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关于2018年1月3日
我在干家务:擦地板、抹木楼梯的栏杆、烧开水、泡茶。象所有的家居小女子一样,这些家务在适时的时候构成了我的小情趣,也构成了我醒后的一段小光阴。
我知道这只是我生活的一小部分,我生活的大部分则是在笔下。
在那里,恋旧,是我唯一的情结。它有着隐密的力量,是光阴的另一种表达,那就是《时光隧道》。
《时光隧道》主要是侧重于国学文化方面的。它深厚的文化底蕴与古雅的诗词文化宛若一段古老琴曲,深深地打动着我,在我平淡无奇的日子里散发出檀木的香味。
2018年1月3日,我在《时光隧道》版块的曹雪芹栏目发布了第一篇文《关于<红楼梦>的序言》。而在今天2018年05月29日,我却看到孔子站在河流上浩叹:逝者如斯夫。不禁为这一跨越时空的幽思而感触:究竟是什么穿透了我?!如果没有文字的记载,“逝者如斯夫”这几个零星的字是否真的存在过?!而我,与《时光隧道》这个版块也许早就随风而去了吧。当上帝创造宇宙时,他创造的最末一件东西就是理智的光明。这些光明正是零星所在,正是对我《时光隧道》濡湿的记忆。
又见《时光隧道》时,它正举办着这个《且听时光慢慢吟》的活动,让我一下子又掉入了旧光阴的影子里:
小的时候,读过大仲马的《三个火枪手》,现在也叫《三侠客》。那时候我还不认识时光(也就是光阴),而那时正是这些小说故事构成了我的童年时光(或者光阴),构成了也就是被现代的人称为“历史”的东西。它们与我已经有一段很远的距离。如果有的选择,我仍是喜欢“时光”这个名,至少比“历史”这个词好多了。历史给人的是厚重感,而这份厚重感在这个夏暑之际没变轻松,反倒显得更沉重。但“时光”或者“光阴”就不同,她们听起来既舒服又有意境:她应该是个比较适合伫立在古诗词里的女子,在她的掌心上握着许许多多机智、勇敢、沉着、美丽高雅、表里如一,雅俗共赏的故事。
窃以为,夏不宜读史,却可品诗词。
那么,就让我,遮住光阴的眼睛,对你徐徐道出一段故事。
我试图在这个论坛,在这个版块打造一口水井。在古诗词中挖出一二个人物。不瞒您说,现在,我的这口文字水井里已然有了水气。而我,确实只适合做个挖井的人。古时候,人们挖井好象没有现在这么科技,用的都是锄头或者其他什么铁器。如今科学发达了,用了电子高科技。
这口网络的井里盛的水很难说得清道得明。但只要甘甜便是口好井。那么做个勤劳朴实的挖井人,做个充满水气的自己(在这口井里我是老虎与小鱼)与自己喜欢的人物(在这口井里他可能是张三,也可能是李四)一起,品着各自做出的清新小菜,五香豆腐干。或者,也可以来一二片西瓜。西瓜好不好吃,看种的沙地土质好不好。井水甜不甜也是要喝过后才知道。
认识苏轼依旧离不开文字。如果把文字编订成册,那么每一页都将满载已逝的时光,储存着瞬间的记忆。人们用它来搬动遗恨之石,横渡忘川之水,仅在心上留下印痕。就如苏轼用他那阙《江城子·密州出猎》引我从故纸堆里深挖出这个男子来一样。
2018年05月29日。苏轼带着他的那阙《江城子·密州出猎》来到了我的面前 ,提水的我唯一能想到的只有一句话“一杯纯酒可以洁净饮者的血液”。这酒不是粮食做的,而是用苏轼他的词酿成的。
2.山色依旧在,春风不枯崖
在诗词这条路上,前路是永远走不完的,而我却总是这样走着,对苏词的记忆,一如江南的气候。
“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我承认当我面对着这上半阙词时,自己只是个画画的小孩,但苏轼却肯为我腾出了一块比练习本更大的地方,供我完成心灵的倾吐。想象是自由的,线条无拘无束,色彩随意挥洒,翅膀在宇宙翱翔。我看到他的文字在城市的上空投下的色彩:有他的自况,有他的志向,有他抑郁的情怀,有他阔朗的胸襟。
这阙词的起句很陡。一个“狂”字统御了整阙词的情绪。他在告诉我,老夫的“狂”状是少年情怀,而这种情怀,只是在很偶尔的情况下才得以舒展。在这里,苏轼用“老夫”与“少年”做了个强烈的对比。准备出猎的他左手牵黄狗,右手擎猎鹰,头戴锦绣的帽子,身披貂皮的外衣。提醒着读词的我出猎的日子是隆冬季节。而且带的是很大的行猎队伍,但他却只轻轻地用了一个“卷”字,就把自己声势浩大的行猎情形给描写了出来。然而,这个声势浩大的队伍却也反衬出他这样的一种情绪:有一个英雄他不怕老去,怕的是不为人所知的那份孤寂。苏轼的孤苦大约在于无人理解的寂寞与失意吧。
我知道一个人的目光往往会超越自己本身的智慧,如同超越屋外田野所见之物。那就是一个人消逝时,在一种语言里染上了来自遥远地方的语言色彩,如同一颗子弹出了膛,它只为那个目标做直线运动。而我则只为那道闪电,在那道存在于时间间距里的闪电里,我找到了苏轼另一个存在的时间。此刻我知道我必须在苏轼的这阙词里经过寂寞的秋天,才能抵达冬天的雪地,不然就到不了春天。那就是这阙词的下半阙。
历来,“杯中物”似乎是所有风雅士子的所爱。苏轼他也不例外。我不知道苏轼的酒量,正如我不知道所有的男子是否都爱饮酒一样。但,我却从他的这下半阙词中,读出了他的酒品、酒量、气度与胸襟。
“为报倾城随太守,亲射虎,看孙郎。酒酣胸胆尙开张,鬓微霜,又何妨!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这下半阙词是继续在衬托开句的那个有少年情怀的人的“狂”——尽管双鬓微霜,但意兴正浓,胆气正壮。借着这股酒力,他微微地诉说了自己的苦闷,很巧妙地用到了西汉魏尙这个典故来比喻自己的境况。
据《史记·张释之冯唐列传》记载:汉文帝时,魏尙为云中太守时,抵御匈奴有功,只国报功时少报了六个首级而获罪削职。后来,文帝采纳了冯唐的劝谏,派冯唐持符节到云中去赦免了魏尙。恢复了魏尙的官职。
这个典故,让我隐约觉得这阙词的写作背景是在苏轼遭受贬谪之时,借着出猎之际所做的。因为词中深切地表达了作者渴盼朝廷早日派人前来召自己回朝,为朝廷效命的那种急切心情。
与此同时,他还写到了自己人虽老,但心不老的老当益壮的气概。那就是“会挽雕弓”。不仅会“挽”,而且还能拉满弓似天上的满月。所以,他还是可以为朝廷出一份绵薄之力,这主要体现在最后两句“西北望,射天狼”。
天狼星,在古代星象学上,被认为是主侵掠的。苏轼在这里把天狼星比喻成敌人,而敌人是在西北方,又在此将敌人比喻成“狼”,狼是属于野兽。当在被射猎之列。
《江城子·密州出猎》这阙词以出猎做为作者表达自己志向的宏大背景,通过一系列的动词“发、牵、擎、卷、射、挽、望”来表现自己的胸襟见识,情感,希望与理想。在思想感情的表达上,也是一波三折:
从出猎情景写起,到怀才不遇的抒发,一转三折,不显山不露水,却将自己的“狂”态描摹得淋漓尽致,虽不乏激愤,却气势恢宏,一反词纤细柔弱的常态。充满了阳刚之美。
在大量的苏词面前,我常常会把辛弃疾错当成苏轼,他们俩人的风格是那么像,特别是辛弃疾的那首《破阵子·为陈同甫赋壮词以寄之》这阙词,常常让我产生错觉,把它当成是苏轼的作品。这样的浅薄,令我时时感到不安。正如我不知这种不安源于哪里。套用某位诗人的话来说,我是贫穷的,恰似春天在荒凉的采石场上。我想,在诗词这条道上,酷爱诗词的我是无法在精神世界里走回故乡的,那是一条没有止境的还乡之路,就如《侧耳倾听》这部卡通片中的主题曲《回乡的路》中唱的那样,永远回不了故乡。
而我,只能淡淡地记下我对苏词的所思所想,笔端没有一丝微澜。我知道,这是文字的本色,它沉默,但恒在,如同苏轼他永久不变的情怀。
3.斜倚梅花独醉去
鲁迅先生说过:当我沉默着的时候,我感到充实,我将开口,却感到空虚。
临了,当我还想再说点什么时,却只能想起鲁迅先生说的这句话。这是一句很深刻的话:一个人总是滔滔不绝地说,滔滔不绝地写,从不停下来思考或者休息,口始终是会渴的。大脑始终是会缺氧的。
在2018年的05月29日,我将自己置身于苏词之外观望,发现这个地方已不是昨天的地方,它也将不属于2018年05月29日这一天,而到最后,连苏轼这个人也不属于任何空间。于是,我向苏轼献了一阙自己写的不算词的词:“念去去,多少故事书中酿,此酒不若桂花。”
就如此刻,我扔下笔,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想,连书都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