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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以消失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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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5-18 10:02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正序浏览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青衫子 于 2021-5-18 10:09 编辑

  窗外传来鸟鸣,像是麻雀,声音碎碎的,让人想起一个人语速超快,你还未听清前一句,后一句又来了,如风中淋了乱雨,迷茫之际,眉头不觉皱了一下,似乎这个样子可以让那些不及分辨的声色冷暖重新汇集,梳理,以便作出应有的反应,微笑或是平静,应和或是短暂沉默,如此,隔于彼此之间的空间才像是被充满,被联接,被砌垒,心里才会是相对妥帖的。否则,尴尬会产生。这样说来,心的感觉尤其重要,不可欺,无论源头是鸟鸣风声或是那不经意间的回眸。

  比如,此刻,窗外,鸟鸣,在心里的起伏,不觉间真实发生了,毫无目的。这种感觉界于清晰和模糊之间,清晰得如窗子上的斑迹,模糊得如窗外的影绰。在那片影绰中,原本会有爬山虎呀,从窗下辗转而来,攀附到窗纱上,给予窗子以点缀和实在。如此,原本空旷的窗子有了生气,坚硬附之以柔软,平面附之以凹凸,麻木附之以波动,山川附之以草木,或许还有其他,一应你能想到的美好平静,或是与美好平静相近的比喻修辞。

  没有人知道那些爬山虎从哪里来。某一天,它来了,以种子的面目,与土壤结合,连同阳光空气水分,还有月光,清雾,所有与生命有关的供养,在一个夜里,或是早晨,空气中酝酿着生发的气味,甜甜的,或者还有点苦。在这中间,种子发芽了,出叶,伸展,攀爬,朝着天空。它的身躯是如此柔弱,像是风一刮就要倒了,可是它不会,因为它有类似于壁虎一样的爪,紧紧地抓住地面墙壁树木砖块,以及所有强于自身的一切载体,永无止境的攀爬,慢慢地,由里到外溢出执着的生命之流,朝着阳光,朝着温暖,似乎,那里是它来源的地方。

  像是一个人的来处。每个人都有来处,市井或是乡村,水边或是山里,欣喜或是苦痛,清醒或是迷茫。这些来处更多是归属于地域意义上的,统属于大地。从孩时起,你便习惯了在大地上匍匐或是行走,周围的一切以感官的方式筑起一座城,你便是这座城的主人。这座城是如此巨大,无所不包,这座城又是如此渺小,渺小到视而不见。在视而不见的时候,你把自己丢失了,毫无征兆。对于这种现象,人们形象地叫作走神。

  这是多么神奇的事呀,原本的肉身里竟然,竟然住着一位神!我们看不到它的样子,却从来不会否认它的存在。相对于神,肉身是普通的,又是珍贵的,普通到随处可见,珍贵到只此一生,不可复制,亦无法还原。或许正是基于此种矛盾,人才会选择性的对一些事实忽略不见。比如死。

  没有人会不死。这是一个基本事实,从出生起就定了,那句向死而生从来都不是修辞比喻,而是写实。除此之外,都可以有许多假设,唯独死不会,来不得一点假设或虚拟。在此之前,人选择做梦,以经历的方式。作为经历的方式之一,行走是最常见的,去别处,到陌生的地方,或者是传言中的好地方,去体验,观瞻,似乎这样才不负生命,不负只此的一生。在这种经历之中,山海虫鱼,美食美色,纷涌而来,构筑起庞大的欲望之城。在这些体验之中,人不由得伸出如爬山虎般的触手,牢牢地抓住所有强于自己的一切载体,攀爬,寻觅,朝着阳光的方向。

  如此,人像植物一样,习惯了光明,习惯了温暖,一如爬山虎时刻焕发出的自然本性。只是,春去秋来,爬山虎会枯荣循环,而人呢,眼见的经验似乎不会,一条单行线,亘古至今,从来都是。如此,便有了那句,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窗外传来风声,像是梦中的呼唤,只是,这呼唤再也无法唤醒离去的蝴蝶。它飞走了,朝着阳光的方向。它知道,春天来了,一切会继续,它知道,自己会死,可是,又能怎样呢,它依然能以薄薄的翅翼掀起一股亮丽的风。风有颜色么,没有,没有颜色,没有味道,没有形状,没有神经,没有肉体,没有好恶,似乎什么也没有,却独独存在着,从春到夏,由秋到冬,从南到北,由东到西。逍遥如列子,可以御风而行,泠然善也。只是这御,这行,又何曾离开过天地间。

  在天地间御风而行的还有种子。比如柳絮。随风飘摇,没有目的地,天上地下到处是,有的落到水里,白茫茫一片。水是种子的终点吗?不会,因为水里有鱼,鱼们会吃掉它。于是,一些种子会展开一种独特之旅,经由鱼的肚肠,发生一些无法预测的变化。这像是一种注定。对此,岸边的柳树无动于衷,飞过的鸟雀视而不见,连同攀爬向上的爬山虎。

  爬山虎的种子会御风而行吗?似乎不会。相对于柳絮的轻盈,它的种子是沉重的,一粒一粒,像念珠。一直以来,习惯了爬山虎的绿色,继而是秋天的枯黄,没想到,在黄绿之外,还有咖啡色。

  不喜咖啡,不喜欢咖啡的苦。可是,来自世人的经验告诉自己,这苦是值得的,因为苦中有香,像是住于其中的神秘之神,识得需要缘分。

  喜酒。亦喜茶。一次次的倾杯,一次次的心领神会。

  杯里的茶有点凉了。是普洱。喜欢普洱的味道,喜欢那种浓厚的茶色。

  这杯子里也住着神的吧?或许。


评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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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发表于 2021-6-25 22:30 | 只看该作者
提读支持朋友,精彩继续。
25#
发表于 2021-6-25 22:29 | 只看该作者
精华作品点赞欣赏学习。
24#
发表于 2021-5-25 09:19 | 只看该作者
又见佳作,克楠问候

点评

谢谢来读。夏安。  发表于 2021-5-26 09:21
23#
 楼主| 发表于 2021-5-21 11:05 | 只看该作者
又又 发表于 2021-5-20 08:15
喜欢这样子淡淡叙说的文字

谢谢又又来读。夏安。                             
22#
 楼主| 发表于 2021-5-21 11:05 | 只看该作者
姚玉凤 发表于 2021-5-19 23:14
与一片爬山虎相遇居然美丽了一整个春秋,由爬山虎说开去,便进入了哲学的话题,好隐秘的谋篇布局啊,虽旁征 ...

相信缘起。与爬山虎的遇见也算是一种缘起吧。以前写过一篇与其有关的字,现在它消失了,心有怀念,有点失落。继而想,这正应了缘聚而生缘散而灭的说法,世间能有多少持久的缘分呢。夏安。
21#
 楼主| 发表于 2021-5-21 11:01 | 只看该作者
姚玉凤 发表于 2021-5-19 23:00
以消失的方式?你这题目颇具哲学的味道啊,还真服了你

哲学与否不好说,也没多想,一念起罢了。谢谢读评鼓励。夏安。
20#
 楼主| 发表于 2021-5-21 10:59 | 只看该作者
姚玉凤 发表于 2021-5-19 22:58
也喜欢普洱?我还有一块十多年的老茶饼,是2009年去广西领奖会议给送的,也不知道还能喝不?2007年我曾参加 ...

喝普洱还是最近几年的事。听朋友说,并非每种茶都适合自己,几种茶试喝了一下,觉得还是适合喝普洱和红茶。
能获得全国十佳,值得庆祝。由此偶尔喝喝普洱也是缘分。
19#
发表于 2021-5-20 08:15 | 只看该作者
喜欢这样子淡淡叙说的文字
18#
发表于 2021-5-19 23:14 | 只看该作者
与一片爬山虎相遇居然美丽了一整个春秋,由爬山虎说开去,便进入了哲学的话题,好隐秘的谋篇布局啊,虽旁征博引,却又万变不离其宗,把抒情,描写和议论巧妙地结合在一起,好文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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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5-19 23:00 | 只看该作者
以消失的方式?你这题目颇具哲学的味道啊,还真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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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5-19 22:58 | 只看该作者
也喜欢普洱?我还有一块十多年的老茶饼,是2009年去广西领奖会议给送的,也不知道还能喝不?2007年我曾参加过普洱茶征歌,阴差阳错,我的《天下第一茶》混了个全国十佳,赏银1500,哈哈,可抵我两个月的工资了,只是从那之后时不时就会喝喝普洱
15#
 楼主| 发表于 2021-5-19 16:44 | 只看该作者
唐僧没有肉 发表于 2021-5-19 16:29
有些美,有些深沉。
读的感觉很好,但边读边咀嚼的过程却费脑子。
当然,不是所有的文字都能够让脑子转起 ...

理解唐兄的感觉。意识的模糊自然难以成就字的清晰。如此以来,就成了现在模样。
谢谢鼓励。夏安。
14#
 楼主| 发表于 2021-5-19 16:43 | 只看该作者
李兴文 发表于 2021-5-18 23:45
有些感觉,破碎之后再也无法拼接。有些失望,终究成为人最后的咀嚼之物。
悲剧性无处不在。但若沉湎于此, ...

最近没写,像是失语了,不知道说什么,写出来也无指向,自当纸上散步吧。谢谢鼓励。夏安。
13#
 楼主| 发表于 2021-5-19 16:42 | 只看该作者
岩之春 发表于 2021-5-18 17:13
天地万物,生气灵动,随性而动,随遇而安。信马由缰的意识思绪,神采飞扬的笔触文意,像树根河流的枝枝杈杈 ...

去年的爬山虎扯下去不见了,一念起有了这篇字,零零散散,有酒意。
谢谢鼓励。夏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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