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河蚌赌徒 于 2020-6-28 12:00 编辑
正经人
“正经人谁写日记啊?”电影《邪不压正》里这句台词是说老蒋的,而我很荣幸地躺枪了。躺枪的肯定不止我一个,我相信还是会有不少人写日记的,虽然对比总人口来说的确是少数。当然了,跟我不同,多数人的日记并不会公开。我比较孤陋寡闻,除了知道自己写的日记公开之外,唯一知道的是方方。她的日记我没看过,也没准备去看,我猜我的她也没看过。对于“写出来的能叫心里话吗?”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正确答案是什么,毕竟就跟阅读理解的答案我说了不算一样,“心里话”这个词的定义我说了也不算。同理,我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正经人,虽然我自己觉得算,但对多数人来说,我怎么觉得其实并不重要,就像他们怎么觉得对我也不重要一样。日记还是会写,虽然我同样不知道会在哪一天停下。
冲突学说
其实称不上学说,只是学别人说。我跟叶子恋爱和结婚总体来说都是很甜蜜的,冲突主要是婚后,更准确点说是有了天天以后。问题的源头在我这儿,她当时应该是有点产后抑郁的,但是我忽略了,而认定她就是无理取闹。我的性格是主张付出和忍让的,但是人总归有个极限,忍无可忍之后就是爆发,而一旦爆发,通常就会失控。几次爆发,让我俩的关系迅速恶化,且几乎很难弥补。侥幸的是,两个人看在孩子份上,终归还是没真离。关系恶化当然不是好事儿,但也不全是坏事。它的好处就是给了彼此随时宣泄不满的机会,从此小冲突不断,所有不满都不用再在心里积攒,也就没有了大的怨气。彼此在生活各个侧面的底线,也都在持续不断的小冲突中得以明晰和确立,和平或者说和谐就这么不期而至了。
求知欲
叶子一直觉得我是个懒人,不求上进,对新东西也没什么求知欲,比如我一直没有什么提高的厨艺和家务能力。所以那天晚上她突然问我:“你觉得你是个求知欲旺盛的人吗?”我毫不犹豫地说:“不是。”她又问:“那你当初是怎么当学霸的?”我说:“能做好就一定是因为喜欢吗?责任心和天赋等等,都可能促成那个结果。”求知欲或者说好奇心弱当然有各种问题,但也有好处,比如至少表现出来就比较专一。除了家人,我对其他人,不管男人女人漂亮还是权贵都没什么兴趣,就连食物,我这小四十年里,喜欢的也还是那几种。工作上的技能当然一直在持续学习,但是那的确跟求知欲无关,关乎的是求生欲,那是更强大的推动力。
顶替上学
最近山东高考分数被顶替的新闻很火,我也很开心地在想,当年我的成绩或许也是被顶替了,否则我一向名列全县前茅的语文怎么那么差?懒得去查了。我现在自觉活得还行,虽然叶子不是很满意,但我知足。不想去折腾了,真被人顶了也就顶了吧。当然,这只代表我自己,我支持其他人都去查一下,如果有人顺便替我查了,也挺好。如果我如今过得不好,我也会去查的。不去查,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如果,当年真就是我没考好,查出来多不好意思。不如算了,从今天开始,我就选择怀疑我是被人顶替了,顶替我的那个人,没准已经是什么学者或者什么长。嗯,按说它该算是坏人,祝它幸福好像不够正能量,可是,你让我公开诅咒它,我的确也说不太出口。我确实不怎么恨那个人,即便有。就像我也不恨我自己为什么没考好,没考好的多了。
过端午
端午节前一天,叶子一个人,看孩子之余,还包了大几十个粽子。不但有我家吃的,也包括给天天外公外婆家的。有他们爱吃的肉粽,也有我爱吃的豆沙粽。看她累,我在边上心疼,走过去说:“你教教我,剩下这盆我来包吧,无非是包得慢点,你跟天天先睡,我总能包完的。”这话让叶子很感动,她罕见地耐心教我。其实总共也就是四个步骤,结果我包了三个,没有一个靠谱的。为了怕米太多流出来,我特意少加米,但三个里还是有一个漏了。最终,我放弃了,灰溜溜地回到学习桌,给天天讲故事。端午节一早叶子开车载我们回去,中午岳母烧了一大桌子菜——两大碗啤酒鸭、红烧肉、清蒸鱼还有油面筋塞肉和茭白炒肉。我陪岳父喝了点啤酒,那种大易拉罐,每人喝了半罐,也喝不出味道好坏。一顿没吃完,我们晚上又吃了一顿,才坐车回家,后备箱里装着自家亲手种的西红柿和茄子。在家一周的岳母也跟我们一起回来了,回程时我坐副驾驶,打瞌睡醒来的间隙,看看正在辛苦开车的叶子,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渣”。
娘的
急着回上海,是因为第二天还要去医院复诊。天天一周前确诊是“麦粒肿前兆”,医生给开了药水,说是一周后复诊,当时是叶子一个人带他去医院的。这次我陪着去,对于复诊结果我们是很乐观的,看起来就是好了。除了复诊,还计划带天天去查查他的“清嗓子”。小家伙清嗓子有半年了,有时候有白痰,但一直没太重视。直到年初他频繁眨眼,我怀疑是抽动症,才赶紧带去医院。还好,鬼哭狼嚎地抽血化验后基本排除了。这次还是抽血,好在是抽手指。小家伙在叶子鼓励下勇敢地伸出手指,但在护士握住时却又突然退缩了,叶子前面三分钟的心理建设轰然崩塌。最终我抓着他的手,叶子安抚着他,抽完了,没哭。拍胸片的时候,天天很配合,自己脱衣服。结果一切正常,没有肺炎,只是鼻炎引起的咽炎。于是天天记住了“鼻炎是传染爸爸的。”他总是把“遗传”说成“传染”,让叶子不断纠正。她纠正时会看看我,担心我生气她这么跟孩子说。我当然不生气,只是懊恼于这东西竟然遗传:“怎么就遗传呢,我父母都没有鼻炎啊,哥哥也没有。”晚上趁着下楼丢垃圾,我给哥哥打了电话,他在那边说:“鼻炎不算事,我是没有,乐乐也有的,娘好像也有点。”回到家我对叶子说:“确认了,是娘的。”
从来不打
医院回来,岳母已经烧好了晚饭。饭后,天天被安排去弹琴,默写拼音。这次写得不够规范,被叶子要求重写一遍,小家伙很沮丧。不过,他对于晚上7点40分那个英语网课很喜欢,一直就期待地看着时间。他是真爱那课,谁不让上跟谁急的那种。叶子对于天天的学习兴趣很欣慰,然后,她就问了我关于求知欲的那个问题。掰扯了之后,我跟她说:“天天原来对钢琴也是很有兴趣的,他每次去玩,都站在别人后面看别人弹。还有轮滑也是。什么东西开始专业学习,兴趣慢慢就淡了。”这算是给叶子泼点冷水了,她听了没说话,毕竟天天如今对钢琴和轮滑的兴趣,跟当初已经不可同日而语。这是正常的,这世上的事儿,单靠爱,在枯燥严苛的学习道路上,多数都走不了太远。从医院回家,要换一辆公交车,等车时,一位阿姨夸天天长得高,笑眯眯地问他:“你不听话时,你爸爸打你吗?”天天毫不犹豫地回答:“我爸爸从来不打我!”
河蚌赌徒 2020年6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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