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爱情，杨绛老人曾经说过一段很有意思的话。我在这里只摘取她的前两句：一见钟情无非见色起意，日久生情不过权衡利弊。
话很简洁，很幽默，甚至有点俏皮，却又极透辟，曾经沧海者回望小溪的感觉大概如此。
越是睿智便越简单，倒是胸无点墨者常常故弄玄虚。
“一见钟情”多浪漫，多文艺，往下走就该开始才子佳人海誓山盟好事多磨终成眷属的连续剧。可杨绛只用四个字便点到一见钟情的本质：见色起意。
一见钟情是爱情，见色起意难道就不是爱情么？“情”是爱情，“意”难道就不是爱情么？
有人把爱情比作一本有魔力的书，掀开第一页整个人就会沦陷进去。我不知道自己掀开过没有，但我肯定看清了封皮上藏着的三个字：色，性，情。
我一直怀疑写作者本人也没有足够把握确定三个字的排列顺序，也许他惶惑忐忑了很久，最终胡乱弄成看到的样子。
这三个字其实是融为一体的，单独拆开哪一个似乎都不是真正的爱情。至于舍弃更是万万要不得，就像“人”字那两笔，舍弃哪一笔都无法站立，要么轰然倒地变成垃圾，要么半边鬼晃荡吓坏苍生黎民。
但凡进过几天学堂的都知道，物质第一，精神第二。就像鲁迅说过的那句话，人只有活着，爱才有所附丽。
活着的人是物质，附丽在这物质上面的爱属于精神（当然爱也不独属于精神，肉体方面的攻防磨合也属于物质）。你爱的可能不止是某个肉体，但首先必须是某个肉体。
爱情的源起就是“色”，也许最终不止于色，或者渐渐褪淡了色，但它就是爱情的源头，就好比一条河不论它最终流成什么样子，最终流向哪里，也不管有多少人不知道它的源头，但源头就在那里。
“好看的皮囊遍地皆是，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类似的话听听便是，千万别当真。现实问题是真正挑起来好皮囊一个没剩，受冷落的全是灵魂，难道这又应了一句话“沦陷在爱情中的人全是傻子”？
牛郎爱上了织女，董永爱上了七仙女，宁采臣爱上聂小倩，许仙爱上了白娘子……不管是人爱上了仙，还是爱上了鬼，甚至是爱上了狐妖与蛇精，屏幕上我们看到的主人公哪个不是颜值满分“色力”十足？
不独我们如此，外国人也不乏这样的故事，罗密欧爱上了朱丽叶，奥菲斯爱上了尤丽黛，埃及艳后爱上了安东尼……又有哪一个不是见色而起意？
见色起意不是错，对于一个肉体状况正常精神状况也正常的人来说，不起意反倒不正常。但这有个前提，爱情的前提，纯粹属于兽性的不在此文讨论的范畴里。
比如读到此处的诸君——先生或者女士——你们回想一下自己的青春，当你对另一个人产生欢喜情愫的时候，是不是首先被人家的皮囊吸引？
有句骂人的话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咱姑且不谈癞蛤蟆该不该或者能不能想天鹅这事儿，我只问你一句，假如站你面前的既有天鹅也有癞蛤蟆，你第一反应是爱上哪一个？
颜值即正义。
这就是爱情的源起，只是源起，也只能是源起。
爆一个自己的黑料吧。
初中复读某一年，我的前排女生一头黑瀑布长发，手贱的我经常趁老师讲课的间隙，或者晚自习做题的空儿用圆珠笔偷偷玩她的长头发，有时也对着黑瀑布发呆，内心里会生出一种痒痒的不能形成言语的坏思想——我把这真实写进了小说，当然加了一些意淫（文雅的说辞叫艺术加工）的成分：娶这样的女子当老婆该多好。
四五年后的某一天某个城市，我们又见面了，黑瀑布约我几次，就在某次坐公交车时，可能离得太近，她的唇几乎迫在我脸上，可就是这一迫扼杀了我曾经多次臆想过的爱情——我惊讶地发现她唇上几条粗大的纹，我无法接受和这样的唇亲近。
后来我想，假如不是那天，假如她的唇不是那天干燥生出了粗纹……
说这个的意思只为讲一个理儿，所谓爱情总离不开一个“色”字，当然这“色”并不孤立，因为它的近邻便是“性”，又因为这“性”的闺蜜叫做“情”，但不管是近邻还是闺蜜，你都得先认识“色”本人。
电影《钟无艳》有句话很是流行：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
我觉得这十个字几乎覆盖了所有男人的本性。
钟无艳原名钟离春，是我们山东东平无盐女子，据说其貎甚丑，年至四十尚没婚嫁，最终凭才华成为齐宣王的王后。可能因为太过丑陋的缘故吧，齐宣王虽然封她为后却很少亲近她，倒是和美女嫔妃夏迎春天天泡在一起。
电影当然是演绎，是真是假没有谁较真，但这真假难辨的故事却述说一个朴素的真理：男人原本就是视觉动物，好色，近色，贪色便是天下绝大多数男人的本性——齐宣王如此，那个千年贤相诸葛亮也是如此。
其实不光男人，女人也是如此。
咱就不说追小鲜肉明星的女子多疯狂多花痴，汉代的应劭《风俗通》曾记载“东食西宿”的故事，说的就是女人。
俗说齐人有女，二人求之。东家子丑而富，西家子好而贫。父母疑不能决，问其女，定所欲适。……女便两袒，怪问其故。云：“欲东家食，西家宿”。
换成大白话就是说在齐国，有一个年轻女子，长得非常漂亮，不少人来向她提亲。
东边一户富贵人家提亲说：“我家公子虽然丑一些，可是家里有钱，嫁给他能享一辈子福啊。”西边一户穷苦人家也求人来提亲说他家的后生善良又忠厚，长得又俊，就是家里穷……
姑娘的父母犯起难来，只好去问闺女。
“同意东家你就露出左胳膊；同意西家就露出右胳膊。 ”
姑娘淡淡一笑，也不答话，慢慢地露出左臂，接着又露出右臂。
老两口惊讶地问：“这是怎么说呀？”
姑娘慢条斯理地说：“我愿意到东家去吃饭，到西家去居住。”
这姑娘倒很明白，再好的爱情也脱不开过日子，“吃”和“睡”就成了日子里意蕴深厚的两个词儿。
东家吃，西家睡。天底下好事儿都让你占了，想得太美。
我想说的是在“吃”和“睡”之间，哪件事离爱情更近？
假如能够兼得，“西家睡”便是女子对爱情的终极选择。
【友情提示】：爱情三个字本文只谈“色”，后面那两字等老衲哪天有空了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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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1-3 1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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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22-11-8 08:4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