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性

天下为公

　　                                     牛性
　　
　　                                          熊立功
　　
　　有德爹像往日样，牵着自家那条母牛来到垸子头边的河边，让牛啃食嫩嫩的草。自个儿找了块石片，垫在屁股下，就抽出插在脖子上的烟杆，往烟窝里喂足了烟丝。顺手拣过屁股边的一个硬石头，捏在巴掌心，掏出怀里的麻杆，让麻杆头依着石头。再掏出火镰，在石头上擦出火星子。一会，麻杆头就冒出了烟。他口里连吹两口气，麻杆的明火就着了。
　　
　　吸着烟，有德爹的眼就瞅向牛，那牛吃两口，停下来，眼睛望向远处，还不时地往远处叫几声，两只前蹄不停地践踏着嫩绿的草。
　　
　　显然，那牛不安，好烦躁。有德爹咬着烟杆，拿过毛刷走过去，细心地在牛身上梳理，梳到牛的尾根时，一根透明牵丝的水线，从绽开的花芯中流出来，在太阳的照射下，放亮。有德爹心里一喜，“得跟你找个好老公了。”
　　
　　“有德爹好心闲呵，又在侍候你家宝贝蛋。”
　　
　　“顺子你过来。”有德爹喊着从河边路过和他打招呼的光棍顺子。
　　
　　顺子走过来，“有事啊？有德爹。”
　　
　　“嗯，顺子你看，这牛想找伴了。”
　　
　　“就跟它找呗。”
　　
　　“我垸没得合适的。”
　　
　　“杏花家那公牛，不就好得很吗？又高又大，还壮实。再说，这两条牛从小到大，经常在一起呢。”
　　
　　“她那牛不中，前胯太窄，不是好种。”
　　
　　两个男人在一来一往搭话的当儿，杏花赶着牛、背着犁走过来。有德爹的母牛就朝杏花的公牛叫，“哞，哞……”的叫声中，杏花的牛就挣脱绳子往有德爹的母牛这边靠。
　　
　　“去你娘的，滚远些！”有德爹摘下嘴里咬着的烟杆，打在拢来的公牛头上，烟杆断成两截。
　　
　　那牛一弹，瞪着有德爹的眼红红的，嘴里还喷出了雾气。有德爹在往后退时，顺子抓住了就要发威的公牛的鼻圈。
　　
　　杏花从顺子手里接过牛绳后，噙着泪对有德爹说：“你好狠的心呐！”
　　
　　“哼哼，你家牛再粘我家牛的边，我还要打的！”
　　
　　“算你狠……”杏花赶着牛往前走。
　　
　　“你要不得，凭白无故地打牛……”顺子剐了有德爹一眼，就撵到杏花身边，把杏花肩上的犁背在自个儿肩上。
　　
　　“顺子你不要帮我，我是个寡妇，外人会说闲话的。”
　　
　　“寡妇也是人啊！”顺子看着杏子苍白的脸说：“怕么事，犁田打耙不是女人做的，你迟早是要找人做的。”……
　　
　　有德爹跑了一整天，天黑的时候，从隔壁村一家亲戚里找到了自个儿认为最好的种牛，牵回了家。
　　
　　当他把种牛牵到母牛身边时，母牛看了种牛一眼，就掉过了头。种牛往母牛身上跨时，母牛躲着，闪着，不让种牛靠近。
　　
　　一整个晚上，两条牛没睡，公牛热情似火，母牛无动于衷，在一旁干着急的有德爹，也陪着熬了个通宵。他就是想不通，威猛无比的公牛，么样就打动不了母牛的心呢？何况，母牛确实到了要的时候，还很难受。说不定，是火候不到吧。
　　
　　早上，有德爹赶着两条牛来到河边，母牛还是不吃不喝，叫着，眼晴望着远处。公牛却依然兴趣不减，吃几口草就又绕着母牛转。看到公牛拢来，母牛就用头对触它，就是公牛跨上背，也被紧夹着尾巴的母牛颠簸下来。
　　
　　“你就依了吧，它是多好的种啊……”有德爹拿了毛刷走过去，刷着母牛的毛，嘴对着牛耳劝说。刷着，说着，河对岸一个小山洼里传来了牛哞声。母牛竖起了耳朵，接着，长哞一声，往那个方向奔去。
　　
　　当有德爹气嘘嘘赶到山洼时，他家母牛身上正趴着杏花家的公牛……气不打一处出的有德爹折断一根刺棘条，就往公牛身上抽。老半天，才把公牛抽下来。
　　
　　晚上，有德爹再一次把借来的公牛和自个的母牛关在一起。半夜时分，有德爹起来看牛们的进展时，又不见自个家的母牛，便顺手拿了牛棚角的一把五齿锄，打着手电，气通通往杏花家跑。
　　
　　到了杏花家牛棚，有德爹又看到了白天的一幕，他家母牛四肢稳稳地扎在地上，让杏花家公牛在背后运动……
　　
　　“去死吧！”有德爹一声吼，举起锄头照公牛身上挖下去，锄头的五齿深深地吃进肉内，有德爹想取出锄头再挖时，竟然拔不出来，牛却没事一样，依然做着自个儿的事情。那脱手的锄把，在空中抖动……
　　
　　隔壁听到有响动的顺子赶过来时，有德爹已经牵着自个儿的牛走了。杏花流着泪，正在给公牛洗伤口，透过堂屋的灯光，顺子看到，公牛的后胯上，有五个血洞，血水还不断地在往外流淌。
　　
　　“有云南白药吗？”顺子问。
　　
　　杏花摇摇头。
　　
　　“你等一等，不要再洗了。”说完，顺子转身出去了。
　　
　　回来的顺子，手里拿着一瓶云南白药。他让杏花一边歇着，拔开瓶盖，把药往一个个血洞之中倒。慢慢地，血止住了。
　　
　　“有德爹这一个老儿，真不是人，找他算帐去！”顺子恨恨地说。
　　
　　“算了，顺子哥，他也是为牛好……”杏花悠悠地说。
　　
　　“你啊你……”顺子走过去，把杏花冷冰冰的手抓过去，紧紧地捂在手心。“让我来照护你吧……”
　　
　　“人家给你说的青头姑娘，你不要，倒要我这个带着一个孩子的寡妇，你为的是哪一头？”
　　
　　“你心田好，贤惠。还有，就是对你有感觉！”顺子捂紧了杏花的手，她的手在他的手里发抖。

       “你不怕我拖累你？”

       “怕就不会要你。”顺子说：“你放心，我要明媒正娶你。”

　　“顺子哥，我冷……”
　　
　　“让我来焐热你。”顺子把发抖的杏花楼过去。
　　
　　杏花感觉顺子的胸脯好宽好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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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天下为公 于 2009-7-17 10:38 编辑 ]

天下为公

原帖由 杨友泉 于 2009-8-6 11:48 发表
再来欣赏！提读！

感谢杨版提。
问好您。

天下为公

原帖由 炬焰炯炯 于 2009-8-6 08:26 发表
动物性即人性，人也是动物，学习，欣赏，好作品！

嗯
是这样。
问好您。

天下为公

原帖由 sunfuxin 于 2009-8-5 20:46 发表
把牛写出了灵性，一篇佳作，学习问好！

谢谢，
问好您。

天下为公

原帖由 一群 于 2009-8-3 16:59 发表
文字功底了得!欣赏并学习了

不客气
向你学习。

天下为公

原帖由 昨夜秋风 于 2009-8-2 13:05 发表
人物刻画的很不错.支持精华.

谢谢，
问好您。

天下为公

原帖由 顽主 于 2009-7-31 15:36 发表
爱是不可阻挡的，小说富有生活气息，学习之

感谢点评。
问好您。

杨友泉

再来欣赏！提读！

炬焰炯炯

动物性即人性，人也是动物，学习，欣赏，好作品！

sunfuxin

把牛写出了灵性，一篇佳作，学习问好！

一群

文字功底了得!欣赏并学习了

昨夜秋风

人物刻画的很不错.支持精华.

顽主

爱是不可阻挡的，小说富有生活气息，学习之

天下为公

原帖由 蒙正和 于 2009-7-29 16:01 发表
我喜欢读农村题材的作品，这一篇犹甚。问好版主！

感谢蒙老师肯定。
问好您。

蒙正和

我喜欢读农村题材的作品，这一篇犹甚。问好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