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MLMC 于 2018-9-1 18:37 编辑
我是大约30年前，偶然遇上并阅读了这篇史铁生的小散文“合欢树”。这些年来，我又重复阅读过许多遍。每一次，我都是悲痛欲绝，心酸至极。我把无穷的泪水、疼痛与祝福，敬献给了这个可怜的儿子史铁生；更是献给他更加可怜的母亲！
全文分为三个时间段，加上获奖以后、引出本文的“名誉”主角合欢树，总共是四节时间。这样，按时间顺序分为四部分，全文就以这四个部分组合而成！以此，来多方聚焦——叙述、描写、表现全文真正的主角——母亲！
四部分依次为——十岁那年；二十岁；三十岁；获奖之后——由此进入第四部分。全文结构清晰，布局合理，内在逻辑关系与衔接自然妥帖通畅，浑然天成，情感铺排深沉而节制，感情真挚浓郁，语言质朴近乎白描。
【第一部分——
全文以“十岁那年”，在学校的作文比赛得了第一开篇。他对于母亲急着说她自己小时候、作文做得还要好不屑一顾；对她的解释，装作根本不在意，故意气她！形象地写出一个少不经事的男孩淘气、偏狭、隐约的嫉妒心。“不过我承认她聪明，承认她是世界上长得最好看的女的”，这是母亲逝世以后的今天，他迟到的认知、悔悟，并隐含对母亲的浓郁深情与深深怀念。
【第二部分—— “二十岁，我的两条腿残废了。”史铁生是下乡知识青年，从北京去陕西延安插队。患病残疾，不得不回到老家北京休养治病。
“母亲…头上开始有了白发，”可怜的母亲，不分昼夜为残疾儿子操劳苦累、伤心疼痛，她的乌发秀发，怎会不白呢？“医院明确表示，我的病没办法治。母亲的全副心思却还放在给我治病上，到处找大夫，打听偏方，花很多钱。她倒总能找来稀奇古怪的药，让我吃，让我喝，或者是洗、敷、熏、灸。”此段可见，母爱的伟大、执着与浑厚，一位伟大的母亲、可怜的母亲呼之欲出、如在眼前！
“别浪费时间啦！根本没用！”“我”已经失望，明显带着灰心丧气情绪。“我一心只想着写小说，仿佛那东西能把残废人救出困境。”病中的他，在悲痛绝望中，这又成了一根救命稻草，一个排遣苦痛、解脱精神重负的途径！此乃绝望中人的饥不择食、慌不择路！
“再试一回，不试你怎么知道会没用？”“她每一回都虔诚地抱着希望。”是的，这就是母亲、母爱！坚韧不拔、以柔克刚，战胜一切困苦、顽强坚持绝不放弃！
“我的胯上被熏成烫伤。…大夫说…瘫痪病人…是要命的事。我倒没太害怕，心想死了也好，死了倒痛快。”这是其绝望心绪的再次宣泄、流露。令人疼痛至极、使我哭泪难禁！“母亲惊惶了几个月，昼夜守着我，一换药就说：‘怎么会烫了呢？我还直留神呀！’幸亏伤口好起来，不然她非疯了不可。”形象逼真地再现了母亲有病乱求医、千方百计费尽心机，以及母爱之深至真且浓！即使有1%的希望，母亲绝对是用百分百的努力去拼抢、争取！
“后来她发现我在写小说。她跟我说：‘那就好好写吧。’我听出来，她对治好我的腿也终于绝望。…我们俩都尽力把我的腿忘掉。”“她到处去给我借书，顶着雨或冒了雪推我去看电影，像过去给我找大夫、打听偏方那样，抱了希望。”看看，前一个希望变成了绝望。母亲没有罢手！现在她找到了一个“新阵地”新战场，开始再一次摇摇晃晃踉踉跄跄、羸弱地“冲锋陷阵”！母亲是永远不会倒下、认输的，永远不会失望的。这就是顶天立地的伟大母爱！正是儿子的精神擎天柱！
可怜的好母亲，您太累、太苦了！您什么时候能够歇下来、喘口气，照顾一下子自己呢？
【第三部分——
“三十岁时，我的第一篇小说发表了，母亲却已不在人世。”他终于成功走出了第一步！这是他和母亲共同拼搏努力、挑战命运的大苦之后的大乐！我每读至此，总是极度兴奋，比我当初发表文学作品还要高兴！因为他太苦了！太难了！我狂喜的心为他高兴、为他激动、为他自豪！可好了、可好了！我的热泪滚滚而下。他和母亲在苦难挫折面前，没有沉沦、崩塌！而是勇敢选择了挑战与坚强！
但是，同时我又为悲惨一生的母亲，没能看见、分享这个最最喜人的成功而遗憾、疼痛不已！是抠心挖胆的剧痛！因为这是天大的遗憾！永远无法弥补！
“过了几年，我的另一篇小说又侥幸获奖，母亲已经离开我整整七年。”这个缺憾，则是最令人痛心的！盖因他和母亲生生世世永远阴阳两隔了！每当这时，我对他母亲的痛惜就变本加厉！不由想起她为儿子治病和文学创作的种种艰辛付出，心中更加疼痛！
“我摇着车躲出去，坐在小公园安静的树林里，想：上帝为什么早早地召母亲回去呢？…她心里太苦了。上帝看她受不住了，就召她回去。”此时此刻，史铁生心里是何其疼痛、何等心疼他灾难深重的母亲！
我则肝胆欲裂，眼泪夺眶而出。
“我摇车离开那儿，在街上瞎逛，不想回家。”为什么呢？家是安身之所、心灵家园、温馨的港湾！但是，现在，他的家不是家，没有母亲了。只是痛苦的地方！家中曾有的无穷的甜蜜记忆，而今全部变成了——悲痛万分！
“母亲去世后，我们搬了家。我很少再到母亲住过的那个小院儿去。”就为了躲开这个无比伤痛之处！曾经幸福快乐的家园，如今成了不敢看、不能想的灾难之地！“我推说手摇车进去不方便。”有个解不开的死结，横在那里；同时扎在他的心中，如一支钢针、时时隐痛！
这次去，邻居们“又提到母亲：‘到小院儿去看看吧，你妈种的那棵合欢树今年开花了！’我心里一阵抖，还是推说手摇车进出太不易。”开花了，多好啊！也是主人希望的、期盼的。但现在，母亲的离去，改写了一切！开花变成了坏事！
【第四部分——
直到此时，本文的“主角”合欢树，才出场——
“我没料到那棵树还活着。那年，母亲到劳动局去给我找工作，在路边挖了一棵”树苗。“母亲从来喜欢那些东西，但当时心思全在别处。第二年合欢树没有发芽，母亲叹息了一回。”绝望中的母亲，已经看不到人生的希望，她已经脆弱得奄奄一息！她已经“输”光了。她的精神，可能早已崩溃，完全是在依靠本能，拼尽最后一口气一丝力，在解救自己的儿子。她潜意识里，已经把自己的希望，寄托在小树苗身上！
沉溺于绝望深渊的人，所见所遇的一切，都会立即慌乱地抓在手里，当成一根救命的稻草！
“还不舍得扔掉，依然让它长在瓦盆里。”这里，存在一个小小的暗喻——爱物爱人爱自然的母亲，舍不得扔掉似已死亡的小树苗，就像舍不得放弃为儿子治病一样。
“第三年，合欢树却又长出叶子，而且茂盛了。母亲高兴了很多天，以为那是个好兆头，常去侍弄它，不敢再大意。”这么一点点小事情，竟然使母亲高兴了许多天。可想而知，母亲原来，已经“不高兴”了多少年？她的心灵已经苦涩到什么程度？疼痛到何等程度？脆弱到何种程度呢？
复活的小树苗，现在，就是一轮——母亲的小太阳！它给苦难悲惨的母亲心里，照进一缕微弱的阳光，照亮了他灰暗的肺腑，温暖了她早已冰冷、冻僵了的心房！
“再过一年，我们搬了家，悲痛弄得我们都把那棵小树忘记了。”
“与其在街上瞎逛，我想，不如就去看看那棵树吧。我也想再看看母亲住过的那间房。”哦！“母亲树”！他的身心，多么荒凉，有如沙漠，暗淡无光！心中充满矛盾与苦涩、疼痛！不敢看，不能看，心弦受不了！同时，又好想看看，因为树上，有母亲的影子，枝干里流淌着母亲的血，茎叶中淌的是母亲的汗！以及失望与希望，疼痛与期盼！与其说，想看树思念树，不如说，是在思念母亲、想见母亲！
“这回，想摇车进小院儿真是不能了。…我问起那棵合欢树。大伙说，年年都开花，长到房高了。这么说，我再也看不见它了。我要是求人背我去看，倒也不是不行。我挺后悔前两年没有自己摇车进去看看。”百感交集、千般滋味、万箭穿心！一棵树，这么重要？有什么可看的？因为那是母亲亲手栽的，一直是精心护理浇灌！他当然割舍不下母亲和母爱！树身上，仿佛仍有母亲的影子，每片叶子都灌满了母爱！枝叶依然带着母亲的体温！
“我摇着车在街上慢慢走，不急着回家。人有时候只想独自静静地呆一会儿,悲伤也成享受。”啊！艰难的日子！悲惨的母亲！苦难的儿子！
“有一天那个孩子长大了，会想起童年的事，会想起那些晃动的树影儿，会想起他自己的妈妈，他会跑去看看那棵树。但他不会知道那棵树是谁种的，是怎么种的。”
——是的！没有母亲了！母亲亲手栽的树还在，它仿佛就是母亲！母亲的化身！
当年，树身注满了母亲的希望与期盼！而今，树上叠加了儿子的爱母之情与疼痛、怀念！
这棵树上，每个枝条、每片叶子，都是母爱！
那般——叶绿花红的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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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数—3000字—20920180831—21：38定稿使用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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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公网安备 33010802003832 )
发表于 2018-8-31 17: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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