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雕翡翠 & 钢的琴

梦随风万里

　　

冰雕翡翠  &  钢的琴

       文/胡艳艳

　　今日阳光有点偷懒，八点了还没有要出来的意思。阴沉的天，给人的感觉要下雪。但是天气预报并没有预报有雪。所以我也坚信不会有雪。


　　豆豆看手机说北京下雪了。我不相信地问了好几次：“北京下雪大吗？”


　　“挺大的。”


　　我回想着在北京经历的那几场雪，打开阳台门去外面看我们这里是不是也下雪了。一回头发现豆豆的白菜昨天拿出去晒太阳晚上忘了拿回来了。泡白菜的水碗已经结了冰，白菜冻成了深绿色，用手一摸，硬硬地，像玉雕翡翠白菜了。我心想假如真是这样，将一棵普通白菜根冻成了翡翠白菜还真是不错呢。


　　话虽这么说，心里还是挺虚的。昨日是我擅自做主将豆豆的白菜拿到阳台上去晒太阳的。和它一起出去的有我的迎春花和湖大的百灵鸟儿。晚上的时候，我想起我的迎春花还在外面，赶快穿衣服将它拿了进来。湖大的百灵在天还没黑的时候，他就已经拿回了屋。只有豆豆的小白菜根谁也没想起来，就那样在阳台上冻了一夜。


　　我将小白菜拿回屋，放在豆豆的书桌上。我希望它能慢慢地解冻，从冰雕状态恢复到原来的活力。豆豆担心地说，我的书怕水。我说你的小白菜现在不会有水洒出来。我这样说，竟然没引起豆豆的注意。她还不知道她的小白菜已经冻成了冰雕。（此时我真想偷笑。不过忍住了。）


　　我去卫生间洗脸，想着她的白菜。白菜受冻了怪谁呢？既然喜欢，为何不把它放在心上。喜和爱，不能只是放在嘴上说说而已，要时时刻刻放在心上才对。


　　我洗完脸进屋。明显地气氛不对了。豆豆发现她的白菜结冰了，用严厉的口吻质问我：“是不是你把我的白菜拿出去忘了了拿回来了？”我说没有啊。


　　“怎么会？难道它在屋里还会结冰？”我说你不知道做晚有多冷吗？


　　“多冷屋里也不会结冰。你赔我白菜。”


　　我还想狡辩。却又词穷。


　　“你要是不赔我白菜，我就把你的迎春花也拿出去冻一晚上。”


　　我正不知如何应付。湖大站在豆豆身后两手相互搓着暖手，看他那样，一定是被豆豆质问过了的。豆豆才这样肯定地认为将白菜拿到阳台去冻的人就是我。


　　气氛紧张，湖大突然指着我的鼻子说，看鼻子没擦干净，还不快去照照镜子擦干净了再回来。我不相信，还想反问湖大几句，架不住湖大不断地说，他这是在给我找台阶下呢。我开门出去，豆豆没有了质问的对象。矛盾就此转向。


　　不过，豆豆还是要求我再给她一个白菜心。我说这好办，要个白菜心还不容易，伙房里好几棵白菜呢。


　　再次上阳台看雪，一股冷风吹过来，带着细细碎碎的小雪渣，带着浓重的泥土的腥味。这样的雪能叫雪吗？它根本就没有形成雪花的样子，只是一个一个的小雪渣，在气象学上应该叫霰才对。


　　我回屋拿手机，想拍几张下霰的照片。楼下的平房和马路上只浅浅地撒了一层薄薄的白雪霜。阴沉、低调。


　　今天是市政府要求核酸检测后居家隔离七日后第一个解封日。老天爷给了这样一个阴阳怪气的天。我不想出去。


　　社区的大喇叭又开始广播了。通知去办出入证。我正在吃饭，想着等中午吃了饭，人少了再出去办证。反正，我们也不着急出去。这样想着，吃了饭就把这事儿给忘记了。


　　中午十一点半是我每天练琴的时间。刚坐在钢琴前才弹了几遍音节，豆豆和湖大就叫我去打牌。我说我不打牌，我要练琴。湖大和豆豆央求我好多次，我也没去。没办法他们两个打，打了一把，觉得不好玩，又软硬兼施逼我去打牌。湖大说，你要是不打牌，中午做的饭就没你的了，你不吃饭了？我说我吃饭。湖大说你要是想吃饭就先来打牌。这两个牌迷啊。我被他们俩个说动了心。站起来离开钢琴去打牌。此时豆豆已经将牌分成了三份，我拿起一份整理牌。湖大问我：“练琴有什么用？”


　　“有啥用？当然有用了。”我最讨厌别人这样强行地干涉别人的爱好。


　　湖大又问我既然喜欢练琴，为何三十年前不练呢？我说三十年前我还没认识到练琴的重要性。湖大又说，你三十年前不想练，那就三十年后再练，多好。我说我就现在练。尽顾了说话了，豆豆连着打出两张牌去，她赢了。


　　豆豆赢了，湖大说是我让着她，该打她的时候没有打。的确，我手里的二王还没来得及打出去呢，她就赢了。我出牌有点软了。再来，这次我赢了，湖大一把还没赢呢，他还想再打一把，我不想再打了，叫湖大去做饭，我继续练琴。


　　湖大问豆豆吃什么？豆豆说她想吃鱼。问我想吃什么？我说想吃饼。湖大去了伙房，一会儿提着保温桶，端着两个大饼进来招呼我来吃饼，告诉豆豆想吃鱼等着一会儿给你拨面鱼去，这是你妈的大饼。我一听这是我的大饼，当然很高兴了。立即停止弹琴，拿筷子拿碗准备吃饭。豆豆还看着手机没动地方呢。湖大让她等着吃鱼。


　　我打开保温桶一看，里面有白菜和粉条。豆豆最爱吃粉条，我招呼豆豆快来吃粉条和大饼吧，别傻等着吃鱼了，哪里有鱼呢？湖大只是说说而已。


　　吃了饭湖大还想再打几把牌再睡觉。等他洗碗回来，豆豆已经躺在小床上睡觉了。我也拉开我的被子睡觉。湖大总是和我们步调不一致。我们睡觉，他自己窝在床角抱着电脑看电影。我不许他出声，他只有默默地看无声电影，而且还是打仗的，想想看，听不见枪声的战争，他也看的津津有味。男人啊，就是和女人不一样。你也不能要求他和女人一样。只要他高兴，随他。我睡我的觉，他看他的电影，谁也不影响谁。


　　睡了一个多小时，豆豆醒了，起来去练琴。钢琴声响起，我也不不想睡了。穿衣服坐起来，却又懒得下床。疫情期间，在床上懒着比出去疯跑要好很多。我想坐在被窝里看看书，湖大招呼我去看他的电影。瞪着大眼睛悄悄在我耳边说：“我一摸你，你就看着屏幕大声地笑，馋馋豆豆。看多长时间她能忍不住跑来看电视。”


　　我把头靠在湖大怀里，凑过去和他一起看电影。此时屏幕上出现了内蒙古大草原赛马的场景。三匹骏马奔驰在广阔的草原上，领头的那匹枣红色大马上竟然没有骑手，原来那个参赛的小骑手在中途掉下去了。草原上的风景我爱看，要是演打仗的，我可能早就不看了。我爱看，可湖大不爱看，他不断地快播快播，不到十分钟就把一部电影快播完了。


　　为了吸引豆豆也来看电视，湖大故意将手伸进我的衣服咯吱我。要是平时，我早就笑得忍不住了。但是今天，我不想笑，我使劲忍着，我怕打扰豆豆练琴。湖大看我不笑。将手更深地伸进我的衣服咯吱我。他的手因为在床上的缘故，很温暖，这也是我能坚持住的缘故。即使我使劲忍住不笑，但还是忍不住挣扎地吭哧着。豆豆最终还是被打扰了，停止了弹琴，故意压低了声音闷声问道：“干什么呢？”并且离开钢琴走过来好奇地想看个究竟。看看是什么电视竟然让我那么压抑不住地笑。


　　此时，我们已经看完《草原骑士》，又开始看《唐伯虎点秋香》了。香港拍的由巩俐主演的秋香。这和我们小时候看的《三笑》的表演风格决然不同了。豆豆看了几眼，嘴里说声“简直就是闹剧”，又回去继续弹她的钢琴了。


　　我继续看无声电影，因为早就知道唐伯虎点秋香的故事，虽然没有字幕，也听不见声音，凭猜测也能看懂。电影和电视剧的最大区别就是，电影的表演性更强，演员的眼神、动作，都极具表演性。我看的兴致勃勃，看到唐伯虎为表白自己，将桌椅板凳和吊灯当架子鼓打，好一通大肆地表演。我实在忍不住好奇心，将音量打开。


　　紧密的连续的鼓点，果然又将豆豆吸引过来。她坐在我旁边和我一起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湖大坐在我们身后闭着眼睛假寐着，问他话偶尔也回答一句。他对这样的电影没兴趣看。


　　看到正精彩处，电脑却突然蓝屏了。它一定是太热了，自己关机了。关上联想电脑，豆豆又将她的苹果电脑搬来，我们接着看《唐伯虎点秋香》。


　　看完《唐伯虎点秋香》，豆豆又调出电影《钢的琴》。这部电影在中午睡觉的时候豆豆就想看，我们只看了一个开头，画面一出现就是两个人谈判离婚的事情。灰蒙蒙的画面，破败的大厂房。一看这样的画面，我和湖大都不想看。湖大更想看打仗的，我中午不想看电影，我想睡觉。豆豆想看，可能是那个电影名字中的“琴”字吸引了她。她喜欢弹琴，爱钢琴，当然也对那个“琴”字感兴趣。


　　故事的情节是这样的，孩子的爸爸妈妈要离婚，对于孩子归谁的问题上两人各不相让，都想成为孩子的监护人，爸爸想培养孩子成为钢琴家。最后达成的协议是，在法院传票正式离婚的那天，谁有钢琴孩子就跟着谁。为了给孩子一架钢琴，孩子的爸爸想尽了办法。开始时带着孩子去学校弹琴。后来学校的钢琴不让弹了，他用纸板给孩子做了一架弹不出声的假钢琴。眼看着孩子越来越不爱弹这架纸做的钢琴，而孩子的母亲又与孩子的关系越来越亲密。父亲为了给孩子一架钢琴，竟然召集他的朋友们深夜去学校偷钢琴，钢琴搬到大操场的时候被人发现了。他的朋友们全都被吓跑了。他没有跑，一个人坐在空旷的大操场伴着飞舞的雪花忘情地弹起了钢琴。


　　偷琴不行，这位爸爸又别出心裁想要自己给做一架钢的钢琴。这就是这部电影为何叫《钢的琴》了。他又联合他的朋友们在报废的钢铁厂车间做起了钢琴。几个朋友各显身手，有会木工的，有会设计的工程师，有会铸钢铁的，有会刷油漆的。和她相好的那位女寡妇担任后勤做饭。大家干得卖力又起劲，看这架势这次是要玩真的了，要造出一架真正的钢琴来。


　　我有些怀疑，这样一群没经过任何训练的人造出的钢琴，发音能准确吗？假如他们造的钢琴真的合乎钢琴标准，孩子没有专业教师专业地训练，能成为钢琴家吗？钢琴家是那样想当然就能成的吗？拥有钢琴，是成为钢琴家的必要条件，但也不是有了钢琴就必然能成为钢琴家的。豆豆小时候，我每周带她去中央音乐学院找教授上课，每一次上课就跟去做一次礼拜一样隆重。我们洗澡更衣，穿戴整齐了认认真真地去找老师上课。而电影里并没有描写孩子跟老师上课的情节，只有她的爸爸在无声的纸钢琴上教她弹琴。这是多么枯燥地练琴，相信没有一个孩子会喜欢这样的弹琴方式。


　　我问豆豆，这个孩子最后成为钢琴家了吗？豆豆点点头。我说那可真是太难了。电影的结尾，她的爸爸真的给她造出了钢的钢琴，孩子坐在钢琴前弹起了他爸爸专门给她做的钢琴，画面温馨又感人。这位父亲的爱心感动了在场的每一个人。但是，我还是想问问这位父亲，既然那么热爱音乐，自己又会拉手风琴，家里有现成的手风琴，为何不教孩子学手风琴呢？现成的老师，现成的手风琴。即使不喜欢手风琴，他的乐队里还有别的乐器，比如萨克斯、二胡、小提琴也都比钢琴要好得到一些。偏偏就认定了钢琴，真真一个钢琴疯子。


　　吃过晚饭，湖大和豆豆又想再打几把扑克。疫情期间，不能外出，打牌就像无烟的战争。


　　战就战，谁怕谁呢？

梦随风万里

何叶叶 发表于 2022-12-5 11:38
文字扎实生动，有情调。

叶叶晚上好。
谢谢赏阅。

梦随风万里

青衫子 发表于 2022-12-5 08:29
疫情期间，自娱自乐。即使无奈，好在有家人陪伴。欣赏问好。

问好青衫子。
祝冬日安好！

梦随风万里

匡建华 发表于 2022-12-4 22:03
欣赏老师新作，点赞！晚上好！

匡老师晚上好！
祝冬日安好！

梦随风万里

MLMC 发表于 2022-12-6 10:13
欣赏梦随风万里文友的新作，疫情期间的家庭生活，流水日子，写得有趣味，有生活气息，点赞！冬日快乐！

问好MLMC朋友。
冬日快乐！

MLMC

欣赏梦随风万里文友的新作，疫情期间的家庭生活，流水日子，写得有趣味，有生活气息，点赞！冬日快乐！

何叶叶

文字扎实生动，有情调。

李子四

很生活，很小资的一篇文字，欣赏。

xam720

疫情期间的家庭生活，有无奈，却充满温情，文章充满生活气息，读起来即有小资情调，又有一些暖意，问好！

青衫子

疫情期间，自娱自乐。即使无奈，好在有家人陪伴。欣赏问好。

匡建华

欣赏老师新作，点赞！晚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