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的英雄与英雄的民族
大疫当前,各种信息充塞了人们的视听,我唯独对一段话念念不忘,而且每当念及时,往往泪水满眶,胸间被一种不可名状的感觉鼓荡期间,久久不散。
一个西方人(不记得他的身份,也许是位学者,或者政要,或者重要新闻人物),他说:这个民族总被他们的英雄保护的很好。
本应是爆竹红笼一片喜庆的春节,“新冠”不请自来。病毒肆虐下,神州一片沉重死寂,众生苦苦支撑……。全国惶恐震惊,而就在人们惊魂未定之时,各地英雄蓦地挺身而出了,他们是普通的医者,学者,士兵,甚至只是一个普通的志愿者,在此时去迎了毒魔,舍身逆行!
我们肯定能挺过来,我们肯定能好下去。因为我们这个民族有自己的英雄,我们一直被我们的英雄保护的很好!正如那个局外人所言,而在其时,西方国家正如一个冷静的局面人,旁观者给出了自己的看法。
回想我们走过的历史,那个西方人说的很对。我们有自己的民族英雄,所有才有了这个英雄的民族。
然而,再仔细想想,我们的英雄,与西方文明中的英雄有很大区别:
西方人的英雄,往往正看中于英雄人物的人能力,说的再简单些,往往就是“武力”,也就是打败别人,或者是战胜一些妖魔鬼怪等等。从西方文明源起的希腊神话中,我们知道,他们所谓的英雄,是“神”与“人”想结合,而生出来的的孩子。他们往往力大无穷,所向无敌。可以百毒不侵,又战不胜,他们可以降妖除魔,也可以为非作歹,争风吃醋挑起战端,也可以只身犯险,处处风流。总之他们在能力上是超人,而在一些人性缺陷上,有时还不如一个平常凡人。包括他们的众神之神宙斯,也差不多是这样。
而我们中国神话里的英雄,往往不是一个打败别人的战士,而在是一个具有成人之美,牺牲自我的巨人。譬如盘古。他没有和别人打仗,只是打破混沌,开天辟地后,自己又怕天地重归于混沌不清,于是手举天,脚踩着地,慢慢身体也开始变化。眼睛变成日月,血肉变了江河山岳……这才有了我们今天的大千世界。
女娲造人,还要补天。大禹治水,还要降服水怪,划定九州,夸父逐日,最后渴死前,还要抛出手杖,化为邓林。我们的英雄都是要保护别人的。
那,我们有没有能打的英雄?有。从“邢天舞干戚,猛志固长在”,那时就有。到荆轲刺秦,到陈胜吴广。到岳飞,陆秀夫,袁崇焕。他们都是要与敌人死磕到底的钢筋铁骨。我们发现这些英雄人物大都失败了,但是,虽然失败了,人们却依然崇拜他们,歌颂他们,甚至超过了那些成功了的英雄。为什么呢?因为,他们本来就处于弱势,好多时候是“知其不可为而为之”,是“虽千万人吾往矣”。是一种抗争的精神,一种不屈的意志。
这时候,我们也就知道。我们这个民族原来并不是要崇尚武力的,我们爱和平,爱安宁。希望幸福与美好,但又绝不肯屈服,哪怕再强大的威势强霸也不可以。就算天意难违,也要逆天而行。“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自信一身正气可以九死而不悔。
历史淘洗,慢慢形成了一个民族的优秀品格,而这种品格也使其可以历经生死,绵延不息。长久以来,我们身处其中,往往竟茫然不觉,而被一个局外人总结出来,反而有些被惊醒的感觉。
西方人能说出这话来,并不奇怪。略看看近代那段历史,我们都知道东西方两大阵营,发生了哪些血与火的故事。“他们总被自己民族的英雄保护的很好。”我相信,西方人在说出这句话时,定有几多赞赏,也会有几多无奈。会有羡慕嫉妒恨,也会有更多的感慨。
李连杰说:“英雄是不祥之物。”他说自己在电影里扮演了许多英雄,但实际生活中,却希望没有这些英雄才好。因为但凡需要英雄出现的时候,往往是这个世界极度凶险的时刻,而英雄往往要牺牲自己,拯救时局。——我对他这说法并不敢苟同,因为凶险并不因为没有英雄就不会出现。试想,如若凶险已经发生,而我们去没有自己的英雄,那将又如何?
这时候,也许某些本来平庸默默的人,突然拔地而起,他也许并不知道“天将将大任与斯人”,也许并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成为英雄,只是这个混乱凶险的时局给了他一次用生命表演的机会,来展示自我,来拯救他人。所以我更相信“时势造英雄”的说法,当然,这里有个前提,这需要是一个具有英雄基因的民族,否则这个民族早已在历史长河中沉沦了。
有英雄的民族中,并不一定个个都是英雄,哪怕再优秀的基因也会产生几个怪胎。伴随英雄一并出生的,也总有几个败类。“金无足赤”,就算再圣洁的躯体也会有些污垢,这很正常。正如历史的每个拐角处,我们看得到各种各样的英雄,也看得到形形色色的奸佞。同样,大疫当前时,也会有些嘤嘤嗡嗡的苍蝇臭虫之流,但与这个民族的英雄和这个英雄的民族又有何损呢?只能衬托我们的坚强与伟大罢了。
我们应当为我们民族的英雄而骄傲,也为生之为这个英雄的民族而自豪,或许在某个时刻,我们就是万千英雄中的一个:一跃而起,立于风口浪尖,挽狂澜于沧海横流之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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