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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0:50 编辑 <br /><br />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
我做女孩儿的时候,有一年在清浦区和平镇上的一所学校教书,遇到一个老太太,她是我们学校校长的老母亲,八十多岁了，冬天里每天早上端着一把椅子坐在校园的食堂门口面朝阳的台阶上晒太阳。那时我们学校里所有职工中只有我和张猛两个人是未成家的女孩子，每天去食堂吃饭的时候碰见老太太，我和张猛都喊她一声,奶奶。老太太生的慈祥和蔼可亲，她常常当着大家的面问我和张猛，你们两个还没婆家吧?她那样一说，我和张猛就会羞的满脸红霞飞。最让我们两个不好意思的是校长如果在场的话，会接上老太太的话说，赶明儿等我有空就在我们这地方为她俩一人物色一个。
我被说的不好意思的时候，喜欢捂着嘴笑不支声，张猛是个伶牙俐齿的姑娘，一被说急了就说，谁稀罕你这个兔不拉屎的鬼地方，跳到粪坑里去也不嫁你这里。老太太在旁边听了格格的笑说，这丫头坏，将来要嫁远地方。老太太为什么这样预言，我不明白，但后来张猛离开那所学校后谈了一个网络上的男朋友确实嫁到远地方去了。现在过的怎么样，因为断了联系也没人知道,只知道她在南京省城安家了。老太太的娘家和我是一个乡里的，所以她对我比对张猛还要亲切。老太太在那时候确实有意想为我做媒，替我在他们那地方找个婆家的，可那时候的我心不定，无意在那偏僻的地方久留工作，可又不便细说。每当她向我提起时，我就推托说家里人不同意谈外地的男朋友，怕将来出嫁后回娘家少。每当我这样说的时候，老太太就叹息的说，女儿是雪花命，飘到哪，哪就是你的家，你想守在父母身边一辈子是不可能的，女人的命可由不得自己呀。
如今的我到底是按照母亲的意愿安家了，婆家离母亲的家也不过几十里的路程，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出嫁后我的意识里总感觉自己如今愈发是个没有家的人了，疲倦的时候都不知道要把自己的灵魂往何处安放。
前两天上网和一个陌生的网友聊天，聊着聊着，他突然问我是哪里人？我说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呢。记得我以前有一次回答别人这个问题的时候，说了我自己的出生地，当时问我这个问题的熟人就笑说，你现在应该说你婆家的地址。中国自古就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女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出去的姑娘就是泼出去的水，生是人家的人，死是人家的鬼。因为被人笑话过一次，所以后来再有人问我是哪里人时，我就会说我现在婆家的地方。可前两天在网上遇到的这个网友，当我小心翼翼的刚说了我是哪里人时，他也犯嘀咕了，在网络里头说，不对呀，很多年前我在一家广播电台的点诗节目里听过主持人播过你的简历，好象说的不是这个地方，我记得好象叫什么来着呢？他在网络的那头一边想着一边敲打着问号。于是我只好解释说，那时候我还是个姑娘，没有婆家，于是他恍然大悟，呵呵的笑起来了。他问，干吗不说自己的家地址偏说夫家的地址呢？真是女生外心呀。他这么一说，我就在心里犯糊涂，怎么现在怎么说都会有错呢？
晚上睡觉，先生见我辗转反侧，问我，神经有问题吗？我说，没问题，就是想不通。他说那一定是脑电流短路了。他这样一说，我本来短路也变得不短路了，还对着他咆哮了几句。他说，你吼什么呀，当初要不是看你可怜一个光棍尼姑流浪街头没家没道的，我还不要你呢。好心全都成了驴干肺了，现在把你领回家就过河拆桥，想造反呀？要不是我，你到现在还没有家呢？
唉，我现在有家吗？被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这样一说，我有家也成了没家的人了。古人云，吾心安处是故乡，可我现在的心飘着就像冬天的雪花，漂泊无根，自然难说清自己的来时去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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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23 2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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