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邱天 于 2022-4-1 18:48 编辑
寻 仇（短篇小说） 文 / 邱天
鲁森听见邻家“嘭”一声响，像是物件砸下，随后“唆嗦嗦”有些动静。他一骨碌起床，快步走近窗口，恰这时见一个黑影从邻家窗口跃出，落地一滚身，潜入屋后的松林不见了。
鲁森倒吸一口凉气，嘀咕：“好身手。”这是三楼，能从三楼窗口跃下，且迅速逃离的人，一定是个练家子。
很快，邻家安静了，而鲁森没有了睡意。邻家住着一个中年汉子，约莫四十岁样子，年前鲁森搬来这屋住后，邻家屋空着，几天前才知道有人租下入住了，是个单身汉。鲁森与邻家汉子只打过个照面，不曾有交往，但汉子左脸颊一块明显的刀疤，给他留下了印象。很显然，刀疤汉子有故事，只是鲁森不想管闲事，互为邻居住着，老死不相往来，各自都把故事藏了。
这座楼是座旧楼，地处城中村，说是不久将要拆除，一家房地产公司开发作商品房出售，日前住这里的几乎是租户。鲁森也把这里当做临时住房，暂且栖身，他终究还是要搬家的。
清晨，楼下来了几个警察，鲁森赶紧把屋门关上。他趴在门后听，警察上楼了，就在邻家停下，接着是破门声，有人说话声：“保护好现场！”鲁森想：“邻家出事了，也许是刀疤汉子死了！”他大气不出，事不关己，别惹事。
鲁森刚想点上一支烟，就听见有敲门声，开启屋门，一位警察一脸严肃站在门前。
警察进屋，示意鲁森坐下，说：“大哥，别紧张，我们跟你了解一些情况，昨晚上你听见隔壁有什么声响吗？”
鲁森用手掌使劲抹着脸上的汗水，忙答话：“昨天……午夜……哦对了，听见有东西倒下的声音……别的不知道了。”鲁森没有说出黑影跳窗逃走的情况，他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看问不出什么，警察走出屋了。鲁森跟着走出去，他看到邻家地上躺着一个人，左胸上插着一把匕首，那人右手握着匕首把柄，像是自己将匕首插进胸口自 杀的。鲁森再细看，吓得脸色刷白，那死者不是刀疤汉子，而是一个三十多岁自己认识的年轻人！
警察来赶他了，让他回到自己屋里。鲁森也不想再看什么，赶紧回屋关上屋门。这个死在邻家屋里的人怎么来的？刀疤汉子去哪了？鲁森突然感到恐惧，跳窗逃走的难道是刀疤汉子吗？
邻家屋里走动的声音趋于平静了，应该是警察勘查完凶 杀现场，死者尸体抬走了。
鲁森把自己关了一天。这座破楼房，不隔音，还透着气，邻家血腥味一阵一阵让风吹来。这种血腥味让鲁森昏昏沉沉，昏昏沉沉的他沉入回忆中——
古木森森，雾霭氤氲，鲁森高一脚低一脚走着，何处是路，他已经不在乎了，他只想早点走出这个该死的地方。那天，他追逐一只山麂误入山林，山麂没有逮着，却迷失了来时路程。“报应！”他骂了一声，“山麂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自己图的什么？”在禁猎之前，他的确以打猎为爱好，不知伤害了多少野生动物。而这回，他没有了 猎 枪，却死命追逐一只山麂，真是鬼使神差了。
鲁森高一脚低一脚跋涉着，前方有些亮光，有亮光的地方一定有人家。他来了精神，向前疾走，猛然间头部被什么击打了，他昏厥过去。等他苏醒时，朦胧间看见自己像是在一个洞穴里，昏暗的灯光中，还能看清旁边有一张木桌，桌旁坐着两个人像在吃喝。他动了一下身子。俩人中的一个走了过来，说：“臭小子，醒啦，说，谁让你到这儿来的？”
鲁森没有回答。谁让来的？说是追山麂误撞而来，人家会相信吗？
“嗬，是个哑巴！”那人说。
“你才哑巴！”鲁森嚅嗫。
“哦，会说话。”喝着酒的另一人也走过来，递过一块山鸡肉，“来，尝尝。”
鲁森活动活动手腕，接过肉块啃起来。说真的，饿，一整天没吃没喝了，能不饿？先吃饱了，再作打算，不能做饿死鬼。
先前过来那个矮个子又问：“城里人？来找死的？”
鲁森不搭理他，继续啃着山鸡肉。递肉那个高个儿满脸堆笑，又递来一碗水酒。鲁森正渴着呢，接过碗“咕噜咕噜”喝了。
鲁森吃了、喝了，站起身说：“谢谢！我得走了！”
“呵喝，想走？别啊，俺这个地方进不得，也出不得！”高个儿露出满脸狰狞，“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这里可是地狱之门！”
鲁森真的走不成了，他不知道“地 狱 之门”什么意思，但听听就恐怖。
他让捆上了手脚扔在洞穴里。一连关了两天，有人给他送吃的，就是没有人放他走。他听见洞穴外“悉悉索索”的走动声，高个儿、矮个子，还有几个没见过面的人在忙碌着，就是没有人来告诉他这些人都在干些什么。在这座山林中，像是隐藏着什么秘密。
鲁森想，不能这样莫名其妙地让人关着，他必须做点什么，只有做事了，才有机会逃离这个鬼地方。
这天，矮个子来给他送饭。鲁森朝他吼：“我不能吃白食，我要干活！”
“臭小子欸，俺这里的活儿你干不了的！”
“你不让我试试，怎么知道我不会？”
“不想让你干，是为了你好。真的想参与，俺得请示头儿再说。但你千万别后悔！”矮个子说着走了。
一个时辰后，矮个子回来了，跟着来的还有高个儿。高个儿手持一根铁棒，趁鲁森不注意，挥铁棒砸向他的腿。鲁森“啊”的一声疼痛难忍倒地，大声喊：“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高个儿“呵呵”两声，说：“砸断你的腿，带你出去干活，防止你逃跑啊！”
高个儿、矮个子给鲁森伤处敷上了草药，扎好绷带，然后说：“可以跟我们去干活儿了。你这个白痴，自找的！”
鲁森一瘸一拐地跟着走出洞穴，钻进山林，七拐八拐来到山林深处一处很隐蔽的厂前，厂房里散发着一阵阵难闻的气味，一些不锈钢桶、一些玻璃器皿——像是反应罐、搅拌机、制冷设备、过滤罐、脱水机、加热装置等这些制 毒设备。鲁森不傻，之前看过一些“禁 毒”宣传册子，了解一些。他大吃一惊：“不好！身陷制 毒 窝点了！咋办？”
还能咋办？既来之则安之。
一连几天，高个儿让鲁森干些杂活儿，譬如洗桶儿、洗瓶瓶罐罐，就是不让他接触核心技术。鲁森明白，自己就是一个闯入者，四周布满眼睛盯着呢，跟防贼一样防着，能给一口饭吃就不错了。
一天来了一个人，戴着一顶鸭舌帽，戴着一个大口罩，露出一双贼溜溜的双眼。高个儿马屁精般跟着，鲁森料定此人有来头。“鸭舌帽”在鲁森跟前站住了，抬腿朝鲁森受伤的腿部伤口踢来，鲁森本能地躲开了。“鸭舌帽”跟高个儿嘀咕着什么，随后，鲁森又让高个儿带回洞穴。
鲁森重又被关押，没有了活动空间。
鲁森并不死心，他感觉腿部的伤痛好了许多，如果能有逃跑机会，必须逃走。
天无绝人之路。这天夜里，鲁森见高个儿、矮个子喝得酩酊大醉，便解开了捆绑手脚的绳索，神不知鬼不觉溜出洞穴，趁着月光，顺着早已观察的逃跑路线，逃离出了山林……
之后，当地政府根据市民举报，组织缉 毒警察一举捣毁了一处隐蔽的制 毒 窝点。然，毒 枭 头目漏网，仍在抓捕中……
深夜，昏昏沉沉睡着了的鲁森一觉醒来，发现有一个人坐在他的面前，隐隐约约一张刀疤脸。“你是怎么进来的？”他惊呼。刀疤汉子居然出现在面前，匪夷所思。
刀疤汉子不紧不慢地说：“我是你的邻居，来去自由啊！”
“你！你杀了人还敢回来？”鲁森吼。
“别装正人君子了，鲁森，你也参与了制 毒，就凭你的一个举报，能洗清你身上的污点？”刀疤脸说。
“你，你知道我的名字？”
“我不仅知道你的名字，还知道你的身世。我为寻 仇跟踪你好长一段时间了。谁知道，我跟踪你到这里才几天，你就让人来杀我！”
“六子不是我叫来的！我不知道六子怎么会死在你的屋里！”鲁森惊得连脸孔也扭曲了！
“好了，让我来告诉你。在深山制 毒 点我早认出你了，之所以没有叫高个儿办了你，是不想跟你结 梁子。你因贩 毒被抓，因认罪态度好，还揭发了几个贩 毒、吸 毒人员，所以判刑很轻。劳教释放后，你以扒窃为生，六子就是你的小弟，你却一直东躲西藏说是改邪归正，其实是狡兔三窟。你让警察捣毁了我的窝点，我寻 仇找到这里，六子也在这时知道了你的行踪。六子想先杀我，再向你请功，可这个毛躁小子哪是我的对手啊……”
“别说了！你是毒枭。该去自首的是你！”此时鲁森头脑很清楚，刀疤脸来寻仇，必有一场恶斗，两者必有一死。刀疤脸已经拔出匕首了，瞪着血红的双眼扑过来……鲁森也亮出了拳头做反抗……
突然，几道手电筒的强光直射向他们，潜伏在凶杀现场附近蹲点守候的刑警们实施了抓捕行动！
“警察同志，他是杀死六子的凶手！”鲁森说这话时，已经没有了底气……
（318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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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4-1 16: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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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4-16 21:5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