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的边缘

薄暮

梦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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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逸雯时常会想，让自己走出阴影，忘掉楠轩，彻底的，干脆的，然而，造化弄人，偏偏在一个同学聚会上，他们又相遇了。

   这是二零零零年的中秋时节，逸雯去理发店吹直了齐耳短发，大红色的超长毛衣，外披一件米色风衣，似乎比实际年龄轻了几岁，都是些初高中同学，算算已有十几个春秋未曾谋面，但，还是能叫出彼此的名字。

   步入酒店，逸雯一眼就认出了他，还是那么清秀，高高的个子，眼镜片后的眸子深遂明亮，只是他滑亮的黑发更显示出成熟男人的整洁，一套深色西服得体合身，举手投足间流溢出少见的儒雅气质。

   这是一个非常雅致的包房，拉开窗帘，围墙那边的桂花清香扑鼻而来，逸雯站在窗口，心湖泛起阵阵涟漪，十七年了，她每年都会梦见他多次，只以为，今生也只能在梦中与他相遇了，而今天的同学聚会是另外一同学邀请，想不到，楠轩也来了。

   看到楠轩，又自然而然忆及了青春年少时的爱恋与忍痛分手，真是往事不堪回首。

   “逸雯，逸雯，你在做什么？先喝杯茶。”楠轩的声音，他来到她身旁。

   他们一同坐了下来，但，谁也不想说一句话，只因从何说起。假如说婚姻，逸雯已经没有婚姻了，还有什么可以提及的，说事业，只是小学教师而已。

   楠轩还是那么温和，随意，说：“你一点没有变，与那时一样苗条，保持得这么好，可能还是吃得较少吧？”

   “也许，但，女人随着年龄的增长应该胖些，我偏瘦，皮肤也就少好。”逸雯忧忧的，但，内心温暖起来。

   这时，十来个同学都到了，热闹起来，握手的握手，拥抱的拥抱，男生们甚至还互相“骂”开了。

   餐桌上，逸雯才知道楠轩那年得胃病后好过十年，近几年旧病复发，所以滴酒不沾，也很少抽烟，饭菜也不能乱吃，也得知他的事业也做得不错，有了工厂和门市部

   只是，他只字未提起自己的老婆，倒是几次谈到了儿子，逸雯也没有告诉他自己的婚姻状况，临别时，他们互相留下了电话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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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逸雯气喘吁吁地爬上了五楼，是酒精作用还是情绪跌宕？总之，今晚又会是个无眠之夜。

   她重重地关上门，将所有与生活无关的噪音关在门外，就如在网络上，只是凭自己的喜好随意浏览或发些文字，有许多的东西都与生活无关，何必去计较呢？

   开亮灯，习惯了把窗帘拉上，在看似温馨的房子里过着自己的生活。

   靠在床头，往事潮水般涌来，还夹带着一丝丝甜味，这份感觉像透明的加了糖的茶水。

   那是多年前的一段情感经历，逸雯正在读高二。

   四月份，正是桃花盛开的时节。在这个乡镇，这所中学里，楠轩是令逸雯心动的唯一的男孩。他们同级不同班，因为离家比较远，都寄宿在校，男宿舍在底楼，女宿舍在二楼。

   傍晚的校园里是最热闹的时候，春的气息像多情的猫儿肆无忌惮地撩拨着少男少女们，在逸雯的印象里，校园后面的一条小河以及河边的杨柳，青草很有诗意。许多年后的梦中，它成为永恒的风景。

   晚饭后，同学们都陆续走出宿舍，这天轮着逸雯洗饭桶，（那时宿舍里十几个学生吃在一起，学校食堂工作人员把饭盛在木桶里让学生端去分配。）她急着上街买东西，没再多走几步把桶里的水倒进走廊西边的槽里，直接在宿舍门口的水泥栏上倒了下去，这时，恰逢楠轩从宿舍里跑出来，被淋了个正着，那样子简直像个落汤鸡，逸雯哈哈笑了，却见他抬头张望，吓得直往宿舍里逃。

   自那以后，逸雯被男宿舍的学生们当作焦点人物谈论，他们还鼓动楠轩找她算帐，要她赔礼道歉。然而，楠轩没有找逸雯，只是这“泼水事件”让他们彼此认识了。逸雯发现楠轩不算帅气，但，书卷味十足，并有着国画中“竹”的神韵，他如一缕墨香，悠悠的，淡淡的，萦绕在逸雯心头。

   夜自修时，三个班的寄宿生合并在一个教室里，楠轩的视线似乎落在逸雯这边密了，如春雨般干净，柔和。
   日子悄悄地滑落在青春的梦里，男生宿舍里有关“泼水事件”已经转换成“鸳鸯蝴蝶梦”，究其原因，这只能归结至楠轩的一句梦话：“逸雯，我喜欢你。”但，在这朵朵浪花里，逸雯和楠轩连正眼也不敢对视了。

   不久，竟然有一个自称诗人的男生自告奋勇替楠轩书写并传递“情诗”，还在下面写上“楠”的字样。逸雯信以为真，善良多情的她也回了封书信，让女同学惠转交给楠轩。

   惠长相一般，但性格温和，脾气柔顺，学习成绩还可以，这是她刻苦认真使然，她在班里一直是默默无闻。
   这次，逸雯收到了楠轩的亲笔信，字里行间无不流露出他对逸雯的喜欢，特别是说她的眼睛如一湖清水明亮迷人，她的嗓音如百灵鸟的叫声动听悦耳（因为逸雯参加过学校的诗朗诵比赛）。

   他们相约在学校后边的小河边，夜色总是浪漫恋人的背景，它庇护着恋爱中的男女的美好愿望和诗一样的心情。紫色，蓝色的野花在风中摇摆，雾气弥漫的河水在轻轻流淌，逸雯和楠轩的心事随着流动，流成一道七彩之光。当楠轩从草地上站起来时，他的手里握着一把野花，来到靠在杨柳树边的逸雯身旁，拉过她的手，说：“喜欢吗？送给你。”

   很快，暑期来临，楠轩的父母都在城里，他也住到了城里。而逸雯在乡下一个偏远的小村，所以，两人的见面机会就极少。

   有次，女同学惠来邀请逸雯一起去城里，惠的父亲是插队知青，现在已经调回城里。她们便约了楠轩一起去爬山，去公园划船，那一天是逸雯最开心的一天。

   进入高三，学习越来越紧张辛苦，他们已经没有时间见面或写情书了。秋意渐浓，校园里梧桐树的叶子开始一片片变黄，坠落。而就在这季节，楠轩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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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阳底，晚风里，逸雯独自来到小河边，只见草木枯黄，菊花丛丛，“只有西风黄菊，香似故园秋。”此诗词浮上心头，不禁有些感伤。

   而就在这时，惠跑了过来：“逸雯，快来！”

   “什么事？”逸雯从未看到过一贯平静如水的惠会如此惊慌，甚至还流露出难受欲哭的神情。

   “楠轩被……被送往医院了，胃大出血。”她的声音也不再细声细气了。

   逸雯瞪大了眼睛，无法相信这是真的。

   她的眼前浮现出的是与楠轩最后一次在小河边相逢的情景。身着浅色毛衣的楠轩站在槐树底下，捧着一本古诗词，他的肩上是飘落的粉色槐花，逸雯伸出手去，轻轻拂掉他肩上的花瓣，他正好在读：“碧圆自洁，向浅洲远浦，亭亭清绝。犹有遗簪，不展秋心，能卷几多炎热？鸳鸯密语同倾盖……”他们相视而笑。

   后来，逸雯追到医院，楠轩却已经被转往城里大医院，从此，他再也没有回到学校，逸雯再也没有见到他，杳无音信。

   那个时候，逸雯淡漠所有，夜里躺在床上，只感到躯体在坠落，感情里有一群蚂蚁爬行着。尽管这是个朦胧年华，爱情像只刚出壳的雏鸟，伸展着嫩稚的翅膀，还有浅色的小嘴。可是她忘不了楠轩，他强烈地存在如她的血液一样。

   逸雯的生活显得苍白无力，她紧挨着回忆，倚在爱情的门边，久久不想离去，终于，她在强烈的思念中病倒了。后来慢慢康复，参加了高考，最终榜上无名。

   返回家乡，风景依然，逸雯的心中被无尽的寂寥渗透

   人这一生中总是在自己的记忆里生活，那些过去了的，现在的和未来的记忆，痛苦的，欢乐的记忆。
   逸雯来到窗下，拂起窗帘一角，月白风清，而她的眼前却是一片雾霭，人在雾里，心在雾外。明天会云开雾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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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上，逸雯在麻雀清脆的鸣叫声里醒来，这声音好似飘动着清冷而宜人的气息。她披了件晨衣，拉开窗帘，阳光直直地落在发间脸颊，伸一下懒腰，感觉着星期天带来的慵懒。

   吃早饭时，逸雯习惯翻看一些书报杂志，有这么一段话始终令她迷惑。

   “搭上全部去爱一个男人，就等于是自讨苦吃。爱情和婚姻就像一件价值昂贵的套装，头三天新鲜，第一年还可以穿，以后就在最值钱的柜子里，看着厌倦，穿着心烦，弃之可惜，一直挂在积聚的灰尘中贬值。最后像蜘蛛网一样，随风而去。”

   最难忘的是初恋，逸雯常常这么认为，但是，这并不等于不再需要爱情了，不再会遇见爱情了，与筱辰的婚姻也是有一定的爱情基础，甚至，她搭上全部去爱他……

   思绪在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里中断，是楠轩的声音，干净而柔亮：“在做什么呢？我们去山边的公园走走，好吗？”

   逸雯答应得很是爽快，她也不明白自己会如此急切地要见到他，她换了件蓝色的兔毛毛衣，一条打褶的深蓝色底子白色细花的棉布长裙，稍稍作了些脸部修饰，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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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天的阳光很温暖，雨季刚过，城市里的空气仍然潮湿。

   楠轩已站在公园门口，一身休闲服，头发依然黑亮，一齐往后梳着，使前额看起来饱满而光亮。

   他们慢慢地向公园里面走去，一棵棵桂花树开满了黄色的细花，馨香无边。

   走了好长一段路，两人默然。还是楠轩打破了沉寂：“逸雯，这些年过得好吗？”

   逸雯轻轻地侧过身，楠轩柔和的目光让她的心波动起来。她轻叹无语，心徒然阵阵疼痛，泪水依稀可见。

   她说有些累，楠轩掏出面巾纸擦了下长椅，同时，他也在逸雯身旁坐下。

   她告诉楠轩，高中毕业后，正巧市教育局统一招收合同制教师，她被录取并分配在自己村的一所小学里，那时，她除了教书，空余就是参加一个杂志的小说创作函授，或练练书法，织织毛衣，她给他织过一条围巾，织了拆，拆了织，也许有十几回，花了三年时间。

   二十七岁认识了筱辰，他二十四岁，是一个装潢公司的设计员，第二年就结婚，生了个女儿。两年前，筱辰在市里自己开了个装潢公司，她也随即调到市里，今年春，离婚。

   逸雯静静地述说着这一切，简洁得好似在填写档案。

   楠轩沉默不语，脸部因偏瘦显得轮廓分明，刚毅中透着忧伤。许久，他才告诉了逸雯关于他的一些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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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年，他的胃大出血后就转到市里的大医院，动了手术，胃被切除了三分之一。整整二年，他都在医院治疗和家里休养。住院时，他被病痛折磨得骨瘦如柴，有多次在昏睡中叫唤“逸雯”，陪护他的母亲只希望儿子尽早康复，别的不再过问了。

   不久，他的户口也迁到市里，在一国营企业办的冰箱厂上班。他曾经写过多封信给逸雯，但一封也没有寄出，因为他没有勇气娶她为妻，他怕她跟了他受苦，只希望随着时间的流逝她会淡忘过去，并建立幸福的家庭。

   这期间，他去上过夜大学，学过国画，空闲为人画像挣些零钱，也有些热心人给他作媒，他都拒之门外。直到二十七岁，他经不起父母及朋友们的再三劝导，最终与等候了他多年的她结婚，没多久就生了个儿子。两年后，他们又双双下海经商，做起了服装辅料生意。

   说着，他站了起来，带逸雯来到半山腰的一个茶楼，要了两杯西湖龙井茶。

   逸雯的目光有些发呆，淡淡地集中在楠轩修长，白皙的手指上，她知道他喜欢画画，喜欢文学，更难忘那年夏天，他们手牵手走在城里的弥散着书墨清香的石板小街，肩并肩一起观赏墙上画廊里的书法，绘画，文学作品。

   逸雯忽然想起了惠，她抬起脸，问：“你见过惠吗？那年夏，我们也在这里坐过，她高中毕业随父亲来城里工作后一直没有音信。”

   楠轩望向花坛里的紫色花卉，表情复杂而无奈，他凝视了逸雯片刻，还是直言不违地告诉了她：“她就是我现在的妻子，我们一直过得很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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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瞬间，逸雯像被棒击了，脸色苍白，手指冰冷，整个心就像一只濒死的蝴蝶，无声地从躯体飞离。

   楠轩惊慌失措，他万般懊悔，想不到逸雯的情绪会如此动荡起伏。

   当楠轩给逸雯擦拭眼泪时，他的手机响了，是他妻子打来的，说是有个客户要与他谈笔生意，让他快去门市部。此刻的他是再大的事也不会离去的，但，逸雯再三催促他去，他只好含着泪，匆匆离去。

   但，临走时，他再三要求逸雯等他，最多一个小时。

   逸雯没有离去，因为她的头又疼了，浑身无力。中午时分，楠轩来了，他扶着她来到公园旁的一家饭店，点了几个菜，但，两个人都吃得很少，随后，他们又来到博物馆旁边的一家音乐茶座，楠轩唱了首陈百强的《偏偏喜欢你》，深情得让逸雯的心舒坦了些。但，终有离别时，当西边的余晖不再绚丽，他们才互相道别。

   然而，逸雯这一晚失眠了，她的脑中纠结着关于楠轩和惠的婚姻，这让她无法明了。

   逸雯重又回到了那条小河边，楠轩温顺地坐在她的身旁，抚摸着她的麻花辫。这时，河面上飘起梁祝的音乐，朦胧中看见一位素装的端庄的玉女踏空升起，音乐就是从她身上发出的。她像一缕青雾，令人想起传说中的阴魂，而逸雯没有一点恐惧。楠轩突然挣脱她，投向那个女人。那飘动的女人闪烁着引人入胜的光泽和芳香。她在惊慌里寻找楠轩时，却发现楠轩目光忧郁地坐在女人地眼中。逸雯疯了，飞过去，但他们一下子消失了，逸雯跌落在草地上，就昏厥了过去。

   昏昏沉沉的迷糊着，似睡非睡，似醒非醒，挣开眼，只觉得头疼欲裂，但，不能不去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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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日子，对逸雯来说，是无奈，空洞，混乱，盲目，甚至疯狂。她可以独自在家里喝红酒，喝得天昏地黑，失眠的日子越来越频繁。楠轩约见她，也不愿意，她觉得多见面没什么好处，以后总要面对惠的。

   前夫筱辰隔段时间就会带女儿来看她，他看到日渐消瘦的逸雯，心疼了，他希望她不要去工作了，并给她买来安神药，因为只有他知道，逸雯在离婚前一个阶段得过精神抑郁症，服药半年后才康复。如今，她很可能是旧病复发。

   转眼春节来了，逸雯一直把自己关在家里，谁也不愿见，连药也不想吃了，筱辰急忙把她送到市精神病院。

   起初，逸雯常常期待黑暗，这样可以懒在床上，似睡非睡，即使做一会儿梦也感觉比白天充实，梦不需要语言，有时她会觉得，梦才是属于她的现实。

   筱辰在工作之余，时常会来看她，给她讲讲女儿的学习和生活情况，也告诉她关于一些他的生意。还给她买她喜欢吃的食物，比如草莓，桂圆，牛肉干，巧克力等。这让逸雯的心踏实而温暖，她始终都觉得婚姻不代表什么，但，她无法忍受与别的女人共同分享一个男人的爱，所以不做夫妻可以做姐弟，何必一定要决裂呢？

   以后的日子，是一段平静的时光。

   每个早上，逸雯习惯一边听院里播放的轻音乐，一边静静地坐在窗前，春风带着沾满雨水的树叶的清香飘过来，窗外墙根下一丛丛迎春花舞动着灿烂的嫩黄，那是记忆里的黄色。

   这时，一个二十几岁的女病友也坐到她身边，神秘地说：“我老公昨天来看我了，我要回去，他不让我回去，我知道，他和我妈勾搭上了，我不在，他们可以天天睡一起……”

   另一个四十几岁的女病友也凑了上来，低低说：“我那个死男人是最好我死在这里头了，他堂堂一个局长想谋杀我，和那狐狸精一直在暗角落里商量……”

   这时，看护过来喊：“逸雯，有人看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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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进门的一刻，逸雯的意识有些模糊，似曾相识，微胖，端庄，落落大方。

   她微笑着走近逸雯，握住她的手：“逸雯，还认识我吗？我是惠。”

   逸雯只觉得她的笑容温暖无比，这么多年了，惠没有变，只是胖了。她忘情地笑了，也许好久没有笑得如此真实了，这些日子，她想了许多，觉得惠嫁给楠轩，楠轩娶惠，这都是命运安排，谁都没有错。

   惠说，本来楠轩也要来看她的，但他在腊月中旬又病倒了，胃大出血，这与他前阶段喝酒，抽烟有关。

   逸雯想，这完全与自己有关，因为那段时间，她拒绝接他电话，拒绝见他。内心随即酸楚起来，双眸浮起一层雾气。

   惠还是自然而亲切地笑着：“现在，他好多了，不久久可以出院了。我们本来都不知道你的情况，一同学来看望他，说是你病了，逸雯，你为什么不来我们家里玩呢？这些年，我一直在惦记你。”

   惠还带来了她亲自煲的鸡汤，盛在保温瓶里，她非要逸雯喝完才安心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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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院中的梨花绽放了，那雪花般的花瓣一簇簇地舒展着美丽的心事，逸雯情不自禁地哼起了一首歌：“忘不了故乡年年梨花放，染满了山岗我的小村庄，妈妈坐在梨树下，纺车嗡嗡响，我爬上，梨树枝，闻那梨花香，摇摇洁白的树枝，花雨满天飞扬……”

   “逸雯，逸雯。”

   这声音好熟悉，有恍若隔世之感，逸雯回过头，楠轩爱怜地凝视着她，他的手里捧着一大束白色香水百合。

   逸雯抱过百合花，贴在脸庞上，孩子般的笑了，楠轩重又看到了年少时的逸雯，纯净，天真，可爱。

   楠轩情不自禁地说：“逸雯，我们回家吧。”

   “回家，好啊，我要回家。”逸雯跑进病房内收拾东西。

   一会儿，惠也来了，楠轩开着新买的黑色跑车，把逸雯接到了他们家里。

   他们的家在南山脚下的山湖别墅区，里面有一个比较大的院子，种植着桂花，红枫，杜鹃花等树种，还有几盆楠轩培育的盆景。

   惠特别给逸雯腾出了一间朝南向阳的大房间，里面的梳妆台上的玻璃花瓶里插满了鲜花。

   以后的日子里，楠轩一有空，就开车带逸雯和惠一起去外面风景点游览散心，比如苏州，无锡，上海，杭州等地。他们之间的感情在时间长河里，历练成了一首经典老歌，淳厚，宽广，质朴，深情……

   而年少时的爱情正如一女作家写的：“少年的爱情，是走过樱花树时，突然在风中兜头飘洒下来的雨水和花瓣。眼泪和甜蜜，诺言和疼痛，心动和失望，纠缠交织。像柔软的手指，抚摸着洁白的理想，无声无息地，在上面留下许多印痕。”

   转眼，又至中秋节，筱辰和女儿也应楠轩夫妻的邀请一起共度佳节。席间，逸雯提出她要回自己的家，因为她康复了，另外她必须另外找工作，她不能再做教师了。晚饭后，楠轩建议去市里逛街，散步。

   在文化广场的一个拐角处，他们的车都停了下来。一间装修特别的“馨园花艺”分外的引人注目，筱辰开了门，让大家进去看看。

   里面摆满了各种花草树木，盆景，鲜花。格调，布局都是那样的新型独特，温馨，典雅。

   原来这间店铺是筱辰买下来的，里面的树木花卉都是楠轩送的，这是他们给逸雯的一件特殊的礼物。

   逸雯站在花丛中，惊喜得拍起了手，她以为这只是梦而已。

   但，她分明看到了大家的笑脸，楠轩走过来，指着一盆含苞欲放的兰花说：“你就像它，总喜欢做梦。”


  

[ 本帖最后由 薄暮 于 2009-10-30 21:17 编辑 ]

薄暮

原帖由 天下为公 于 2009-11-1 20:59 发表


期待新作
问好

谢谢版主，我一定努力。:handshake

天下为公

原帖由 邱天 于 2009-10-30 21:25 发表


可惜了，任何形式的发表，甚至在自己的博客上发过，在这里都不是首发了。
就算交流吧！
您可以写些新作发来。谢谢！

期待新作
问好

武俊岭

文笔清新。作者是有潜质的。问好。

尚庆海

原帖由 薄暮 于 2009-10-30 21:16 发表


谢谢邱版的关注，重新排了一下。

另外，我发现引号都变成这样的，在编辑时倒是正确的。呵呵

此文是我以前写的，曾经发在我本地的小论坛上，只属于娱乐性的，不知这算不算发表？谢谢！

好作品，可惜了，呵呵，支持

薄暮

原帖由 邱天 于 2009-10-30 21:25 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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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邱老师。我会努力的。呵呵

邱天

原帖由 薄暮 于 2009-10-30 21:16 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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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暮

原帖由 邱天 于 2009-10-30 16:33 发表
欢迎新朋友！

您的小说不错，学习了。

但是，您的排版不符合要求，要求空两格的，才空了一格，请再编辑一下。

另外，请杨版查查是不是首发。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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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我发现引号都变成这样的，在编辑时倒是正确的。呵呵

此文是我以前写的，曾经发在我本地的小论坛上，只属于娱乐性的，不知这算不算发表？谢谢！

[ 本帖最后由 薄暮 于 2009-10-30 21:18 编辑 ]

邱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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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暮

望各位老师多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