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倡读】冷静、理性为一种美——读雷蒙德卡佛《请你安静些,好吗?》

喻芷楚

　　冷静、理性为一种美——读雷蒙德卡佛《请你安静些,好吗?》
　　
　　喻芷楚
　　
　　在解说一篇小说前，首先了解小说的作者是我们读书的一贯步骤。
　　
　　雷蒙德·卡佛，美国最伟大的短篇小说家，出生时间是1938年5月25日出生地俄勒冈州克拉斯坎尼镇，1988年8月2日因肺癌去世。在五十岁的生命中他所处阶级阶层多处小市民阶层，命运对他用坎坷来说比较恰当，因为自身经历使他对底层人生活状态十分了解且清晰，尽管他生活的时间离现在当下几乎已快过去半个世纪。但，那些生存形式却好像就在我们眼前。
　　
　　卡佛这篇《请你安静些,好吗?》短篇小说是他的处女作，对他的其他短篇具有奠基之意义。他的文风大抵叙述平缓，如流水账，没有什么激越过火的文字。
　　
　　卡佛的文字基于生活写实，但注入的思想却要读者在文字里自己寻找。
　　
　　大多人人生平庸繁琐，又几乎一成不变，他们行走在生活的道路上茫然，却无暇顾及思考。如果你是个快递你能踩着单车，或开着货运车想，我他妈的我整天这样活着有意义吗？事实他们根本没思想的空档。他们不是看单车龙头上安放手机定位，就是马路上的车辆，红绿灯，他们差不多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大将军，他们要处理不时打来的电话。下班时间经常到十点。下班回家喝上一瓶啤酒，或者连杯酒也舍不得喝，只仅仅吃上几口饭就洗澡睡觉。他们不是人生的思考者，他们是人生的实践者，他们只是用身体丈量生活幸福与不幸的长度。当然这并不代表这个阶层没有脑子，不具备思考的能力。
　　
　　卡佛致力于描绘美国的普通阶层人的生活，是写自己熟悉的环境，熟悉的人和事。
　　
　　写他们的生存状态，这是一个作者进入生活最起码的因素之一，不熟悉如何入得文字味？如何令人产生共鸣？小说不是写实，但一定与以实为基础。卡佛的这篇《请你安静些，好吗？》无疑是与他生活密切相关，他历经过妻子的背叛，他曾是酒鬼。在《请》中他用平铺直叙的笔触写出主人公拉尔夫.韦曼的人生轨迹。入笔从他的青春十八岁开始。
　　
　　在每个人的青春中似乎都有一个迷惘期。被不同的人共同认识为“谁的青春不迷茫”。卡佛在写拉尔夫青春期迷茫中这样写道:上大学时拉尔夫的目标很模糊。他想成为一名医生，也想去做律师，他选修了几门医科预备班课程，还有法学史和商务法，后来他得出结论：自己既没有做医生必备的冷静，也不具备学法律所需的持续阅读能力，尤其当阅读有关财产和继承权的时候。虽然拉尔夫还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地读着科学和商务课程，他同时也选修了一些哲学和文学方面的课程，并觉得自己正处在彻底认识自我的边缘。但是那个认识一直没有真正降临。在这一段时间——他人生的最低点。
　　
　　他的改变来源后来遇到的老师:麦克斯韦博士，他最终选择了教师这样的职业，并走上正轨的生活轨道，而后认识了他的妻子玛丽安.罗斯。妻子玛丽安是个身材苗条、面容苍白美丽的女子。他们的关系如何？其实正是本篇小说要讲的内容。拉尔夫的形象在卡佛的笔下就是万千普通小市民一样，他所经历的成长环境，个人思想变化的动态，到娶妻生子，一路走来酸甜苦辣咸都在其中，看似枯燥乏味的生命体也有挣扎，也有所得，也曾幸福也曾苦恼，或许拉尔夫的烦恼就在眼前。他生有两个孩子一女一男。大的五岁，小的四岁。本该是平凡的甜蜜和幸福，但在拉尔夫却心存一件心事。这个心事是什么？
　　
　　文中写道:玛丽安在镇边一所大专获得一份教法语和英语的职位，拉尔夫仍然留在中学里。他们认为自己是幸福的一对，他们的婚姻只受到过唯一的一次伤害，而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到今年冬天就该有两年了。他们从来没再提起过这件事，但是拉尔夫有时会想到它——确实，他愿意承认自己越来越多地想起它来。那些可怕的影像越来越频繁地在他眼前出现，包括某些难以想象的细节。因为他已认定妻子曾为一个名叫米切尔·安德森的男人背叛过他一次。
　　
　　在这段文字中我们可以看到几个信息。一是妻子玛丽安的身份与拉尔夫出现微量变化。玛丽安在所大专教书，拉尔夫还在中学。二，在他们自认为的幸福中出现过一次对婚姻情感的伤害。三，受伤害的人是拉尔夫，妻子玛丽安出轨了。出轨原因没有交代，但我个人从上面的信息理解为是精神层面以及身份上的。就婚姻个体而言，婚姻有句俗话叫七年之痒之说，感情的不确定性摇摆性都是导致婚姻不稳定的因素。
　　
　　作者在叙述这个话题时，笔触是生冷生硬的。而在单调的烦恼倾诉中拉尔夫是冷静的理智的。
　　
　　妻子玛丽安对拉尔夫的心事是了解的，否则她不会提起。
　　
　　卡佛用段生活场景勾勒出拉尔夫夫妻的日常生活。一个冬天的晚上孩子睡觉了，拉尔夫在改试卷，妻子玛丽安在厨房熨烫衣服。
　　
　　随后，不久拉尔夫放下批改的卷子，关灯，走进厨房看妻子熨烫衣服。小说真正的主题也就将进入文章。
　　
　　玛丽安是个美丽的女人，卡佛反复写道:她拿起烟灰缸上放着的燃着的香烟，一边吸一边凝视着地面，然后把烟放回烟灰缸。她看着他，一丝暖意掠过她的脸。她身材高挑，胸部丰满，身体富有弹性，窄窄的胯部，一双漂亮的大眼睛。
　　
　　这样的女人没有点风流韵事，也似乎对不起卡佛。卡佛让这样一个美丽又贤惠的女人出轨是出于生活本身对美的善待还是谴责？
　　
　　拉尔夫夫妻的对话在厨房断断续续的进行，妻子玛丽安欲吐真情还敷衍，最终坦白。
　　
　　在一段与妻子对话想探究问题的真实性，妻子回答问题耍的小伎俩和拉尔夫的愤怒凸显夫妻的之间的矛盾激化是不可避免的同时也是将伤口化脓的地方剖开，怎么治疗？由拉尔夫来决定。
　　
　　他逃出家。将读者的眼睛和身体带到大街上进入酒吧，从酒吧出来又在大街上行走，每个场景的置换都是心灵的一次剜割，理智的较量。也是让我们看到美国底层人民的生活形式。他们的快乐烦恼开心郁闷以及情绪的宣泄都在其中，是人间烟火地。
　　
　　很欣慰卡佛没有把一个简单的出轨行为写成谋杀剧，没有让阴暗滋长，而是如此冷静、理智。让拉尔夫出走，让拉尔夫看世态，看小人物在他眼里演绎生活的放肆，声色犬马。拉尔夫审视他的生活，审视他平淡无奇中的生活出妻子玛丽安为他制造的一个丑闻，他恶心，恶心以后呢？他依然怅惘无奈。他进入酒吧玩牌小赌，再回到家，妻子出轨问题仍然在大脑里没有处理好，矛盾心理依旧。
　　
　　只是，一双可爱的儿女出现时有瞬间的温暖。如果不是妻子制造出来的问题，他们家的确可以称得上幸福美满。可惜啊，生活总是不尽人如意，总要横生出许多肢解，该死的上帝。这样诅咒上帝是拉尔夫所具有的心里状态。妻子出现，他再次回避，并将痛苦愤怒的思想注入主题《请你安静一些，好吗？》，这是语言的爆发，从心理层面上说，这是个好的表现。只要你肯吐出话来怒火就会随之消散开来。而拉尔夫理性的，冷静的性格也传达给读者了。拉尔夫是个有脑子的男人，不愧他的职业，不愧为人夫，为人父。家庭的完善，儿女的幸福都在他一念间。
　　
　　他不是为寻找痛苦，仅仅是想知道如何去处理面前发生已久，不可回避的一个事件，抛妻弃子？他不知道。
　　
　　当从浴室出来，他把自己抛上床，上床之际他看了看床，这种小心思抓的很自然，他为什么要看床？是心里的不自然反应，他可能在想床干净吗？有他以外别的男人躺上去吗？刹那间的意识，他没有拒绝，他躺上去了。
　　
　　妻子来了，挨着他，用肉体诱惑情感的爆发。我国有句老话，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夫妻之间有什么过不去的坎？普通人的生活不过如此，爱情婚姻，只要有欲在，情就不会远。如果肉欲不在，很难说情感依旧。拉尔夫在妻子玛丽安的动作下似乎有回应，卡佛写的不是太明，我姑且认为拉尔夫是回应了妻子玛丽安，而且回应的应当是热烈，因为只有还在意他才会对妻子玛丽安的出轨耿耿于怀，起嫉妒心。他才会如此冷静如此伤心，如此愤怒，又如此小心。
　　
　　卡佛对拉尔夫的半生描写，有彷徨，有激情，有奋斗，有按部就班，有困惑。在拉尔夫的身上我们不难看到自己生活的影子。大量的生活场景细节的描写彰显作者对环境的熟悉和了解。不起眼的小市民阶层的美德也随着拉尔夫显现出来。
　　
　　世间不只有仇恨，拉尔夫的出走与回归都道出小人物不只为生存挣扎，也偶尔会为感情而慎重思考。

月牙

卡佛《请你安静些，好吗？》
http://bbs.zhongcai.com/forum.php?mod=viewthread&tid=1471351&fromuid=342063
(出处: 中财论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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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上楚歌

千幻烟 发表于 2020-11-18 08:52
我最烦的是，一打开电脑，就是那钟破广告，恶心死了。

深有同感，最厌恶网页中跳出的各种劣质内容，污染眼睛。

喻芷楚

冰峰雪鹰 发表于 2021-1-17 18:53
外国作家的尤其是美国的，我几乎视而不见。但楚楚的评论应该是别开生面。

谢谢冰峰老师，好久不见，新年问候吉祥，因为喜欢小说，难免涉猎的就广和杂。

冰峰雪鹰

外国作家的尤其是美国的，我几乎视而不见。但楚楚的评论应该是别开生面。

喻芷楚

童心是 发表于 2020-11-23 08:23
欣赏学习楚楚动人的风景画面。。

谢谢先生阅读支持，下午好！

童心是

提读支持才女朋友，精彩继续。

童心是

欣赏学习楚楚动人的风景画面。。

喻芷楚

枕石问天 发表于 2020-11-22 23:31
我就喜欢不停的折腾，梦中都在翻江倒海。

石头早上好！能折腾说明年轻态，必须点赞！

枕石问天

我就喜欢不停的折腾，梦中都在翻江倒海。

喻芷楚

fonyuan 发表于 2020-11-21 15:50
实际上这是真事。是卡佛现实生活中的真实事件。几乎原封不动地写成小说了。。。
他就是拉尔夫。。。。  ...

那卡佛真是厉害，那都不算布局，直接剪裁的韵味十足。

喻芷楚

fonyuan 发表于 2020-11-21 15:48
厉害，厉害 。。。。
写得这么详细。。。。
砖家竟然一字不落看完了。。。。

谢谢砖家赏脸，一看砖家上传的这篇文就挺喜欢。又看到了适合本版的话题，算是得了砖家一个好！

fonyuan

实际上这是真事。是卡佛现实生活中的真实事件。几乎原封不动地写成小说了。。。
他就是拉尔夫。。。。 职业，包括孩子年龄都没变。。。

fonyuan

厉害，厉害 。。。。
写得这么详细。。。。
砖家竟然一字不落看完了。。。。

蛇珠

如果爱，请深爱，不要伤害
不知道谁说的，说得好
美文欣赏

喻芷楚

李立红 发表于 2020-11-18 17:57
对国外小说阅读的少，版主这篇文从分析作者
的身世出发，再对小说人物深入提出自己的看法，
作者，人物， ...

李老师分析的透彻，谢谢，晚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