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月牙 于 2019-9-7 18:10 编辑
亲爱的小小 文/月牙
长期在杭州上海两地奔走，繁重的工作压力，沉重的孝亲责任，加之自身健康原因，我深以为苦。但在那一夜，我偶然地知晓了文友小小真实的境况，竟觉得自己苦痛的轻渺了。
我与小小相识在某原创文学网，已有十个年头。这个文学网，有会员近三十万人，曾人头攒动非常闹猛，最多的一日竟同时有访客三千多人在线。真是有缘，现实里毫无交集的两个女子，都在散文随笔版发文，不管是影评还是书评，不管是日常生活的随笔还是率性行走的记游，共鸣多多。记不清什么时候开始，小小的文章我篇篇留言，我的文字小小也经常跟评，从陌生到亲切，从熟稔到相知，虽然我们没有轻易走进对方的现实世界，但在心灵层面，无疑都有对方留下的美好波痕。
时间往前走，我和小小不远不近地同行着。随着发文渐多，简单散淡的两个人，慢慢靠近，通过最能见出作者真性情的散文，我们找到了更多的默契：都喜欢习字，且最爱的都是隶书；都喜欢拍风景照片，从不在网上晒自己的真身；都是安静的人，喜欢做手工……某天我们成了QQ好友，尽管杭州和上海如此的近，我每年来去多趟，但我们谁也没有提出见面，我们都太羞涩了，也许小小和我一样，坚信这样一个交友原则，十分冷淡存知己。
成了网上好友的我们，平日各自忙于俗世的种种事务，逢年过节，像亲人一样问候，只谈文，不谈心，更不问隐私，这种亲密而有间的友情，彼此轻松自在。细想我和小小的交往，我内心曾经是有波澜的。好像是二〇一三年初，那个文学网站的生存碰到了资金问题，文友们担心网站消亡，纷纷解囊，这个出三百，那个拿一千，终于凑足了万元的服务器费用，使得那个文学网得以存续。那时我刚好生病住院，出院后也拿了一千救急。但，事后我惊讶地发现，小小一毛不拔，她连哼都没哼一声。老实说，我心里略微有些不悦，倒不是你小小必须是大款豪姐，拿钱出来眼睛都不眨一下，文友的钱谁的不是血汗钱，有的经济紧张，就大大方方跟帖说，买房啦，生子啦，等着钱花，出钱有困难愿意出力，表达一下对文学网的支持，大家都理解，关键是小小当没看见，连泡都没冒一个！看她的文章，看书、观影、练字、出游，日子当是宽悦的，她有一个看起来不错的单位，想来应该有不错的福利，何以这样悭吝呢，不得其解，但我很快原谅了小小，一则因为我早过了计较的年龄，二则文学网又正常打开了。
那一夜，我想知道那一夜的神奇。不堪回首的那一年，生活的重压，疾病的困扰，我活在生命的低谷，好像是老天的开示，为了让我明白，每个人活着都不容易，我知道了真实的小小。
偶然得知小小的真名，我循迹找到她的博客，然后看到了她多年来在作家网的发文，知道了她真实的境况。我的眼泪扑簌簌掉下来。小小在文学网该出钱时噤口，完全是可以理解的。她在上海某街道残联工作多年，不是正式编制，月工资只有千元左右，仅为上海市最低工资的一半，在上海这样的大都市维持生计都捉襟见肘。她年幼时父母离异，她一直随父生活，但老天弄人，深爱她的父亲又猝然离世，三十好几的她没有爱人没有孩子，孑然生活在繁华热闹的都市。小小是坚强的，当年她考出自考本科便是明证，然而，命运对小小太吝啬，小小的健康出了大问题，少有往来的生母视她为累赘……生命的阳光在哪里？就像这许多年小小从不在文章里泄露她的苦难一样，她出租了父亲留给她的房子的大间，工资加租金，勉强度日，虽然收入微薄，但小小独立而坚韧地活着。
读着心理网站上的文字，我抑制着心痛在网上搜索，看到了小小找工作的讯息，想来她失去了残联那份她喜爱的工作，是因为疾病吗，不得而知。在网上她要找的是后勤工作，还有做家政钟点工。我很担心被抑郁症困扰多年的她不能胜任，我有一个冲动，马上在QQ上叫她，告诉她我的心疼，甚至和她商量，就到我母亲处吧——那时我母亲还在，住上海，需要一个居家保姆，每月五千多的工资，管吃住。但，和我一样心思纤敏的小小，能接受吗？活着的人，谁身上没有伤疤？又有几个人愿意向别人袒露？自尊，好强，认命，也是命运。我对着总是灰色的小小的QQ头像发呆，终究没有下定决心，打破这沉默——所有的文字都是真实的，而生活本身真实又残酷。
那一夜，我也注册了某心理网，因为小小在那里，虽然她换了一个名字。一些文字是从心里流淌出来的，它们还是这样本色，这样清澈，有着光的明亮与温暖，即使深处是凝重与灰暗，却从不屏蔽阳光与春风，并积极地予以回应，活着多么好。
我一直关注着小小，渴盼某一天看到她病树前头万木春的消息。前段时间，我意外地在《散文海外版》上看到一篇文章，作者竟然与小小的某个笔名相同，一阵欣喜，定睛细看内容，才知不是小小的笔墨，同名而已。我多么希望那是小小的文字啊，文字的认可能给一个弱女子灰暗的生活以光亮，特别是现在，小小已经在感慨自己创新力的枯竭了。
当我写下上述文字，内心一直有两个我在争斗。我既希望小小看到，感受到未曾谋面的文友真挚的情谊，这世界有暖，有爱，她不孤单，又害怕因此失去一个朋友，一个深陷苦难的女子纤细的心思几人能懂呢：与其展览自己的伤疤，不如坚强隐忍来得美丽。
亲爱的小小，也许苦难是化了妆的幸福，你看，不管黑夜多么深重，黎明的到来还是无法阻挡。我朝着远方，默默为你祈祷。
2019-09-07二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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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9-7 1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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