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的轮回

天雨

　　一
　　
　　我和刚子是大学同学。他出生农村，在一个离我们城市较远的小县。我则是本地人，家中独女，虽不是官宦人家，但父母都有体面工作，家境殷实，自然养尊处优，一路平稳考入本城的一所大学。
　　
　　四年里，外形美丽、身段婀娜的我在校园中吸引了无数欣赏的目光，再加上来源于实力的自信，使我更有胆识地参加学校组织的各种文体活动，在演讲会上、模特队里、联欢舞会中到处都留下了我的身影，还有我富裕的家庭，更能为我增添魅力埋单，在学校百分之八十的农村生中，我骄傲得像一只展翅欲飞的天鹅。但这一切都与刚子无关。他只是我们班最内向、最不显眼的一个，清秀的脸庞有一丝苍白，戴一副有些过时的眼镜，总是一个人拿着饭盒去食堂打饭，瘦瘦的他在落叶中有一种别样的气质。不过这些，在当时都不为我所看到。
　　
　　班里有一外地女生暗恋追求刚子。但四年了，他都没为之所动。在女生寝室，我们还笑他是烈烈寒风中的一颗小傲松呢！我呢，虽然校内众多青年才俊络绎不绝地前来表达爱意，但四年来，我从未低下高傲的头，因为我觉得，我的幸福，不会局限在这所三流学校里。
　　
　　二
　　
　　时间如流水般过去，我们转眼都毕业了。
　　
　　一心向往高飞的我，毅然放弃了父母为我安排的小文员的工作，不顾家里的反对，像所有影视中的小年轻一样，凭着意气与憧憬来到一座知名而又陌生的城市。
　　
　　刚开始，带着妈妈给我的银行卡，租住了一套两居室房，开始以自信寻找工作。可是三个月过去了，却一无所获。我一直对自己打气：“宁可不做，也不屈就。”但事实上我忽然有些慌了神。虽然，父母一直不断打钱过来，但是，我曾经的自信、骄傲，都在到处拿着三流大学的文凭却无法挤进的单位门槛，以及满大街像我这样还有比我更漂亮更风韵的美女们面前摧毁。又一个失意的黄昏，就在那个最热闹的路口，我“啊”的一下哭出了声，伴着几个月来的委屈、孤独以及向父母亲朋夸下的海口，一股脑地宣泄出来。背靠着街灯，忍不住的抽泣，像是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的无助，黄昏中匆匆过往的行人无暇给我一瞥目光。
　　
　　“方雨霏，是你吗？”一个试探性的声音传入耳畔。我抬头，面前站着一个清秀的身影，一时间脑子里竟然闪不出他的名字，愣了三秒，哦，是他，大学同学刚子！怎么会在如此狼狈的时刻碰到他呢？“真巧啊，真的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你，方雨霏。”他显得很激动，“可以的话，我能和你一起吃个晚饭吗？”身处异地，尤其是在今天这种失落的状况下，能遇到熟人，也算是在七分懊恼下的三分庆幸。于是我和他一起去一家餐厅吃晚饭。
　　
　　席间，刚子坐在我对面，眼中一直闪耀着惊喜的光芒，他说：“真没想到你也来到了这座城市，我一直都以为你呆在本地工作了。”说着还自斟一杯一饮而尽。我苦笑着说：“不想呆在家里，没什么前途，想出来换换环境”。
　　
　　晚饭后，刚子试探性地问我：“我可以送你回家吗？”好久了都没有人送过我了，他的话以及虔诚的态度使我骄傲虚荣的心有了一点儿暖意。“那，好吧。”我一副大咧咧恩赐的样子。到了家门口，我优雅地转身开门进去，剩下他呆呆地站在那里。
　　
　　从那以后，几乎每天刚子都会打电话、发短信给我，问我的情况，问我吃了吗？冷吗？高兴吗？随时发信息提醒我有雨要带伞，别老吃方便面，晚上锁好门，睡前别忘关闭电源等。因为我住在城东，他在城西，相隔很远，但他每到周末都会清早坐第一班公车转两次车祸坐几十站来看我，下午乘最后一班车回去。刚开始觉得他挺事儿妈的，渐渐地，我有些习惯他那些细微实用的照顾和提醒，哪天若是没有收到短信便有点儿心里怪怪的，说不清的感觉。在这期间，我降低标准找到了一份在一家小公司营销部做业务员的工作，虽然很不情愿，也不适合我，但是，总比没工作好吧，爸妈那也不好老要钱了。
　　
　　上班真的不适应，清早赶公车去公司，接派到任务后便出去跑业务。北方的冬天冷得刺骨，穿着高跟鞋走在街头，要去哪里？哪里才是我的尽头？不得而知。连续两个月业绩少的可怜，老处女主管又老是排挤我，我一忍再忍。还好，有他，刚子，我可以晚上在电话里向他诉说，冲他发牢骚，不高兴还骂他（今非昔比，现在只有他可以让我骂骂）。周末，他来总是给我买好多下周的生活用品，忙忙碌碌的为我做可口的饭菜，端在我的床头，我则很享受的在床上吃饭。他还帮我洗衣服，打扫房间。起初，我很不好意思，会阻止他，会偷偷将他为我买东西的钱塞进他的外衣口袋，因为我知道，他在一家公司做维修，薪水并不多。慢慢地，也心安地接受了，感觉他就是我的亲人，有时我会和他打着玩儿，对他撒娇。我们的关系在潜移默化中发生了变化。
　　
　　一个周末，他破例没来看我，我打电话给他，他说：“单位最近很忙，总是加班，下周我再去看你。”有些闪烁其词。之后的三天，他只发了几条短信，没有电话。我的心莫名地慌张，像丢失了什么似的。上班时，被派去见一客户，一个肥胖俗气的中年男人，话说三句便骚扰我，还动手动脚，我哪里见过这种事情，一把推开跑了出来，下楼时太快崴了脚，强忍住剧痛和眼中的泪水，坚持走出门口。此时，再也忍不住对刚子强烈的思念，打车去他告诉过我的地址。在接近城郊的地方，拐进巷口，有几排难得一见的破旧平房，问了别人，我找了进去。敲敲门，推门进去，看见的是躺在一张单人床上的他，听到声音，他起身惊奇地看着我。我再也忍不住了，冲过去抱着他大哭。刚子满脸的愧疚说：“干活时不小心弄伤了腿，休息在家，不能去看你，又怕我不会说话在电话里露出马脚，所以只敢发短信给你，你可千万别生气啊！”看着他因疼痛而憔悴，显得更苍白的脸，我的心倏地收紧了，双手捶着他的肩膀说：“你怎么这么傻？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所有的委屈、疼痛全部都顺着眼泪宣泄了出来，完全不顾自己原来还在他面前保留的完美形象，龇牙咧嘴地把自己出卖了。他拍着我的肩安慰我，“别哭了，都怪我不好，你惩罚我，让我做什么都行。”“我就不，就要哭。”我肆无忌惮的冲他撒娇，哭闹着。“求求你了，千万别把身体哭坏了，你打我骂我都行……”看着满眼都是疼惜的他手足无措，着急的都出汗了，不停地替我擦拭眼泪。我渐渐停止了抽泣。
　　
　　平静下来的我，才打量着这间十几平米的小屋，一张小床，一张破旧的书桌，一个简易衣橱，还有，还有，我居然在门背后看到一个小手提炉子，屋内没有暖气，这难道就是他过冬的取暖工具吗？我真的又想哭，从我记事起好像就没见过这种东西。我转身将泪水憋回去，对他说：“我给你做些吃的吧！”可看看屋内实在是无处下手，床上的他咳嗽着连忙说：“不用，不用，雨霏，怎么能让你干活呢！”看来，他不仅腿受了伤，而且住在这间屋里还冻病了。不行，我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去我那儿，条件好一点儿，有利于恢复。”说着便起身准备。“不不不，那怎么可以……”刚子连连摆手拒绝。我叉着腰说：“听你的还是听我的？”不由分说，简单收拾了他的东西，相互扶持着，出门坐车。
　　
　　他坚持要睡客厅，我拗不过他，就为他抱来我最暖和的被子。吃过药后，他睡了。我看着他甜蜜知足的睡态，心里有种暖暖的满足，回到床上对自己说：“方雨霏，你一定要好好照顾他哦！”
　　
　　那段日子，他工伤休假，我则辞职了，不想再去受那种气，他也不让我去了，说等他腿好了，他养我。傻小子！这是一段快乐的时光，两个受伤的人相互照顾着，他伤左腿，我崴右脚，我俩各用一只脚扶持着跳跃着，每天从这间屋子跳到那间屋子，从厨房跳到阳台，一起做饭，一起晒太阳，一起听歌……可是，好景不长，不说也知道，交去下月的房租，我的卡上已经告急。
　　
　　一个月后，为了节省开支，我们搬家了，是一间比我原来的差，比他原来的好些的屋子，但是，只有一间，我们同房东商量后，才勉强给我们放了两张床，一边一张，中间挂一布帘。没办法，将就吧！第一个夜晚，隔着布帘，我们俩都没有睡着。
　　
　　我觉得自己好像是真的爱上他了。真可笑！以前多少优秀男孩都没入得了法眼，现在，会爱上当初那个最低调的农村小男生，我真是疯了！家乡的闺密们若知道此事，定会将舌头掉出来砸到脚面上。不，这只是暂时的，我现在状况很糟，我不会爱上他，更不会嫁给他，绝对不会。
　　
　　三
　　
　　为了淡化我们的情感发展，我更加努力的去找工作，但总是不尽人意。一个绵绵细雨的下午，我去一家房地产公司询问上周面试的结果，又无功而返。我落寞地走出大厅，迎面走来一个穿着考究、阳光帅气的年轻男子，当时的我无心去欣赏帅哥，只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随意用手撩了一下刘海，擦身而过。
　　
　　后来我才知道他是这家公司董事长的儿子，公司的副总经理，萧子轩，海归博士。他说，就是我当时超凡脱俗的气质和看到他淡漠的眼神和没有一丝矫揉造作的举止，让他在一刹那间迷上了我。当天回到家，就接到了公司打来的电话，让我第二天去报到。当时真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觉得是上天赐给我的机会。第二天，见到了冲我微笑的他。之后的几个月里，慢慢的，我掉进了萧子轩温柔的陷阱里，我迷恋于他的帅气、优雅以及身份地位赋予他的光环，我不可救药地爱上了他。
　　
　　从上班第二个月起，我就重新找了一套房子搬了出去，我不能再和刚子住在一个屋里，我怕以后会让送我回家的子轩看到我居然跟一个男人住在一起。记得离开的时候，刚子默默地为我收拾好行李，冲着有些歉意的我说：“雨霏，以后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有用得着我的时候就给我打电话，我会在第一时间赶去接你。”自我上班后的这些日子里，刚子早已觉察到我细微的变化，但他什么也没说。我有些感动，但理智告诉我，我必须要去争取我想要的幸福，于是拎着箱子，毅然离开了那间小屋。
　　
　　后来的日子，我和子轩每日缠绵在一起，他带我领略了许多我从未感知的生活方式，出入豪华场所，认识许多上流朋友，给我一些意想不到的惊喜，我沉醉了，沉浸在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大的幸福之中，觉得我的命运将就此发生重大的转机。甜蜜的我有些淡忘小屋里的刚子，不知他为了我每晚都趴在我曾经睡过的那张床上流着眼泪，同时也为我祝福着。我无暇也无心去关注，只是偶然打电话问候，还叮嘱他要找女朋友哦。
　　
　　八个月后，就在我幻想着作子轩的新娘时，电视剧中的情节又发生在我的身上，子轩的父母让子轩娶他们世交的女儿，说这样才门当户对。子轩对我好像也渐渐褪去了当初的热情，我用尽全部的努力去挽留子轩，可是他最后还是对我说了声对不起。所有的梦想、刻骨的爱情刹那间灰飞烟灭，去得不留一点儿声息。
　　
　　我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但我的拒绝无力阻止厄运的到来。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两天两夜，滴水未进，坐在窗前抱着枕头呆呆地看着窗外。哭却无声，哭累了就睡，醒了继续流泪，恍如隔着人世，就这样几天，虚弱到了极点，迷糊中拿起电话因为没有可打之人，便试探地打给刚子，只一句：“我病了，你能来吗？”二十分钟后，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我拖着疲惫的身体挣扎着打开门，门外是满脸焦急的刚子，见到他，再也忍不住悲痛，一下晕倒在他的怀里。
　　
　　醒来躺在医院里，刚子守在我的床边，一口口喂我喝糖水，他说我只是身体太虚，休息几天就好了。可医生却带给我一个更坏的消息，我居然怀孕了！苍天，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觉得我就是世界上最最不幸，最最倒霉的那个人，真的再也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刚子好像总是能感应到我的想法，一直寸步不离地照顾我，安慰我。那段日子，如果没有刚子，真的不知我是否还能感受到这个世界上的每一缕温暖的阳光。刚子对我说：“雨霏，别怕，有我在，不管到了什么时候，我都不会离开你的。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只要你回来，我都会包容你所有的一切，只要你愿意，我愿意接受你和孩子。”我泪流满面，呆呆地看着他。他说：“你知道吗？从上学起我就一直默默喜欢着你，只是觉得自己配不上你，所以一直不敢对你说，自从和你相遇后，我觉得是上天对我的恩赐。在过去的八个月里，我一直都拒绝别的女孩……”听了这些，我感动得一塌糊涂，扑进他的怀里放声大哭。
　　
　　一段时间后，我慢慢也想开了，我从心里接受了刚子，打算春节前和他一起回家，不顾别人怎样看，都要和刚子结婚。
　　
　　四
　　
　　那几天，刚子有空就来围着我，说我们回家后如何如何，怎样设计未来，我被他感染了，恍惚间觉得也许这才是适合我的生活。但偶尔和我在一起时，刚子会接到一个电话，看到号码，他总是有些紧张，我问他是谁打来的，他搪塞着说是单位的人或一个找他帮忙的老乡，我便没有多想。
　　
　　一天黄昏，我打刚子的电话总也打不通，心里有些莫名的着急，便查电话打到他的单位，可单位上说他女朋友有急事把他叫走了。我一下懵了，可又不知该去哪里找他，只好抱着试试的态度来到他的住处，我曾经住过的那个地方。来到门前，刚欲敲门，突然听到里面有人说话，是刚子和一个女的，那个女的好像在哭诉，说什么欺骗了她……我吃惊，但是我听不清更看不见，为了搞清楚我绕到楼后，他家在一楼，有窗户在那，天也助我，以前住了几个月，居然不知道窗户下有一块水泥的石墩，站上去室内一览无遗。曾经属于我的那张床上坐着一个女孩，看模样像是从农村来这儿打工的，她抽泣着说：“刚子，你骗我，我跟了你快一年了，说好春节就带我回家结婚的，我怀了你的孩子啊，可是你现在却不要我了，呜呜……”我看见刚子将头深深地埋下，显得很痛苦。过了一会儿，他走过去将那个女孩拥入怀中，为她擦了眼泪说：“那个雨霏很可怜，很无助，她现在很需要我。过些日子，我一定会对她说清楚，会解决的，到时候，我肯定带你回家，你先去把孩子打掉，这样才是爱我呀……”后来，那个女孩倒在刚子的怀里，哭着勉强答应了。站在窗外的我，霎那间觉得脑海嗡的一下，一片空白，险些从那个石墩上摔下。我不知自己是怎么走出院子的，在黑夜里像幽魂般游走在车来车往的街道上，想起一年多前，同样喧嚣的街道，流泪的自己碰到刚子，但今天已经流不出一滴眼泪了，比起今日的悲恸，以前那算什么呢？我被人欺骗了一次，紧接着又被欺骗了另一次，尤其不能接受的是老实忠厚、对我言听计从、百依百顺的刚子，也会瞒着我在很早以前就有另外一个女子，并且和她发展到怀孕的地步。可是，自己也是如此，又怎去评判别人呢？我跌跌撞撞地走回家，独自呆在不开灯的屋里，有着从未有过的清醒。错误的爱情使女人变得更加成熟，我想通了，就算全世界都没人来爱我，至少，我会自己爱着自己。
　　
　　次日，满脸焦急的刚子来找我，一进门就抱住我说：“宝贝，我昨天去外面加班，手机没电了，回家后怎么也联系不上你，今天还是打不通你的电话，你让我担心死了。”看到刚子那一脸的汗水和焦急，不像是装的。我不想说穿这一切，从他的怀中抽出走到床边说：“有些身体不舒服，想休息了。”他扶着我躺下，为我盖好被子，说：“你乖乖睡一会，我给你做好吃的。”我躺在床上冷眼看着为我忙活着的刚子，苦笑着，真不知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真的。
　　
　　两天后的下午，我打电话给刚子，带着无辜和疑惑的口气告诉他说：“刚子，刚才有个女的来找我，自称是你的女朋友，说让我离开你，否则她就不会放过我，我当然不会相信那个女人说的鬼话，可她是谁呀？你认识吗？”电话那头的他明显有些惊慌，说：“雨霏，你，你，听我说，别害怕，我会搞清楚的，你乖乖在家呆着等我。”嘟……放下电话，我的嘴角闪过一丝冷笑，我仇恨欺骗，一定要将所有的谎言都揭穿，让他什么都没有，然后永远地离开他。
　　
　　如我所想，刚子肯定会找那女孩质问，对我所说的每句话他都不容置疑，之后我则和他呆在一起，受了冤枉的女孩定会来找他或打电话，一切都尽在我的掌握之中。于是我们三人见面了，一个恐慌，一个茫然，外加我这个故作镇定，三足鼎立，各坐一方。我娓娓告诉他们是我创造机会大家才会坐到一起，也将全部告诉了那个叫梅的女孩，同时也知道了刚子与她的一切。他俩曾在同一家公司，梅一直喜欢刚子，但刚子喜欢我，他知道我是一只迟早要飞上高枝的凤凰，绝不会选择他这棵不良之木，直到我认识子轩，他在痛苦中接受了梅，但仍抱有一丝幻想的他对我隐瞒了一切，他决定在我嫁给子轩后带梅回老家，没想到的是我被遗弃了，他在心痛的同时带给他的是惊喜，能够得到我是他最大的心愿。可无法摆脱的梅成为他的隐患，他只有两面安抚，顾此不要失彼。他也恐慌，害怕我这只会飞的小鸟只会在受伤时到他这里栖息，等疗好伤后就又会飞走。所以他迫切地想同我一起回家，离开这里，离开梅。
　　
　　刚子说完，将头深深地埋进手臂中，像是在等待着宣判。我说：“好吧，既然现在都清楚了，那你做决定吧，你选择谁？”刚子抬起头：“雨霏，你真的会原谅我吗？”我点点头。然后他对着泪眼婆娑的梅说：“梅，对不起，我只有充当一个忘恩负义的人了。”然后拉着我走出门去。梅抽泣得不能自已，追上来哭喊着说：“刚子，看在旧情和孩子的份上能最后一次送我回家吗？我还有话想要对你说，求求你了。”我的心为之一颤，想起数月前的自己，我想善良的刚子一定会答应的，但是，我想错了。刚子搂住我的肩，一脸漠然地对梅说：“雨霏会冷的，我要送她回家。”之后揽着我决绝地走出门去，留下瘫倒在地上的梅，没有留给她一眼。并不冷的我突然感到一阵战栗，为什么每一个我所熟悉、所爱恋、所想托付终身的男人都是那么的无情，对曾经陪伴在自己身边、为自己献出一切的女人没有一丝留恋甚至是怜悯。我没有胜利者的虚荣，只是觉得好冷好冷，冷得想哭，却没有眼泪，嗓口也像被堵塞了，发不出一点儿干嚎，又一次脑子里空的厉害，像是被洗净，又像是被掏空……
　　
　　五
　　
　　第二天，我带着行李离开了这个曾经留下欢笑与悲痛的伤城，留给刚子一封信，告诉他：“刚子，也许我不应该揭穿事实，让大家都暴露在阳光下。梅是个好女孩，可能的话去找她为她负责，你们才是最合适的，离开才是我的初衷。”
　　
　　我孤身一人来到了另一座城市，八个月后生下了我的女儿。今天的我，带着我可爱的六岁女儿，在一家企业做部门主管，拥有着简单的幸福和快乐。感情是轮回，也是一个怪圈，越走近就陷得越深，只有走出后，才能看得更远。也会走得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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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雨

原帖由 洪水河畔 于 2010-6-10 21:46 发表
一篇非常细腻的小说，人物的遭遇和感情纠葛写的很好 。


很见功夫，宝刀难老。

谢谢!谢谢!

洪水河畔

一篇非常细腻的小说，人物的遭遇和感情纠葛写的很好 。


很见功夫，宝刀难老。

天雨

原帖由 柳絮飞舞 于 2010-6-8 16:22 发表
感情是轮回，也是一个怪圈，越走近就陷得越深，只有走出后，才能看得更远。也会走得更远。
有启迪意义的一篇佳作，学习个。

谢谢朋友鼓励，问好！

天雨

原帖由 鸽子杨军 于 2010-6-8 14:34 发表
爱情的故事啊总是这样的一波三折。欣赏

写的是一个朋友的故事。谢谢你！

天雨

原帖由 暴雨迎风 于 2010-6-8 11:18 发表
感情故事，扑朔迷离，读起来觉得快意舒畅。

谢谢朋友雅评！

天雨

原帖由 邱天 于 2010-6-8 10:49 发表


支持精华！

谢邱版主鼓励，问好！

天雨

原帖由 刘满园 于 2010-6-8 07:55 发表

支持精华。

谢谢版主精华鼓励！

天雨

原帖由 袅袅 于 2010-6-7 23:09 发表
人物刻画很丰满，故事情节有曲折。向天雨问好。

谢谢朋友！也问你好！

天下为公

再提读。
问好。

柳絮飞舞

感情是轮回，也是一个怪圈，越走近就陷得越深，只有走出后，才能看得更远。也会走得更远。
有启迪意义的一篇佳作，学习个。

天雨

原帖由 大雪飞扬 于 2010-6-7 21:02 发表
一篇非常细腻的小说，人物的遭遇和感情纠葛写的很好

多谢朋友阅评！

天雨

原帖由 天下为公 于 2010-6-7 20:49 发表
“感情是轮回，也是一个怪圈，越走近就陷得越深，只有走出后，才能看得更远。也会走得更远。”----------作品结尾告诉了我们深刻的内涵。用细腻的笔法描述了丰富的情感，道出了工作、生活的艰辛。具有启迪作用。
建 ...

天版的点评准确到位，道出了我写作本篇的原意。

天雨

原帖由 刘满园 于 2010-6-7 16:31 发表
也读了，一篇较为成功的小说，写出了职场拼搏的艰辛。

谢谢刘版主的肯定！

天雨

原帖由 曾经沧海 于 2010-6-7 14:52 发表
读了，觉得的确不错，值得一读。

谢谢沧海一向的热情支持！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