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倡读经典】哀凉之路——读雷蒙德卡佛《学生的妻子》

喻芷楚

　　哀凉之路——读雷蒙德卡佛《学生的妻子》
　　
　　喻芷楚
　　
　　雷蒙德·卡佛是美国二十世纪下半叶时期的小说家”有人说他是美国文坛上罕见的“艰难时世”的观察者和表达者，我觉得这话不错。
　　
　　我们不妨翻开他的《学生的妻子》来读读，我们会很快发现一个问题，文学无国界，人的心态无国界。我们大概都有过失眠的体验，很多场景都有类似之处。小说叙说了一个失眠的妻子，夜来无眠，神经兮兮，脆弱不堪故事。但是什么导致她的神经兮兮？作者没有直接提出问题，只是从时间的推移，从主人公的话语中提起问题。
　　
　　小说从整体阅读是种十分压抑繁琐的叙述形式。
　　
　　一天夜晚一对夫妻在床上睡觉，丈夫保持平常习惯读诗，热情不减，妻子则听了会就睡着了，处于心不在焉状态。当丈夫放下书不读了，妻子醒来。在妻子醒来这段作者交代道:明天是星期五。伍德隆公寓所有四岁到七岁的孩子一整天都归她管。无疑这是妻子的工作，看护公寓里的一群幼童。工作性质不含高科技，技术含量是你有无处理孩子危机的本领，还有无一颗也温柔善良的心，有其实根本不会有什么问题，轻而易举可以拿下，工作可以胜任本该没什么问题。但作者的笔触一直在女人身上。
　　
　　她醒了，她饿了，她要吃东西，要求男人帮她做三明治，男人本能反应是不愿意，他甚至睡着了，等他醒来，女人还醒着，并注视他，依然是想他起来给她弄吃的。
　　
　　从故事开始丈夫念诗到妻子想吃东西，作者的笔触已经展现出夫妻之间不和谐的步调。
　　
　　一个念诗一个睡觉，一个饿想吃东西另一个却想睡。其实这种生活状态的描写与我们普通夫妻并没有什么太大区别，有很强的带入感，但作者要表现不是简单的夫妻之间的生活因为各自工作不同爱好不同所产生的差异，不是的，他不是要简单说这样一个道理，他的啰嗦还在进行。
　　
　　丈夫终于给她做了三明治，不过作者在这里用丈夫的眼睛看妻子写道:他觉得她穿着这身白色的睡衣，看上去像是医院里的病人。
　　
　　妻子在丈夫心里似乎就有了一个结论:病人。什么病？读者我读来有点神经质。
　　
　　但什么让她有给人神经质的感觉？作者继续写道:妻子一边吃东西一边讨论梦，这个梦是有选择性的，牺牲自己成全别人，这个别人不是别人是他们夫妻自己，最后是妻子成全了丈夫。这个梦如果是我们平常随意说来也许就没啥意思，进入文本也许意义就不同了，作者在梦境尾部介绍说:“……那地方真窄，我腿都挤痛了……”事实在她第二次回忆讲述他们婚前和婚后刚开始时的曾经快乐日子饱含温暖温馨后她的腿就是文衔接的一个要点。我们来看看:“迈克？亲爱的？我希望你能揉揉我的腿。我的腿好痛。”她说。然后痛的不只是腿还有肩膀。丈夫无力应付也更似乎不想应付，他只想睡觉。
　　
　　丈夫问妻子“怎么了？南，告诉我怎么了。”
　　
　　“我只想要你帮我全身都按摩一下，”她说，转身面朝上。“今晚我的手臂和腿都痛。”丈夫在黑夜里说了一句俏皮话。“哈，成长的疼痛？”
　　
　　这丈夫让人无语的爆笑。他没有更深层次地询问妻子为什么手臂和腿会疼痛，是他心里根本就明白他们目前所处状况，是生活，是工作，是家务致使她喘不过气得不到休息造成妻子周身不适，只是自己无能力面对。文到这依然没写丈夫的工作，甚至有没有工作都值得怀疑？因为小说题为学生的妻子。但这个学生始终交代不清，让读者没办法去想，有人说是作者的学生，也许吧。但我不觉得是作者的学生，反正他没交代，唯一见到的是妻子说我们还是高中生，你还没读大学，这是唯一有学生的字样的地方。抛开这个问题，我们还说丈夫和妻子。妻子在丈夫说过俏皮话后进入她第三段重要对话，她顺着丈夫的俏皮话讲起她的少年成长过程的身体之痛，丈夫在睡意朦胧中应付她，她说出她想要的生活。喜欢的事物，坐飞机，吃牛排、脆炸薯泥、看杂志、交朋友，喝咖啡、跳舞、喝啤酒……。这些想也许是她曾经拥有过但结婚后再无法享有，因为她的孩子们缺一少穿，她想给他们却手头没钱，穷困限制了她的欲望。作者所要表达的问题终于在失眠的妻子嘴里说出来。艰难时世”的观察者和表达者在这说的再恰当不过，妻子的哀凉丈夫不懂，他也不想懂，他也拿不出办法懂。妻子在她想过的生活结尾这样说:我也想给加里买一套新的西服或类似的衣服。他够大了。我希望你也有一套新的西服。其实你比他更需要一套新西服。我希望我们有自己的住房不再每隔一年搬一次家。……不再担心钱和账单……。妻子的话读来不仅是凄凉，简直就是哀凉。她独自承担家庭的困苦，男人却在他身边呼呼大睡，说出极为冷酷的话:“我希望你别烦我，南。”
　　
　　夫妻之间从美好的爱情到结婚生子这个过程所经历的，和所要面对的如果不是双方共同面对，一方冷却，在艰难岁月前有什么可以挽救将死的爱情和婚姻？
　　
　　男人在整篇文中都是种被动型句式存在字里，他除了念几行诗再没别的含主动型的行为传达给读者，他念诗的时候妻子睡着了，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妻子对丈夫不切实际行为的反感呢？通过妻子的话我们知道这个家庭穷到底朝天，公寓环境也十分糟糕，隔壁的声音听的一清二楚，妻子失眠丈夫四脚撒丫的大睡。躺在床中央。他怎么可以睡的着？作者大概想问，也想说贫贱夫妻百事哀。妻子害怕天明，天明的命运也许就是债务的实际问题的解决。
　　
　　“上帝啊，”她说。“上帝，你会帮助我们吗，上帝啊？”她说。
　　
　　妻子最后发出这样悲凉的声音，对丈夫彻底的死心可见一斑。她曾经以为美好的爱情在现实的实际的婚姻生活中被打败，走上一条哀凉之路。
　　
　　作者的笔触繁琐粗糙，从平凡琐碎的夫妻生活截取片段场景，也是个递进的过程，他的主题思想都安放在女主人公的话中，用一对主动与被动的关系映衬生活本来的面目。文中多生活细节，动作细节，环境细节描写，人物刻画随文字流向慢慢浮现，并不着意强写。
　　
　　在雷蒙德卡佛平淡的文字里看到一个社会看到一对哀凉的夫妻，看到他们的哀凉之路，看到雷蒙德卡佛果然是“艰难时世”的观察者和表达者，他的眼睛够尖，笔道够挖苦美国上流社会。
　　
　　穷人自穷，富人自富。

喻芷楚

weixin 发表于 2020-10-18 07:43

早上好，美好的祝愿也送给您！

weixin

喻芷楚

枕石问天 发表于 2020-10-16 23:20
这个哀凉之路不就是丝绸路遥驼铃远，古道遗落冷月霜么？

石头早上好，用的好，差不多是这样。

枕石问天

这个哀凉之路不就是丝绸路遥驼铃远，古道遗落冷月霜么？

喻芷楚

蛇珠 发表于 2020-10-14 09:06
“我们会很快发现一个问题，文学无国界，人的心态无国界。我们大概都有过失眠的体验，很多场景都有类似之处 ...

珠珠早上好，古今中外人性差不多。

喻芷楚

鴳雀 发表于 2020-10-14 09:41
楚楚读书读得太深——卡佛，专家的书，我读小人书，最多童话。

雀雀老师好！越是专家的书越要读，好学习长进。

鴳雀

楚楚读书读得太深——卡佛，专家的书，我读小人书，最多童话。

蛇珠

“我们会很快发现一个问题，文学无国界，人的心态无国界。我们大概都有过失眠的体验，很多场景都有类似之处。”

——这就是名著深入人心之处。
美文欣赏

喻芷楚

欧阳梦儿 发表于 2020-10-12 17:30
这篇很冷静很客观，文风与之前给我的阅读体验不同。

谢谢梦，读出不同，这是有进步的表现。继续努力。

欧阳梦儿

这篇很冷静很客观，文风与之前给我的阅读体验不同。

喻芷楚

云之飞扬 发表于 2020-10-10 22:48
从平凡琐碎的夫妻生活截取片段场景，看似平淡，无聊，哀凉，但这就是鲜活的生活场景。
真实的，才是最为精 ...

飞扬早上好！再次感觉文学无国界，人的心里世界大同小异。

喻芷楚

牛老伍 发表于 2020-10-10 22:47
欣赏佳作！

谢谢牛爷老顽童！早上好！

喻芷楚

云馨 发表于 2020-10-10 21:01
雷蒙德卡佛《学生的妻子》没有读过，楚妹妹此篇书评，有自己独特的见争，写得很有内涵，得慢慢品读了。:hug ...

谢谢云馨姐阅读支持，早上好！

云之飞扬

从平凡琐碎的夫妻生活截取片段场景，看似平淡，无聊，哀凉，但这就是鲜活的生活场景。
真实的，才是最为精彩的，谢谢朱朱的分享与解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