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小鸭或千里马

何足道哉

　　丑小鸭或千里马


　　1、


　　读书的时候，我们曾学过两个故事。一个是关于丑小鸭的故事，一个是关于千里马的故事。一个属于西方，一个属于东方。


　　两个毫无关联的故事，却讲述了一个共同话题——先天的基因与后天的努力。


　　丑小鸭虽然混迹于一群普通的鸭子中间，但它的基因是天鹅，慢慢终究会成长为一只美丽的白天鹅；千里马虽然同那些普通的马在一个槽子里吃食，但它的骨子里有千里马的潜质，一旦被人发现，精心培育，就会日行千里。


　　也就是说，丑小鸭之所以能够成为白天鹅，并非是什么蜕变，是由于它的基因决定的。千里马之所以能够日行千里，是它本身就具有千里马的潜质，也绝非是什么基因突变。


　　以上两个故事其实是说明了一个事实，先天的禀赋决定了后天的发展。


　　简单说来，一个人的成长，后天的努力固然很重要。但是，先天的禀赋更重要。先天的禀赋决定了一个人的起点，后天的努力决定了一个人的高度。这样说来，似乎一个人通过后天的努力就可以来实现自己想要达到的高度。但是，令人沮丧的是，倘若一个人的禀赋不够，后天的努力无论如何都无法弥补先天的不足。


　　就像丑小鸭之所以能够成为白天鹅，因为它就是一只白天鹅。千里马之所以能够成为一只千里马，因为它一直就是千里马。


　　倘若忽视这样一个基本事实，是不是一群鸭子里，还可以出现几只白天鹅。一个马厩里面，也可以发现几匹千里马。


　　事实上，这样的概率基本为零。


　　自古以来，出家为僧的人很多，成为得道高僧的寥寥无几。佛家也是强调“慧根”的。倘若没有慧根，即便老死青灯下，贫僧也只不过是一贫僧。佛家也讲究“机缘”，机缘不对，所有的努力也是一场空。


　　丑小鸭成为白天鹅，有慧根，机缘也对。千里马有慧根，机缘巧合，就会被发现，被培养，日行千里。非如此，丑小鸭在鸭群里，怎样挣扎，都无法脱颖而出。那匹马累死，跑断腿，也无法日行千里。


　　这倒是很符合我们我们世俗“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的说法了。


　　这应该不是什么悖论。或许有人会说这是对人性的歧视，是一种封建流毒的余孽，是违反人生而平等的普世价值观。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自认为生而平等的西方，并不排斥“皇族”、“贵族”血统高贵的认知。而我们历来虽然并不承认什么“贵族”之说，因为改朝换代的频繁，也无法延续所谓的“贵族”、“皇族”，但血统论还是根深蒂固在一部分人的心里。


　　“出身”即便不拿出来说事，但现实就摆在眼前，装作看不见，也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2、


　　慧根的内涵是“悟性”、“灵性”。


　　丑小鸭的成长过程重要机缘是“悟性”，也就是“自觉”。千里马成长过程中重要的机缘是“发现”，源自于“灵性”。


　　一群鸭子，只有那只最丑的成为了白天鹅，是因为它本身就是一只天鹅，只不过不自知罢了。一匹马之所以成为千里马，是因为它本身就有日行千里的能力，只不过没有被发现而已。


　　中西两个故事，一个强调“自觉”。一个强调“发现”。这恰恰是东西方文化的差异，也是制度的区别。


　　丑小鸭如果不是在成长过程中自我觉醒，发现了自己与那些鸭子的不同，自我成长。最终可能也只是一只体型大一点的鸭子。整日在鸭群里，产大一点的蛋，长大一点的个头，或许会成为一个鸭王。充其量也只知道在水里觅食，在草丛生蛋，被人指指点点，瞧，那么大的一只鸭子。而不会去想着去天空翱翔，见识广阔的天地。是自我觉醒，唤醒了天鹅的基因，一飞冲天。


　　那匹千里马倘若遇不上伯乐，也只能“祗辱于奴隶人之手，骈死于槽枥之间，不以千里称也。”岂不悲哉。韩愈在他的《马说》里给出了结论。“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这说明千里马重要，伯乐更重要。伯乐的有无，关乎千里马的发现、培养与使用。


　　有意思的是，安徒生的《丑小鸭》与韩愈的《马说》，从时间跨度来说相差了几千年，从地理距离来说，也相隔了几千里。但是他们的故事却阐释了同一个道理，即一个人的成长，有先天的因素，也有后天的机遇。借用佛家的禅语就是“慧根”与“机缘”。更加有意思的是，两个故事不知是巧合还是传统观念使然，故事的核心竟然契合了东西方政治生态的理念。一个强调“自觉参与”，一个强调“被动发现”。


　　也就是西方的个体觉悟，我们的机构发现与选拔。


　　一个是自由，一个是官本位。


　　佛说，不可说，不可说也。


　　我不知道安徒生写《丑小鸭》这部童话到底想告诉我们什么，但从他的讲述中，的确得出了后天努力很重要，先天的禀赋不可逆的结论。而韩愈《马说》的结论则更加让人绝望。倘若遇不上伯乐，即使日行千里，那千里马也只能像普通的马一样，“祗辱于奴隶人之手，骈死于槽枥之间，不以千里称也。”


　　这个社会其实就是一座金字塔。


　　先天禀赋异于常人，加上后天不懈努力，就在站在塔尖的那一部分人。


　　先天禀赋不足，凭借后天的努力仍可以站在高处。是后天的努力弥补了先天的不足。后天努力的重要，就凸显出来。


　　先天不足，后天努力不够，只能平庸地活着。这就是尘世。


　　2024.2.18

何足道哉

草舍煮字 发表于 2024-2-18 11:22
西方有两位学者接力跟踪调查人群70多年，发现有10%左右的人智力水平超常。这些人的天赋与性别、种族、教育 ...

谢谢煮字先生阅读，顺致新春快乐。

草舍煮字

西方有两位学者接力跟踪调查人群70多年，发现有10%左右的人智力水平超常。这些人的天赋与性别、种族、教育、职业等等一切都无关，哪怕是个乞丐要饭也比其他乞丐吃得好。
西方鼓励个性发展，提供机会平台；中国讲究后天发现，比如教育就是发现的手段。当然这两种都是理想状态，现实中多不尽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