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怀送抱（短篇小说）

夕阳无限

　　他觉得做错了什么。无可原谅。无可挽回。但也不能完全这么说。或许还有余地。他走在街上，斜挎一个单肩包。还有点头晕。心情烦躁。心事重重。摩肩接踵。一个人在身后拍了他肩膀一下。他转过头来。
　　嗨，哥们，是你没错。不过你这是怎么啦？你要去干什么呢？那人盯着他，留着一头寸发。他迅速在脑海里回想，试图搜索出眼前这张脸的位置。模糊不清。隐隐约约。疑窦丛生。

　　你还在想前晚那事吗？寸发男说道。不是你的错，用不着在意。或者别人早忘记啦。不过看你样子不是那么回事。你给自己强加不属于你的压力。这需要释放，而不是相反。就像他们一样。有时你错估了自己的位置。由此而生的有些想法无足轻重，但对你本人有害无益。就像毒素在身体内沉积，而你自己却毫无察觉。就像你走在这人群中，这街道上。无足轻重，微不足道。没有人在意你的存在。你无意中碰了别人一下，你顿感不安。但你反应过度。也许是他碰的你。但他毫不在意。他急匆匆赶路，有个人或有件事在等着他。在你身上浪费时间毫无必要。毫无意义。多此一举。但你是个老实人。对此没有人会否认。有些话或许说得直接了一点，但都是为你好。你是个老实人。因此我有必要帮助你。如果你没有其它什么事情的话，跟我走一趟吧。我们去一个地方。对你有益。到时就知道了。我不会骗你。骗你没有用。我们之间没有利益冲突。恰恰相反。不要觉得我们平时交流很少。很多你认为对的，其实是一种错觉。我一直在注意你。不是因为你与我利益相关，而仅仅因为我注意到你这个人。每个人都与众不同。每个人都成其为自己。来吧，跟我一起来。你的问题。不如说你所认为的问题的钥匙正在这里。一个明亮的问题的出口就在前面。尽管这一路或许困难重重。甚至充满黑暗。但这是有必要的。必须有所付出，有所准备。走吧。来，跟上。就从这儿上去。需要拐过几条背街小巷。不过没有关系。你把它想象成平常的生活。平常的日子。没有什么不同。对，跟上。就像生活，每个人都会走进自己的小巷。精彩之处正在于此。那些故事就是在这里发生的。正在上演。无人打扰。无人旁观。各就各位。精彩纷呈。活生生的。没有虚假。没有掩饰。你在想象下一步，有点儿忐忑不安。没有必要。该来的总会来。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对你有益处。你早该来了。不过事情过去也没有多久。就在眼前。它发生过了，但什么也没有改变。没有不同。就像每一天的日子。

　　来吧，快跟上。嗨，你好！对，有事情过来。这是我的一位熟人。一位同事。一个好人。他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你不会认识他的。改天倒可以为你们引荐引荐。他是个老实人。可能有点乏味。好。再见，再见。我的一位朋友。在这种时候总是很容易碰到他。你不用在意。走吧，走吧，前面差不多看得到地方了。就在拐角那儿。那是一个有意思的所在。一个恰到好处的拐角。不多不少。生活中这样的时候难得。总会让你多走弯路，还不一定能够最终抵达目的地。偏差在所难免，甚至完全背道而驰。那是因为岔路。需要判断的准确。不经意的诱惑。主动的偏离。所以你得跟紧我。你得紧跟今天来的目的所在。得解决你的问题。不要偏离这个主题。坚定方向。尽管目标在望，但还有一段路。不急。还有时间。谈谈那事吧。它如此困扰你。令你如鲠在喉，如坠深渊。你把它背负在身，写在脸上。你甚至差点欺骗了对你最熟悉和亲近的人。幸好是我。那天我也在场。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你当时兴趣不高，郁郁寡欢。但你喝了很多酒。你是个老实人。来者不拒。酒吧老板是我的一个朋友。他慷慨大方，结交广泛，不时过来与大家频频碰杯。我喜欢他这个人。我和他的朋友关系正是由此而来。聚会是我组织的。公司里的人差不多都来了。就在这样的一个酒吧里。你不会感到陌生。在这座城市里，这样的地方随处可见。就像这巷道。在白天的大多数时候，它们置身在角落里。就像欲望置身内心深处。但它是生活的另一条路，另一个出口。它看起来不够光明正大，但它其实无比真实。它不道貌岸然。是什么就是什么。就是那么回事。

　　走吧，快跟上来。我们边走边说。这样更好，有助于还原发生的事情的真相。你得从这中间走出来。这很容易。你听我说。现在你需要旁敲侧击。你过于深陷其中。甚至仍然处于那种状态，没有醒过来。你把自己陷进去了，就像你是故事的主角。然而这跟当时发生的正好相反。你喝了很多酒。你喝得醉醺醺的。你晕头转向。这时她向你走过来。但即使你状态清醒，你也无法说清楚对她的感觉。你们在公司里共处一室，但你们相距遥远。你总是躲在远处。或者无人注意的角落里。你一个人的地方。你从未想象过当时的情景。你从未想象过你们会以如此的方式和距离相处。她在你身边坐下来，把身子靠在沙发里。音乐和唱歌的声音震耳欲聋。混乱嘈杂。但此时你耳边清晰异常，一切声音都消失了。你只听得见自己的剧烈的心跳。你脸红耳热，血往上涌。你不由得全身绷紧了。她向你靠得更近，你甚至感觉到了她的急促的呼吸。但你无法判断这是不是一种错觉。也许是酒喝得太多的缘故，就像你一样。你心里在想。你脑海里迅速浮现她日常工作中的情景。她那安静而甜美的样子。就像一个天使，遥不可及。既闪亮又模糊。既真实又虚幻。像生活本身一样。你从不对你认为离自己太远的东西抱有幻想。一旦它突然近在咫尺，你首先的反应是躲避。不知所措。就像一种本能。一种条件反射。一种膝跳反应。这不能怪你。你是个老实人。我们每个人其实都在无意中加深你的孤独感。我们放任这种情况发生，甚至希望它发生，以此来做日常的消遣和谈资。我们努力生活和工作，但缺乏应有的包容和同情，甚至怜悯。我们总是习惯于消费与自己不一样的人，并心安理得。殊不知在别人眼里，我们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她向你靠近。你觉得她几乎靠在你身上了。但真实的情况未必如此。我也不敢肯定。你不用惊讶，我一直在关注你。我并不想偷窥你的隐私，或者任何别人的。我只是对你这个人感兴趣。如此而已。你身上有令人感兴趣的东西，尽管更多的是无趣。这正是矛盾的两面，令人兴奋的地方。任何事情都不是绝对的。不是非黑即白，非此即彼。我这个人时间长了你就了解了。不过说远了。还是回到当天发生的事情上来吧。她靠近你身边。几乎靠在你身上了。她在你耳边吐气如兰。你喝醉了。但你仍然是个胆小鬼。她对你说道。你喝多了。你回答道。呃。真恶心。她作势欲吐，但忍住了。你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你只是认为她喝醉了。你出于本能做出判断。很多判断都出于本能。不能说这有什么不对。这是一种保护自己的方式。或者逃避的方式。但不如说这是一种习惯。这没有什么不好。谁都有自己的处事方式或习惯。无可厚非。无可指摘。我了解她这个人。她跟你不是同一类的。与其说她对你有好感，不如说对你有同情。在这一点上她做得确实比我们好。无可否认。你现在仔细想想，是不是这样呢。所以你的反应很复杂。你对后来发生的事情充满愧疚和自责。你认为是你的责任。你的内心矛盾重重。左右拉锯。如坐针毡。是。我喝多了。我觉得不舒服。我感到恶心。她说道。每个人都让我感到恶心。但你是个好人。我说的不是你。我说的是我自己。她继续说道。这令你更加不安。你进退两难。你不知所措。你浑浑噩噩。你朝她举了举手臂，但马上又缩回来了。这个动作让你看上去更加可笑。哦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嘲笑你。我只是忍不住这样想。就像有任何别的出其不意的想法自己跑到我的脑子里来一样。这并不代表恶意。我没有别的意思。这就像你的本能反应。你不妨设身处地，站在我的角度和立场看这个问题。你知道吗。她继续说道，头转向你。我对自己有多恶心。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但那完全是假象。你不属于这里。你为什么要来呢？你不该来。这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他们在这里不需要消遣你。他们在这里要消遣的是另外的东西。他们消遣自己，更消遣别的。你不要这样看着我。

　　但她就这样看着你。在她的眼睛里，你看见了自己。你看见自己愚蠢地无处躲避。你甚至有一瞬间感到羞愧。不，你说道。你鼓起勇气。你决定让勇气来替你作一次主。你决定用勇气来逃出所有人对你的廉价的同情和消遣。轻蔑和遗忘。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说道。不是你想的那个人。不是你想的那种情况。我们是同事。我对任何人抱有善意和敬畏，包括你。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喝醉。我只是多喝了点儿。你要喝杯冷饮吗？我想你需要它。我这就去拿。你说道，语气令人惊讶地反常和清晰。你边说边准备从沙发里站起身来。仿佛是为了加强你的语气中的那种冷静和清晰。说实在的，看起来这有点儿滑稽。但我并不是要冒犯你。当时的情况混乱而无聊，你的反应无可厚非。除了我，甚至没有人会注意到它。所有人都沉醉在自我的狂欢中。他人不过是背景。可有可无。似是而非。你站起身来，向外跨了一步。不。对不起。她急切地说道，脸色绯红，即使在若隐若现的光影中也清晰可见。就像为了阻止某件事而激动起来。她跟着你站起身。她想抢在你前面，以阻止你的行动。她从沙发里离开的身子有些摇晃不定。就像她这个人本身一样。这样的她让你感到恐慌。这样的她让你感到无比陌生。无所适从。你对陌生尤其感到害怕。你对不确定尤其感到难以应对。我只是想找你说点什么。我只是不吐不快。但你不用管我。她继续说道。她的语气与其说是恳求的，不如说是奇怪的。她看上去确实喝醉了，但她神情清醒。她知道自己要什么。你陪我跳舞吧。就像他们一样。你不用看别人。你是你自己。哪怕只有一会儿，你现在可以自己做主。这不需要勇气，只需要听从内心。真正的听从。来吧，天知道明天会是什么，散场后会是什么呢。在她说着这一切的时候，身边仍然一片嘈杂喧嚣。你们两人之间发生的事情和对话无人在意，除了我。这不是某个浪漫故事的序幕。远远不是。你知道这一点，你的反应还算得体，不至于失态。但你内心在受煎熬，矛盾交织，这无可否认。

　　她伸手一把拉过你。她手上略显僵硬，但一会儿就习惯自如了。确实，她并不像看上去那样。有时外表是一种天然的掩饰和掩护。具有某种欺骗性。我一向都不否认，我们每个人几乎都是。看你怎么去观察。只要你愿意去了解，就不难发现这一点。人也是环境的产物。你的外表不能和环境过于格格不入。你得利用自己的不同，而不是相反。他们私下谈论你，并不是他们感兴趣，而是你经常与环境脱节。不说这些了。还是回到那天的事情上吧。她投怀送抱。你被动地拥抱着她。你并没有受宠若惊。但你渐渐地投入进去了。我看着你们。说实话，我心情复杂。我转到门口，点燃了一支烟。我狠狠地抽了两口，差点儿被呛着。警察从我面前走过，其中一个人盯了我一眼。他们拷着带走了一个脸色苍白颓废的年轻人。虚惊一场。你没事吧？我的朋友兼酒吧老板说道。我意识到他早就站在我身边。他话虽如此，但一直沉着冷静。虚惊一场。这是一个有意思的字眼。它表明不经意到来的慌乱。无意义的意外演出。但有些人把它当成了真事。就像你。你意外地投入了自己。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你。但事情并不是我造成的。我本是好意。至少我理解你。一直注意到你。固然说不上同情。但我并不嘲笑你。我不嘲笑真实的想法和感情，尽管它本质上是虚幻的。我不嘲笑看似可笑的表现。那是一种本能的表现。那是人性的本能。嘲笑它等同嘲笑我们自己。但我必须向你说明，你让我感到了嫉妒。我再次回到你们身边不远。我必须告诉你当时发生的事情的实质。我刻意让她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态。她平时看起来就像一个淑女。一个天使。但她当时过于疯狂。不止是失态。后面发生的事情正如你知道的一样。她突然在你怀抱中停下来。她突然开始浑身颤抖。你也跟着停下来。你以为是自己某个举动吓着了她。不，你甚至几乎可以肯定这一点。你不该把她抱得这么紧。你感到了由衷的罪恶。一种亵渎。你不知所措。你惊慌失措。

　　对不起。对不起。你连声说道。仿佛犯了不可原谅的错误。在那一瞬间，你不是后悔，而是痛恨。但这一切看上去似乎已经迟了。她在你怀中的颤抖就像是具有传染力。一种魔力。它让你忘记了身处何地。它让你头脑空白。它让你跟着颤抖。痛恨加鄙视。对你自己。如此强烈。你的酒几乎完全醒了。对不起？你有什么对不起的？她抬起头，脸朝着你。她从你怀中挣开。不过你有什么想法的话，随你的便吧。她继续说道。她把手从你背后松开。你背着的挎肩包像一个小偷一样慌张。跟你现在不同。背包看上去很适合你。你跟它几乎成为一体。或者是由于感觉的问题。并不是场合有什么不对。这就像你的依着打扮。就像你的外表。是环境造就你的形象和外表。而非相反。感觉是环境的产物。真实的情况并不重要。你听见了她说的话。尽管身边吵杂不堪，但并不影响你听清她的话。你呆了呆。就像碰到了一面墙。猝不及防。你撞得眼冒金星。而且更重要的是，你到此时仍然不明白，到底把她怎么了。你不知道错在何处。但你确定是你的错。紧跟着，她用力推开了你。恶心。她说道。所有的都他妈让人恶心。她骂了粗话。难以置信。她脚下踉跄，站立不稳。你手向前伸了伸，但马上条件反射地缩了回来。我的酒吧老板朋友走进来，上前扶起她。她仍然要拒绝，但挣扎了两下就停住了。酒吧老板扶她离开前看了你一眼。你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你沮丧的神情令人同情，但并不意外。你完全是自找的。不是你的错。事情的经过看上去就是这样。事实上，什么也没有发生。什么也没有改变。你本不必庸人自扰。我知道要做到这一点看似容易，其实很难。你看上去真的陷进去了。所以今天很重要。我们要去的地方将为你提供答案。提供出口。将为你解除困惑。甚至痛苦。走吧，快跟上。我说了这么多，都抵不上你自己的眼见为实。就在前面。走吧。最开始可能跟那天差不多。现在是下午，但时间不是问题。环境，相似的环境有助于提醒你没有注意到的细节。故事发生的背景。与那天不同的是，今天的背景更常见。更易于习以为常。这就是生活本身。就像这静静流淌的街巷。你将习以为常。哦快到了。我们刚才的行进是今天的一部分。是问题获得解决的一部分。你现在可能变得轻松些了。我没说错的话。这就更容易了。这段距离和时间看来恰如其分。有它的必要。那，就在前面。那几个字和招牌很显眼。对，没错，就是那里。很容易辨认。到了。

　　这地方似曾相识？这无关紧要。这一路过来何尝不是呢？我注意到了你的困惑。而且你一向表现如此。生活本就是每一天的重复。看你怎么过。并不是重复就没有意义。有时意义正在这里。重复让你对陌生不那么排斥。重复让你必要时放慢脚步。注意到一些错过的细节。注意到一些看似无意义的地方。似曾发生过。似曾出现过。这很有趣。犹如欣赏自己的作品。错过的灵感和创作。错过的遗憾。嗨朋友！又见面啦。是啊是啊，这不又来了。公司的一个同事。你慢慢玩。一会儿再聊聊。那说定了。来，我们找个靠里的地方坐下。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得等会儿。看起来我们到得早了一些。不过这也好。利用这空隙，你理理思路。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不急。随便喝点什么吧。或者来杯红酒？不要紧。放松放松。不用紧张。无论如何得等她。她来跟你亲自解释。不用说道歉。没必要。你是个男人。你是个老实人。一个好人。问题解决就行了。没必要让她难堪。这也不是你的本意。嗯，我说的是她。你不用惊讶。她不是一个人来。坦率说吧，我和她关系一直不错。甚至不止你看到的。我不忍心你就此陷进去。不该这样。这不是你的错。她有责任。我们所有人都有责任。她得解开这个结。钥匙在她身上。来，把你的包放下来。你得放松点。不要老是自我限制。这种地方你得适应。要上厕所吗？不用紧张。我有时也是。一紧张就想上厕所。去吧。去吧。你得放松点。我等你。她大概在路上了。我们不妨等等她。你得学会等待。等待让事情的结果呈现出迷人的可能。等待既是为了确定，也是为了否定。等待是一种约定。一次回望。一次暂停。好让生活继续。事实上每个人都在等着什么。等待故事的发生。等待结局。等待另一场开始。就像身边的这些人。喏，那个人，她几乎每天都来这里。偶尔一个人，但大多数时候在等人。在等待。我和她相熟。我们有几个共同的朋友。像酒吧老板。她们。我是说她和她。她们人不同，但不妨把她们当做同一个人。而且说不定那天就是她呢，我是说，你当时确实喝醉了。你把幻想当做了真实发生的事。你不介意把她叫过来吧。当然，她这个人同样很有意思。我们可以从她身上看到相同的东西的影子。同样对你有帮助。对解决问题同样对你有用。那你们认识认识。认识是一种生活方式。不必了解更多。仅仅在某些地方发生。或者结束。但对生活有益。

　　那，这是我的同事。你们认识认识。他是个老实人。不善言辞。你多多开导开导。你在等人吗？我们也在等呢。是关于他的事。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但他陷进去了。他自己把自己陷进去了。他以为自己犯了不可原谅的错。但事非如此。哦？你等的人我也见过？那太好了。等会儿我们或许可以一起玩。如果她不来？我跟她约好的。她会来。一般她都遵守约定。她很少爽约。不像我。我倒经常把别人的事忘掉。这是个不好的习惯。但没办法。有时事情太多。顾不过来。有时纯粹就是忘了。很多事容易忘记。尤其是别人的事。人的脑子没有那么大的容量。每天得发生很多事。哪能都记住呢。是吧。有时等了一场空。但对我身边这位同事，我得上心点。她会来。不过现在说说你吧。你长得越来越漂亮了。不不不，不是恭维你。完全是事实。比恭维更让人习惯的显然是事实。说说你吧。你和她长得简直如此相像。谁都不免会把你们认错的。但你跟她又如此不同。显然你更受欢迎。你看，你已经影响到他了。他简直胆子变大了。这是无可争辩的事实。事情就是这样。不得不承认，人与人之间是有多大的不同。这不，我还第一次见到他在陌生人面前表现得如此大胆呢。这真神奇。男女之间的化学反应就是这样奇妙。接下来的等待大概不是等待，而是另一个故事了。你得多开导开导他。多不容易。难得见到他像今天这样。看来事情已经解决一半了。你看没白来吧。问题的出口有时自动展现在你面前。不是非得要固守不变。得学会变通。得学会从另外的角度发现可能。以后你得多参加这样的聚会。这对你有好处。我们都需要类似的社交活动。它好处多多。开始的时候来赴会就不同了。可以认识不同的人。可以认识不同的自己。你是个好人。一个老实人。我不会害你。谈不上什么同情心。你就是太封闭了。得尝试开放心胸。开放心态。其它什么都是自然而然的。如果你见得多了，就不会在这件事上过于自责。不是你的错。甚至不是谁的错。事情都有自己的道理。自己的逻辑。来，大家干一杯。算是认识了。多聊聊。多沟通沟通。别不好意思。放开点。对，就这样，就这样。不难做到。是吧。你怎么到哪儿都背着包呢。放在一边。放一边。看上去自然多了。正常多了。这不是公司。就算到公司你也得放它在一边吧。别给自己找些不必要的包袱。搞得自己不轻松。不自在。怎么样，他还好吧。是个好人。有点可惜。该早点带他来这样的地方。

　　你们继续。我接个电话。喂，你说。不好意思。我得离开一会儿。喂，你说。警察盯上了？没逮着证据什么的吧？那就好。那就好。你现在过来吗？你自己也得注意。好，我跟她说说。让她这段时间多加小心。她大概刚吸了点吧，看上去精神焕发的。那天晚上他妈的真是虚惊一场。他没发觉？当然。我能确定。我正跟他在一起呢。东西拿回来了。他当时应该是醉得一塌糊涂，什么也不知道了。可笑的是，他信了我说的话。深信不疑。还以为梦中情人真的投怀送抱呢。不过说老实话，我还是有那么一点愧疚的。他不是坏人。是个好人。一个老实人。有时我甚至觉得自己还真有点喜欢他。当时如果不是那种情况，也不会找他。不得已而为之。警察来得突然。不过也算他幸运吧。我搜了他的包。还在。原封不动。看来他根本没察觉。你就放心吧。没事。虚惊一场。那好。我等你。过来再说。我现在得回去继续应付应付。不过他们大概聊得正高兴。但愿吧。没有其它的事就好。那我电话挂了啊。嗨。是这家的老板。闲聊几句。一点小事情。你当然认识。就是我那位酒吧老板朋友。这家店也是他的。我没跟你说吧？他做得不小。实力可观。经营有道。结交广泛。为人仗义。客户资源众多。来，再干。服务生，再来瓶。多喝点没事。这酒好喝。没事。难得遇到你这么合意。多玩玩。把一切放下。放在一边。对。不醉不归。时间还早。你们去跳两曲？我唱支歌，为你们助助兴。没白来吧。肯定没错。你看你高兴的。看得出来。完全写在脸上。这就对了。我不骗你。我从不骗你这样的人。话说回来，没有谁骗得了你。除了你自己。

　　他喝了很多。他大概模糊地觉得，那位漂亮的女士对他投怀送抱，并异常地安静。对他几乎是种体贴。一种熟悉的感觉。但也有很大不同。她喝得也不少。异常地安静。不吵不闹。不自怨自艾。他说不太清楚。但内心无比清醒。直到酒吧老板进来，把她带到一边去说些什么。他起身告辞。拒绝了寸发男的挽留。

　　他觉得做错了什么。无可原谅。无可挽回。但也不能完全这么说。或许还有余地。他走在街上，斜挎着单肩包。他用手摸了摸，那东西不见了。他松了口气。还有点头晕目眩。他心事重重。摩肩接踵。一个人在身后拍了他肩膀一下。他转过头来。

　　

夕阳无限

顶起来，大家多多批评，热度不太够也。

夕阳无限

潭边老桑 发表于 2019-7-3 09:19
以前咱也喜欢用句号。

先观望观望。扫了一眼。是个写小说的。嗯 。嗯。

其实是一种风格。结合短语句式。

夕阳无限

潭边老桑 发表于 2019-7-3 09:19
以前咱也喜欢用句号。

先观望观望。扫了一眼。是个写小说的。嗯 。嗯。

多多批评。不吝赐教！

潭边老桑

以前咱也喜欢用句号。

先观望观望。扫了一眼。是个写小说的。嗯 。嗯。

重庆霜儿

这篇小说品相很好，先占层楼，回头细读。问好老师！

重庆霜儿

第一次手机操作，弄了三次，似乎加上了。下次投稿，你在文章末换行，然后回到顶部，在标题后找小图标＂版权＂，点开后在方框内输入版权二字，提交就0k了

夕阳无限

版权斑竹能帮我加一下吗

野芒

很不错的作品，怎么没加版权？
很成熟，也很老练的笔法，叙述沉稳，营造的氛围很足。第三，第二人称交替出现，开头和结尾的重叠运用，给作品平添了一些别样的味道！很欣赏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