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袁达清 于 2017-11-15 11:36 编辑
天刚蒙蒙亮，牛五头一次这么早出门挑井水。五月的清晨，乍暖还寒，牛五紧了紧外套，忽然听到哇哇哇的婴儿啼哭声，四周没人，他以为自己听错了继续向前走。等挑着水回来，那啼声更加分明。他循着声音，看到蔡东家出门不远的石榴树下吊着一个竹篮，声音就从竹篮里传出来的。
牛五抱起啼哭的娃，看到了篮子里一张纸上歪歪扭扭地写道：求好心人收留我的第三女，为了生儿子，只好委屈她了，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另一行写着生辰八字。
唉，你个女娃，你看石榴花开得这么美，你的命却这么苦，有没有冻坏呀。说完抱在怀里回了家。
牛五中等身材，老婆两年前病逝，没留下一男半女，现在成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单身汉，与瘸腿母亲相依为命。
母亲擅抖着接过娃，激动中说话也打结，老~老~天保佑，你以后~你以后~就是我孙女了，只是咱家不富裕，要苦了你。
牛五说，娘，瞧你像得亲孙女一样。人家放在蔡东家出路旁的石榴树下，明显是要送给他们家的，咱别作践这孩子了。
母亲一听这话就急了，抱紧娃说：孩子哭，偏偏就只有你听到，偏偏就只有你去捡，捡来就是缘份，老天爷地安排。
娘，娘，我一个单身汉，真会苦了她。
我还不到60岁，能搭把手帮你。没钱，你好手好脚去挣就是了。这就请客，让孩子风风光光在咱家当金孙。
榴儿，榴儿，你可不能吓唬爹。牛五看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女儿，急得快要发疯了。
榴儿就是捡来的女孩，她已经八岁了，她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孩子，跟个男孩似地淘气，最喜欢爬树，这不从石榴树上掉了下来。
护士拍了拍牛五说，孩子没事，只是吓到了。
奶奶知悉后， “我的心，我的肝，我的肉”长一声短一声哭着进了病房。知道孙女没事，这才慢慢平静。
榴儿是在傍晚时分醒来的，睁开眼就嚷嚷着肚饿要吃东西。牛五买来榴儿最爱吃的馄饨，一边吹一边仔细喂着，榴儿吃着吃着，两手不闲去扯父亲的胡须玩。
奶奶在旁边拿着小手巾侯着，眼睛一直眯着笑。
奶奶你也吃一个馄饨嘛。
榴儿吃，奶奶不饿。
奶奶不吃，榴儿也不吃。
奶奶舀起一个馄饨，装模做样的吧嗒吧嗒着吃。这哪里骗得过榴儿的眼睛。直到奶奶真正吃了一个馄饨，榴儿这才格格格地笑了。
又到了奶奶风湿痛疼的季节，榴儿早就学会了做家务，忙完家务坐在床上替奶奶按摩双腿。
奶奶叹着气说，穷人家的孩子命苦呀，影响你学习了吧。
榴儿说，奶奶，咱家不穷不苦，你看爸爸给我买好多东西呢。我的学习也挺好呀，又是双百。
奶奶拉着榴儿的手说，咱家孙女最懂事。
十四岁的秋天，榴儿不见了，这么大个人，怎么说不见了就不见了呢？
牛五从工地赶到学校，有一个女同学说有个女人来找过她，她哭了一夜，第二天就没来学校了。
牛五知道是她娘找来了。牛五踉踉跄跄地回了家，面对哭得眼睛红肿的老母亲，他只能骗母亲说，榴儿已经回学校。
榴儿是在三天后出现在石榴树下的，她让人喊牛五去石榴树下。牛五气不打一处来，不见，不见，翅膀硬了，想飞就飞吧。
母亲说，天天像丢了魂一样，这会儿嘴硬做什么，还不快去？
爸，对不起，让你着急了。榴儿眼泪扑扑直流。
牛五原本想骂她，想打她，想赶她走，可一见女儿心就软了。
闺女，咱回家吧。
我知道我是你在这石榴树下捡的。我亲妈告诉我了。
亲妈，亲妈，是亲妈还能扔了你？！
扔了也是亲妈，她是不得已的，她现在需要我。
你，你，你…..牛五一屁股坐在了石榴树下的地面上。
爸……
我不是你爸……
爸，我妈要带我走，我又不能对不起你，我也好难。
好，不让你难，你跟她就走是了。
爸，我想好了，我带我妈走。
那还不是一样？
当然不一样呀，我带我妈走，是走到你和我与奶奶的家呀！
你疯了？
奶奶已经答应了。奶奶就在这棵石榴树下答应的。
儿呀，你就答应了吧，榴儿也是好心，她妈离婚十多年，一个人的日子不容易呀。说话的人正是母亲，这会儿牛五才发现一个低着头的女人扶着母亲向他走来。
牛五站了起来，金秋的风吹得他浑身舒畅，他抬头看到石榴树上的石榴正咧着嘴朝他笑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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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0-23 15: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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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1-21 1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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