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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玉佛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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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4-21 17:49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正序浏览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夏冰 于 2018-4-22 18:15 编辑

                 玉佛缘

                 文/碣石清风

 (一)

  天,阴沉沉。风,凉飕飕。乍暖还寒的春日,明媚哪儿去了?这么清冷?白菊的双眉紧皱,满脸愁容。说不上紧张还是匆忙,她的脚步很杂乱。提着拉杆箱莽撞地闯进检票口,捡了票就冲上天桥,两脚刚站稳,车鸣笛进站了。她吁了口长气,放下心来,总算赶上正点上车,好悬!妈妈若再唠叨一会儿就赶不上这趟车了,男朋友罗宏盛接站还不急死呀?

  坐这趟车的人不多,她轻松地走进车厢

  找到自己的座位,问坐着的小伙子。“请问,你是这个座位吗?”并让他看了自己手中的票。

  小伙子站了起来,不好意思地说:“我的坐在那里。”用手指了指,说着就讪笑着离开了。

  白菊放好了拉杆箱,坐在靠窗的位子上,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鬓角的汗。

  火车一声鸣叫驶出站台,车外的树成排向后倒去。动车高速,白菊把视线从窗外收回来,斜靠在车窗与座椅背的犄角,合上了眼睛,清明这两天很累,很憋屈。她回忆着这两天发生的事,越想心越烦,就索性不想,渐渐地她就听不到车轮的滚动声,也感不到车身的晃动,那感觉就像躺在妈妈怀里被悠着睡觉似的,恍恍惚惚地竟睡着了。

  清明节,在南方当中学教师的白菊北上归乡为姥爷扫墓。匆忙中,她把男朋友宏盛送给她的爱情信物——一尊不足盈寸的玉佛,丢在了姥爷的墓前,被走在最后的妈妈无意中捡到了,先是愣住了,傻傻地看着这晶莹剔透的玉佛,把玩着,思索着。自己家也曾有过这样的一尊已经传畄几代的玉佛,她越看越像自己家的那尊,精雕的纹理,慈眉善目的佛像神态,一模一样毫厘不爽,自己太熟悉这家传宝贝了。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老天有眼还是父亲显灵,让宝贝回归?他喜出望外又悲从心来,那件事涌上心头,由悲而恨,恨意难消。一个返身跟头把式地回到父亲墓前跪倒,放声大哭,“爸呀,女儿对不住你,悔不该把宝贝给了他,哪里想得到他会是个负心人!”多年积怨一旦发泄止也止不住。正哭得歇斯底里,女儿跑过来,“妈,怎么又哭起来了?节哀吧!你这样哭姥爷能高兴吗?”说着把母亲搀起来走出墓地。

  母亲对女儿说:“你姥爷苦了一辈子,日子好过了他却走了。”她依然抽泣着,断断续续哽咽着说。其实她是在哭自己被欺骗的命运,悔恨当初看错了人,不该不顾父亲再三阻拦,把家传宝贝玉佛当做爱情信物给了他。他当时信誓旦旦:“三年内我一定来娶你。”他是最后一批回城的知青,回城后一去不回返并音信皆无。她苦苦等了他三年,失望了,死心了。她曾经轻生过,想一死了之,被父亲发现救了过来,在父亲的看护开导下她终于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后来她有幸考上了省里师范学院毕业分到城里当了教师。他结婚很晚,很谨慎,一朝遭蛇咬十年怕井绳。她的这段遭遇从未对外人说过,一直埋藏在心里。

  白菊突然问母亲:“妈,我丢了件东西。你看到没有?”

  “什么东西呀?”

  “一块石头。”

  “石头?我当什么贵重东西呢!丢就丢了呗。”

  “不是一般的石头是雕刻石像。很好玩。”白菊有些急,抓耳挠腮状。

  “是不是这个?”她拿出玉佛让白菊看。

  “就是这个,”说着就伸手抢去。

  白菊母亲把手缩回插进兜里,厉声问。“哪来的?”

  白菊避而不答,却问,“值钱吗?”

  “当然。”

  “妈你快给我吧!”

  “给你?菊儿你说,哪来的?”

  “一个同事给的。”

  “没听你说过呀?”

  “这次上车前,他送我的。”

  “男的女的?”

  白菊脸倏地就红了半边,迟疑一下轻声说,“男的。”

  “信物?”

  “算吧。”

  “你了解他吗?”

  “我们处半年了。”

  “哦,带家来让妈看看。”

  “五一吧。”

  白菊母亲心情很复杂,女儿有了男朋友自己当然欣慰又怕她走自己的老路,还以为失而复得的玉佛是上天有眼父亲显灵呢,原来是女儿带回来的!她长长地叹了口气说,“其实咱家也有一尊这样的玉佛。”

  “咱家也有?我怎么没看见过?”

  “唉,生你前就丢了。”停了会儿又补充说,“你姥爷家的传家宝。”她对女儿没有实话实说,她不想让女儿知道当年的事,便撒了谎。

  “怎么就丢了呢?”白菊满脸的疑惑,她想刨根问底追问道。

  “别问了。”母亲避而不答,稍加思忖,说,“玉佛先放我这里。”

  “为什么呀?”

  “不为什么呀?”

  “妈,你还讲理不?”

  白菊母亲说,我觉得这玉佛就是咱家那尊,五一你把你同事代家来,让妈看看……

  (二)

  白菊越睡越沉,车厢里的旅客几次出出进进,说话声脚步声丝毫未能惊扰她的甜睡,那些动静就如为她催眠,越睡越香。终点站时,男女旅客们拥挤着说笑着下车,白菊依然在酣睡。这时突然挤过来一个小伙子拉了拉白菊的衣袖,“喂,醒醒。”

  白菊被唤醒,揉着眼睛迷迷瞪瞪地问,“有事吗?”

  “你该下车了。”

  “这是哪里呀?”

  “终点站。”

  “哇,我的妈,终点了?”白菊愣愣地惊叫一声,车厢里一阵哄笑,白菊不好意思低下头收拾东西,又突然抬头寻觅好心人,见那小伙已经向前面挤去,她翘脚喊道:“大哥,谢谢啊。”

  那小伙子一扭头问,“叫我吗?”

  白菊又重复了遍,“大哥,谢谢啊!”

  “我是大哥?”小伙子一愣神,自言自语道,“大哥就大哥吧,”随着一挥手说了声“不谢!”眨眼讪笑了一下,扭头走了。

  白菊记起来了,这小伙子不正是自己上车时占着位子的那个人吗?他那眨眼讪笑的表情耐人寻味,不可琢磨,当时曾心生一丝反感,误解了人家。

  站台就剩下白菊一个人了,孤零零地。按说南北方温差明显,身上却感到一阵清冷,宏盛到现在还不来,不会有什么事吧?心里忐忑,又急又气,想哭。她望着站台下路轨发呆,怎么还不来?是出站还是继续等?心神不定,一筹莫展。

  这时匆匆走来两个站务人员,“怎么不出站呀?没票吗?”

  白菊心里很乱,没听清她们说的什么就胡乱地点了点头。

  “那就补票去吧,没钱我替你先付上。”

  白菊听说让她补票,急忙掏出车票,“我有票。”

  二人扫了一眼车票,“为什么不出站?”

  “等人。”

  “到外面等啊。”

  “让我在站台等,怕走两岔我就没敢动。”

  二人上下打量着白菊,一阵狐疑摇了摇头说了句“年纪轻轻的,别想不开啊!”

  “谁想不开呀?神经病!”白菊见那二人窃窃私语走远了,才小声嘟囔了一句。她四下里张望着,突然旋起一阵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又被风呛了嘴,噎了一下,咬牙一跺脚抻起拉杆箱就走,气呼呼地出了站口旁若无人地直奔二路车而去。

  校园住宅楼区静悄悄的,白菊打开单身宿舍门,一股潮呼呼热气扑面,敞开门推开窗子,室内外空气交流一阵后就把门窗又关上了,她找出放在宿舍的充电器为手机充上电,这两天手机没电一直不能用。她到卫生间洗漱了一番后,觉得有点饿,就到厨房煮了碗方便面吃。这次回乡扫墓旅途劳顿不说,仅玉佛这事就弄得身心疲惫。妈妈对玉佛这事好像很上心,是关心她丢失的玉佛还是关心我的婚事?偏偏宏盛有玉佛,哪来的?偷的?捡的?或是家传?妈妈为什么固执地认为宏盛的玉佛就是她丢失的呢?天底下一样的东西多了去了,说什么苍天有眼姥爷显灵?读书人还迷信?服了她了!可是宏盛怎么有这玉佛呀?真的会是妈妈丢的那传家宝吗?有那么巧吗?越想心越乱,心越烦。都怪宏盛的玉佛,惹出这么多的烦心事。该死的玉佛!自然就想起罗宏盛的失信爽约,说得好好的接站为什么不接,说话不算数害我久等,被误认为逃票,被误认为轻生,尴尬不尴尬?可笑不可笑?何止可笑!想到这里嘴里不由“哼”了声就出了宿舍。屋里怎这么闷?她想去操场透透风。

  操场上只乔良一个人在练投篮,乔良也曾追过她,比较中她最终选择了罗宏盛,为此乔良很是不悦。白菊扭身回走,却被被乔良叫住了,随后一席话,白菊瞠目结舌,乔良继续练投篮却十之八九不中。白菊默默无语,一阵愣怔后转身走了。

  (三)

  白菊一脚高一脚低跌跌撞撞地走到宿舍,进屋就一头砸到床上,先嘤嘤落泪后放声痛哭。

  操场上,乔良问她,“你们分手了?”

  “分手?谁说的?”

  “宏盛搂着一个漂亮女孩逛公园呢!”他盯着白菊疑惑地问道又说,“难道他脚踩两只船?”

  到此,白菊这才如梦方醒。罗宏盛之所以没有去接站,原来是有了新爱,这让她愤怒,什么东西?那么多甜言蜜语全是谎言。骗子,大骗子!紧接着又一阵担忧和恐慌,对妈妈的承诺还能兑现吗?罗宏盛若索要玉佛怎么办呀?一次归乡扫墓竟引出这么多的情感问题,千头万绪,丝丝缕缕,理不清扯不断……

  一阵悲哀后,白菊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再不哭泣。她决定先不张扬,静观其变。看他罗宏盛如何表演?

  南方清明节后的天气,艳阳高照,鸟语花香,春光越发明媚。

  白菊心情大好,就如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异常地沉着和冷静。校会上,她冷眼偷窥罗宏盛,见他面色阴沉,心事重重的样子,心里就一阵鄙夷,装什么装?

  这是所完全中学,很大。两个人又不在一个教研组,何况又都刻意绕着走,自然不会碰面。一时,倒也相安无事。就是觉得别扭,以前是如影随形目前是形孤影单,空前寂寞。

  白菊很矛盾也更困惑,罗宏盛真的有了新女友?不会吧,这么快?乔良的话可信吗?捕风捉影吧?即便是真的,那说好接站失约的事怎么解释?这两天的不理不睬又怎么理解?思来想去她绷紧的神经开始松动,固守的堡垒便土崩瓦解。她沉默不下去了,沉默也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不能作茧自缚呀,对,找他。先问个明白然后再摊牌,这么拉扯着也不是事。这么想着心里好像敞亮了许多。

  星空璀璨,校园辉煌。

  工作一天说不上忙碌也说不上轻闲,白菊就是觉得很累,很累。尤其是玉佛搅得他心烦意乱。突然觉得头有些晕,有些困。她合衣躺在床上昏昏睡着了。

  一阵门铃声把她惊醒,开门一看是罗宏盛。白菊一愣,惺忪的睡眼连着闪了闪,不知咋开口,犹豫片刻,终于憋出一句,“来了?以为你不会来了!”

  罗宏盛一阵尴尬,欲说无语,似笑非笑,半嗔半怨,大咧着嘴说,“你真会以为!”又气呼呼地“哼”了声,迈步挤了进去。

  “你私闯民宅有罪啊!”

  “你讲点道理好不?”

  “不请就进,不是闯是什么?”

  “出入未婚妻家还用请吗?”

  “谁是你未婚妻?”

  “你呀!”

  “我什么时候成了你未婚妻了?”

  罗宏盛听后很惊讶这分明是想分手的节奏啊。不由火起,张大的嘴突然又合上了,猛地咽了口吐沫,他在往下压气。再发声说话时声调就降了两个八度,蚊子声了。他说,你接受了我送你的玉佛,就说明你答应了我的求婚,我们的恋人关系也就成立了。

  白菊打断了罗宏盛的侃侃而谈,理直气壮地说起玉佛带给母亲的伤害和随之而来的自己诸多的不愉快。

  罗宏盛听得目瞪口呆,气急败坏地质问:“这么说是我家偷了你家的玉佛?”

  “没说是,只是怀疑。怀疑!”白菊纠正说道。

  “别强调了。”罗宏盛双眉紧皱的眉间,没了距离,很难看,“为此就和我分手?”

  “我说分手了吗?”

  “还用说吗?”罗宏盛心里一阵憋屈,有些痛,“为什么不接电话?”

  “打电话了?”

  “能不打吗?”

  “就生我气了?”

  “能不生吗?”

  “你误会了。我欠费被停机了,对不起啊。”

  罗宏盛听了叹了口气,“这样啊?”他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这气生得无理由。”他搓着双手原地转圈儿,且自言自语“咋就没想到这一层呢?”后悔不迭。

  到此,白菊也恍然大悟。明白了罗宏盛不接站的原因,“为这跟我置气,太小肚鸡肠了吧?”

  白菊想起当时盼等接站的窘境就想哭。她对罗宏盛说:“你为打不通电话着急生气,可我等你接站的难受焦虑心情能体会吗?”当她讲到自己被车站管理人员误解为想轻生卧轨时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而声泪俱下了。那种无端被误解的耻辱噬咬着她的自尊心,委屈的泪水放纵地涌流着。

  罗宏盛慌了,他从没有见过白菊这么委屈过,更不能想到一次赌气会给白菊这么大伤害。真是罪过啊!他一时不知如何解释,更不知该怎么去劝慰。抓耳挠腮,束手无策。

  白菊倾诉完满肚子委屈,心情舒畅多了泪水不再流。转身欲去洗手间洗把脸,转身间不慎被凳子腿绊了一下,站立不稳向前倾倒,幸好被罗宏盛一把拦腰抱住。

  白菊狠狠白了一眼他,轻轻推他,“别碰我!”

  罗宏盛却趁势紧紧把白菊抱在怀里不放。

  白菊的双拳就像敲鼓似的在罗宏盛的胸前擂,“你坏,你真坏!”

  白菊累了。双手终于停了下来,她瘫软在罗宏盛的怀抱里动也不动。情感的电波在传导,爱情的烈火在燃烧,恩怨前嫌尽在这一抱中消溶。情侣哪有隔夜仇?

  后来白菊为了求证乔良传言真伪,她问罗宏盛,“听说你有了新的女朋友,真的假的?”

  “谁说的?”

  “管他谁说的,你就说有没有?”

  “没有。”

  “你没去接站那天,你跟一个女的逛公园,那女的是谁?”

  “我表姐。”

  “特漂亮?”

  “不仅漂亮还年轻。”

  “有对象了吗?”

  “小孩都两周了。”

  白菊不再问,笑吟吟说,“因为表姐没去接站,原谅你了。”

  (四)

  时间好快啊,转眼间就谷雨了。白菊的心七上八下的,寝食不安。妈妈要求自己做的事情还没有头绪。这个宏盛怎么了?难道正如母亲所说,这尊玉佛就是我家那尊?天底下就有这么巧的事?太不可思议了!后来她想,其实大可不必为此事纠结。不就是一尊玉佛吗?凡事往前看,想那么多做什么,累不累呀?她的心逐渐平静下来,坦然了。爸爸早逝,妈妈把自己拉扯大不容易,别让妈妈再操心婚事了。五一就带宏盛回家让妈妈看看,玉佛不玉佛的不管了。这么一决定,白菊觉得好开心。

  传达室老赵喊,“白老师你的挂号信!”

  妈妈来的,急忙拆开:

  菊儿,妈妈一切均好,勿念。就是想你,五一回来吧!

  妈知道你忘性大,就再嘱咐你两句:

  1,        把玉佛的事打听清楚;

  2,        带男朋友回来让妈妈看看。

  妈妈草就即日

  简短的几句话,歪扭的字迹,妈妈严重老花,写封信都难了。总说让她买部手机就是不买,五一回去时,说什么也给妈妈买一个,趁她听力还好。

  此时,罗宏盛兴冲冲地跑过来,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你这呼哧带喘的,所为何事?”掏出手帕“给,擦擦!”

  罗宏盛把书递给白菊“出版社刚寄来的样书。”又急着补充了一句,“我爸写的。”

  白菊忙看书名,《我的玉佛》翻开扉页,题目下是题记:仅以此书向我心爱的人谢罪

  大众文艺出版社出版,四十万字,八万册,全国各地新华书店出售。

  内容介绍说,这是一部自传体纪实小说。小说以一个知识青年接受再教育的点点滴滴为故事情节,以玉佛为线索,跌宕起伏,真实再现了知青岁月中那种苦难的磨练及被压抑的爱情生活,情感真挚。作者以流畅的语言展示了那个群体的喜怒哀乐,通过反思和忏悔无情地鞭挞了见异思迁背叛爱情的情感变化,批判了私欲膨胀的丑恶灵魂。一部思想性艺术性可读性俱佳的文学读物。

  白菊手里捧着这本厚厚地沉甸甸散发着墨香的大书,看了封面看封底,一阵沉思。书里的玉佛不会跟妈妈的玉佛有联系吧?她无限遐思起来,又情不自禁地抬眼望着罗宏盛问了句:“你问了吗?”

  “问了。”

  “怎么说?”

  “没怎么说,反倒问了我许多”

  “问你什么?”

  “问你家是哪里的?你母亲叫什么?多大年龄了?玉佛怎么丢失的?”

  “你怎么说的?

  “实话实说呗,还能怎么说?”

  “你爸说什么?”

  “我爸说,你家丢的玉佛是传家宝,我家保留的玉佛是爱情信物。风马牛不相及!不是一回事儿。”罗宏盛继续说道:“今天接到样书,我爸就让我给你送来,他希望你能认真读一下,或许能读出点什么来?”

  罗宏盛踩着铃声奔向教室,回首喊了一句:“最好能解除你们的怀疑!”

  (五)

  白菊终于看完了《我的玉佛》,这是一个爱情悲剧故事。小说主人公罗峰是个知青被安排住在有历史问题的人家的一间破旧房子里,这户人家只父女二人相依为命,女儿郑瑜贤淑漂亮。劳动中的帮助,生活里的关怀,日久天长,豆蔻年华的他们就有了感情,互相爱慕,形影不离。他们的爱恋被认为是和平演变新动向,大队多次制止无效父女被批判罗峰遭警告。后来知青回城,罗峰却为此付出代价留在农村。一天,郑瑜对大队书记说,我决定与罗峰断绝关系,放他回城吧。

  书记以口说无凭为由要求立个字据,郑瑜稍加犹豫,“不用吧?”

  “不用?骗谁呢。写了就放他走!”

  “真的?好,我写。”郑瑜立马写了一纸保证并在上面签字画了押。书记说话算数,果真为罗峰办好回城手续。

  启程前夜,罗峰问郑瑜:“为什么这么做?”

  “不这样能让你回去吗?”

  “我走了你怎么办?”

  “别管我,你先金蝉脱壳再说。”

  罗峰落泪了。

  “哭什么?我都不哭!”

  走前罗峰张开双臂想拥抱一下郑瑜,郑瑜却推开他,把玉佛塞到罗峰衣兜里,“没什么好东西给你,这个送给你吧。”

  罗峰又流着泪伸手想抱她,相恋这么长的日子里他们一直没抱过,当看到一脸凄然的郑瑜,就把手放下了,郑重地说了句“等我!”就挥手上路了。回城后路子很顺,进了机床厂当工人,当年恢复高考一举考上北大,在学校爱上一个高干子女,毕业后随女同学去了南方,很快就结了婚。这期间他矛盾过纠结过,玉佛一直带身上,关键时刻他还是忘了初心忘了承诺。逆境中的打击,顺境中的影响,促使他背叛了郑瑜,他成了薄情郎负心汉,后半生他便陷入痛苦中不能自拔,他不断反思,自我谴责,追悔莫及。最终完成了他以书谢罪的自我救赎心愿。

  白菊看完小说后,她长长松了口气。心潮起伏,情感澎湃。玉佛就是我家的。罗峰就是罗宏盛的父亲,郑瑜就是自己的母亲。孰是孰非,谁对谁错?她还评判不了。他觉得妈妈很可爱,但她并不怎么恨罗峰,过去了,一切向前看吧。

  白菊突发奇想:二老都是单身,何不让他们重圆旧梦,安享夕阳情。想到这里,她兴冲冲地去找罗宏盛商量此事。

  五一这天,罗宏盛父子跟随白菊北上拜见郑瑜,接受面试。

  家中堂屋,郑瑜正襟危坐,满脸喜悦等待亲人。

  罗峰进屋就双膝跪倒,“我来谢罪,请你原谅。”老泪众横。

  郑瑜望着昔日旧恋爱恨交加,又一阵心酸,“也老了!”心中不免激荡。

  “妈,你说句话呀!”

  “说什么?”她面向女儿,“他那么绝情,就一句请我原谅就万事大吉了?跪着吧。”哼了声“我才不说呢!”

  白菊朝罗宏盛一招手,“过来,陪咱爸给妈跪下。”

  二人“咕咚”一声就跪在了罗峰的后面。

  “你们这是做什么?起来,快起来!”

  “你不说,我们就跪着不起来。”

  “我说我说,原谅你了。”走到罗峰面前,“看在孩子面上,起来吧。”

  罗峰已被罗宏盛和白菊搀扶了起来。

  郑瑜小声对罗峰说,“当初真不该收留你这个小偷。”

  “妈,明明是你送的,怎么说是偷呢?”

  “你懂什么?他不偷我感情我怎会送他玉佛?”

  几个人心领神会,哄堂大笑。

  阳光普照春风拂面。锣鼓声声鞭炮礼炮升空。邻居的迎亲车队过来了。今天真是个好日子!





评分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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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发表于 2018-5-7 18:31 | 只看该作者
大力支持朋友的佳作~~~~晚上好~~~
47#
发表于 2018-5-7 18:31 | 只看该作者
计酬作品一定要好好学习欣赏~~~~
46#
发表于 2018-4-27 12:34 | 只看该作者
碣石清风 发表于 2018-4-27 11:37
谢谢来访,由衷谢谢你对拙作的点评,客观公正。我很欣慰。顺致祝福

      人哪,有一个通病,就是我们自己写不好,还去说别人。我们家常唠嗑,哎呀,那个女电影明星,哪长得不好哪有缺陷……那个篮球明星,太差了,太水货了……等等,等等。其实我们评论别人的人,自己往往是个丑八怪,我们说篮球明星球技不行,我们自己上球场,几分钟就气喘吁吁现原形了。

      说出来后有些惶恐,但既然说了,就这样了。哪个人前不说人,哪个人后无人说?这么一想,也就阿扣了。
      
      碣石老师一直都在写严肃小说,这首先是要敬佩的。看您已经写了几十年了。功力无疑就摆在那。我要说的是,这个年龄并不老,仍然可以去求新求变。王蒙八十岁了还写了一部作品获奖。罗素也是八十岁写小说,后来获得诺奖。年龄对于写小说从来不是问题,问题在于我们所写小说的内容是否经得起时间的检验,不过时。放在四十年前不过时,放在现在这个时代,依然不过时。

      向您学习并致敬!
45#
 楼主| 发表于 2018-4-27 11:52 | 只看该作者
草舍煮字 发表于 2018-4-27 10:15
老师辞去版主的工作,我虽然不舍,但十分欣喜地读到老师这篇佳作,颇感释然。
中规中矩的手法,细节的描述 ...

谢谢支持。辞版是精力不济,怕误事。但不会彻底离开。赋闲在家,无所事事,会经常来与大家交流学习的。顺致祝福
44#
 楼主| 发表于 2018-4-27 11:41 | 只看该作者
慕容彬 发表于 2018-4-26 17:16
读起来真过瘾,刚读两段就深陷其中了,不再赘述美文的优点,点赞学习!

谢谢容彬支持,你的小说写得很好,向你学习问好。
43#
 楼主| 发表于 2018-4-27 11:37 | 只看该作者
潭边老桑 发表于 2018-4-26 13:09
这篇小说的质量不太高。无论题材、情节、主题还是叙事语言和表现手法,都显得过于陈旧,与当前主流小说创作 ...

谢谢来访,由衷谢谢你对拙作的点评,客观公正。我很欣慰。顺致祝福
42#
 楼主| 发表于 2018-4-27 11:28 | 只看该作者
守望天使 发表于 2018-4-26 08:36
品读老师佳作,学习了。

谢谢天使支持,你小说写的好,向你学习。
41#
 楼主| 发表于 2018-4-27 11:26 | 只看该作者
甄小竹 发表于 2018-4-24 19:40
小说看完了,也不免长叹一声。一尊玉佛,有多少情爱与佛有缘。
老哥这篇小说中的问号,不但是小说抖出的包 ...

小竹啊,看了你的评。很感动。看得这么认真这么仔细。谢谢你的抬爱。是的,我也有大团圆结尾的偏爱。
小竹妹妹,你小说写的好,每次我都看哭了。向你学习写小说。多交流。
40#
 楼主| 发表于 2018-4-27 10:56 | 只看该作者
言默然 发表于 2018-4-24 17:47
欣赏佛缘,品味茶情,老哥敦厚,予人温馨

老弟礼性感谢盛情。头像中的小孩是孙子吗?
39#
 楼主| 发表于 2018-4-27 10:50 | 只看该作者
一楠 发表于 2018-4-24 17:06
玉佛传奇,跨越时代变迁,牵连两代人的因缘。故事层层递进,步步深入。尽管结尾部分有些仓促感,但整体故事 ...

谢谢支持和肯定。老弟那么忙,还如此认真赏读柮文,由衷感动。辛苦了。多保重,顺致祝福。
38#
发表于 2018-4-27 10:15 | 只看该作者
老师辞去版主的工作,我虽然不舍,但十分欣喜地读到老师这篇佳作,颇感释然。
中规中矩的手法,细节的描述,张弛得当的节奏和人物心理的细腻描写,都是值得太虚作者学习借鉴的。
其他要说的,与夏冰老师的点评相同。
问安老师!
37#
发表于 2018-4-26 17:16 | 只看该作者
读起来真过瘾,刚读两段就深陷其中了,不再赘述美文的优点,点赞学习!
36#
发表于 2018-4-26 13:09 | 只看该作者
这篇小说的质量不太高。无论题材、情节、主题还是叙事语言和表现手法,都显得过于陈旧,与当前主流小说创作模式疏离。

但不管怎么说,在中财太虚来讲,都应该归入好小说的范畴,至少这是正儿八经、中规中矩的准短篇。

问碣石老师好!
35#
发表于 2018-4-26 08:36 | 只看该作者
品读老师佳作,学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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