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块云彩都有雨 杜鹃花里注真情——邱天《杜鹃花开》读后印象

刘居荣

那块云彩都有雨 杜鹃花里注真情

——邱天小说《杜鹃花开》读后印象

定西 刘居荣

       在我看来，福建永安作家邱天把生活中的故事写出来，是十分认真的，在《杜鹃花开》中，作者是倾注了对人们生存命运的终极关怀的，将人性、人道、人本为根基的真情、真意、真知、真悟、真感融入作品，交付给读者，我看到了一个作家在自己生活语境中所揭示的人性善意和人道善美。
　　
　　在我生活的这座小城，曾经有一位贫不能回的县官就是福建人，他是一位名冠陇中，清代文坛巨臂王渔洋在《慈仁寺双松歌赠许天玉》里，有诗“烟色欲暝钟复起，雄谈岸帻波涛驶。千秋万岁知者谁，闵海奇人许夫子”。他不但是一名清官，而且是一位诗人。在陇中山川响彻云霄，得到定西人民的尊崇，原定西教育学院外文教授李成业先生，为其精神所动，经过多方努力，在定西城东山修建许公祠一处，一身轻名贫不能归的许铁堂，在他去世300多年后，得到定西人民应有的热爱，值得可数可赞。
　　
　　就在今年五一这天，一位福建永安籍作家为我寄来了他的有大众文艺出版社出版的短篇小说集《旅痕在岁月中萌芽》，这是他短篇小说的多年结集，让人倍感亲切。或许是一种缘分吧，这天我和文友一起拜谒许铁堂这位先贤。正好福建永安朋友邱天也寄来了他的作品集。再者，处于礼貌的原因，我为他寄了一册朋友王喜平的长篇小说《至真清吟》。虽说我们一个在南国福建永安，一个在西北陇中定西，隔山隔水，没有谋面，只是文人的交往。限于篇幅，这里我仅就他最近在中财论坛的短篇小说《杜鹃花开》，谈点我的看法，但愿，可以起到管中窥豹的作用。
　　
　　小说《杜鹃花开》，先从孩子柱生的角度写，再从父亲的角度写，杜鹃花作为总线索贯穿始终，把两个视角连贯了起来，使小说的主题非常鲜明。孩子渴望打工的父亲早日归来，给自己买来渴望中的书，也渴望能去看看远方的大海，父亲渴望早日回到孩子身边，其实这一切都表现了这对普通父子对美好亲情的向往，但为了救别人，这个愿望永远都落空了，孩子虽然看到了大海看到了父亲买的书，但却是在父亲去世之后。读后让人感慨唏嘘。另外我觉得视角的多变既是这篇小说的优点，但也给人诸多的遗憾。
　　
　　小说《杜鹃花开》，有着茹志娟《百合花》的优美，不饰雕琢，弥散着浓郁的现代社会生活气息，清纯自然，作者的人生体验和精神气质在作品中得到了充分的发挥，在主题上，蕴涵了更加层面上的深层意义，存在着更大的阐释空间，行文不愠不露，存活了现代社会生活的印痕，表现出对生活的温柔而细腻的情感态度，那种从容、优雅的叙事情调，那种对于美好事物的精微的感受能力和充满诗意的表现能力，凭着他艺术的才华表现出来了。
　　
　　许多伟大的作品，都有一个象征的世界。邱天的小说《杜鹃花开》中，杜鹃花和茹志娟的小说《百合花》里的月亮那样，达到了异曲同工之妙，极具重要的象征意义。
　　
　　小说开篇，就埋下了伏笔，“杜鹃花就要开了。这段时间，柱生每天都要到岭上朝东边张望。他盼爸爸回家。”这是一个诗意的环境描写，又是一个小说的引子，一下子抓住读者，让人急于读下去，非看个究竟不可。紧接着，作者写道“爸爸说了，等杜鹃花开了，开得旺盛的时候，爸爸就回来了。爸爸要带回柱生想要的书，还要带回好多好多好吃的东西。”这就是从事小说创作的抓眼了，从孩子杜生的口中反映出杜生的向往，也就是杜生的梦和理想了。这里，作者笔锋突起，笔力老道，足见精于故事编织的功力，悬念迭宕，犹如一幅诗意的艺术画面，把读者带到爸爸打工的生活里去，可谓是匠心独运了，达到特别的艺术效果，如果没有丰厚的生活积累和艺术功力，是绝不能做到这一步的。作者是凭着扎实的文学功力，在生活的大海里中捕捉到的艺术意象，达到了非常深邃的艺术效力。
　　
　　文章中又写道：“爸爸是到东边打工去的，那里靠海。海是什么？好玩吗？柱生不知道，爸爸也不知道。但是爸爸听村里人去过海那里的人说了，海好大好大。”这是诗意的描写啊，的确是点睛之笔，做到了惜墨如金，话不多而意深，这可谓是把故事情节再次推向了高潮，让人欲罢不能，故事高潮迭起，故事环环相扣，向更深次发展，这是一个作家所具有的娴熟驾驭艺术语言的操守。

       下面，柱生向爸爸的问话，犹如在平静的心湖中荡起了不小的涟漪，把故事场面铺展地更加五彩斑斓，一个理想的王国在柱生的脑海里展示了宏大的画面，这犹如一个电影编剧所捕捉到理性艺术天地，风光无限，让人非攀升上去不可，这是一个不具有老道功力的电影人是万万做不到的。

　　
　　“有多大呢？柱生问爸爸，海有村学校的操场大吗？”孩子的问话，即幼稚又满怀幻想，充溢着浓烈的理性故事深展张力，犹如挖掘到了一座艺术的金矿富矿，储存着无尽的金银宝藏，让人叹为观止，尽显艺术源泉之能事。
　　
　　  柱生的理想是读书，让爸爸挣了钱，然后卖好吃的，作品中介绍道,“柱生已经7岁，过了今年夏天，就要去村里的小学校读书了。爸爸说，柱生啊，爸爸要去打工赚钱，给奶奶、给你买好多好多吃的。”
　　
　　爸爸，给柱生买一本漂亮的书好吗？书里还有杜鹃花，跟岭上开着的杜鹃花一样，火红火红的。火松哥的书就是他爸爸去打工回家时带回来的。火松哥有这样的书，让柱生好羡慕。
　　   “爸爸，给柱生买一本漂亮的书好吗？书里还有杜鹃花，跟岭上开着的杜鹃花一样，火红火红的。火松哥的书就是他爸爸去打工回家时带回来的。火松哥有这样的书，让柱生好羡慕。”这是故事的有一个峰巅，火红火红的杜鹃花就是希望，书里的杜鹃花更是意味深长，更加把故事推向了一个新的高度，与山岭上的杜鹃花一样光芒四射，让读者读到了生活的实际意义，蕴含着无穷的故事张力，把读者吸引到了更为宽广的艺术空间，渗透了生活可信可感可触摸的视网膜，在生活和艺术的荧屏上对接，达到了艺术和生活的高度统一，这才是一个作家和艺术家所追求的艺术境界。


　　特别是火松哥的有杜鹃花的书，是通过火松爸爸打工回家时买来的，这一典型意义的勾勒，故事更加具有看点，这让人读到了作者所锤炼的文字之精道，主题锤炼、人物刻画、环境描写、表现手法等方面凝练到了可用一个词概括而绝不用更多个词去表现的地步，省到了无法再省以至抽象中消失了的环境描写，这是一个作家所必须具备的。简洁是短篇小说理所当然的要义，按照艺术家的眼光去审视，就是一方面，邱天的小说达到了吕美尔在《意大利研究》中所言“一种逐渐形成习惯的对于题材的内在要求的适应”，另一方面，也有左拉在《实验小说》里所说“只不过是思想的最准确最清楚的表现”。


　　“爸爸说，乖儿子，等爸爸赚钱了，一定给你买！”杜鹃花是小说中双向意象，把作家独到的艺术之魂提炼到了一个更为理想的艺术世界，像电影里的闪回镜头，把矛盾和问题刻画得难解难分，纠缠不清，让“小说——电影”的艺术光彩，在作者诗意的笔触下灵动活现，闪烁出更加晶亮的艺术魅力。


    著名人民艺术家老舍说：“短篇要见好，非拼命去做不可。”邱天的短篇小说，虽然不是拼了命的，但他努力做了。他的努力证明：艺术地表现我们这个复杂而又急剧变奏的时代，表现我们当代社会生活的可预见性质，是我们这个时代每一个作家和艺术家所应该不断探索的艺术领域，邱天做到了，值得承认。


　　邱天的小说，可以说是反映这个纷繁复杂急剧变革时代的“晴雨表”，他不是简单地在用笔去描摹生活，而是用心来写，可谓是用心之良苦了，人物性格的塑造，确实是文学创作真正的难点，是作家和艺术家们所应该寻找的价值之所在了。


　　“柱生笑了，笑得很开心，跟杜鹃花一样开心。”柱生是幸福的，可又是不幸的。请读下文：“爸爸走后，柱生陪着奶奶等爸爸。柱生三岁那年，妈妈生了一场大病死了。现在，柱生跟奶奶相互照顾。柱生问奶奶，奶奶，爸爸会赚好多好多钱吗？奶奶没有回答。”“可是，懂事的柱生只看见奶奶脸上的皱纹流动哀愁。他帮奶奶擦去眼角的泪水。”这些文字里，流淌着作者的情感和泪水，读来让人沉思良久，唏嘘不已，泪花飞溅，充溢着一种疼痛和爱的力量，蕴含着一种悲鸣伤感的美学原理，这是我们读邱天小说所真正理解的美学真谛。


　　这还不够，下面的叙述故事更是精道，“杜鹃花开了，漫山遍野火红火红，柱生想，爸爸要回来了。于是每天都要到岭上朝东边张望，他盼爸爸回家。”回环往复，杜鹃花的意境更加深远，它让我们无法控制情感的波涛冲决了私欲，我不忍做多少文字议论，就让作品自己去讲述这个故事吧！
　　
　　作者在短短的2000余字的文字里，所描写的杜鹃花是忧伤而富有诗意的，柱生的父亲为救人而离开了他的亲人，在看似过于冷漠的视觉变换中，作者用电影的画面塑造人物形象，生命的毁灭曾留下些许的疼痛与抚慰。这里，杜鹃花象征着母爱、人性之美，象征着人类伟大的情感力量，具有丰富的永恒的艺术感染力。
　　
　　同样，可以肯定的是，如果没有这种赋予经典的意象杜鹃花的塑造，小说《杜鹃花开》不会像《百合花》那样打动读者的心灵，肯定不会让人掩卷沉思，让人百读不厌，让人有一种温暖和感动在寻找，从而感化人们，用一个心去感动另一个心，或者更多的心，这是这篇小说所具有的震撼人心的伟大力量。
　　
　　美籍德国犹太人人本主义哲学家和精神分析心理学家弗洛姆说：“只有在那种不服务于任何目的的爱着，真正的爱才开始显露“。在爱的精神上，作者用茹志娟式的精神叙述了一个当代社会生活的故事，用当代的故事确证了爱的永恒，通过一个懵懵懂懂的孩子的眼球，写出了人性的美好和生活的本色，具有一种残缺的美好。
　　
　　那火红火红的杜鹃花就成为孩子父亲的化身和孩子的理想，像火花一样闪烁，刚刚闪现，就熄灭了，然而，也正因为稍纵即逝，它越发显得美好，越发显得宝贵。就如一位研究文学的学者所阐释的那样：“曲终人散，淡的不着痕迹，但却在无意间打破两情相悦，就一定要‘大团圆’的俗套，流露出一种感伤的美“。杜鹃花是作者塑造的处于人们生活漩涡中的美神，暗示了在正常的生活状态下，杜鹃花象征的是人们对牺牲和死亡的惋惜之情，诗意的告诉人们平和生活的温馨与美好。
　　
　　我期待着，邱天在应运对生活的独特感知能力的同时，凭借超拔的艺术才华，从五彩缤纷的生活世界里，发掘到更加足够的记忆体型，让类似于《杜鹃花开》这样的小说作品，不断地进入人类最尖端的精神深邃谱系，放射出更加璀璨的艺术火花。

　　
　　
      
　　

[ 本帖最后由 刘居荣 于 2010-5-21 07:18 编辑 ]

何晓云

祝贺邱版的大作得到刘院长的充分肯定和高度表扬！:victory:

刘居荣

原帖由 zhangxinchun 于 2010-6-12 18:51 发表
内容精彩！百看不厌。

谢谢朋友精彩评点！祝端午节快乐！

何晓云

祝贺刘院长作品被加精并计酬。

刘居荣

原帖由 许也 于 2010-5-24 10:46 发表
评论与小说互动，值得提倡和坚持。

感谢许版声援，支持！问好！！

许也

评论与小说互动，值得提倡和坚持。

刘居荣

原帖由 田一丁 于 2010-5-23 00:44 发表

正如暮老师所说的，读您的评，犹如大家坐在一起侃侃而谈的感觉，再慢慢的品味，真的是一种享受。
非常钦佩老师广博的知识，精准的评文。您文中说的《百合花》有机会一定读读。
问好刘老弟！

多谢一丁姐了！！握手！！！

田一丁

原帖由 薄暮 于 2010-5-20 22:08 发表
喜欢读居荣朋友的小说评文，有种坐在一起侃侃而谈的感觉，并能得到有益的知识，这里可以看到写评文也需要灵感，更需要广博的阅读，最佩服就是语言的流畅和明快，不象有的有些涩的感觉。写得真是精深到位！邱天版主这 ...

正如暮老师所说的，读您的评，犹如大家坐在一起侃侃而谈的感觉，再慢慢的品味，真的是一种享受。
非常钦佩老师广博的知识，精准的评文。您文中说的《百合花》有机会一定读读。
问好刘老弟！

[ 本帖最后由 田一丁 于 2010-5-23 00:46 编辑 ]

刘居荣

原帖由 南山菊 于 2010-5-22 20:22 发表
“曲终人散，淡的不着痕迹，但却在无意间打破两情相悦，就一定要‘大团圆’的俗套，流露出一种感伤的美“。杜鹃花是作者塑造的处于人们生活漩涡中的美神，暗示了在正常的生活状态下，杜鹃花象征的是人们对牺牲和死亡 ...

再次感谢，山菊朋友，评点！问好！！谣握！！！

刘居荣

原帖由 南山菊 于 2010-5-22 20:09 发表
很高兴看到刘老师的作品，邱天斑竹的小说名字我也很喜欢，因为我家乡就有这种花，是我们这里的县花，而且我也有尝试想写过以杜鹃花为题材题目的小说呢。

先做记号，问好！然后细品！

多谢山菊朋友，评点！！！

南山菊

“曲终人散，淡的不着痕迹，但却在无意间打破两情相悦，就一定要‘大团圆’的俗套，流露出一种感伤的美“。杜鹃花是作者塑造的处于人们生活漩涡中的美神，暗示了在正常的生活状态下，杜鹃花象征的是人们对牺牲和死亡的惋惜之情，诗意的告诉人们平和生活的温馨与美好。


这段我特别喜欢！欣赏学习！

南山菊

很高兴看到刘老师的作品，邱天斑竹的小说名字我也很喜欢，因为我家乡就有这种花，是我们这里的县花，而且我也有尝试想写过以杜鹃花为题材题目的小说呢。

先做记号，问好！然后细品！

刘居荣

原帖由 暴雨迎风 于 2010-5-21 16:54 发表


呵呵！诚实！

呵呵！同感！同感啊！！！

刘居荣

原帖由 暴雨迎风 于 2010-5-21 16:53 发表


评得很好，让人更深理透作品内涵，刘先生堪称品论大家！支持。

多谢迎风声援！！！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