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小说】从低处看世界——读小贩《漂浮的羽毛》有感

随玉

　　小贩的文看了不少，最喜欢的是他轻松自如的叙述语言，不矫情，不做作，如深山里的清泉，顺着沟儿坎儿一路直下，以无形的力量包容一切物品。

　　大化无形。

　　想起这个成语。觉得最高明的语言应该是这样的，温和，低调，没有存在感。存在感越弱的语言就越能突显它所要表达的内涵，它甘心隐退一步，露出水中黝黑发亮的石头。朴实的语言难写，因为它摒弃了一切杂念，是经过大浪淘沙后留下的精华，有时候它会被误认为是平庸，但这跟平庸有质的不同，一个是刚刚出发的笨拙，一个是看透人世的通透。当然，小贩的语言还不至于看透人世，只能说成熟，但这已经是许多写作者很难达到的了。

　　初看小贩这篇《漂浮的羽毛》，忍不住和以往的“李小树”系列进行对比，“李小树”的语言和表达方式较这篇更成熟，更自然，说明作者在写“李小树”的时候已经积累了不少经验，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怎样表达才更符合故事内核，反观这篇文，有种放不开的拘谨，像个初出宅门的大闺女，害怕出丑而端着姿态。太正了，就显得有点刻意，读者也忍不住变得扭扭捏捏起来。当然，这种扭捏也不全然是坏事，从字里行间我们能看见作者的纯真，这是难能可贵的地方。我一直觉得，最美好的文是最初动笔写下的那些和历尽风雨、看淡人世后准备收笔的那些，它经历了从看山是山再到看山还是山的质的飞跃，至于中间那一段，必然带着许多凡俗的欲望，就好比一个婴儿，初降临人世时的笑容是纯净的，生长过程中难免沾染上各种坏毛病，变得虚伪起来，再到老年，即将离开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任何欲望了，才又重新变得纯净。

　　《漂浮的羽毛》一开篇就带着一些陈旧的年代感，连带着主题也变得厚重起来。老茶馆，落了金字的招牌，都给人一种凄凉之感。作者在塑造环境方面下了很大的力气，而这些略带阴暗的环境描写也衬托了“我”这个十五岁流浪乞儿的心境，孤独，无望，遗世独立，“我”像一根羽毛，在这个飞速发展的社会上飘来飘去，逐渐被人遗忘。活着是一件艰难的事，家暴，失去双亲致使“我”成为一个孤儿，亲戚的冷漠也把“我”推向无边的黑暗，而这样的悲剧并没有就此结束，偷手机的小男孩依然在延续着“我”的遭遇。

　　作者借这条线索告诉读者一个血淋淋的现实，不管社会如何发展，不管经济如何发达，世界上永远有一个黑暗的角落存在，那里还有一些不值钱的生命在挣扎，在存活，他们受到人们的排挤和歧视，也成了他们取乐的工具。为了生存，这些命如蝼蚁的人只好把尊严拿去换取一块馒头或一杯淡而无味的茶。但他们的灵魂依然是高尚的，他们在见过太多利益薰心的人的所作所为后，内心中的善良越发强烈，作者列举的事实如：“我”好不容易出卖尊严得来的两块钱，只舍得买一块煎饼，另一块则带给了老赵；老赵不愿意回家，也许并非家里只有他一个人，而是因为看到“我”孤苦无依，怕“我”走上歧路，一直充当教育“我”的长者的角色，直到看到“我”并没有堕落才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当老赵跳河后，只有卖书的女人不顾一切地跳下去救他，桥上则挤满了冷漠的看热闹的人，此举让人想起了鲁迅笔下那些麻木的中国人。

　　不管何时何地，不管哪朝哪代，这种令人绝望的场景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上演，人性之丑恶展露无遗，从茶馆中那些自以为高人一等的周二、张三、钱七的谈话中，可以看到他们渐渐被金钱腐蚀的良知，宝马车上的富家公子更是赤祼祼展示了被金钱扭曲的嘴脸。相比之下，这些处于社会底层的人更值得尊重，他们互相帮助，拥抱在一起取暖，虽身处黑暗，依然面向阳光。

　　文中的老赵是一个悲剧人物，他是文革那段历史的直接见证人和受害人，那段沉痛的历史摧残了他的身体和意志，同样也扼杀了他的希望。心爱女子云儿的死让他永远也走不出悲凉的过去，但他始终怀着一颗红心期盼这个世界有所改变，即使他已跟不上节奏，仍然想要把什么留在世间。那些日子已经过去了，但它已然给那么多知识分子、那么多文艺老前辈留下永远的创伤。作者通过老赵的遭遇去撕开这段岁月的面纱，不是批判它，而是想从中看透人心、人性和人类社会发展的秘密。人在世界面前就像一根轻飘飘的鸿毛，只能随波逐流，最终淹没在滚滚潮水中。该嘻戏的还在嘻戏，该作威作福的还在作威作福，老茶馆还是老茶馆，只是在岁月的流逝中渐渐老去，最终被遗忘。

　　作者把灵魂压低，附着在一个卑微的流浪乞丐的身上，屈尊在桥洞里，以比地面还低的角度去看这个社会，看芸芸众生。从低处看世界，上层社会显得越发宠大了，桥上的人也显得越发遥远了，它们把沉重的重量压向弱势群体，让他们在暗无天日的地方挣扎，而他们却无知无觉，在瞎子阿炳《二泉映月》的悲凉曲调中，一帧帖充满意境的人生百态图徐徐展开，也许，不会有收场。不过结尾过路人的出现，仍然给人以一丝希望，在暗淡的冷色调中注入一道暖阳。

　　小贩这篇文的色调较为阴暗，环境和心理描写也十分细腻，人物塑造成功，字里行间流露出一种凄凉，处处有意境，处处有人生，其中注入作者几多深情。不过，即使这篇文从主题立意和语言以及结构来说都非常出色，我仍然想批评小贩几句，小贩吊儿啷当的叙述方式不是不好，只是有时候有点儿过了，手伸得太长，不知不觉就会东拉西扯起来，收都收不住，个人觉得仍然有精简的余地。　“啤酒饮料矿泉水，花生瓜子八宝粥！小贩，把你的爪子和腿收一收！”
小贩《漂浮的羽毛》链接：http://bbs.zhongcai.com/thread-1425126-1-1.html

小贩

野芒 发表于 2018-12-2 20:13
小贩的文章好已经让人嫉妒了，小贩的人缘也这么没得说，还让不让人活了
难怪随玉写的那么好，原来他对 ...

野芒兄弟，路还很长，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啊，好好活下去！

小贩

随玉 发表于 2018-12-2 14:06
小贩的手伸太长，叫他收收！

俺的手还没牵着你的手哩，玉儿妹妹，俺伸的手还不够长！

小贩

随玉 发表于 2018-12-2 14:05
别看小贩整天吊儿啷当的，为人却低调。文章写得好还谦虚的人太难得了，不砸他一砖都对不起我！

好像在夸我，对，的确在夸我！
玉儿妹妹，俺黑乎累！

小贩

随玉 发表于 2018-12-2 14:04
好不容易逮到可以砸小贩砖头的机会，坚决不放过！

是谁？啊――是谁扔的砖头，砸到俺头了！:'(:'(

小贩

莹莹子期 发表于 2018-12-2 13:12
玉儿把我想说的都说了出来，而且说的比我还好，还全面，尤其结尾的诙谐，玉儿就是玉儿。

玉儿还是玉儿，子期还是子期！

小贩

夏冰 发表于 2018-12-2 12:51
这个文字牛气！

简直牛气冲天！

小贩

鴳雀 发表于 2018-12-2 10:53
玉玉是勤奋的，小贩是幸福的。幸福的小贩每每有新碟出售总能得到贩迷的追捧。小贩除了碟片不懒，看来颇有为 ...

是啊，有玉儿妹妹，俺幸福得不要不要的！
鴳雀，买两盘不？

小贩

香薰古琴 发表于 2018-12-2 09:20
先坐个沙发，我本来都要呼之欲出了，把评论的优先权让给你，你果真没有让人失望，写的不错！
我也要说出他 ...

说吧，古琴妹妹，不要憋在心里，把想说的话说出来，不然憋出病来，如何是好！

小贩

玉儿妹妹的评论比小贩的小说写得还好，让我说什么好呢，总之，除了感动还是感功啊！大家说说，这么用心的姑娘哪里去找哩，嗨嗨，玉儿妹妹，两不咱俩成个亲吧！

野芒

小贩的文章好已经让人嫉妒了，小贩的人缘也这么没得说，还让不让人活了
难怪随玉写的那么好，原来他对作品的领悟这么深刻。要不这个不给薪酬的评论员你来
学习拜读，加分支持！

随玉

莹莹子期 发表于 2018-12-2 13:12
玉儿把我想说的都说了出来，而且说的比我还好，还全面，尤其结尾的诙谐，玉儿就是玉儿。

小贩的手伸太长，叫他收收！

随玉

夏冰 发表于 2018-12-2 12:51
这个文字牛气！

俺是放牛娃，带着牛气！

随玉

鴳雀 发表于 2018-12-2 10:53
玉玉是勤奋的，小贩是幸福的。幸福的小贩每每有新碟出售总能得到贩迷的追捧。小贩除了碟片不懒，看来颇有为 ...

别看小贩整天吊儿啷当的，为人却低调。文章写得好还谦虚的人太难得了，不砸他一砖都对不起我！

随玉

香薰古琴 发表于 2018-12-2 09:20
先坐个沙发，我本来都要呼之欲出了，把评论的优先权让给你，你果真没有让人失望，写的不错！
我也要说出他 ...

好不容易逮到可以砸小贩砖头的机会，坚决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