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冷晰子 于 2019-2-21 14:12 编辑
《知否 知否 应是绿肥红瘦》电视剧近期大热,湖南卫视以此雪了2018年电视剧低迷之耻,播放量破2,当然,其中有不少书粉的功劳。
我也是书粉。况是颖宝主演,正午之剧,当仁不让地追了。剧中明兰的爱情观婚姻观放到现在也依然是教科书。在女子于恋爱婚姻中并没有多少话语权的宋代,明兰始终有着自己的坚持坚守,三段恋爱,该争取时,争取得奋不顾身:你不负我,我定不负你。该结束时,结束得干净利落:不是我想要的婚姻,绝不踏入。该向前看的时候,绝不回头:逝去的,不必再追。“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齐衡是明兰的初恋,美好如四月的梨花,纤尘不染如无暇之玉。可惜,造化弄人:齐衡在汴京太过耀眼,多少名门贵女觊觎他的才华横溢风度翩翩,甚至因此而起一场血战。明兰只是小门户的庶女,身份低微,终与齐衡错肩而过。经历朝代更迭与政变,当齐衡终于可以迎娶明兰,明兰却早已不再原地,不愿回头。
剧终回首,不能不佩服明兰的果决。恐很多人都做不到。且不论才学与家世,单说初时的心动,以及齐衡对明兰的始终不渝,齐衡都是明兰良配。可明兰却不认齐衡为自己的良人。中有“懂得”二字,值得思量。二叔行伍出身,却与明兰彼此“懂得”,惺惺相惜,虽非一生顺遂,也曾月黑风高,但两人之间的无需多言的懂得,让他们成为彼此依靠,相互守护。出身公爵府,自小锦衣玉食的齐衡却不懂得明兰谨小慎微背后的那颗想在山水之间自由自在的心以及明兰隐藏的锋芒。
明兰在拒绝齐衡的时候和贴身女使说了一句话:永远不要向后看。这句话,熟悉到言犹在耳。
多年前,他也曾于我讲过。
与他相识时,我尚于师范就读。源于一次学校的元旦文艺演出,我们班的节目需要军装,中有同学,在驻地部队有熟人。作为班干部的我,和文娱委员及同学一起去部队借服装,恰好他接待的我们。一借一还间,有了联系。彼时尚未走出情感世界的严冬,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不予春风缝隙,在记忆中,放纵时光如荒漠。
毕业后,自愿去了偏远山村支教。本就是山里的孩子,并没有觉得大山深处的日子有多难熬,住着四面透风、报纸糊窗的宿舍,也并没有觉得有多么不舒适。每当学生们放学回家,教室里空下来,紧挨教室的宿舍孤零零冷兮兮地在半山坡上,寂静得有些吓人,许多刮风下雨打雷的晚上,闪电划过墨黑的夜空,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依然没有动摇过我的信念。那些插于陋室罐头瓶中日日新鲜的野花,成为我的温暖。孩子们明媚的笑脸和每天早晨从上学路上采来的带着露珠的野花渐渐代替心中殷红如血的腊梅。时间是一切的良药,寂静是一切的安乐窝。我曾以为也愿意在大山深处终老一生。
山高林密路曲唯一的不好:买书太难。和县城的书店、图书馆恍若光年的距离,即便杂志的订阅,也并非尽如人意地能次次完完整整地如约来到自己手中。好在,学期伊始时,从山外带来不少书籍,聊以慰夜。
他来的那天,下着小雨,山路泥泞,可站在教室门口的他,尽管风尘仆仆,泥泞满身,但那一身绿色的军装,和笑嘻嘻的脸,像耀眼的星。在孩子们好奇的眼神里,我放下正在板书的粉笔,拍拍手,笑着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
那年,我21岁,夏花一样的年纪。他到的那天,也是我21岁的生日。没有生日蛋糕和蜡烛,也没有鲜花和巧克力。他从包里拿出一套《平凡的世界》,说了一句:“生日快乐”。
晚上,相对坐在炭火盆前,我低首翻阅《平凡的世界》,看田润叶和孙少安,看田晓霞和孙少平。他端坐竹椅,双手习惯性地搭在膝盖上,静静地看着我。
我的心中,殷红的腊梅一朵一朵慢慢地谢,粉色的桃花一朵一朵地开,如炭火盆里炸裂的炭火,噼啪着响。
彼时我们已相识两年有余。没有哪一刻时光,如此明朗清晰。
他说: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请假过来看看你。
他说:路遥的心中,有一个理想国,然而,路遥却写了《平凡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有太多的无可奈何。
他说:世间一切的爱都是恩惠,我们铭记,但不必纠缠,纠缠是对爱的折磨与浪费。
他说:我们要向前看。
他说:这辈子,我会好好爱你。相信我。
第二年的春天,桃花盛开的季节,我走出大山,走向他的掌心。此后经年的平凡岁月,有阳光明媚,也曾风雨袭来。但他从未失过当初的诺言。虽偶调侃我看的书是摆地摊倒找钱也没人要的,自己却会在每年我的生日,买一套摆地摊倒找钱也没人要的书当做生日礼物。
书固然远不及金银首饰值钱,亦无鲜花巧克力的浪漫,然而,难得的是平凡世界的陪伴,无论他当日身在何方,总会赶回来将书亲自送与我,再做一桌我爱吃的菜。
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也曾与他戏言:不是说我买的书摆地摊倒找钱也没人要么,干嘛你还买给我,不怕亏本。
他笑说:娶你我赚得太多,亏一点点没啥。
《知否》大结局,二叔与明兰终于过上了明兰喜欢的平平淡淡的小日子。我将《知否》里明兰说的那句话讲与他听,问:你还记得你也说过相似的话么? 他笑答:我说过么?。
我说:说过,我记得。
谢谢你。
当然,最后一句他听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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