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暑假生活

梦随风万里

　　记忆中的暑假生活

　　文/胡艳艳

　　回家前夜

　　丰富多彩的暑假生活令人难忘，我几乎记得我度过的每一个暑假，细细想来，那一个个有趣的暑假，像天上明亮的星星，点亮了童年憧憬向往的夜空。


　　一年级暑假，放假的第二天，爸爸告诉我们，明天早晨我们回河北老家去看奶奶了。我兴奋地问爸爸，我们又要坐好几天的火车了吗？


　　我看到了爸爸难得的笑容，爸爸有两年多没看到奶奶了，他一定也非常想念他的妈妈。这一天的阳光我感到出奇的明亮，天是那么蓝，一朵一朵的白云仿佛蓝天的衣裙，它们飘荡着、游曳着、歌唱着，享受即将启程回到家乡的欢乐。


　　气象局大院中的萱草花开的正热烈，橙色的花朵像阳光一样灿烂明亮。它也叫无忧草，是爸爸最喜欢的花朵之一。采一朵举着，它是开在心里的花朵，无忧又快乐。


　　那一天还有一件更令人振奋的事，气象局首次通了电，有了电灯。办公室，院子里，人家里都用上了电灯，整个大院变得像白天一样明亮起来。从此，我们将告别煤油灯的时代，再不用排队去领煤油，点着煤油灯，看着豆大点的小火苗，在黑乎乎的房间里度过黑夜了。当电灯亮起来的那一刻，整个院子里的孩子们都欢腾了，我们从来没有在这样明亮的夜晚玩耍过。气象局外围农民家的孩子也跑来看电灯凑热闹，孩子们的欢笑声像春天的麦浪一样一波一波涌起。因为，在这之前，我们从没想到过，夜晚也能变得如此明亮。整个梁家坪就只有气象局有电，这太幸福了。


　　孩子们用自己的方式表达着内心的欢乐。我记得，我差不多要躺地下打个滚了。我想翻几个跟头庆祝一下，手扶地跳起脚，却只能像小狗一样在地上撒几个欢儿。想像爸爸那样倒立着用手在院子里转几圈，却无法将脚竖立到高空去。平时不练，想表达个快乐都不会表演。再看看其他的孩子，也都在用四肢在地上爬着玩。对了，学学青蛙跳，双手扶地，两脚一蹬，嘴里再喊个“呱呱”，就跳出好远去。


　　人类的天性，热爱土地，最炽热的爱，要向大地母亲表达。孩子喜欢趴在地上玩，就像孩子喜欢躺在母亲温暖的怀抱里。


　　我们玩得忘记了时间。快十二点的时候，终于被父亲强制到床上去睡觉。这一天，我玩的太兴奋了，夜里第一次失眠。电灯、火车，在脑海里来来回回地穿越。问爸爸，奶奶家有电灯吗？我真舍不得这么快就离开这明亮的电灯。爸爸说奶奶家早就有电灯，我心里才稍微安下点心来。不想电灯的事，想到明天就可以坐上火车了，更是兴奋地无法入眠，学一声火车叫，爸爸说这是牛叫。上次回老家送妹妹回来，保姆奶奶问我火车怎么叫，我叫给她听，奶奶也说像牛叫。那么一个黑色的庞然大物，冒着浓浓的白烟，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哞哞”叫着，十分的不可一世，我怎么能学像它的叫声呢？


　　想着明天我就要坐在火车的肚子里，听着它“哐当”“哐当”有节律的震动回老家看奶奶去了，我激动得难以自制。睡着，最终是疲惫战胜了激动。

　　在火车上

　　当时的渭源还没有通火车，我们坐火车要先坐大巴车到陇西，从陇西上火车到北京。这段距离用当年的火车跑差不多要坐三天两夜，这是一个漫长的旅途。


　　火车上开始的时候人挺多，硬座车厢里坐满了人，有的人爬到车厢顶的行李架上去睡觉，有的人钻到椅子座位下面去睡。这两个地方我都不想睡，行李架太高，我不敢上去，座位底下太低，我不想钻下去睡。当我坐车的兴奋劲过去，感到疲累想睡觉的时候，爸爸给椅子下面铺了一个床单让我钻下去睡觉，我说什么也不去，我不喜欢那地方，和人们的脚齐平去睡觉？我不干。在我困得实在坐不住了的时候，妈妈让开她的座位，让我躺在她的座位上，将脚伸在爸爸身后，身子紧贴在椅子背上睡觉。


　　光滑的纯木头椅子，干净清爽，能有这么一个地方睡一觉，也算是幸福了。爸爸妈妈还没有睡觉的地方呢，他们只能坐着，一站一站往前走。


　　我看着天花板火车的灯光和电扇，这些都是我喜欢的，淡绿色的车顶，淡绿色的电扇，给人安静的安静。但车厢里却从来也没有安静过，大人的说笑声，孩子的欢叫和哭声像交响乐一样一处出一出地上演着。电风扇一圈一圈摇头晃脑地吹着强劲的风，但那风怎么吹也无法将车厢吹凉。这一路，我们将越走越热，特别是河南郑州那一段，几乎要将人热爆了。


　　厚木框的车窗，双层，厚重，从下往上抬。在孩提时坐火车，我从来没有打开过。想开窗，总是两个人各按着一个开窗的按钮，喊着“一二”，将窗户打起来。打开的车窗，瞬间就与外面有了联系。风从车窗吹进来，转一圈，又从对面窗户吹出去跑了。车厢依然酷热，吹进来的热风，无法带走车厢里的热量，反倒是越吹越热。


　　那年刚刚两岁的小妹妹，喜欢站在座椅上玩。火车“咣当”一停，她的身体随惯性往前一倾，随后又迅速往后一倒，后脑勺碰到光滑的硬木椅子背上，疼得咧嘴大哭。偏偏她那时后脑勺长了一块黄水疮，抹着紫药水刚刚结痂，这一碰，又开始流水溃烂了。她也许很疼吧，哭的很厉害。妈妈将她抱在怀里，给她嘴里喂好吃的，车厢里的人也都好心地哄着她笑。妹妹白胖白胖，很惹人喜爱。大家都喜欢逗她玩。但是，她的脾气却不怎么好，喜欢打人，还喜欢斜着眼睛瞪人。


　　从陇西到北京，这样的老式绿皮车要停靠几十个站不止，妹妹的头就被一次又一次磕破。玩得好好的，一停车“咣当”一声，头碰在椅子背上，疼得“哇哇”哭了。刚不哭了，车一开，又“咣当”一声，碰哭了。开始，大家都哄着她。后来，碰多了，妹妹一碰一哭，成了车厢里的笑料。她越哭，人们笑得越开心。叫她坐下坐下，她不听，看看又碰头了吧？坐下，坐下也不管用，一刹车，照样一仰一合碰得脑袋流水水。


　　妈妈说，圆儿这脑袋算是好不了了。刚好点就磕一下，刚不流水了就又磕流水了。不知是妹妹爱哭，还是磕一下她真的很疼，她这一路上就这样磕磕碰碰，呜呜哇哇哭着笑着摇晃在回家的路上。


　　车到西安，爸爸说下车去给我们买点好吃的东西去。我也要跟着，妈妈就让爸爸带着我一起下车去玩玩。爸爸在前面走，我跟在爸爸身后，走到车门处，爸爸却突然改变主意了，爸爸说上下车的台阶太高，我太小，上下不方便，就不要下去了，在车上等着他。


　　我想回去找妈妈，路过厕所，发现厕所的门开着，以前上厕所都是妈妈陪着我一起上。这次，我想自己去上厕所。


　　进到厕所，我随手就把厕所给锁上了。那种老式的火车厕所，两个铁脚印垫起老高，火车一开晃悠晃悠的，蹲上去挺吓人，厕所坑直通地下路面。


　　这次，我自己一人上了一次厕所，我感觉我长大了，长能耐了。可以回去向妈妈夸夸我自己了。


　　上完厕所，我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我打不开厕所门了。那个厕所锁太高，我跳起来才能够着，锁得时候怎么锁的，我忘记了。现在要打开，我却怎么也打不开了。


　　厕所的味道很难闻，还好有车窗开着。我才不至于在这么小的空间里被这难闻的屎尿味熏得窒息。


　　火车开动了，我还没有打开厕所的锁。我心急如焚，使劲用拳头敲着厕所的门大喊爸爸，我不知道爸爸找不到我会怎么想。火车开动的噪音太大了。我的喊声根本传不到外面去。


　　爸爸回到车厢，妈妈问艳艳呢，爸爸说没跟着他，让我回去找妈妈去了。妈妈非说我跟着爸爸下车了，根本就没回来。


　　爸爸妈妈一个车厢一个车厢地找我。也没发现我的影子，就以为我真的下车了，火车开的时候没有上车来。这下倒好，还没到家，把孩子给丢了。


　　正当爸爸妈妈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找列车员商量给西安站打电话找孩子的时候。车里有人要上厕所，发现厕所总是锁着，叫列车员来开厕所。列车员用钥匙在外面将厕所的门锁打开又关上了。他可能是提醒里面的人，该打开门出来了。但是啊，他的示范对我根本不起作用，我还是够不着那个锁，只能望锁兴叹，后悔刚刚列车员打开锁的那一瞬间没有把握好时机将厕所的门使劲拉开。这下好了吧，我又恢复到寂寞的无望的等待中。


　　我的忍耐快达到极限了。关在这小小的厕所里跟坐监狱似的，欲哭无泪，都是自己强装大人造成的。


　　又是一段漫长的等待。厕所的门锁终于又动了起来。这次跟在列车员后面来开锁的是爸爸。他到处找不到我，想到厕所里看看我是不是被锁在厕所里了？


　　当厕所门终于打开，我含着眼泪，羞红着脸从厕所里走出来的那一刻，我感觉全车厢的人都在取笑我。


　　果然，当我回到座位，爸爸和妈妈就当笑话一样一遍一遍地说给车厢里的人听。回到老家，又说给奶奶、姑姑和家乡的亲友们听。这是个笑话，是艳艳坐火车闹的大笑话。大人们说者无心，听者有趣，但作为孩子的我，却感到这是莫大的羞耻，多么令人难堪。孩子也有自尊心需要保护。

匡建华

欣赏学习老师新作，点赞！问好！

梦随风万里

何叶叶 发表于 2023-7-9 23:00
欣赏学习佳作，问候老师。

问好荷叶叶，祝夏安。

xam720

文章灵动鲜活，充满童年的记忆，也记录了一个时期的历史，欣赏，问好！

张道云

暑假生活开始了，学生开心，老师也开心呢！

何叶叶

欣赏学习佳作，问候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