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冷晰子 于 2018-8-25 07:35 编辑
柚子上市了,水果摊上,金贵的包着一层纸。
夫君深知我心,每年柚子刚上市,定早早买两个回来,让我尝尝鲜。笑他急不可耐:八月初入秋,要到十月中旬,上点新霜的柚子才甜呢,这会儿的柚子,酸苦未褪尽。
北方土生土长的他,岂知未及十月,柚子甜的极少,十个里能碰上一个,还得会挑。这点小小的本事,他不及我。挑柚子,一要看色泽,二要掂分量,色太黄,多为落果,苦;色太青,成熟度小。一样大小,重者为好果,肉厚汁满,甘甜适口,反之,多涩苦含酸。
嘴上不饶,说他笨。心里却暗暗欢喜:他记得我生之所系。无论,我离之经年,离之多远。他终是记得,那一方风物是我心尖上的白月光。 早听母亲说改革开放没多久,父亲就开始种柚子。
一个柚子能卖好几块钱呢,在当时,价格不菲。父亲不再为生计发愁,只是更起早贪黑。后来干脆在柚园扎了一个茅棚,吃住在里面。为了柚子爽口清甜,父亲不施化肥,都是一担一担担到山上的农家粪。因此,父亲的柚子不愁销路,没到成熟季节,就被附近的几个乡镇单位预定。
幼时,为了我们兄妹几个的学费,个大肉圆的柚子,都让父亲变成钱。留给我们的多是歪瓜裂枣。好在味道不差,我们也吃得快乐开心。
长大的我们已不用父亲的柚子赚钱,年年,母亲嘱了父亲,将当年用来换学费的最好最甜的柚子留给远道归家的儿女。
父亲和母亲喜欢看着风尘仆仆的我们,卸了妆容,在冬日的火盆边,将柚子的皮一层层剥开,露出白白的瓣,再用两根长筷子,从柚子的中心插进去,两下一掰,水灵灵的柚子和父母的脸庞一起笑开了花,一直甜到心里。
北方吃柚子,大多用刀削皮,用刀切瓣,快速有力,狠得不带一丝温情。城市中人,时间就是金钱,就是欲望的层层索求,况,买来的,一张纸币的交易,哪知柚子有汗水的辛勤,有农人的爱盼。
我从不用刀切,用手,一点一点的剥离,再用筷子掰开,父亲和母亲的笑脸,和柚子的瓣一起,花一样开。
夫君笑,不阻拦,任我将每一次吃柚子,都吃成一种庄严的仪式。 PS:786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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