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烟的大舅

何叶叶

爱烟的大舅
　　
　　文/何叶
　　
　　大舅烟瘾很大，就喜欢抽劲大的老旱烟。大舅从学生时代就开始抽烟了，刚开始课间和几个学生去公厕里抽，美其名曰：一物降一物。公厕的味道大，正好用烟就能相互抵消了。学校是严禁学生抽烟的，几个抽烟的学生为了躲开老师的法眼，躲进公厕只是为了防止被老师发现，公厕那种地方毕竟谁没事总去那呀！
　　
　　但有一次还是被老师发现了，那天大舅进了公厕瞧见有两个老师刚离开，他就急忙拿出事先卷好的老旱烟，站在公厕窗口悠闲自在地抽了起来，他正抽得起劲，突然听见身后“咣当”一声，大舅急忙回头去看，发现是他们班的王志林躺在地上嘴吐白沫，四肢不停地抽搐。大舅顾不了许多，急忙把烟掐灭，剩下的半截舍不得扔就随手夹在了耳朵上，背起王志林就往学校的医务室跑。当他把王志林送到医务室时，上课铃也响了，大舅忘了耳朵上夹的烟卷就这样跑进教室。那天老师虽然表扬了他，但也发现了他去公厕抽烟这件事，学校给了他严厉警告。从此后，学校还专门会去检查公厕的学生是否有抽烟现象。公厕他是不能去了，他课间开始跳出学校围墙去学校外抽，那时学校也没按监控，学校的院墙又矮，所以每天大舅都会跳墙过去，抽完烟再跳回来。学校院墙外有一个长椅，每次过路人谁走累了，都会坐坐歇歇脚。大舅就瞄准了这个地方，每天坐在长椅上抽烟，抽完烟就躺在长椅上半眯着眼睛等着上课铃响了再跳墙跑回去。那天大舅躺在长椅上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睡了好久，突然被狗叫和一个老爷子的哎呀声惊醒了，他急忙睁开眼睛看见一只流浪狗正在攻击一个老爷爷。老爷爷被狗咬得躺在地上不停地挣扎哎呦着，路边有行人看着不敢上前。大舅想都没想就跑过去捡起一块石头砸向狗头，他不停地砸着，狗被大舅的气势吓坏了，撒开老爷爷灰溜溜跑了。大舅扶起老爷爷把他送去了医院，回去上课时，学校的学生都已经放学走光了，班主任李老师当即揪着大舅的耳朵就去了家里。并告诉姥姥和姥爷，让大舅写好检查后再回学校。
　　
　　大舅不光抽烟还逃课，这可气坏了姥姥和姥爷。姥姥是个极要脸面的人，李老师刚一走，姥姥就拿起家里的扫帚把给了大舅几下子，姥姥一边打一边骂着大舅还不解气，干脆把家里她抽的老旱烟的烟簸箕，以及家里一些老烟叶全部扔进灶坑里烧了精光。大舅抽烟完全是姥姥的遗传，姥姥烟瘾很大，据说从小十多岁就开始抽烟了，别的烟她不抽只抽老烟叶，老烟叶一是劲大，还省钱。嫁给姥爷后，姥爷不抽烟，但他还纵容姥姥抽烟，姥爷说她喜欢看姥姥卷烟，抽烟的样子。他为了讨好姥姥，每次去集上回来都会给姥姥抱回一捆老烟叶。后来姥爷还在家里的院子里专门种了烟，供姥姥抽。
　　
　　姥姥抽烟大舅就有了便利条件，每天烟簸箕就放在火炕一角，大舅和姥姥学会了卷烟，还每天殷勤地给姥姥卷了不少烟，卷的烟他会随手装一些。这回姥姥一生气烧了烟叶，并表示以后不会再抽烟，要给孩子带个好头。姥姥抽了几十年的烟，哪能说戒就戒的呢？但姥姥属于说到做到的人，姥爷为了帮助姥姥戒烟每天炒许多瓜子，让姥姥嗑瓜子。姥姥费了好大的劲烟是戒掉了，而大舅却没有戒，还是偷偷地抽。家里虽然没有烟叶了，学校有其他学生有呀，大舅在班级又是副班长，经常会有学生给他递烟，所以大舅一直没有戒掉烟。后来那位被大舅救了的老爷爷找到学校，学校才了解大舅救人的事，也没让他做检查。大舅初中毕业就不上了，吵吵把火地和几个同学拿了家里的钱去学做买卖，东跑西颠的吃尽了苦头，但也挣了一些钱。都孝敬给了姥姥，并给姥姥开了一个姥姥早已就惦记开的饺子馆。那时候他就开始公开抽烟了，他说，抽烟能让他解心烦，这辈子他最爱的就是烟！他的爱好就是烟！姥爷和姥姥也不再干涉，任其发展了。
　　
　　那年大舅来承德投奔我们一家，就住在了我家。他来时背了一个鼓鼓囊囊的大布口袋，我和哥还以为他给我们买的啥好吃的呢，就去翻，打开看到的是一袋子大黄烟叶。奶奶看见了，不留情面地喊道：“孩子他大舅呀！你在家里住没人反对，只是咱们家没有人抽烟，你这不是污染空气来了吗？”
　　
　　大舅知道奶奶的厉害，赶紧表示：“亲家母呀，你放心，我不会在房间里抽的。”奶奶一听乐了说：“这还差不多。”
　　
　　大舅一开始是不在屋里抽，他在院里放了一个桌子，沏了茶水坐在外面，卷了烟就吧嗒吧嗒抽了起来。那时候正是这样一个季节，院里头顶是葡萄架，翠绿的叶子铺满葡萄架，正好给大舅遮阳。大舅抽着烟喝着茶水，高兴了还会唱上几句京剧。奶奶一听乐了，有知音了，奶奶就喜欢唱戏，嗓音也敞亮，也会凑过来对上几句。只是她没唱几句就会被大舅的烟味熏得一个劲地咳嗽。她就会让大舅把烟掐了，大舅刚来我家时还算讲规矩，毕竟不是自己家嘛，就会把烟掐了。和奶奶一起唱戏，唱到高兴时两个人还会摆几个造型。奶奶喜欢大舅陪她一起唱戏，但不喜欢大舅抽烟。她就经常劝大舅把烟戒了。大舅哼哈地答应着，但还是依然该抽还抽。
　　
　　冬天到了，外面冷大舅就躲在他住的小屋抽烟。即使房间窗户门紧闭，也难免会有烟味溜出来。奶奶就经常警告大舅，大舅为此和奶奶有时会吵架，有两次吵着吵着奶奶还把大舅撵了出去。大舅一赌气就住进了工厂宿舍。
　　
　　有一天，奶奶着凉咳嗽不止，早晨母亲给她吃了药，但中午时她却发起了高烧。那天母亲中午去火车站扛大包还没有回来。我和哥看奶奶有气无力躺在炕上捂着几个大棉被还喊冷，就跑着找来大舅，大舅就背起奶奶去了医院，到医院一检查是急性支气管肺炎，需要住院治疗。大舅就陪在医院细心地照顾起奶奶。在医院期间，大舅每天陪护在医院。他在医院尽量不抽烟，犯了烟瘾就跑到医院外面抽。但每次回来，身上也难免有股子大旱烟味。奶奶就说：“他大舅呀！你能不能别总抽烟味这么冲的大烟叶了，我实在闻不了你身上的旱烟味。”因为奶奶住院期间，她做各项检查都是大舅背着她楼上楼下跑。大舅听后答应了奶奶，狠了狠心就买了盒装的卷烟抽。还回家特意洗了澡换了衣服。那以后，奶奶就不再说大舅身上有烟味了。
　　
　　奶奶出院后，大舅又住回来了。她对大舅的态度也好了许多，大舅呢也开始注意自己的行为，他也不再抽大烟叶而是开始抽起了便宜的盒烟。但他从不当着奶奶的面抽，白天想抽烟了就去外面，晚上他会躲在自己住的房间里关紧门窗抽，结果有一天他喝醉了酒回来，躺在床上抽起了烟，一下睡着了把被褥点着了。半夜奶奶起内急，看见烟顺着大舅门缝往外漂，她还以为大舅又抽起大烟叶了呢，还喊了一嗓子：“你怎么又抽大烟叶了，你还让不让人活呀？”结果那天大舅喝了不少酒，着火了也不知道。奶奶觉得不对劲又看见有火光就急忙喊我们都起床，她还不管不顾地想冲进火里救大舅，却一把让大舅给拦住了。父亲披着湿被子，冲进火里把大舅背了出来。我们开始拿来水盆邻居也跑来了帮忙救火，好一阵折腾，火才被熄灭。
　　
　　大舅的胳膊也被火烧起了大泡，去医院上完药回来，奶奶一句话也没埋怨他，而是心疼地抹着眼泪说：“孩子他大舅呀，多亏你没事呀！如果有事我咋向我的亲家交代呀！”
　　
　　那几天她亲自下厨给大舅炖鸡汤，做手擀面，包饺子。她还让父亲给大舅买来烟，对大舅说：“你如果觉得疼，挺不住，就抽烟吧，我不嫌你有烟味。”
　　
　　大舅听后感动地流下了眼泪，把烟扔进了灶坑里，坚决戒了烟不再抽烟。十年的烟瘾就这样结束了。大舅说，他以后不再爱烟。

河西村夫

文字将大舅抽烟的片段写得细腻，刻画的淋漓尽致，一个爱抽烟的形象跃然纸上。由于抽烟事关重大，大舅毅然戒烟，大家的目的达到，作品也有了一个很好的总结。

何叶叶

蛇珠 发表于 2024-7-19 18:17
患难才能与共

对呀，患难见真情。晚上好

何叶叶

静默的百合 发表于 2024-7-17 20:34
一个爱烟如命的人最终还是在亲人的关爱和致命的教训面前戒烟了，叶版这文娓娓道来，质朴感人。欣赏佳作，学 ...

好久不见感谢支持。期待佳作！

何叶叶

yugongjin 发表于 2024-7-15 16:48
抽烟人没脸啊，欣赏。

问好老师，感谢支持，献花。

何叶叶

季大相 发表于 2024-7-12 08:12
亲情的力量是伟大的，是最无私的。

是啊，亲情的力量是伟大的。感谢支持。

何叶叶

李立红 发表于 2024-7-11 20:02
叶叶版主的叙事方式很好，故事交代清晰，语言生动，让读者身临其境。

谢谢李老师支持，喜欢李老师的文，期待佳作哈

何叶叶

xam720 发表于 2024-7-11 16:54
何版的人物文章就是耐读，人物形象鲜活，栩栩如生，问好！

问好斑斑，晚上好。敬茶。

何叶叶

千幻烟 发表于 2024-7-10 08:48
烟叶子味很大……
记得小时，我姥爷、舅舅，也爱抽这样的烟

谢谢我的姐支持，晚上好

蛇珠

患难才能与共      

静默的百合

一个爱烟如命的人最终还是在亲人的关爱和致命的教训面前戒烟了，叶版这文娓娓道来，质朴感人。欣赏佳作，学习并问好！

yugongjin

抽烟人没脸啊，欣赏。

季大相

亲情的力量是伟大的，是最无私的。:victory::victory:

李立红

叶叶版主的叙事方式很好，故事交代清晰，语言生动，让读者身临其境。

xam720

何版的人物文章就是耐读，人物形象鲜活，栩栩如生，问好！