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扁舟(外一首)
文/木豫
波纹层叠:愈来愈沉重了
淤积在心头的
泥沙俱下
山光水色的倒影,清波浩淼
要割除莫名的枝杈
赘生条款
涌向眼神的雾霾
不停将远近大小村庄弥漫
拨开三叉路口的荆丛
总有渐次明朗的—
草籽在草上修成正果
昆虫在草上寻欢作乐
拒绝日甚一日的鱼尾纹,拒绝浊浪
屋檐下冷硬的咳嗽
揭露镜里另一张脸,悲悼冤魂
上一堂告别课
且去弄扁舟——
要有桃花酿,小儿女,青菜面条
相爱的人,相互翻阅对方
一如清风翻阅波浪
一如翻阅两两不厌的书
渔火升起
满船幻梦,浮升在轻邈的月光里
一切如同虚构
三层以上油彩,背纤绳的肩窝
堆满动物尸骨的宴会
全都退潮
行囊一减再减
还要在鬓边插朵风干的油菜花
作为画中的失宠者
它有最清白的身世
自此,光阴都是良辰
消逝都是新生
西沟的小麦
他们努力生长,长成想要的模样
那些沉甸甸的麦糠
被人误解的无限锋芒
在麻雀的注视下,曾被一再招安
最终揭竿起义
要扬花,还要抽穗
要提防小虫子,还要提防那些旱风
暴雨,冰雹
青碧的麦苗,金黄的麦浪
成熟其实是件很辛苦的事情
坐拥在村庄的周围
朝霞洇上枝梢,云霓走向羊背
所有被忽略的
其实都顽强存在着
那些悲伤的人们,空空的肚腹
不能装进河水,泛起清凉的泡沫
而光阴总是打个水漂
顺流而下,或逆流而上
而安坐于麦秆之上的麦粒
浑圆饱满,它有善良的眼睛
要充实这日益贫瘠的视野
我们热爱万物,并流出真实的泪
我们歌唱爱情,却被眼泪埋葬
而停栖在一棵麦穗上的那只蜻蜓
还是旧时小儿女
无忧无虑,滋养着曾经的童真
以及最后的慈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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