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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蛀书记(2020年2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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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6-20 11:06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正序浏览 |阅读模式
    2020年2月1日
    张玮的《历史的温度4》分“信念”、“执念”、“文念”、“妄念”、“情念”几个部分。一二四五“念”可理解,第三念如他自己所说:“算是一个生造词,‘文人之念’。”所书所写,那些人物、掌故,对稍有历史知识的人来说,应是常识。行文风格与前几部一样,句短、段短,适合随手翻翻,不值得认真去读。

    风中的雨:翻《历史的温度》时,就边翻边想:别来第二部;翻《历史的温度2》时,也边翻边想:好啦,别再来第三部了;翻《历史的温度3》时,还边翻边想:千万别来第四部了。《历史的温度4》印出来时,犹豫了许久,虽然只是为了凑单,但还是把它买了回来。这个系列,都是在无法真正读书的时候翻的,用的都是零星零散、无法集中精神的时间。《历史的温度》就是母亲住院,在医院陪护时翻完的。今年春节前,站在书柜前想:过年该读什么书呢?想来想去,看来看去,看见《历史的温度4》,觉得它最适合在春节翻。不管“馒头”怎么“说”,在我眼里,《历史的温度》只适合无事时随手翻翻,翻完便可以扔掉。因为:一是书里的那些人物、那些掌故,都较为熟悉,作者并没有探索出什么特殊的内容;二是书写的风格也不是我喜欢的模式,仿佛古时的“平话”却缺“平话”的文采,仿佛四川旧时白胡子老头“摆龙门阵”却差“龙门阵”的玄妙;三是作者或许想“总结”、“升华”,想给读者以“启发”,但反正我读了是一点也没有启发,无非是复习了一遍已经知道的掌故而已。从目前的形势看,它还会出第五部甚至第六部,到时或许还要买回来,还要在零星时间里去翻一翻,但它终究只是“速读”书籍,不,是“速翻”书籍。翻了,也就翻了,不可能有什么收获;没翻,也没什么遗憾,不会有什么损失。张玮笔下的历史,总让我想起“戏说”之类。虽然它并不是真正的“戏说”,而是实在的历史,但其笔调,就是“戏说”的风采、格调。一句话:我不喜欢。只是,虽然不喜欢,却还要一部一部地翻,这也算张玮的本事了。

    2020年2月9日
    颜歌的《我们家》,通过隐身的“我”的视角,围绕“我奶奶”八十寿诞的主线,以“我爸爸”为主角,讲述平乐镇“我们家”“三代人六十年不宜为外人道的奇葩家事”。叙述诙谐口语化,方言嵌入得心应手,“抖包袱”手法奇特,将“在时代变迁中活色生香的麻辣生活”“连皮带骨地定格下来”。不读完,难释卷。

    风中的雨:第一次听说颜歌。百度百科介绍:“颜歌,小说家,1984年出生于四川郫县。迄今为止,她出版了包括《平乐镇伤心故事集》《我们家》《五月女王》在内的十本小说,作品也见于《收获》、《人民文学》等杂志,并获得了《人民文学》‘未来大家TOP20’及华语文学传媒大奖年度潜力新人等奖项。”“她的作品被翻译成英文,法文,德文,韩文,匈牙利文等出版。她曾于2011-2012年在美国杜克大学大学做访问学者,又于2012年作为驻节作家参加了荷兰穿越边界文学界,并多次受邀在美国和欧洲的大学进行文学讲座和分享活动。她是四川省作家协会的签约作家,同时也是中国青年作家学会主席。现在,她居住在成都,正在继续创作一系列关于虚构的川西小镇‘平乐镇’的故事。”
    风中的雨:第一次读颜歌的小说,读完感慨颇多。一是关于书名。在《收获》杂志2012年9月号首发时,小说名为《段逸兴的一家》。段逸兴,就是小说里隐身的“我”:一个康复的疯癫病人。单独印行时,不知是作者本人的意思,还是出版社的要求,改名为《我们家》。比较二者,我却喜欢《段逸兴的一家》这个名字。二是关于出版社。颜歌是四川人郫县人,书写的是四川故事,其作品里满满的四川味(准确地说是川西味、成都味、郫县味)。但从百度百科的介绍看,她迄今为止出版的作品,好像没有一部是四川的出版社印行的。《我们家》,首发于上海的《收获》,由浙江文艺出版社出版。较近的一本小说集《平乐镇伤心往事》,由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是颜歌看不上四川的出版社,还是四川的出版社没注意到颜歌?不得而知。三是关于作品本身。首先是结构。总体是线性结构,故事一步一步向前发展,但“向前”的发展里有停顿,有回味,夹杂着许多“过去时”。这些“过去时”看似零星散乱,东几句西几段地插在“现在时”“向前”的大潮里,却自成系统,发展成与“现在时”相抗衡的过往。“现在时”里不仅有“过去时”,还有“未来时”,也就是说“向前”的发展里有跳跃,有跨越。“未来时”虽少,却很重要,既是一种必不可少的交待,也是对“过去时”“现在时”的一种阐释、完善。“现在时”、“过去时”、“未来时”三者错杂,拓展了小说覆盖的时空,令小说的结构更加新颖,比平铺直叙要好得多。其次是语言。总体是口语化的叙述,嵌着许多川西方言、流行术语。有的,太市井,初看起来颇为粗鄙,但认真品味,却是地域文化使然,人物性格使然。如果没有这些颇为粗鄙的语言,小说的地域特色不会如此浓郁,“我爸爸”的性格特征不会如此丰满突出。边读边想到另一位青年作家葛亮。觉得二者虽然都是文学的,却有天壤之别:葛亮是学院的,颜歌是平民的;葛亮是书面的,颜歌是口语的;葛亮是戴眼镜的“谦谦君子”,颜歌是可以站在大街上骂人的“红尘歌女”(这个比喻不贴切,但就是那么个意思);葛亮是《龙门客栈》里的周淮安,颜歌是金镶玉。读葛亮的文字,沉静;读颜歌的文字,酣畅。第三是“包袱”。“包袱”是相声术语,指埋藏着的笑料。小说应该称为“伏笔”,但就《我们家》来说,称“伏笔”不准确,称“包袱”更恰当。这些“包袱”在小说里随处可见,多埋得深而久,不认真读颇难发现。浅浅一笔,意蕴深远。比如,“钟馨郁期期艾艾地回爸爸”,读着这个“期期艾艾”,总觉得应该有后文,果然在小说快要结束时,颜歌抖出一个“包袱”:原来,钟馨郁与“我爸爸”的司机有染。怪不得,她要“期期艾艾”。只一个词,一个看似并不紧要的词,却是故事的重要伏笔。这,应该是《我们家》不同于其它小说的地方。四是关于方言。买、读《我们家》的初衷是为我正在写的《方言与识字》寻找书证。读了,确实找到了许多方言应用的书证,但不太赞同颜歌对有些方言的写法:比如“舒气”(一般写作“苏气”);比如“清风哑静”(一般写作“清风雅静”);比如“操扁褂”(一般写作“操揙卦”);比如“涨”(四川方言常称吃为zhàng,一般写作胀)……虽然方言的写法多是按音选字,有些方言词究竟怎么写也无法统一,但大部分四川方言还是为大家认可、较为通用的写法。只是,我不认同,也不一定就是颜歌写错了。谁对谁错,说不清楚。最后是关于推介。《我们家》封底有一段推介语:“鲁迅有鲁镇,沈从文有湘西,福克纳有约克帕塔法镇,马尔克斯有马孔多,莫言有高密东北乡。”以上都是黑体小字,下面有一行黑体大字:“颜歌有永安平乐镇”。觉得这个推介,有点过。将来,颜歌或许会成为一位影响深远的作家,但从《我们家》来看,现在的颜歌还没有达到与鲁迅、沈从文、福克纳、马尔克斯、莫言相提并论的水准。真正的最后,只一句话:颜歌的《我们家》值得一读。

    2020年2月11日
    《王小波全集》第四卷收录长篇小说《红拂夜奔》。小说以唐传奇《虬髯客传》为基础素材,将其“篡改”为一出荒诞离奇的喜剧,并结合现代之“我”的经历,演绎“出逃”的主题。其所言者,多属讽今,完全是借传奇酒杯,浇当下块垒,黑色幽默的味道浓郁异常。既可视为小说,亦可当杂文读。虽难读,却喜欢。

    风中的雨:一部长篇小说,有名有姓的人物只几个。古代:李靖、红拂、虬髯客、李二娘、魏老婆子;当下:“我”(王二)、小孙、加州伯克利。人物少,故事也简单:古代的李靖、红拂的离奇“出逃”;当下的“我”平常而荒诞的日子。王小波写这部小说似乎不是要讲一个完整的故事,而且要讲一些平常的道理。其实,也不是要讲道理,而是要讽刺一些东西。这些东西,在日常生活中无处不可见,被大众视为平常、当然、应该如此,但经王小波结合古代离奇的故事一说道,就让人看出其中荒诞来。所以,古代的“红拂夜奔”之离奇故事只是一个幌子,王小波真正要揭示揭露的,或许是现代社会普遍存在的令人无语的荒诞。小说共十章,每章开头都有几行提示语,这些提示语颇精彩。读了提示语,你不看本章的具体内容,就可大概明白王小波想说什么。这种预先揭示主旨的手法,会令读者对小说的内容失去兴趣,本是小说的大忌。但对王小波的《红拂夜奔》来说,却或许算是一件好事,至少对我来说是一件好事。因为我可以更准确地把握王小波言说的一切,在看故事的同时,明白一些道理,感悟到现代社会的一些荒诞(当然,正如王小波所说,这些荒诞并非当下的独具,而是“古而有之”)。从这个意义上讲,《红拂夜奔》既可以当荒诞小说读(有卡夫卡、加谬小说的格调),也可以视其为借古讽今的杂文(有鲁迅杂文的品味)。我相信,王小波真正传之后世的作品,不是他的小说,而是他的杂文。当然,他的有些小说,是可以当杂文读的,也会传之后世,比如这部《红拂夜奔》。

    2020年2月13日
    断断续续历时经年,终于把刘义庆著、刘孝标注、余嘉锡笺疏的《世说新语笺疏》读完。汉末魏晋时期,虽战乱不已动荡难抑,但举世崇尚清谈,人人只求立异,世态呈风流之状,世人多风骨标柄。此书原文精彩,注颇丰瞻,笺疏富足,三位一体,搜罗齐备,文短小简洁,意深邃无垠,只言片语间,尽得其时世风人情。

    风中的雨:以前买古典作品,不太看出版社,以为反正是流传多年的经典,谁来印刷出版,都差不到哪里去。后来稍微多读点书,才知道古典作品比其他作品更在乎出版社,好的出版社出版的是“精品”,一般出版社印刷的是“凡品”、“次品”甚至“废品”。于是,购买古典作品的选择,渐渐集中到中华书局和上海古籍两家。即使有其他出版社出版的,也会再买这两家的回来,觉得只有买了这两家出版的,才算真正拥有。中华书局有两个推广古典作品的系列丛书:一是“中华国学文库”,是较为专业的版本;一是“中华经典名著全本全注全译丛书”(简称“三全本”),属于普及类型的版本。两套丛书里的古典作品,都买了一些。阅读古典作品,一直有个很不切实际的习惯:不嚼别人嚼过的,自己瞎头瞎脑地读。因此,买“中华国学文库”要多一些,书柜里差不多有整整的一排。只是,不切实际的习惯终究不切实际,自己的文言文功底太浅,读“中华国学文库”里的古典作品,虽大略知道字句的意思,仿佛明白文章的意蕴,但真要落实到每一个字,每一句话,把它们弄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一字不差、全然无误,却是难事。于是,又买些“三全本”回来,希望能对照着读。比如这本《世说新语笺疏》读完了,就只读了个大概,只约略知道每段文字所说的是件什么事,要真正明白,或许还得对照“三全本”。
    风中的雨:关于魏晋风度或魏晋风骨,历朝历代的文人有许许多多的著述言说。这些著述言说里,最为人们称道的,应该就是《世说新语》了。《世说新语》之所以至今仍然风靡,为读者所重,或许有两个方面的原因:一是搜罗全。读《后汉书》《三国志》《晋书》《宋书》《南齐书》《梁书》《陈书》等史书,或其他同时代的“野史”,也可时不时地读到很多体现魏晋风度风骨的史实掌故,但它们都是零星零散的。《世说新语》从史书史传里,将最能展现那个时代和人们风度风骨的故事、话语,差不多全部撷取出来,集于书中。若欲一睹汉末魏晋时期世风世情、人物风采,展卷即可得。二是文体新。虽不能说《世说新语》是笔记体文本的创始之作,但它肯定是笔记体文本早期最有影响的一部。《世说新语》一反汉赋的富丽堂皇、旧史的面面俱到,以短小取胜,精悍其言,三五几句,撷人表现精彩处,取事最能引人处,用通俗的语言描述描绘,当止即止甚至意尤未尽即止,少演绎,不旁征。这样的书,就是今天读来,依然可亲。那些说“散文不上五千字不算真正散文”的人,应该好好读读《世说新语》,学学刘义庆的文字文章、谋篇布局。

    2020年2月16日
    王国维的《宋元戏曲史》,重点考证宋之滑稽戏、小说杂戏、乐曲、官本杂剧,元杂剧之渊源、元剧之时地、存亡、结构、文章,元南戏之渊源及时代、文章;得出元杂剧“为一代之绝作”,元曲“为中国最自然之文学”的结论。爬疏剔抉工夫深入,古旧文本信手拈来,所言颇成理。读着虽似懂非懂,却也有零星收获。

    风中的雨:王国维的书,读过《红楼梦评论》《人间词话》。收获说不上,感慨却是有的:一是王国维能发前人之所未发,评《红楼梦》、评词,都颇有新意,令人眼界为开;二是王国维的文字典雅而不佶屈聱牙,读来既明白好懂又舒服享受。前段时间重读“中国古典四大名剧”,欲多了解一些古典戏剧的知识,比如经典、沿革等,便想起王国维的这本《宋元戏曲史》。读完,虽并不全懂,但自觉对古典戏曲的了解比以前要稍微饱满一些,脑袋比以前要稍微丰富一些。与读当下的一些书不同,读王国维的书,找不到错,至少是以我水平找不到错。对于王国维,只有佩服加佩服的劲。在我眼里,王国维就是一个天才。他的天才,从《宋元戏曲史》的“后记”里的简短介绍可窥一二:“28岁撰《红楼梦评论》,开以西方哲学研究中国古典小说之先河;33 岁成《人间词话》,革新传统文学评论框架;36岁出版《宋元戏曲史》,开创戏曲源流研究之先河。”“30岁‘疲于哲学’,走入文学;撰成《宋元戏曲史》又是其走出文学的标志,自此全身心投入到经史学、古文学之研究。”“作为集史学家、文学家、美学家、考古学家、词学家、金石学家和翻译理论家于一身”,“生平著述62种,批较的古籍逾200种”。因此,被称之为“中国近三百年来学术的结束人,最近八十年来学术的开创者。” 1927年6月2日,王国维自沉于颐和园昆明湖鱼藻轩。1928年6月3日,王国维逝世一周年忌日,清华立《海宁王静安先生纪念碑》,碑文由陈寅恪撰,林志钧书丹,马衡篆额,梁思成设计。陈寅恪《清华大学王观堂先生纪念碑铭》的结尾有段文字:“来世不可知者也,先生之著述,或有时而不彰。先生之学说,或有时而可商。惟此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历千万祀,与天壤而同久,共三光而永光。”文中的“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既是对王国维人品人格的赞许,也是对传统文人风骨的精准概括,更是所有人自我期许的人生准则。

    2020年2月18日
    林文询的“20年纪念版”《成都人》,是“一帧褪色的黑白老照片,二十前的定格照”。将成都农耕文明、市井文化、商业气息的特征,成都人悠闲散淡、自得其乐、欺强不凌弱的性格,书写得淋漓尽致;也提示了成都和成都人因农耕流于保守,因市井滑入庸俗,因商业而沦为圆滑的“劣根”。爱多赞聚,恨少嘲略。

    风中的雨:十多二十天前,《天府文化》的编辑约我写篇成都方言与抗击新冠疫情的文章,用于《天府文化》的“抗疫专刊”。交谈中,提到林文询的《成都人》,说可以看一看,读一读,参考参考。于是在网上订了本《成都人》“20年纪念版”。以为物流肯定会因疫情而延迟,书也肯定会很晚才收到。没想到,在订《成都人》之前下单的好几本书还没发货,没几天它却到了。或许,老天也认为我应该认真读这本书。当然,它来得虽然快,但到时约稿已经交了,没能参考到。《成都人》是林文询上世纪末关于成都的散文随笔结集,先后多次再版。老版已不可寻,幸好四川文艺出版社推出了“20年纪念版”,使我能一睹而快。林文询也算是四川的文化名人,但因一直认为要多读经典,少读现当代作家,即使要读现当代也要读全国知名的,尽量不读只有地域影响的作家,所以以前没读过他的作品,甚至连他的名字也是第一次听说。百度百科介绍:“林文询,男,四川成都人,1965年毕业于南充师范学院(今西华师范大学)中文系,1995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现任四川文艺出版社编辑室主任,副编审,四川省作家协会主席团委员。1962年开始发表作品,著有长篇小说《白梦》、《高原狼》、《绝地浪漫》,中短篇小说集《美丽绸》、《五彩夜》,散文随笔集《送你一束野荆》、《寻找忧伤》、《成都人》、《岁月忧伤》、《三鬼图幽默文丛》、《成都表情》等。”百度虽然介绍得比较全面,但有一点却未介绍:林文询的父亲是林如稷。林如稷,是四川老一辈作家,虽不如李劼人、巴金、沙汀、艾芜等有名,却也有作品行世。上世纪八十年代,四川人民出版社、四川文艺出版社曾联合推出一套四川作家选集系列,其中就有一卷《林如稷选集》。我早从“孔网”淘回了一本,但还未翻读。由此可见,林文询也是有家学渊源的。再看父子两人的照片,都偏瘦;俗语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子”,不虚。
风中的雨:成都,是个很有特色的城市,两千多年不易址,不更名,全国仅有。虽然东面的重庆发展快捷,北面的西安历史悠久,南面的昆明四季如春,但若要评西部第一城,可能大多数人还是会选成都。成都的好,一是处川西平原,得天时地利之厚;二是几千历史沿习,沉淀了丰富的文化;三是居西部前沿,可率先承接东部先进的理念。当然,成都之所以好,最重要的还是因为成都人。古往今来,四川最优秀的人集聚成都,渐渐形成四川最为优秀的成都人群,领四川之风骚。据我观察、理解,成都人的特点可能有以下几个方面。一是悠闲,这是成都人最为核心的特征。最能体现这一特征的,以前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自行车流,现在是遍布成都大街小巷公园河边的茶肆。二是人文,这是成都人最为本质的特征。成都是个文化底蕴深厚的城市,随便一处景观,都蕴涵着成都的过往,凝聚着久远的历史;随便一个人,都能摆一阵令人着迷的龙门阵,说道出千条万条道理。三是喜吃会玩,这是成都人特征最日常的表现。川菜,是成都人喜吃、爱吃、好吃的载体;麻将,是成都人会玩、能玩、贪玩的媒介。这些特征中也潜藏着成都人性格里的“劣根”:因悠闲而容易逍遥落拓、放诞拖沓,因人文而可能纸上谈兵、爱耍嘴皮,因喜吃会玩而常常得过且过、不求上进。今天的成都,在继承过往成都特征的同时,正以崭新的姿态展现在人们面前。今天的成都,是一座新与旧相亲相融的城市,既有丰厚的传统文化积淀,又在现代化的快捷里日新月异;是一座快与慢相携相牵的城市,快节奏的崛起使成都越来越靓丽,而慢时光里的细数流年也是成都最为优雅的人文特征。张艺谋喜欢成都,认为“成都是一座来了就不想走的城市”,所留恋的或许就是这种新若踏浪潮头,旧若老酒醇厚的格调,当快即快、说慢就慢的品味。今天的成都人,一方面继续保有、发扬成都人的固有性情,一方面也在快速拿来、吸取现代都市人的性格特征,从悠闲、人文、喜吃会玩等升华出新成都人的品格:温婉、内敛、求新求变。

    2020年2月26日
    周瘦鹃原著、王稼句编撰的《人间花木》,辑作者“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关于花木和盆栽、盆景的”文章152篇。周瘦鹃的文多已结集成书,编者每书择要若干,恢复原文原貌,共成七辑。读此一书,即可遍览其文精华,编者也是下足了功夫。周曾是作家,后成育花置木高手,文既有风姿,亦颇专业,读来长见识。

    风中的雨:周瘦鹃是“鸳鸯蝴蝶派”的早期作家,写过许多风花雪月,也算是文坛名宿。后来,他倾力于花木栽培、盆景制作,遂成一代大师。他在写给女儿“瑛儿”的信中说:“早年在上海忙于文艺工作,整日地孜孜兀兀,作文字劳工,费却不少心力,可是一放下笔,就以培植花木为消遣,为娱乐,为锻炼身体的工具。不过那时只有庭而没有园,还是英雄无用武之地。直到一九三五年以历年卖文所得,在故乡苏州买到了一片园地之后,这才招兵买马似的大发展起来。”以作家处理文字的良好功底,加上长期钻研花木的专业水平,周的文读起来自然颇为特别,非同一般。一是引文丰富,几乎每篇文里都有很可观的古诗文,而且这些诗文的作者多较为僻冷。在没有“度娘”的时代,全凭脑中的积累,真不容易。二是文字优雅,平平淡淡,看似散乱,其实很具匠心。文中夹有一些作者自己的为花木所写的古诗词,虽可能并不都是精品,但读来还是有一定的味道。三是颇为专业,特别是关于花木的内容,原始生长地、现状、生长周期、树形叶状花貌等等,一一道来,令人开眼。没有长期切身的经历,不可能写得如此细致入微。这些内容多来源于王象晋《群芳谱》、袁宏道的《瓶史》、李时珍的《本草纲目》,三人都是明朝人,三书均成书于明代,这也是颇值得玩味的事情。本书有一附册《盆栽趣味》,是周瘦鹃和他儿子周铮合著,若喜欢盆栽,可认真读读。我虽然喜欢花木,但无心无力栽培,只随便翻了翻,没认真看。

评分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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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发表于 2020-6-21 08:33 | 只看该作者
爱书之人,您的蛀虫记,有所读,有所思,有所分享,是您大爱之心。
到中财半年,极喜欢您的蛀虫记。
盼继续!
6#
发表于 2020-6-20 22:19 | 只看该作者
古典作品比其他作品更在乎出版社,好的出版社出版的是“精品”。
深有同感,中华书局的经典耐读。
推荐的《世说新语笺疏》,一定买回来细读。谢谢朋友!
5#
发表于 2020-6-20 19:39 | 只看该作者
写颜歌,说到百度百科。
百度百科,谁都可以创建词条,谁都可以编辑,只要注册有账号。

王小波,我更喜欢他的杂文,小说也许有其深意,只是目前的我理解不了。

《世说新语》,我的枕边书,超级喜欢。解释的文字,偶尔翻翻。不借助这些,文字已经很吸引人了,也会有一些自己的阅读心得。

周瘦鹃,还是盆景艺术家。

4#
发表于 2020-6-20 14:32 | 只看该作者
本文记录了作者2020年2月里读的几本书,并加以笔记记录,这是个好的读书习惯,用蛀书二字来比自己读书状况真是再恰当不过,作者就像一只书蛀虫日日啃噬书页样勤读书!欣赏!
3#
发表于 2020-6-20 12:04 | 只看该作者
我喜欢花木,喜欢盆栽,多介绍啊!
2#
发表于 2020-6-20 12:04 | 只看该作者
我喜欢花木,喜欢盆栽,多介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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