癸卯兔年春节记事

文珺

　　癸卯兔年春节记事


　　相信，人们在经历了三年的疫情折磨之后，对于癸卯兔年的这个春节，是充满向往之情的。


　　农历腊月二十一进，时不时就会听到炮竹炸响的声音。过去的无数个春节，听不到爆竹声，也看不到孩子们手提鞭炮，在清亮的炸响声中奔跑的身影，也总觉得，没有了爆竹声，传统意义上过年的喜气，就少了一大半。


　　今年，各地解除禁放烟花爆竹的禁令，年的气息，就在这一声又一声的爆竹炸响里拉开了序幕。


　　一


　　腊月二十，适逢侄子十八岁生日。


　　小弟张罗着要给侄子过生日。作为姑爹姑妈的我们，欣然前往，在乡下老家团聚。


　　十八岁，是一个人告别少年时代，向青年阶段迈进的起点。亲人们的祝福和嘱托，都是必要的。侄子虽生长于单亲家庭，但由于上有祖母庇护，下有父亲关爱姐姐的关心，成长过程中虽然也有伤痛和挣扎，身心还算健康。


　　腊月十九，远在新疆的大弟，也赶了回来。他已以三十年工龄资历退休两年，除了完成一些个人梦想之外，大部分时间和精力，都用来照顾家人和母亲。弟媳上班忙碌，疫情期间，他一边在家照顾上网课的侄子，一边和母亲视屏聊天，总是第一时间了解母亲的病情和身体状况。这一次回家，不仅是因为小侄子十八岁的生日，更重要的，是母亲阳后，引发基础疾病而住院了。


　　12月22日，体弱多病的母亲，也不幸被病毒感染了。起初症状较轻，但由于之前得过陈旧性肺结核，做过心脏搭桥手术，在加上轻微的脑梗，众症并发，于12月28日，住进了武威市第二人民医院。


　　众所周知，这一次病毒感染，令许多老人生命垂危。那些日子，无论是在现实生活中，还是道听途说，或是在网络平台，随处可见的，都是老人们离世的消息。网络流行一句话：这次病毒感染，是病毒和儿女争夺父母的大战。病毒中，一部分人失去了父母，一部分父母，战胜了病毒。


　　母亲感染后，起初只是浑身痛疼，但多年的腰肌劳损、风湿骨痛等病，就被一下子引发，不过十日，母亲形容枯焦，气息微弱，一副大限将至的模样。


　　正在参加朋友母亲葬礼的小弟，连夜将母亲送进医院。医生在给母亲做了各项检查之后，得出了结论：白肺。这在当时，是非常骇人的两个字，就如同已经给病人下了病危通知书。我心急如焚，乘元旦小假，和老公去医院看母亲。


　　正是三九天，天寒地冻，哈气成冰。母亲的病情已有回转，眼神已有了气力，除了还在咳嗽，其他基本稳定了。


　　病房里住的，都是被病毒感染的老人，其中一位是糖尿病患者，另一位是肺结核患者。大夫和护士，也刚从病毒中挣扎出来，有人还在咳嗽，有人浑身乏力，还有人味觉和嗅觉，都没有恢复。


　　感觉欣慰，知道母亲已度过大劫，此后的日子，就是慢慢恢复了。


　　陪床的侄女，也刚刚从阳后恢复过来。但为了奶奶，只好坚持照顾。侄女在兰州市的一家幼儿园上班，受疫情影响，去年下半年也只上了一个月班，其他时间，就被封控在宿舍里。12月8日，疫情封控解除，赶紧雇车回到家中，如释重负还没有一个月，奶奶又住院，只好陪床了。


　　我学期工作还没有结束，只能回校继续上课，迎接期末考试了。


　　三


　　侄子生日过得很简单。


　　一家人，定了一个生日蛋糕，做了几个菜，就在炉火通红的屋子里团聚了。母亲刚刚出院，给侄子过生日，也有庆贺母亲大病初愈之喜。


　　由于小弟婚姻的变故，侄子的生长过程，总是少了一些一个完整的家庭应有的和乐和稳定，加上小学时期，正值乡村小学合并，师资力量流失严重，故小学文化基础薄弱，初中毕业，也没有考上高中，只好去外地的一个职业技术学院上了中职，结束后，又续读了高职，再过一年，就毕业了。


　　这些年，小弟又当爹，又当妈，还要在外面打拼生存，挣钱养家，也真是不易。好在两个孩子还算懂事听话，能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努力上进，也聊以慰小弟的心了。人到中年以后，个人的愿景，又慢慢寄托到儿女身上，所以，儿女的得失成败，也就是父母的脸面了。


　　病后初愈的母亲，强打精神的坐在沙发中间。母亲在，家就在，阖家团圆就具有实际意义。即使我们年岁再大，也还是母亲的孩子。


　　父亲已于十二年前离开人世，每每团聚，总会在母亲身边的位置上，留着一副空碗筷。阴阳相隔一张纸，相信父亲，也一定会在屋子的某个角落里，默默地看着我们。


　　没有大鱼大肉，也没有豪言壮语，有的只是一些简单的饭菜，和一些朴素的祝福。在经历了三年的病毒折磨之后，亲人的平安和健康，才是人世间最大的财富。


　　四


　　癸卯年春节，转眼逼近。


　　忙的一塌糊涂的主要原因，是因为，今年春节，儿子要带女朋友上门。作为准公婆的我们，不得不好好准备一下。


　　我是一个不善炊事的人，素日平常，除了一些家常饭菜外，其它美食，只是在吃的时候，觉得味道鲜美，但到底是怎么制造出来的，一律不懂。


　　一时犯愁，和老公商量。吓，这个书呆子，除了读书、写字，摄影游戏外，有关炊事，更是认为天经地义没有必要去了解。他咧着大嘴嘿嘿地笑着说，除了红包，我一无所有。


　　吓。逼着鸭子上架，不得不上了。


　　腊月二十八，在完成了屋子的卫生保洁后，就开始为年夜饭做打算。


　　儿媳妇要上门，怎么也算是大喜事，至少也得十个八个菜吧。四凉四热，再加一个汤，一条鱼，也算是十全十美，年年有余了。


　　都说丑媳妇怕见公婆，在我这里，怎么就变成公婆怕见儿媳妇呢。


　　凉菜四盘：豆皮、红萝卜丝、无根豆芽，凉拌三丝一盘；蒜拌黄瓜，拍段一碟；猪耳朵切丝一份；白糖凉拌西红柿一碗。哈哈，四个凉菜的问题已经解决了。


　　四热：大盘鸡、红烧排骨、蒜薹炒肉、小青菜炒牛肉，嘿嘿嘿，热菜也炮制出来了。


　　一个汤，牛肉萝卜粉丝汤。一条鱼，糖醋汁浇炸带鱼。年年有余，不也是一个普通老百姓心中的对幸福生活的向往吗。


　　就这样，年夜饭的十个菜，让我连编带学弄了出来。老书呆子看了一眼菜谱，取下眼镜，看了我半天说：咦，难道我真没看错人吗。我白了他一眼：难道，你看错人了吗。


　　五


　　大年十三，老公贴对联、沾窗花、上坟、放炮，一切忙碌结束后，被儿子通知暂时来不了，于是我们的年夜饭就改为火锅了。


　　大约，中国人的春节，都喜欢在团圆中度过。和和美美，团团圆圆，历来是中国人追求的最基本幸福。春节，给亲人相聚给了一个最大的空间。但事实上，哪能事事如愿呢。为了生活，为了生存，不过是十之八九的不如意，加上一二分的喜悦罢了。


　　给母亲视屏过去。母亲、大弟、小弟、侄子和侄女，都在喜气洋洋的看电视。


　　给儿子视屏过去。看到他戴着围裙的丈母娘，还在不停忙碌，他未来的老丈人斜斜的倚在沙发上，也正在看电视，未来的儿媳妇，露了一个笑脸，就不见了。


　　儿子的婚礼，本来早就该举行了。但由于疫情的影响，一拖就是一年多，本想在这春节期间，给儿子完婚，但亲家公被感染后，引发肺部疾病，体乏无力，故又拖了下来。但世间事，大多好事多磨，就期待春暖花开日吧。


　　儿子回来，已是大年初二了。一大早，老公开车去机场接，我则将原准备年夜晚团聚的“十全十美”菜系继续加工出来，同时也邀请了母亲、大弟、小弟和孩子们。


　　十点钟，儿子携女友到家。又过了一会儿，母亲、大弟、小弟们也到了。


　　世上最令人开心的，莫过于亲人的团聚。疫情三年，太多的隔离和担心，而此时，在这世上一脉相承的亲人们，就这样相聚了。


　　儿子的女朋友，是他中学同学，从相知，相恋，到相爱，也已走过了十几个年头了，但到我们家，还是第一次。


　　母亲笑得合不拢嘴，一见面，就从衣兜里掏出红包塞过去。或是由于开心过头，居然对还未过门的孙媳妇说：新婚快乐，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很快，我的菜也做好了。大家围坐在一起，闲谈嬉笑，把酒言欢，不觉就到了下午。


　　天阴，欲雪，又驱车前往，回到了老家里。


　　六


　　说实在的，年在乡下，才最像个年。


　　这些年，虽然乡村人口大量流失，但固守在村子里的人们，还是按照村子固有的节奏生活着。


　　宰年猪、办年货、打扫房子、祭灶王、蒸馍、炸馍、猪肉、炸鱼……，一样都不少，到了年三十这一天，贴对联，给老祖宗上坟，还要在年三十晚上，将老爷（家神）请回家，供奉在八仙桌上，夜里猪肉熬骨头熬夜。


　　到了初一早上，全村老少，端着新蒸的馒头，祭奠的酒，拉着家里的牛羊马骡。依据当年喜神的方位，去出新（一种当地习俗）。


　　出新的仪式，由村子里最有声望的人主持，其他人只是按仪式规则行事，磕头，燃香，燃放鞭炮。之后，又在鞭炮的炸响声中，追赶惊跑的牛羊，然后骂骂咧咧回家，一年的日子就开始了。


　　大年初二，是女婿拜见丈母娘的日子。早上起来，将孩子们打扮停当，再将礼品收拾好，浩浩荡荡就出发了。旧年里的年，去亲戚家拜年，都是十个大馒头。于是，在出门拜年的路上，随处可见的，就是背的、挈的、拉的、捎的，运馍馍大军，路又不好走，不小心掉沟里了，连滚带爬起来，将馍馍捡回来，再往亲戚家走。


　　但这样的时光，慢慢都成了回忆，如今的日子，过得匆匆又匆匆，年更是过得粗糙而模糊了。


　　儿媳的到来，给亲人们带来莫大的欢喜，以最隆重的仪式，最真挚的感情，给与他们祝福和祝愿。老家不仅是我长大的地方，也是儿子长大的地方。在儿子成长的过程中，无论是我的父母亲，还是叔婶、姨夫姨娘，都曾给过无微不至的关怀和照顾，所以吩咐儿子一一去拜年问好。


　　七


　　这是一个令人难忘的春节，在经历了三年的痛苦、恐慌和离乱之后，亲人的团聚是那么的弥足珍贵。在这世上，亲情是上苍赐予我们的一份永久的温暖，值得我们代代相传，爱着和被爱着。


　　离乱的生活终将归于正常，即将到来的春天，定是阳光灿烂，温暖和美好的。

运涛涛

文章让大家引起了共情，一起欢呼新的兔年，远离疫情的影响。

高骏森

灾难过后，便是春天，一切，都会欣欣向荣起来。文学就是讲述，讲述自己日常的生活，展现给更多的读者看见，从而也去感受自身的生活，或带来共鸣，或带来感动，就是人民最好的文学。

春天来了，祝福姐姐及家人，一切事情都春天一样美好。

何叶叶

温暖的记事，有幸福生活，有快乐的温暖。不错。

xam720

平凡的生活，不平凡的岁月，有快乐，也有苦痛，问好文版！

夏日荷风

今年，谁家的年都是这样连滚带爬的过来了。但愿明天越来越好。日子早日明朗起来吧。令人百感交集的春节，拜读，遥祝

云馨

癸卯年春节，转瞬已过。文版此篇将这个春节的种种记录得详尽。值得回味的一年。相信今后会越来越好。

问候文版，祝您及家人新春愉快，万事顺心如意！

文珺

匡建华 发表于 2023-1-28 14:41
发烧的冬天终于过去了，相信今年会更好！

相信未来的日子会更加美好

文珺

蛇珠 发表于 2023-1-28 15:46
详尽的一个春节记述，值得记忆的不平静的岁月

特殊的春节记忆，记录一下

文珺

刘彦林 发表于 2023-1-28 17:04
问好文珺。祝春节快乐，兔年大吉！

问好刘老师，祝新年快乐！

刘彦林

问好文珺。祝春节快乐，兔年大吉！

蛇珠

详尽的一个春节记述，值得记忆的不平静的岁月

匡建华

发烧的冬天终于过去了，相信今年会更好！

李兴文

即将过去的这个冬天将是历史性的重要标记，一些空壳被戳破，一些灾难开始潜行于人体。人类体质的明显变化，首先改变人类自己的命运轨迹，要有足够的心理准备。
我相信世界格局一定发生巨变，我们还有希望，虽然此后的道路会更加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