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一万“好了歌” 一一韩联社《孤骛秋水辞》读记

远牵

人生一万好了歌

一一韩联社《孤骛秋水辞》读记

　　文人多孤独，即使是如此随和、豁达又乐天的老韩，也不能幸免这种骨子里自带的东西。在与古人灵魂对话时，历史钩沉里那些带着丰饶水气儿的诗魂被《孤骛已远》一瓢打捞上岸；《人生总有孤独时》又将往日里大把的孤独带着厚实的体温栩栩再现……这么看，孤独早已成韩联社文章的典型症候了。奇怪的是，生活中的老韩却完全看不出一丁点孤独的影子。原以为是涵养得好隐藏得深，看了《孤骛秋水辞》知道了，原来老韩自有功夫秘笈。盛年时曾以萧含为名杖笔江湖，早己炼就断苦销愁的独孤剑法，如今身为人间独行客，逍遥自在许多年，胸中更少不了一本哼呀正经又足以明见心性的"好了歌"了。


　　历经十几度春秋积累、五六载寒暑裁定始浩荡成筐，以上下两辑成册集出版亮相的《孤骛秋水辞》，就是一曲落霞孤骛与秋水长天倒影下苦乐参半的人生大赋，也是老韩消解世间不平事有神来妙笔之助的世间"好了歌"！


　　这些被李世琦先生称之为"歌行体"的古诗辞，如夫子自道，如将进酒，如流年叹，如乱弹六韵，如慵倦三首，如疲惫叹九章，如嵯峨叹七韵，如书之累，如涛声飞，如尘世声，如壶中天，如神马柔枝，如睡狮成蝶，如信步空山，如黄昏闻笛，如江湖行，如别时难，如夜雨微醺，如春梦海棠，于红尘之外沐朝霞、山顶漾佛光，于俗世之中感冷暖、无端思纷飞，于凡尘之中煮新茶、沧月梦黄粱。伴晨钟暮鼓，有时驭白龙，有时吃酒去，有时醉不归。这里有萧含(小韩)的青春放歌风雅颂，更有老韩（老师）的灵性沉吟圆觉经。


　　这么多诗吟辞赋中我最爱的当属那首汪洋恣意、水花四溅的《巨瀑歌》了！"闲饮苦茶阿弥陀，偶尔读了迪卡尔，我思我在谁知晓，惟余人世大喧嚣。""君不见南山之巅长青草，青草碧绿如君颜；君不见青史一片哇啦声，嘡跶声里走泥丸；君不见高堂明镜发如雪，银髯飘潇著诗篇。"作者自喻如是。"天地白花花，光阴蹈连环，为何枯作书斋一任水流悲苦颜？太阳欲坠下，月亮升尘寰，光明不可灭，云霞更璀璨。″作者自勉如题。一首巨瀑六路达世界，洞悉这人间，如此气象万千的"好了歌"让人心意驰骋，浑然忘物，这样的一挂飞瀑水龙吟，不亦美哉者大，不亦快哉者风！


　　内心揣着明月清风的老韩毫不避讳直书世间俗事，他尝以"俗眼观世异，道眼看世常"作菜根嚼谭，风雅不失俗常，大俗也即大雅。这种近乎天籁、不染杂尘、发乎自然的流水白话，内中凝聚着亿万期年的燃烧与沸腾，深埋与发酵，一瞬间喷涌流向现实中的身边世界，不可阻挡。于是日常生活中万事皆可入诗，“曾谓才华遍地流，自诩哗啦水龙头“，还有以粥为题的若干首”煮粥“”熬粥“”喝粥“”品粥“："晨起清水淘杂粮，一锅老粥即时香。黄豆绿豆争上下，黑米薏米论短长。……养吾浩然气，阔我小胸膛。举锄刈杂草，明日好种粮，杭抗！″这些熬粥诗真应了他那句”世相无非一锅粥“的诗喻，于小日常见大精神，老韩自谦只称这些偶成之句为顺口溜，这样的顺口溜最后还带着象声词，实在是可爱可乐又可叹！老韩诗兴一来，随时随地可作诗，乘公交车时做诗，理发时做诗且一做就连连数首，生病时也不忘做诗，读史时则更要做诗，因禅机活泼触心动，诵经时也要静心作诗并笔墨书之，"尘世未了且沉静，默诵真言作悟能″，抄诵今日心经参禅得"最是人生美妙处，莞尔融尽大荒寒""无论茶与酒，有情皆美味"“日日是好日，晴光不言愁"等证言妙悟。


　　“歌行体"是体格比较自由的乐府诗体，格律一般不拘平仄，这种随心随性又风流古雅的体式很对韩联社埋头浩瀚史海的博古沉思，所以吟出来的句子意境古朴，活泼灵动，超度物我，气象万千。这种诗句萦绕的文思有一种散文化的晕染效果，在人间百事中倾注笔墨，剪除万千烦恼丝，有种"一言融尽千百意"的大化之美，由是想起刘震云的神作《一句顶一万句》，无论以一当十，以一抵百，还是以一破千，老韩循的是"以一贯之″的问道，求道，行道的本自精神，他就是凭着这些善感率性的"好了歌"从容淡然地安身立命的，由是老韩消弥了人间的大孤独，习得了生命的大自在！


　　所谓孤独，按林语堂在他的文章《人生的盛宴》中所说拆开了其实就是，有孩童，有瓜果，有小犬，有蚊蝇，足以撑起一个盛夏傍晚间的巷子口，人情味十足。而人间的繁华笑语热闹却都与你无关，是为孤独。《孤骛秋水辞》即便是老韩自谓的顺口溜，那也有他一句顶万句的精微入理。一篇篇看过来，那种羚羊挂角无迹可寻的跳脱灵感，那种老鸭远翔屋顶的悠闲自得意，真如同这大热天的七月里吃了一支滋滋冒冷气的老冰棍，就这么顺口一溜，任凭天高地迥，老韩以不羁之笔一篇篇点化出了"秋水文章不染尘″的光明胜境。我这厢案边尽可随时提读，那一番透彻的清凉美意，又令人仿佛看见如来拈花、迦叶微笑的会心契阔，其间圆满，其乐融融，嘎嘎铮鸣，洒脱极致，此一种情致，在有章法与无格律之间的偶然释然之得，自然必是极好的，这，不恰是红楼梦外的另一本可以察观物我、疗饥止渴，叫人明白的当世“好了歌“吗？深以为然。（1980字）

刘彦林

《人生一万“好了歌”》 ，是阅读韩联社《孤骛秋水辞》的读后感；向您的勤奋致敬！

刘彦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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