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爱痴狂

草舍煮字

为爱痴狂
文/草舍煮字

　　
　　“春华妹妹，别再傻了。他能背叛我，迟早也会抛弃你。放手吧。”秋珊心平气和，仿佛面对的不是情敌，而是闺蜜。
　　
　　此时她坐在桌旁，从LV手包里拿出烟盒，抽出一支闻了闻，然后夹在五指之间转着。洁白细长的手指，两只钻戒和美甲上的水钻随着灵动的手指闪着星光。她考究的发式一丝不乱，皮肤保养得看上去比同龄人年轻五六岁，虽然她女儿都上初中了。穿着可体的名牌衣服，平常跳舞加上健身，她依然保持着苗条的身材，
　　
　　春华站在桌子对面，放下茶壶，用洁净的抹布擦去洒到杯子外的茶水。没想到秋珊一进门寒暄了几句，就直接摊牌了。春华听了虽然尽力冷静，但沏茶的手还是抖了一下。她把茶递到秋珊面前，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坐下，也语调平和地说：“珊姐，如果你还爱钟磬，就为他的以后着想——他对你已经没有感情了，跟你在一起怎么过得下去？”
　　
　　最后一句话戳到秋珊的肺里了。她忽地站起来，一迈腿，脚被桌子下面一个大帆布袋子绊了一下，这她带来的。毕竟多吃了十年的盐，她镇定地微微一笑，摆动细长的腿，悠闲地在房间里踱步，从容地说：“你第一句话说对了，我爱他，一直爱。当年他一个一无所有的凤凰男在大学追求我，成了我的恋人，靠着我父亲的资助出国留学，我去陪读，回国后又继承了我们家的产业，得到了上流社会的地位。我本来以为我们是自由恋爱，我家又给了他这么厚足的事业，我们的法定婚姻就牢不可破了，我就可以一心扑在教养女儿上了，可他还是……”
　　
　　室外寒风萧萧，房间里暖融融的。秋珊轻踱小步，环顾不算豪华但一尘不染的家具，连厨房灶具都那么干净。她心想，这是个会过日子的女人。她感觉到，春华的生活不如自己优雅，但比自己充实；使自己失分的不是双方的物质对比，这让她失落。又打量了矜持的春华两眼，头发随意地盘起，脸上没有化妆，身上没戴任何首饰，但还是洋溢着年轻、靓丽的气息，只是神情略显憔悴，家常的睡衣掩盖了体形。
　　
　　“不错，你是给了他一切。可是，前几年他的企业遭遇金融危机，你家的亲戚趁火打劫卷款逃跑，企业沦落到了申请破产保护的地步。他偷偷跑到楼顶上要寻短见，是我追上去要和他同生共死，才把他拉回来的。我把自己在老家的一百八十平米的房子变现，给他的公司注入资金，和他同甘共苦……在他最困难时候，你在哪里？”春华按捺不住，声音明显大了。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压一压燥气。
　　
　　“是的妹妹，这件事我要万分感谢你。作为他的同事，你为他分忧，救他的命，帮助我家的企业起死回生……”秋珊的嗓音发颤，“我追悔莫及啊！那个时候我除了照顾孩子……我……我跳舞、打牌、同学会……夜夜笙歌，享受的是他的劳累痛苦换来的……小资浪漫生活。他遇到了这么大的困难，忙得顾不上回家，也不跟我说。他是怕我知道了……心疼。可是……可是我还以为他发达了就膨胀了，怀疑他是有了新欢，故意冷落我……先是争吵，然后冷战，没想到我也会和泼妇怨女一样，俗不可耐。你肯定知道，我……在网上和人暧昧……报复他的冷漠……虽然我没有和别人上床，但是他和你……出轨，我不怪他……”说着，她的情绪激动起来，眼睛里有泪光，“快要失去了才知道珍贵。我这才发现我……对他的爱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强烈，什么力量都挡不住。我为自己的任性，代价太大……肠子都悔青了，在他落魄的时候为什么没有主动去和他沟通？为什么不去关注他的事业？我……我都要疯了……”
　　
　　春华不为所动，沉浸在自己对钟磬的感情里：“我和他的感情是在患难中产生的，我没有背叛过他。他现在只爱我，你不信，我们让他自己选……”
　　
　　秋珊停在窗前，正色打断她说：“你没有背叛他吗？你拆散了他的家庭！女儿是她的命，他离不开女儿，女儿也需要她，我需要他！”她转身看着窗外，从这二层楼看下去，虽然枯黄的柳丝在湖边寒风中凌乱，但天气晴好，冰冻的湖面反射着耀眼的阳光。她又闻了闻手里的烟卷，笃定地说，“你能给他的，我都能加倍补偿他。我一定能融化他的心。”
　　
　　“我没有要拆散你的家庭，我也不要名分。他爱我，这就够了。”春华把手放在肚子上，平静地说，“他马上就要再有一个孩子了，这是爱的结晶，你融化得了吗？”
　　
　　啊！秋珊全身一震。她咬咬牙没有回头，把手里的烟卷叼在嘴里，颤抖的手拿出打火机，点着烟卷深吸一口，然后指指餐桌下那个帆布袋子说：“拿着这一百万……把孩子……把孩子做了，离开他，远走高飞……他……他真的不爱你，你会知道的……”烟雾随着她不连贯的话，从口鼻里乱喷出来，弥散开来。
　　
　　“不，我不缺钱，我没有花过他的钱。别看我是外地人，这套八十多平米的房子，我凭自己的能力刚刚还完房贷。如果你愿意放手，完全可以让他净身出户，我相信依我和他的能力，我们的生活会很幸福，也不会亏待他女儿……你，你别在孕妇面前抽烟。”春华挥手赶着飘过来的烟絮，愠怒地站起来走到大门后，下了逐客令， “还是你离开吧，现在就走……”
　　
　　话音未落，有人敲门，春华随手开了门。猛然冲进来一个蒙面人，手里拿着一把枪对着她的胸口。她猝不及防，大惊失色，一步一步被逼退回房间里，嗓子发不出一丝声音。秋珊突然啊地叫了一声，迎着蒙面人冲过来张开两臂，挡在春华和蒙面人之间……
　　
　　“砰！”枪响了。
　　
　　秋珊用手捂着胸口，脸上五官痛苦地扭曲着，往后一仰倒下了，把春华压在地板上。春华身负重压仰面朝天，感到天旋地转一阵眩晕，大脑一片空白……清醒过来时，房间里已经没有了声响，她从秋珊的身下挣扎出来，发现凶手已经不知去向，寒气从大门那边逼进来。面前秋珊没有了声息，按住胸口的手指缝里沁出了血，春华吓得全身发软，几乎昏厥。她用尽全力爬到沙发边，使劲伸手够到手机，哆哆嗦嗦，慌慌张张打电话报警……
　　
　　春华受到惊吓流产了。做完手术她强忍失去孩子的悲痛，不顾身子虚弱，强打精神向警察报告了案情，也从警察那里了解到，秋珊中的那一枪打在右胸，虽然抢救过来了但失血过多，仍在昏迷。
　　
　　“你们太不小心了，怎么能不问问就随便开门呢？”警察最后说。
　　
　　“我昨天约了钟磬今天过来，以为是他……麻烦您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到这来……”春华的声音越来越小，疲惫地昏睡过去。
　　
　　第二天醒来已经是下午，一个小警察过来了，他问春华：“凶手在现场没有留下多少痕迹，你家地板上的烟是不是凶手留下的？”
　　
　　“烟是秋珊抽的。”
　　
　　警察自言自语：“她丈夫说她婚前就戒烟了。”
　　
　　春华急切地问：“钟磬来医院了吗？”
　　
　　“他一直在刑警队接受讯问，我们怀疑他……”小警察说了半句话，觉得不妥，转移话题说，“现场没有发现那一袋子钱，估计是凶手抢跑了。”说完就走了。
　　
　　“啊，他们怀疑钟磬什么？”不祥的疑云涌入春华心头。她本来觉得，孩子没了但钟磬的爱还在，她急于得到爱人的安抚。只是，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秋珊。现在小警察留下半句话，她不得不多想。
　　
　　“那蒙面人显然不是钟磬。秋珊说钟磬真的不爱我，她给我钱让我远走高飞，难道……难道警察是怀疑钟磬雇凶杀人，而秋珊也发现了钟磬要这样做？钟磬会对我那么狠心吗？发现怀孕后，我跟他提出我要这个孩子，他说孩子没有爸爸不会幸福。我赌气说我的孩子不用他的钱养，和他吵了一架。从那以后，他对我的态度明显冷淡，人也几乎不来了。那蒙面人无疑是来杀我的……不对吧，他后来没有开第二枪，他是为了钱来的。可是……可是，他有枪，我们哪敢反抗？他又蒙着脸，可以不用杀人呀，为什么还……”春华头疼起来。“钟磬拥有新欢旧爱，孩子还不用他负责，他还贪心什么？当初父母家人反对我和钟磬在一起，现在发生了这种事，我能跟谁诉苦……唉，我那苦命的孩子……如果钟磬真的坏了心眼，那我就举目无亲，一无所有了……”孤独、悲伤的空气像巨石一样压下来，她拉起被子蒙住头，痛苦地低泣起来。
　　
　　警察没再来。接下来的日子，无论是睡梦中还是醒着，可怕的场景总在脑海里播放。蒙面人黑洞洞的枪口，钟磬冷漠的神情，秋珊倒在血泊中的惨状……。这些天，通过来看望她的同事，春华听说秋珊已经住进外科普通病房，但门口有个警察守着，除了医生、护士和秋珊的家人，谁都不让进去。
　　
　　一周后医院通知春华出院，钟磬突然来了。春华看见他走进病房，心里一惊，脑海里又浮现那个蒙面人行凶的情形，不由得倒退两步。见钟磬没有走近，她捂着剧跳的心口稍稳下神，想到他既然能来，说明已经排除了凶案的嫌疑。钟磬头发蓬乱，胡子拉碴，衣服褶皱，那憔悴潦倒的神情，和他当年在楼顶上要跳下去时一样，只是这次他的黑发里生出了根根白发。春华看在眼里，一阵心酸。她想说你去看秋珊了吗，应该去看看她。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她知道，他此刻正陷入两个女人二选一的纠结中，对于家事，他从来都不如在生意上那么决断。钟磬默默地左手提起行李，右臂揽着她的肩。春华的心里有了稍许暖意——至少，此刻他是属于我的。于是顺从地靠紧他，随他走出病房。
　　
　　出了住院部，零星的雪从阴沉的天空飘下，落地无踪，留下点点湿迹；落在钟磬头上，更添加了他的沧桑。坐进车里，春华靠在钟磬的肩头。钟磬没有开车，他两眼无神地凝视车窗外，叹了一口气说：“唉！疯狂的女人。”
　　
　　春华想，这一定是说秋珊，此前跟他一哭二闹三上吊了。男人向女人诉另一个女人的苦，那感情天平仿佛是倾向这边了。春华安慰他说：“女人为了爱而疯狂，这很正常。当年我在楼顶上拉你，说你跳我也跳，我一定会说到做到，一样疯狂。只是，你要原谅她，能在危急时刻豁出命来救我。”
　　
　　钟磬惊异地转头看着春华，片刻才说：“你真的这么想？”
　　
　　“有什么不对吗？这是情敌万万做不到的。”春华肯定地说。
　　
　　“刚才我去了公安局，他们找到凶手了。雇凶杀人，是秋珊一手导演的。只是，她杀的是自己。”
　　
　　“啊？！”
　　
　　警察通过视频追踪到了蒙面人去向。但找到他时，他已经自尽身亡。在山崖下找到了他血肉模糊的遗体，还有那把火/药/枪。他的手机没有销毁，是因为被他家的孩子们偷去玩了，后来警察从孩子手里找到。通过他手机里存留的上网信息，警察了解到了案情经过。
　　
　　蒙面人的家在贫困山区，有患病的母亲和在家种地的老婆，带着四个女儿，最大才十三岁，生活境况可算是赤贫。他一人外出打工，在黑煤窑干了二十年，患上了肺癌，已经是晚期，却只拿到了拖欠的工资和五千块钱医疗费，就被一脚踢出来了。于是他铤而走险，在网上应招充当雇佣亡命徒。
　　
　　秋珊是在网上招募到他的，先是给了他两万定金，包括买火/药/枪的钱。秋珊嘱咐枪不要杀伤力大的。然后答应付给他一百万元钱，但是要在作案现场给。秋珊设计了苦肉计的整个过程，如果和春华谈判不成，自己就在窗前点烟，给等在楼下的凶手发信号。蒙面人敲门时，如果春华不开她就去开。蒙面人冲进来把枪对准春华，然后自己冲过来挡住春华，蒙面人向她的右胸开枪。秋珊给他发了时间、地址，还有她和春华的照片，以及那个帆布袋的照片。如果春华听劝离开钟磬，秋珊也承诺给蒙面人十五万酬劳。死前，蒙面人把作案拿命换来的钱都给了家人。
　　
　　大雪片落下来了，纷纷扬扬。行人加快了脚步，有人撑起了伞。钟磬揽着春华的肩膀，简单说完案子，痛苦地思忖着说：“如果她的苦肉计成功了，会达到什么目的呢？”突然，春华挣开他的胳膊，猛地开了车门，头发披散，疯了似的往医院大门外跑去，身后、地上的雪片被她搅得舞动起来。
　　
　　冲出了大门，春华很快融入路人中，飘落的大雪使得街景模糊起来……

草舍煮字

无才浪子 发表于 2020-7-4 06:28
反正俺无才，读点评也是学习！

评到最后都是调侃了，才兄不必介意哈。

无才浪子

草舍煮字 发表于 2020-7-3 22:36
技术含量，其实是智慧和感情含量，所以无法简单分辨孰是孰非。
简单粗暴，卑鄙无耻，所以应该讽刺批驳， ...

反正俺无才，读点评也是学习！

草舍煮字

月牙 发表于 2020-7-3 22:09
人家的人物，简单粗暴；你笔下的人物，有技术含量，啧啧～
我瞟一眼左边煮字的头像，感觉你脸红了

技术含量，其实是智慧和感情含量，所以无法简单分辨孰是孰非。
简单粗暴，卑鄙无耻，所以应该讽刺批驳，在名家的笔下遗臭万年。

草舍煮字

fonyuan 发表于 2020-7-3 20:47
砖家只想说， 这小说不错。
发在太虚，只有几个豆豆，可惜了。

砖家也会敷衍客套了

月牙

草舍煮字 发表于 2020-7-3 12:30
是的是的，你的提醒很重要。我对人物心性的把握度还不够，尤其是反串。只考虑的是，妻子设计了一场生死决 ...

煮字台风很好，点赞

楼上有人说“实”，有人说“再空灵一点”，本人非常赞同。
我有时也有这问题。读评受益。

月牙

草舍煮字 发表于 2020-7-2 14:37
刚才把《歌女》找出来看，一对人渣夫妻，简单粗暴，不像我文中人物那么有“技术含量”。当然这对人渣出 ...

人家的人物，简单粗暴；你笔下的人物，有技术含量，啧啧～
我瞟一眼左边煮字的头像，感觉你脸红了

fonyuan

砖家只想说， 这小说不错。
发在太虚，只有几个豆豆，可惜了。

fonyuan

月牙 发表于 2020-7-2 13:27
煮字说他没读过契诃夫的《歌女》，当时我头脑一时短路，没反驳他。
6月15日，他读过我的契诃夫小说阅读 ...

吸收了祝福的写法。。。
你肯定感觉不到啊。要是鲁先生看到这里，不知如何是好。

草舍煮字

重庆霜儿 发表于 2020-7-3 11:39
刚好桑版发了个《白象牙似的群山》赏析，海明威在对话的反常性方面做得很好。我在想，在你这场对话中，如 ...

是的是的，你的提醒很重要。我对人物心性的把握度还不够，尤其是反串。只考虑的是，妻子设计了一场生死决斗，情绪在矛盾和亢奋之中，其实也应该有冷静的成分，毕竟不是儿戏。
谢谢你知无不言，怎么会怪呢。希望你一如既往地直言，这是助力我提高的根本。

潭边老桑

月牙 发表于 2020-7-3 09:47
咦～～这语感，老桑是“过”，我等是“当”

向大师而不是向“小师”学习，眼界与境界就会高，至少会写得像个小说样子或者架子。

短篇小说，是小说家族中最精致最有艺术气质的，也是最值得把玩的。这是我偏爱短篇小说的原因。临摹与模仿，是一条必由之路。想当年，马尔克斯把胡安鲁尔福的小说横念倒背，世人皆知《百年孤独》第一句话“多年以后……”使得马尔克斯闻名于天下，孰不知马的这个句式，就是抄袭鲁尔福的，只不过鲁尔福把这句话用到了小说的中间部位，而马则用到了小说的开头……

重庆霜儿

草舍煮字 发表于 2020-7-3 11:19
不是的，不止你一个人有疑问。实际上对于人物情绪和心境的表达，这篇是欠缺的，也就是支撑结局的细微功夫 ...

刚好桑版发了个《白象牙似的群山》赏析，海明威在对话的反常性方面做得很好。我在想，在你这场对话中，如果双方话语多留点空白，多一点口是心非和自我辩解，会不会空灵一点。因为，我觉得妻子既是有备而来，自是不会完全坦诚。你以为呢？我是觉得草舍气量好，才敢不自量力地交流一下想法，不当之处勿怪哈。遥握！

草舍煮字

月牙 发表于 2020-7-3 11:09
不是正装，家居服，可以；睡衣，不行。
我们这儿，家教严的人家，穿拖鞋都不可出家门，不会穿着睡衣招待 ...

家居服和睡衣，这里合二为一了。
人们看不惯穿睡衣满街跑，对赤膊拖鞋却视而不见。原因好像是观念上对“文明人”有更高要求。
但西方有的对这方面开始比较务实了，比如公司里睡衣办公，社会上有睡衣上街日，甚至内裤上街日

草舍煮字

重庆霜儿 发表于 2020-7-3 11:09
肯定你是对的，你对人性的研究深，小说也是匠心独运。我只是从我的角度思考，肯定视野狭隘了，嘿嘿……:h ...

不是的，不止你一个人有疑问。实际上对于人物情绪和心境的表达，这篇是欠缺的，也就是支撑结局的细微功夫不够深。

月牙

草舍煮字 发表于 2020-7-3 10:52
南方在家见客是不是穿着外出的衣服？
我家的来客比较少。高考前孩子的班主任、校长一行四五人来家访，我 ...

不是正装，家居服，可以；睡衣，不行。
我们这儿，家教严的人家，穿拖鞋都不可出家门，不会穿着睡衣招待客人。
家居服和睡衣的区别，我感觉，睡衣只适合于卧室。穿家居服，下楼取个牛奶啥的，都行。
班主任校长来了，一家还都睡衣，那是要上头条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