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眼泪

陌小雨

　　一滴眼泪

　　文/陌小雨

　　“雨，分手吧？”小许没有接过玫瑰花，而是注视着小雨的表情动作。

　　“为什么？”一盆冷水忽然浇来，令小雨茫然不知所措，他像一只呆愣的木鸡一样傻愣地钉在原地，连捧着的玫瑰花也尴尬地躺在西服里无地自容，黯然失色。

　　“我们不合适。”冰冷冷的一句话，将空气挤压得异常紧张，也瞬间击穿了小雨的心房，扎得钢针般的疼痛。

　　“是我哪里做错了吗？”慌乱的小雨低声下气地挤出一丝微笑。他知道，没有面包的祝福迟早要出事，仅存的一丝希望是小许能给他多一点时间。

　　“没有，是我个人的问题，和你没有关系。”说完，小许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小雨的视线里，留下一地窒息的空气。

　　小许是许昌市长村张乡人，长得眉清目秀，五官精致。尤其那一头瀑布似的长发一直垂腰际，像极了童话故事里边的白雪公主。认识小许是零几年在郑州金水区起跑线艺术幼儿园附近的阿莲粥屋里。那时，小雨是店里前厅的一名服务生，负责给客人端茶倒水，点菜上菜等接待工作。

　　小雨工作很优秀，深得老板信任。老板是一个女的，单身，二十五岁，比小雨大六七岁。店里就十来个人，除开后厨人员，前厅就一个领班一个收银外加两个服务员。店里生意很好，客人络绎不绝。因人手忙不过来，老板决定再招一个。小许就是那个时候应聘上的。按道理，新来服务员都是交给老服务员带的，但今天领班却安排给了小雨。忽然新来一个大美女，小雨扑通扑通的心乱跳不停。好在是领导安排的任务，小雨也欣然接受。他手把手地教，对小许是照顾有加，就像对待自己的女朋友一样。小许学得很快，一会儿就像个熟手一样，很快进入了状态。

　　第一天晚上下班的时候，还有几桌客人没走，领班让小雨带小许先走，顺便安排一下她住宿。小许来时什么行李都没拿，像极了一个刚跟家里闹矛盾离家出走的小女孩病急乱投医而寻找的一个落脚点。一路上，小雨都走在小许的右边，像哥哥保护妹妹一样出现在大街上。郑州的夜晚，还是很热闹，各种商贩拉着个木板车停在街道两旁，摆起了各种各样的小商品，不停地向路人打招呼招揽生意。为了不显尴尬，小雨找了很多话题逗小许开心，渐渐的两个人熟络了起来。

　　到了宿舍后，小雨才想起领班没有给她女生宿舍的钥匙，正懊恼自己怎么如此粗心大意。看到小雨自责的样子，小许急忙安慰说没事，在门口等她们一会就是了。那时候没有手机，信息传递全靠店里的固话或者马路边的投币IP电话机。宿舍离店里又有点远，加上觉得她们也快下班了，所以决定在宿舍外等。可等了很久，她们都没有回来，连男生寝室的人也没回，就像全体消失了一样。最后还是小许机智，说拿张凉席去天台上等。于是小雨把自己的凉席从男生宿舍里拿了出来，两人一起爬到天台上铺好，坐在上边聊天。

　　四月的郑州天气还是很凉，不过白天有太阳晒，天台地板热乎乎的抵消了一部分凉意，坐在上边温度刚刚好。天台上风很大，刮在耳边呼呼作响，也把小许的秀发吹得直往后边跑，像波浪滚一样翻在空气中。那天都穿着长袖，身体被包裹得严严实实，也不感觉到冷。说起天台，那可是北方的一处风水宝地，每到夏天炎热的时候，人们都喜欢在天台上睡，这样避暑。我们宿舍没有安装空调，只有一个老旧的吊扇悬在天花板下发出“吱吱”的声响，似随时可能掉下来一样。吊扇有些年历了，黑黑的叶片上布满了灰尘，转动的时候跟蜗牛爬一般，解决不了房间的温度。

　　北方入夏要比南方晚，所以四月份的时候，天气还是有点冷。特别是在晚上，睡觉都得盖一床被子。

　　楼顶上，小雨和小许漫无边际地聊了很久，聊了自己的过往，聊了人生的感悟。那天天气很美，天空没有一片云朵，全是一片蔚蓝。入眼望去，无数的星星点缀在上边镶嵌成一幅幅美丽的图案。小雨从来没有认真仔细看过星星，那天是第一次看，还特意数了数星星的数量。北斗七星也是那个时候第一次看，觉得特别有意味。它就像一个勺子一样挂在夜空里，别提有多美。北斗七星对于小雨并不陌生，博学多才的他给小许讲了七仙女的故事：相传王母娘娘有七个女儿，不忍凡间受苦受难，于是偷偷下凡来到人间帮助人们。王母娘娘用法镜知道后，以为她们醒悟后会回来，可七仙女一去不复返，这下把王母娘娘给气坏了，于是从头上拔下银钗将七仙女变成了星星，永远挂在了北方。

　　故事很美，也很凄惨，小许听得津津有味，不知不觉俩人就聊到了凌晨两点。中途小雨有下去看过女生宿舍，但她们还没回来。那天很奇怪，全寝室女生都没有回来。后来还是小许说把被子抱上来，就在天台睡。于是小雨屁颠屁颠地跑下去，把自己唯一的一张被子抱了上来，放在凉席上。

　　时间很晚了，明天八点还要上班卖早点，小雨准备要下去男生宿舍睡觉。正当小雨起身时，小许说，“要不一起在天台睡吧！”也就是这一句话，那一刻，小雨爱上了她，暗咐这一辈子非她莫属，一定好好对她。

　　思量再三，小雨还是决定下去睡，他不想趁人之危，破坏一个姑娘家的声誉。传统的教育方式，也足以让小雨不敢越雷池一步。就这样保守思想的他，错过了一次能亲近小许的机会。那一晚，小雨失眠了，他睡不着，翻来覆去都是小许的身影以及今后美好的愿景。但为了小许的安全，那一夜，小雨不敢有任何松懈，半夜不知多少次悄悄爬床上天台去观察小许的状况，生怕她受到一丝伤害。那一夜，有人睡了硬木板，睡得腰酸背痛。

　　第二天七点多起床，小雨去叫她，并收拾好凉席和被褥放回寝室。小许刚来，洗漱用品都没带。大清早的，超市都没有开门，也无处购买，于是一个奇葩的脑回路让小雨居然拿着自己的洗漱用品让小许先用。那天，第一次，两个人共用一把牙刷，一张洗脸帕，像两公婆一样。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小雨和小许过分亲密引起了老板的注意。小许还没上几天班，就被老板辞退了。

　　小许走时，和小雨去照相馆合照了几张相片，算做留念。她去了安阳，在一个亲戚家的都江鱼火锅店做领班，也算安顿下来。

　　小许走后没多久，店里发生了一次火灾，门店装修整顿一个月，而小雨也在这个时候辞职不干了。早在半个多月前，小雨就跟老板提出过辞职，老板没批。刚好火灾装修时，小雨自做主张把冰箱里的牛羊肉让全店人吃了，老板很恼火，说牛羊肉是用来开业员工聚餐用的。也正是这个错误，老板批准了小雨的辞职，离开了阿莲粥屋。小雨打包好行李，买了张去安阳的汽车票，就这样坐上了车。小雨辞职就是为了去安阳找小许，那个他最惦念的人。那时的工资很低，一个月二百来块，还要压一个月工资，到第三个月才能领到薪水。小雨在阿莲粥屋实际出勤才一个来月，等钱发下来，加上扣这扣那，刚好二百来块。进阿莲粥屋工作时，小雨就已经身无分文，如果不是包吃包住，可能都会饿死街头。

　　到了安阳，小许让小雨把房子租在她们火锅店楼上，可一个月150块的房租，彻底难倒了他。为了生存，小雨得先找份工作，不然连吃饭都是个问题，还哪来底气去谈恋爱。

　　安阳是一座历史名城，著名的英都博物馆就坐落在这座城市里。对于文化古迹，小雨也很喜欢，只是生活窘迫，他无心闲逛，找到工作才是首选。小雨找了两天工作也没找到，到处都只招女服务员不要男生。到第三天的时候，小雨兜里只剩下几十块钱了，他很着急。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找到了一份工作，在离小许十里地的一个刀削面馆上班。

　　由于和小许离得太远，又没什么假期，人生地不熟的小雨也没什么时间去看她。每次在电话亭打IP电话，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又好像无话可说。好不容易熬到第三个月，小雨领到了一百四十五块工资，和老板请了一个假，去花店买了束玫瑰花，往和小许约好的公园走去。

　　那天天气不是很好，起雾了，还刮着一层蒙蒙细雨，将公园妆点得雾蒙蒙的。不过雨很细，跟鸿毛一样仅将空气湿润了一下而已。那天小雨早到，无事就盯着眼前树叶发呆。不知是什么引起了小雨的注意，只见他俯下身，看着细微的雨珠在叶片的脉络上慢慢向叶尖渗去。可能雨滴的水分太少，不断汇集的雨珠始终悬停在叶尖处想滴又没有滴下。小雨似看得出了神，那略带忧郁的眼神像极了叶片上的雨滴含在眼眶中没有落下去。他看了很久，小许才姗姗来迟，停在小雨身旁。

　　她还是那么漂亮，穿着一身绿花上衣，温婉可人，那一头浓密的秀发披在身后随风飘荡，像个仙子一样美得不可方物。和小雨比起来，小许就像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格格不入。由于长时间的不接触，两人都很尴尬，也不知道聊些什么。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空气越来越凝固，气氛越来越紧张。

　　分手是必然的，没有物质的基础，加上两个人不在一块，距离总会摧毁他们。最后，小许还是走了，留下小雨一个人呆立在公园里傻站。

　　又过了不知多久，一阵风吹来，一滴晶莹剔透的眼泪终于滴落在了石板上，长成了一条细微的河悄悄地流在公园里……

陌小雨

秋实 发表于 2022-11-1 21:21
楼主文字功底不错，是写小说的好手吧？

哈哈！谢谢老师夸奖。

陌小雨

青衫子 发表于 2022-11-1 15:05
缘生则聚，缘灭则散。且行且珍惜。欣赏问好。

感谢老师来访，人生就是一个缘字！

陌小雨

xam720 发表于 2022-11-1 13:25
机会稍纵即逝，人的环境变了，眼光思维都会变，说到底还是没有缘分。文章故事性强，情节紧凑，耐读。问好！

可惜了！人生缘来缘去，总有些东西要失去……

陌小雨

云馨 发表于 2022-10-29 16:41
文章语言流畅，叙述张弛有度，小雨和小许两个人的情感纠结描述的形象。很不错的故事。赏读学习了!

谢谢云馨老师夸奖，您的鼓励就是我的动力！

陌小雨

静默的百合 发表于 2022-10-29 16:24
以情寓景，借景抒情，表达与抒写，多处细节描写都很不错，很好地烘托了情感，升华了主题。看得出来作者很有 ...

谢谢老师的夸奖！感谢老师来访！

秋实

楼主文字功底不错，是写小说的好手吧？

青衫子

缘生则聚，缘灭则散。且行且珍惜。欣赏问好。

xam720

机会稍纵即逝，人的环境变了，眼光思维都会变，说到底还是没有缘分。文章故事性强，情节紧凑，耐读。问好！

云馨

文章语言流畅，叙述张弛有度，小雨和小许两个人的情感纠结描述的形象。很不错的故事。赏读学习了!

静默的百合

以情寓景，借景抒情，表达与抒写，多处细节描写都很不错，很好地烘托了情感，升华了主题。看得出来作者很有写小说的潜质！欣赏学习并问好！

陌小雨

剑鸿 发表于 2022-10-26 17:03
纪实手法，有感有悟，作者叙述功底不错。

哈哈，谢老师夸奖，向老师学习！

陌小雨

匡建华 发表于 2022-10-26 15:50
欣赏老师美文，点赞，下午好！

感谢老师来访，天气转凉，注意添加衣物。

陌小雨

何叶叶 发表于 2022-10-26 12:47
一滴眼泪的形成，不仅是生理上的但更是一段情感从萌芽、成长、酝酿，直到毁灭而产生的后果。它就像文中的 ...

哈哈，谢谢美女老师点评！

剑鸿

纪实手法，有感有悟，作者叙述功底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