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美婶

大雪飞扬

                                           艾美婶
　　
　　                                                                           一
　　
　　艾美婶曾经是我们古堡子村最漂亮的女人。一个女人脸蛋子漂亮一点，往往故事就多。那时艾美婶还没有嫁给我们村里的王四旦，就在村子里弄出了风波。艾美婶打骂了儿子正在当兵的李家老奶奶。李家老奶奶颠着一双小脚，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向大队书记哭诉。大队书记气得肺都炸了。当晚就召开全村大会批斗艾美婶。批斗稿子是一个下乡的知青写的。知青一本正经的拿着稿子念了起来：“赵家女儿何艾美，打骂军属老奶奶……”一句没念完，会场里响起了山呼海啸般的笑声。大队书记一把撕过知青的稿子骂了起来：“放你妈的狗屁，赵家的女儿，怎么就会成何艾美呢！”批斗会不了了之，书记讲了些其他内容就散了。
　　
　　其实村里人还没有搞清楚艾美婶为什么会打骂军属老奶奶。最典型的说法是，艾美婶背着人和村里的何五亲嘴，被军属老奶奶看见了，看见就看见了呗，最关键是军属老奶奶守不住自己那张嘴，当新闻一样到处传播。艾美婶当时还是一个待字闺中的少女，怎么能忍受这样的奇耻大辱呢。这说法有点子虚乌有，艾美婶漂亮，那双眼睛像村口的那眼池塘一样碧波荡漾，村子里盯着的人多；心性也高，是村子里少有的入党积极分子，家里的奖状排了半墙。何五是一个除了嘴头勤快，手脚总想偷懒的人，村子里谁都可能和艾美婶亲嘴，但万万不会是何五。何况谁也没有见何五和艾美婶有眉来眼去的事情。
　　
　　后来有人又有了另外的说法，是艾美婶和军属老奶奶的儿子有点关系，穿着军装的儿子探亲回家，见了村里的大美女就有点魂不守舍，三勾两勾就上手，两个人海誓山盟，难舍难分。儿子继续去当兵，老奶奶就替儿子看护着艾美婶。艾美婶有着从一而终，守望情郎的想法，但关键是村里有许多人不甘心，总想和艾美婶眉来眼去。军属老奶奶就担心，想出了一招以为高明的好棋，说些闲话，把艾美婶搞臭，让别人不再有痴心妄想。艾美婶一怒之下，打了军属老奶奶。这种说法也许靠谱，那些年媒婆把艾美婶家的门槛都踏断了，但没见艾美婶许人。一个大闺女，没有心中的期待，怎么会等那么多年呢！
　　
　　后来军属老奶奶的儿子复员了，在距我们很远的辽宁当了工人，成了吃公家饭的人了，领了一个脸面白净说着普通话的媳妇来拜见自己的母亲。艾美婶才死心塌地，很快和我们村子里的王四旦结婚了。
　　
　　艾美婶在我看来，差不多是我们那里最好的女人了。模样儿没得说，人也勤快。我们古堡子村是个山村，地全都在山上。人一睁开眼，就在山上走路干活。其他女人干完了活，还在村口的大柳树下面说说闲话，艾美婶从不这样。闲了，总是忙着干些其他活，比如做做草编。我们那里的草编这些年很有名，但那时谁也没把这当活干，总是编了，也不过是打几顶草帽，供全家人使用，但艾美婶却一直编，编了许多，过些时间就没了，有人说是艾美婶全卖了，换成了钱。比如洗洗衣服，山里人穿衣服脏惯了，谁也没觉得脏是一件丢脸的事情。但艾美婶总有洗不完的衣服，早上洗，晚上还洗，隔三差五总要洗。其实也没有多的衣服，不过就是家里人穿的那几件衣服，但艾美婶总要换下来洗。同样是山里人，搞的是和土打交道的工作，其他人穿得邋里邋遢的，艾美婶家的人总是穿得工工整整、干干净净，就像城里的干部和工人一样。比如看看书，那时山里的女娃子大都上过几天学，识得几个字，但一进入劳动状态，就都忘了字，谁也不把看书当成什么大事。但艾美婶却有此嗜好，常常坐在她们家的院子里翻着一本没有封皮的破书，看的津津有味；有时还到我们家借了我的课本当小说读。
　　
　　但我觉得艾美婶过得并不幸福。我们两家是隔了一堵墙的邻居。我们经常会听见隔壁有一些争争吵吵的事情，尽管那声音压的很低，但免不了会隔着墙缝飘过来。有时候是王四旦的骂声，说：一个女人不本本分分过日子看什么书，书里又没有小麦和玉米。一件衣服反复的洗，洗来洗去，没有穿破，都在水里泡烂了；再洗，咱也是乡里人，不会变成城里人。有时是艾美婶的骂声，说：守着你这样一个男人窝囊死了，守着一片地不断的刨，刨来刨去，到头来还不够吃，要接受国家的供应粮。王四旦的骂声又起：不刨地的人有，你不嫁给人家干嘛，等那么多年你就嫁过去得了，干嘛跟了我屈了你的人。当然这样的嚷骂，有时不免会变成暴风骤雨，有时我们会听见隔壁，一连碗碟摔在地上发出的清脆的响声，一个人的巴掌扇在另一个人脸上的声音，或者是王四旦如牛吼般的咆哮声，或者是艾美婶低低的啜泣声。有了孩子后，还有了孩子的哭叫声。
　　
　　有了这样的事情，母亲总要去隔壁劝架，说些一家人哪有没有碗不碰了碟子，牙齿咬了下唇的事情。艾美婶就一个劲儿的哭，哭完了，就夹了包走亲戚。艾美婶的两个姐姐都嫁在城里，艾美婶去几天，气消了，就又回来。
　　
　　当然，两个人不会永远是这种状态，也有恩恩爱爱的时候。有时候，我们站在院子里，会看见王四旦和艾美婶两个坐在院子里说闲话，说着说着，王四旦就会把艾美婶拦在怀里。艾美婶居然不拒绝，任由王四旦拦着，还有其他的动作。我那时是个四五年级的小学生，已有了青春的萌动。有时也有了拦拦艾美婶的冲动，觉得王四旦这个坏蛋捡了天下最大的便宜，却不知道珍惜。我最大的理想就是长大以后娶一个和艾美婶一样的女人，像王四旦一样把她拦在怀里，让她也发出嗤嗤的笑声。我觉得那是人间最美的境界。
　　
　　艾美身婶很争气，嫁过来没几年，就给王四旦生了三个儿子。那时计划生育已经实行开了，有些女人一生就生一个女孩子，没让家里人少操心。但艾美婶丝毫没有让自己的丈夫有过这方面的担心。男孩儿生出来，那是一家人的希望。三个男孩子，三根梁柱。王四旦和艾美婶的吵闹声似乎也少了。只是他们在院子里有了不雅的动作，母亲总会小声的嘟囔：“也不避避人，几个小孩都被引坏了！”
　　
　　                                                                          二
　　
　　85年的春天，当黑色的犁铧翻开惺忪的土地，冬小麦在刚刚解冻的大地上返青的时候，艾美婶却突然在村子里消失了。
　　
　　那是一个让我们至今想起来特别留恋的时代。村子里的大杨树上挂着的喇叭里不断的唱着《阿里山的姑娘美如水》、《年轻的朋友来相会》、《军港之夜》、《幸福不是毛毛雨》这些歌曲。在县一中上学的哥哥拿了一长叠明星的图片贴在了我家黑乎乎的墙上。村里的何五和刘三提着一个大麻包装着了一些党参和当归去了长沙和广州，听说提来了许多钱，让村里人啧啧羡慕。
　　
　　那天早晨，艾美婶夹着一个包，穿着一新走出了村子。有人问艾美婶：“干什么去？”艾美婶说：“到城里找钱去！”
　　
　　我们山里栽种的党参苗子该挖了，人们都在忙碌着。我们在艾美婶家的队伍里再也没有看见艾美婶的身影。
　　
　　春天的犁铧破开了土地，人和牲口就像挂在陡峭山地里的一幅画，我们在缓慢行进的人畜队伍里也没有看见艾美婶的身影。
　　
　　麦苗子拔起身，向天空方向伸展了，家家户户在田里拔草，我们也没有看见艾美婶的身影。
　　
　　有人问王四旦：“艾美去哪儿了！”王四旦乌着脸说：“死了！”
　　
　　有人问王四旦的父亲：“你儿媳妇怎么不见了！”王四旦的父亲气狠狠的要与人打架的样子。
　　
　　有人问艾美婶的儿子：“你妈哪儿去了？”孩子们说：“我妈死了，我们没有妈妈啦！”
　　
　　但很快有人就在我们县城的大街上看到了艾美婶的身影。艾美婶守在一摊凉粉担子前，招徕着来往的顾客。见了村里人也大声的招呼：“来吧，吃一碗！”村里人笑笑，走开了。
　　
　　有人还看见艾美婶坐在街角，和几个说话像外国人一样听不懂的南方人在一起，前面放着一架钉鞋机在忙碌着。村里有人走过去说：“你干嘛不回家，钉什么鞋，脏不脏！”艾美婶笑笑，问些村里的事情，又忙自己手里的活。
　　
　　有人就劝王四旦，去城里把你媳妇叫回来，守在那么一个乌七八糟的街头，会有什么出息。王四旦去了城里，连艾美婶的摊子都砸了，但艾美婶却没有回来。王四旦的脸上还留下了两道深深的指痕。回来的王四旦闭了门一个人抽闷烟。
　　
　　但过了一段时间，艾美婶在县城里也消失了。艾美婶去了哪儿，谁也不知道。但这时候，村子里的风言风语就起了。有人就笑着说：“一个女人，不好好的守着自己的家，到城里去干什么？能干什么？肯定没有干好事！”有人说，有人满脸就是奸笑。艾美婶就成了我们村子里人饭余的谈资。特别是何五和刘三从远处来，谈起自己的见识，说现在的城里可真是好啊，什么都有。说住在城里的旅馆里到了半夜，就有女人来敲门，问大哥要不要人陪啊！村里人说：“有那么不要脸的女人吗？”何五和刘三就笑着说：“你们不信，我们没有办法。我们亲身经历的，还有假吗？听说那都是从乡下来的女人，就靠这个来赚钱。”有人就很肯定的说，王四旦那媳妇到了城里，说不定也搞这营生，把咱们村子里的脸都丢光了。但这事谁都没见，村里人只是瞎猜，只能背着王家人说说。
　　
　　王家人似乎也听见了村里人的流言蜚语，走路都躲着村里人。
　　
　　                                                                     三
　　
　　我们那儿一年中最忙的季节是割麦季节，雷雨在碧蓝的天空一天之中探三次头，说不准哪一阵雨里就伴着冰雹，所以大家把割麦叫虎口夺食，人都忙的没黑没明。
　　
　　几乎每年的这个时候，艾美婶都会在城里回来。出现在村子里的艾美婶穿着时髦，头发也是一弯一弯的波浪，完全变成了城里人。说话的时候尽管想法设法尽力的操着我们乡下的土话，但大家还是听见有个别用语只有城里人才有。
　　
　　来到乡下的艾美婶，很快就恢复了乡下人的本色，换了衣服，拿把镰刀出入在田间地头。
　　
　　但回来的艾美婶并没有给这个家庭带来平静和欢乐。过几天，王家总要发生一场大的吵闹。往往是艾美婶为一方，王四旦和他的父母、孩子为一方，双方吵得不可开交。吵完了，王四旦和他的父母去一块地里干活，艾美婶去另一块地里干活。
　　
　　吵架归吵架，王四旦还是希望媳妇留在这个家里，就暗中派和艾美婶要好的女人去劝艾美婶不要再出去了。艾美婶闭着嘴不说话。说急了，艾美婶会说：“天地良心，我在外面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干嘛就不能出去！”劝的人就不能再说什么。
　　
　　但有一年还是发生了天塌下来的事。那还是一个麦收季节，大家都在地里干活。快到中午了，艾美婶就回家做饭。刚好公公也从地里耕地回来了。艾美婶知道公公有一歇下来就喝茶的习惯。就没有先做饭，而是先给公公准备喝茶的器具。公公因为艾美婶不守家，而且让村里人说闲话，让全家人蒙辱，心里早就窝着一团火。看着艾美婶端上炕的东西，气就像火山一样喷发了，一脚就把炕桌和茶具全都踹下去了，并且指着艾美婶的鼻子就骂，许多难听的话全都喷发出来了。艾美婶受不了这种窝囊，就和公公争吵了起来。中午吃饭的时候，公公也不愿吃。这样的事情多了，谁也不当回事。但谁承想，到下午上地的时候，王四旦去叫父亲，父亲却早已死在了炕头，再也叫不起来了。
　　
　　这可是我们村子里爆炸似的新闻。大家都说，是那个赵艾美骂死了自己的公公。艾美婶成了众矢之的。大家都要看王四旦家的这件事怎么收场。
　　
　　王四旦大概是懵了，只能请人给父亲办丧事。但王四旦的姐姐却不干，说父亲就生了我们姐弟俩，父亲拉扯我们长大那么不容易。现在弟媳妇骂死了自己的父亲，她怎么能甘心呢？争吵着要去报案。村里人劝了好久，这事情才罢休了下来。但在丧事上，王四旦的姐姐却坚决不让艾美婶守丧戴孝。
　　
　　出丧那天，艾美婶一个人在地里割麦子，一个大男人一天都不可能赶完的活，被她一个人干完了。艾美婶好像在和谁生气、鼓劲一样。
　　
　　那场丧事下来，艾美婶完全憔悴了。
　　
　　艾美婶也几乎是被自己的丈夫和孩子们赶着出了村子。丧事完的第二天，这家人就开始了另一场大战。先是王四旦和艾美婶骂，接着几个孩子也加入了父亲一方。艾美婶噙着泪看着自己的三个孩子，哽咽着说：“你们父亲骂我，连你们也骂我！”几个孩子不依不饶，骂的话也很难听，艾美婶就去追着打一个孩子，但那孩子跑了几步却不跑了，双目充满仇火的看着艾美婶说：“你打吧，我们没有你这个妈妈，我们妈妈早当婊子去了！”艾美婶举起的手放了下来，身子骨也软了，摊在地上嚎啕大哭。哭完了，艾美婶就夹着自己的包走出了村子。
　　
　　                                                                     四
　　
　　世事如风，一晃就二十多年过去。在这期间，我在外面上学、工作，很少回家，从一个少年变成了年已中年的大人。在这期间对艾美婶的事情也是断断续续从村人的口里得到一些。说艾美婶什么时间又回了家，和家里人又争吵了。说艾美婶越来越像一个城里人了，不过见了村里人还是很热情。说艾美婶大概在城里当起了包工头，事业越干越火，在省城都有几套房子。说还是有钱好啊，艾美婶的三个儿子长大以后全跟着艾美婶去了省城享福去了。说王四旦是个死心眼，艾美婶原谅了他以前的一切，要接他到省城去，可他死要面子活受罪，就是不去，一个人守在自己的矮房子里。
　　
　　今年秋天的一天，我的一个朋友要去看自己到省城来打工的侄子，说你是一个爱写写画画的一个人，咱们一起去吧，体验体验民工的生活。我就去了。我们沿着一个刚建好楼房的楼梯往上走。楼房正在粉刷，气味很刺鼻。民工们一边干活一边嘻嘻哈哈笑着，有人还偷懒抽烟。我们好不容易，在一个地方找见了朋友的侄子。朋友的侄子满身都是涂料，见了自己的叔叔，就停下手里的活，和我们点了烟说话。
　　
　　一个女人大声大气的说话，走了上来，一边走，还一边在训斥干活的人。朋友的侄子赶快掐灭烟头，吐吐舌头说：“我们老板来了，母老虎，得罪不起！”就拿起工具忙忙的干了起来。
　　
　　我们怕给朋友的侄子添麻烦，刚要走，看见一个戴着墨镜的女人早已背着手走了进来。那女人一进门就盯着几个干活的民工看，接着就指着墙面说：“你们看，你们刷的墙，涂料匀不匀？再这样干就要返工！”几个民工吓得没有出声，赶快走过来补救刚才的工作。女老板脸上似乎还有怒气，接着又指点了另外几个地方。都是指到哪儿，民工干到哪儿。朋友摇摇头拉着我要走。那个女老板要出门了，却像突然看见了我们似地，把目光落到我的身上。
　　
　　被一个女人那样盯着看，我还挺不习惯呢，想慌忙转身走。那女老板却叫出了我的名字。我惊了，在这个省城，我可从来不认识这样威严的一个女老板啊。那个女人取下了自己眼眶上的墨镜，笑着。我才看清楚，这不就是艾美婶吗？亲不亲故乡人，艾美婶完全换了自己刚才的面孔，说：“我离开村子的时候，你还是个小孩，现在已经成了一个大人了！”我们还聊了些其他事情。艾美婶很热情，还给我留了她们家的电话号码，说都在省城，却这么多年互不联系，什么时间到她们家做客。
　　
　　我和朋友沿着楼梯往下走，那女老板的声音却在楼道里又响了起来。我那朋友笑了，说：“你们村子里还出这样的女人！不过听说，你们村里这个女人凶是凶，骂起人来不留情面。但心肠还是不错，从来不拖欠民工的工资，谁家有了困难也乐于帮助！”我笑着说：“你是不是见我们是村里人，就恭维她吧？”朋友拍了拍我的胸前，也笑了。

　　
　　

[ 本帖最后由 大雪飞扬 于 2010-6-6 18:57 编辑 ]

赵国宝

喜欢大雪的小说！

霍名夏

　　提起。

若谷

一个坚强的女人，一个不落俗套的漂亮女人。

霍名夏

原帖由 大雪飞扬 于 2010-6-7 21:32 发表

谢谢霍老师对我稚嫩作品的支持。面对您的支持和鼓励，我只有更加努力了

　　看到你归队，真的很高兴，大雪，我的兄弟。

天下为公

再提读。
问好。

刘满园

提读

太和五中张奇

欣赏，小说的构思奇特、新颖

袅袅

读了此小说，想起一句农村老俗话：女人的命，菜籽命。又想起一句经典名言：性格决定命运。无疑是后者挑战了前者。问好作者。

大雪飞扬

原帖由 霍名夏 于 2010-6-6 22:32 发表
　　这篇小说作品，写得大气从容。艾美婶这个人物，鲜活生动，若在眼前。实在是不错。整体看，作者显然在结构上做了充分准备，布局合理，素材掌握得也显富富有余，可以随心所欲运用之。写作特点上则显示出从容不迫， ...

谢谢霍老师对我稚嫩作品的支持。面对您的支持和鼓励，我只有更加努力了

大雪飞扬

原帖由 洪水河畔 于 2010-6-6 22:27 发表
漂亮女人的事多，人物刻画形象。

谢谢朋友的鼓励

大雪飞扬

原帖由 刘居荣 于 2010-6-6 20:45 发表
很有意蕴的作品，漂亮女人的故事，人物形象栩栩如生，支持精华！问好朋友！！！ :handshake :victory: :lol :lol

谢谢并问好朋友

大雪飞扬

原帖由 天下为公 于 2010-6-6 20:36 发表


可读性强，人物刻画不错。
支持精华。

谢谢为公版主阅读跟帖，问好

大雪飞扬

原帖由 慕容空空 于 2010-6-6 17:43 发表
漂亮的女人，就算真的没有故事，别人也会编出一些故事出来。

这就是编出来的一个故事！谢谢百忙中跟帖鼓励

大雪飞扬

原帖由 邱天 于 2010-6-6 17:30 发表
漂亮的女人总会惹出许多故事来的，这篇小说的故事就很不错，值得一读。

精华小说！

谢谢邱班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