上初中时，父亲就在山西私人煤窑背煤的一次瓦斯爆炸中罹难了，可是他不知道。他还以为母亲与二叔之间有什么不便公开的隐情，后来，听母亲这么一说，他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震动。这些年的学费，不都是二叔凭苦力挣的吗？文章真挚感人。问好！

郭玉琴

感人的好文章/学习欣赏.

洪水河畔

这个计酬了吧，国魂！祝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