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倡读经典】围“船”

云之飞扬

　　那年，初见大海温情的一面，是在一部文字中。

　　“天空早起了黑云，漏出疏疏几颗星，风浪像饕餮吞吃的声音，白天的汪洋大海，这时候全消化在更广大的昏夜里。衬这背景，一个人身心的搅动也缩小以致于无，只心里一团明天的希望，海未落入渺茫，在广漠澎的黑暗深处，一点萤火虫似的自照着。”

　　黑夜茫茫的印度洋上，一条法国邮轮白拉日隆子爵号正向中国开来。邮轮宛自人生戏剧的舞台，小说拉开了序幕，从国外镀金回来的各色人等频繁上演，一部精彩的人间世相图缓缓打开。

　　小说男一号方鸿渐，心底的浪漫正在邮轮上激情放逐。苏文纨小姐，开场就与方鸿渐有了人生交集。“人生若只如相见”，伏线源自法国的文学院，那是他俩的初相识。归程的游轮上，苏文纨情有所愿，方鸿渐视如空气，这份情缘没有擦出火花。后来，同在上海一座城里谋生，十里洋场的光怪陆离，也未能催开他俩之间的爱情之花，终是死水微澜。人生旅程之中的错失，一波接着一波，与唐晓芙梦幻情缘无疾而终，及至半路杀出来一个孙柔嘉，把苏小姐心头的爱情给彻底“截胡”了。从邮轮，直到小说落幕，苏小姐和方鸿渐一直处在无穷无尽的交集中，只是爱情的火花不是单程车票，偶有萤火虫的星光照在各自心田。

　　邮轮上的方鸿渐在追求“真理”，和爱情的真谛。

　　“熟食铺子”鲍小姐，就是方鸿渐眼中的“真理”。据说真理是赤裸裸的，方鸿渐追求真理几乎到了飞萤扑火的境地。欲擒故纵的鲍小姐，在邮轮上演的情景剧中，一直恰如其分地将方鸿渐的“七寸”扣紧。内心失守无据的他，成了鲍小姐手中的“提线木偶”，任凭摆布而沾沾自乐。直到邮轮到港，鲍小姐绝决地弃了他而去，扑向未婚夫，“一个半秃顶，戴大眼睛的黑胖子”，他才有所醒悟，自己终究不过是漫漫归程寂寞时光里，鲍小姐的一枚发情替代品而已。

　　不错，这就是钱钟书先生的《围城》。《围城》的开篇，看似温情，实则暗流涌动，像邮轮置身的海洋。

　　海的面容，是百变的。在中学课本里，就见过这么一出惊涛骇浪般的狰狞样。“狂风吼叫……雷声轰响……一堆堆乌云，像青色的火焰，在无底的大海上燃烧”。大海是一所狂暴的黑洞，农奴制度下的沙皇俄国也是一处黑洞，正在吞噬着这个贪婪的世界。“在乌云和大海之间，海燕象黑色的闪电，在高傲地飞翔。”高尔基用如椽巨笔成就了怒吼的《海燕》，如一道闪电，照彻这个昏暗的世界。记得当初，将高尔基当成了高玉宝家的，遗弃在国外的同胞兄弟，骄傲了一下。

　　有容乃大的海洋，有着光鲜，更多不堪。

　　广袤无际的大海之上，游轮就是一处人间小世界。上演的人生大戏，或喜剧，或悲剧，虽尽不同，却是人世间的“浓缩版”，可以极尽夸张，也如细腻真实。

　　泰坦尼克号，豪华游轮的集大成者，号称一艘“永不沉没”的轮船，纵横海洋之上，可以任性地泰然之，坦然之。

　　戏剧人生多是如此，花开荼蘼，盛极则衰。一个人事业巅峰之时，更需理性操盘。世上很多有为之士，抵临成功峰峦，开始睥睨天下，唯我独尊，惯性养成的傲慢与狂妄，最终将自己轻易埋葬。游轮何尝不是如此？古话说的好，“小心驶得万年船”，一群自我膨胀的老外，大概没听说中国的这句民谚经典。

　　奢靡之下的泰坦尼克号，在太平洋上遭遇了冰山，神话不攻自破，“永不沉没”的神话成了一副笑柄。

　　灾难突然遭遇，人间世相再度震撼了人们。人性中的善与恶，在巨轮沉没的短瞬全方位展现，有仓促自顾者，有大爱无私者。苍凉海域上的暗夜，巨轮在缓缓沉去，但一曲爱的颂歌却正在上演，杰克与露丝的爱情，演绎成的《我心永恒》，感动着这个世界。有一份美好，如夏花般灿烂。

　　“后来我做了所有我们说过的事，可是身边不是你”。老去的露丝，将这段情深深埋在心底，穿越了大半个世纪，道出来时，已是泪湿衣衫，黯然神伤。

　　当下也有一艘豪华邮轮，叫“公主号”，成为今年新冠疫情剧的主角。“公主号”，顾名思义，皇家专属，贵族拥有的奢侈品，寻常百姓只可远观矣。当灾害突临时，一时间举船无措，在大海上狼奔豕突，始终靠不了岸。昔日的娇贵公主，瞬息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一介弃儿。现实版的人间闹剧，写不尽世界的丑陋与不堪，画不完西方虚弱苍白的面孔。

　　船的体量，不在于大与小。船的尊严，不在于华贵与卑微。泰坦尼克号和公主号精心打造的超级奢华世界，终敌不过海洋的狂躁与暴戾，也无法与我钟情的《围城》文字相媲美。

　　当初，一本《围城》在手，心有小确幸。记忆犹新，已是傍晚时分，借着晚霞的余晖，我饕餮盛宴一样。之后，沉迷多遍，不愿释手。犹喜他的开篇，和邮轮上描写海景的这段文字。精彩的海景文字，不长，但很内敛，我一直认为钱先生信笔所到处，没有为写景而挥洒笔墨。他顺势定下了全篇的基调，拉开了小说的大幕。

　　上世纪三十年代的中国，已是昏夜里的一片汪洋大海。到处是饕餮吞吃的风浪，到处是颠簸流离的景象，偌大的国家支离破碎，成了大海里的一叶扁舟，连漂泊都没了方向。唯有心里还残存着一团明天的希望，如萤火虫似的自照着，虽然微弱，却自带光芒。

　　《围城》是那个时代的影像，钱钟书先生雕刻出的俏皮而冷峻文字，如今读来，鼓荡于心，依旧不凡。

云之飞扬

阳光笑靥 发表于 2020-7-24 20:52
老师的文章真心不错，纵横捭阖，衔接巧妙 ，发人深省

谢谢捧场，周末愉快哈！

云之飞扬

枕石问天 发表于 2020-7-24 19:11
都计酬了，赏读来晚，罪过罪过。

石兄忙碌钱美丽，亦是乐趣！

云之飞扬

蛇珠 发表于 2020-7-22 18:18
围城
围船
都是围追堵截那颗躁动不安的心

是啊，一脉相承！

阳光笑靥

老师的文章真心不错，纵横捭阖，衔接巧妙 ，发人深省

枕石问天

都计酬了，赏读来晚，罪过罪过。

蛇珠

围城
围船
都是围追堵截那颗躁动不安的心

云之飞扬

秋实 发表于 2020-7-21 13:44
飞扬果然好功底，这一通串联太有才，亦书亦剧，还有当下最最敏感的公主号，哇，不得不服！

秋秋给力，动能平添，努力中！

秋实

飞扬果然好功底，这一通串联太有才，亦书亦剧，还有当下最最敏感的公主号，哇，不得不服！

云之飞扬

一师 发表于 2020-7-20 16:26
飞扬文字好，没人比得了，

加分点个赞，公主号上见！

一师随口打油绝赞，只是一激动，与公主号错过了。

云之飞扬

秋实 发表于 2020-7-20 14:11
飞扬好勤奋，加分，占座先

多谢秋秋鼓励！继续携手并肩在中财。

一师

飞扬文字好，没人比得了，

加分点个赞，公主号上见！

一师

飞扬文字好，没人比得了，

加分点个赞，公主号上见！

秋实

飞扬好勤奋，加分，占座先

秋实

飞扬好勤奋，加分，占座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